《朝朝暮暮》丁冉

86、许仕藤的反面

　　只剩下穆清河和许仕藤，气氛像是平日里两人独处一样，却不尽相同。
　　事实上，自从见到穆清河带着赵朗出现，许仕藤打量的眼神就没停，这会儿赵朗不在，许仕藤更是目光灼灼地上下扫视着偏身倚着沙发的穆清河。
　　“看够了没有？”
　　“没有。”许仕藤翘着的腿换了个边，“还是挺难想象我的朋友变成这样。”
　　穆清河轻挑一侧眉毛，却不轻佻，“哪样？”
　　“散发出一股，浸泡在爱情中的甜味。”许仕藤语气暧昧，就差直接挑明“我看出来你被睡过了”。
　　穆清河嫌弃地撇了撇嘴，眼神却没在否定，“下流。”
　　许仕藤端起酒杯，碰在穆清河的杯壁，“恭喜。”冰凉的酒灌进喉咙涌起一股灼热。
　　他看着穆清河，从他的鼻尖落到颈间，从腰身滑向纤细的脚踝。他好想在穆清河面前卸掉伪装，露出自己在他面前收起来的锋芒，将它刺到穆清河的身上。
　　向来没有S不能做受的道理。更何况，每次穆清河喝过酒以后，动作变得缓慢慵懒，讲话时挑起眼睛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毫无戒备地看向自己的时候，许仕藤都忍不住对这所谓的朋友动了非分之想。
　　这些年许仕藤没对穆清河下手，才不是什么道德约束，纯粹是因为忌惮穆家的势力。要是许仕藤能在权势上压过穆清河，就绝对会在另外一种概念上压过穆清河。
　　穆清河没有注意到许仕藤眼神里的玩味，他思忖片刻，“许仕藤，你不是说过，不对谈老师动手吗？”
　　“我没有拿他怎样。”穆清河质问的眼神硬生生断了许仕藤脑袋里的那些龌龊念头，“你也觉得我在控制他吗？”
　　“我不懂你的控制是什么尺度。无非就是给自己打造一个痴情的人设，用所谓的‘弥补当年的过错’一类的借口，对他犯下更大的过错。”“许仕藤，你拖累了他快十年。”
　　“那你的保镖先生呢？除了你，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任何朋友吗？你对他就不是控制了吗？”
　　穆清河哑口无言，许仕藤中文学得晚，但偷换概念这种事倒是做得熟练。
　　他不否认白帆的社交圈仅限于穆家，但他没想过把白帆一辈子都拴在自己身边。他也许有一天会和蒋开一起生活，也许有一天他的哥哥会突然出现，他会过上平常普通、无需提心吊胆的生活。
　　穆清河觉得自己一片混乱。
　　从谈渊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心里的某个角落就被击穿，他失控地把情绪一并丢给许仕藤，试图以怪罪他的方式弥补自己心里的愧疚。

　　“对不起。”赵朗第一次从穆清河口中说出道歉的话，连见过了无数大风大浪大场面都能毫无波澜开车的白帆都跟着心里一震。“我以为他们分开了。”
　　他早就知道谈渊在省大教书，也知道他是赵朗的授课老师。
　　这种巧合只让人有惊无喜。
　　所以当他得知许仕藤和谈渊分手的消息时，一边为谈渊恢复自由感到开心，一边为日后能带赵朗见自己的朋友感到开心。
　　可他偏偏没想到，自己这位偏执的朋友到底还是把谈渊拴在了身边，带着身上无法遮掩的伤。
　　许仕藤在明知穆清河要带男朋友来的情况下，带着破碎的谈渊，平日里得体庄重的大学老师出席，无异于当众撕碎他的衣服让大家看到他的不堪。
　　穆清河垂着头，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腿，“赵朗，我不想刻意对你隐瞒，但这就是我的生活。和许仕藤一样，这就是我一直以来的生活。”
　　他知道自己生活之中原本的黑暗和阴郁，总有一天会暴露在赵朗的阳光之下，如果结局一定是这样，穆清河更希望是自己主动袒露给对方。
　　赵朗眨巴了两下眼睛，像是反问穆清河“这样的生活哪里不对呢”。
　　许久，穆清河长叹一口气，像是做了个艰难的决定，“我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