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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福祸伏选贤任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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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
纪言在御书房批阅奏章，长石进来说：“陛下，据探子来报，在郊外发现了薛府的马车。”
纪言放下奏章，自言道：“薛萱死了，梅青松便真一个人逃了？”
长石道：“轿子运到刑部了，奴才路过瞧了一眼，马车不小，能运载不止一人，奴才不明白梅青松若一个人逃，骑马不是更方便吗？”
纪言才拿起奏章又放下了，“看来是朕失策了，那叛逆的坏胚子，即便非敌也永不能为友，早知一并处理了，省得现在闹这样一出。”
长石问：“陛下以为轿子中还藏着何人？”
“还能是谁？”纪言下令：“吩咐下去，筑牢境北边郡各城，切不可让境北成了气候。”
话毕，长石还来不及应，殿外将士大喊：“边关急报！边关急报！”
纪言左眼皮跳个不停，起身还未站稳脚跟，那呈着战报的将士大喊：“陛下，不好了，楚贼顾岩城昨夜暗袭昌子关，昌子关失守，三万将士全军覆没！”
李良珂一早听说了昨夜郑军被袭之事，上朝便听见众臣议论纷纷，直到王上至杂声才渐渐消停。
祈王道：“想必诸位爱卿都已听说了昨夜之事，有何看法？”
李浩川直言说：“王上，楚人擅自行动一意孤行，实在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这般欺人太甚，便是有意违约，不如就此退约，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可是暴楚如今势头正盛，若咱们败了他的兴致，只怕下一个正锋相对的就不是蛮郑了。”众人听这声音又清澈又耳生，一瞧竟是不久前才回来的三殿下。
李浩川性子直，毫无忌惮地说：“那对战便是，区区郑国都不放在眼里，难道还怕那帮贼人？”
李良珂道：“硬战只会劳民伤财，稍作调节便是来之不易的太平，为何要战？”
“听王弟之言，是要与楚结盟到底了？”
李良珂反问：“大殿下句句不怕贼楚，一心要与之退约，对蛮郑多处留礼，难道是畏惧蛮郑？”
“你……”二人咄咄逼人，李浩川败下阵来。
众臣瞧着李良珂气色不好，想到每日都要去大殿下宫外跪两个时辰，这是公报私仇了？
高濂道：“王上，臣附议大殿下。”李氏二人僵持须臾，听到这样一句，李浩川终于出了口气。
祈王又何尝不知，但凡与李浩川对峙的是别人，内阁首辅也定会公事公办，这李良珂的不祥身份，在场诸臣没几个不排斥的。
这时，萧瑾出列道：“臣附议三殿下。”
又出来几人附议李浩川，这早朝倒像是选个结果了，祈王道：“诸位就没有别的好计策？”
言下之意便是这二人所言都不可取。
朝堂默了许久，这不退战便要应战，还能有什么别的计策？
“王上。”众人一瞧，出列的竟又是那李良珂。
方才没分出个胜负不甘心来着？
“楚国已经大胜，咱们退与不退都非关键，郑国百姓多，能人自然也多，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臣担心的是郑若崛起。”李良珂首次上祈国早朝，却不是首次上朝，此等问题从前在郑国能出主意的人不在少数，在大祈却寥寥无几，祈国能人远不如郑国，郑如今暂时处于下风，对祈楚二国来说却见不得是件好事。
众人一听似乎有几分道理，不觉都颔了颔首。
“王上”，李浩川说：“蛮郑大败，兵力脆弱，根基又不稳，此时不攻打更待何时？”
这二人是杠上了？
萧瑾：“大殿下言下之意是不主张退约要乘胜追击了？”
李浩川轻笑：“我不是听三弟方才的言论生出的感悟么，既然郑已然大败，退与不退影响甚微，那我若是楚，定然再次大举进攻，杀他个措手不及。”
首辅高濂：“是，王上，大殿下言之有理，以北宫齐的脾性，大祈退不退约，他都会再次进攻，依老臣之见，此战应下确实更有益处。”
祈王没做细想，道：“那便依首辅与大殿下之言，应战。”
纪言拿着奏章来回踱步，怎么都坐不住，都督程安见他神情，只能拿着战报小心翼翼道：“陛下，边关急报……楚国再次大举进攻……鹿离、鹿离怕是守不住了……”
“你说什么？”纪言大怒，一把扔下手中物，吼道：“仅仅两日，便要攻朕两座城池？”
程安道：“陛下，原本这个时候都会去抓亵畩庭的壮丁上战场，也算给个为国效力的机会，可陛下登基时大赦天下，亵畩庭里头的人都解散了，实在无人可用啊。”
先前皇帝登基时亵畩庭从不在大赦之内，可纪言登基却是破了个先例将人都放了，他哪里知道郑国的将士有朝一日会无人可用到这个地步，道：“传令下去，迅速招兵买马，堪当先锋者赏银万两！”
一道令下，皇城万里之内皆是招兵的告示，吸引来不少无用武之地的能者。
北宫齐只听祈国要迎战，却是几日都没等到祈军，觉得再拖下去郑军重新振作就措施良机，便派顾岩城带着小将裴阳枫再次攻郑，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之后，消息很快传到了祈国。
祈王大怒，“这个北宫齐，又是这般一意孤行，将我大祈的颜面放在了何处？”
李浩川道：“父王息怒，既然如此，咱们不发兵也罢。”他性子一向如此，更何况本就不支持派军援楚，现在闹出了这样的事，撤军的意志又坚定了一些。
萧瑾却说：“王上不可，北宫齐不守约，可咱们不能违诺。”
李浩川将修长的袍子摆到身后，啧啧道：“贼楚三番两次如此，这既然是他们的作风，也怪不得咱们。”
萧瑾却道：“可若此战楚败了，北宫齐定会绞尽脑汁地将责任都推卸给我们，咱们不能收兵，可命将士们悠悠前进。”
高濂同萧瑾出征过多次，作战经验不输二人，听来深有感触，道：“王上，萧将军此言有理啊，若咱们此时收兵，他们一旦败了，即便先行作战难辞责任，咱们也理亏啊。”
“是，是这个理”，祈王道：“就照萧爱卿的意思，让将士们继续前进。”
郑国湖城。
顾名思义，方圆百里皆是湖，长桥纵横交错，隔着老远都能瞧见桥上玩耍的少年郎，不知是哪家的孩子，也有十七八九了，没个正经差事，日日在湖上嬉戏打闹。
“噗通”，一人被推到了湖里。
岸上几人骂骂咧咧：“本事这样不济，还想抢爷爷的告示去军营？秦昭，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水里人半天爬上岸，又过来抢。
告示都贴在了人口密集之地，像这样的小城又坐落在水里，全城的告示只有这一张，以为谁抢到了谁便能去，哪里知道出了这城满大街皆有这告示。
“给我！快给我！”叫秦昭的少年郎咬牙切齿，狠命挥舞，将水里带来的泥垢涂在人脸上。
“你个疯子！”被抹中的人擦拭泥垢，一阵恶心。
秦昭双手狂抓告示，嘴上大声嘶吼：“不想缺胳膊少腿把告示给爷留下！”
“你小子有种真敢动手？既然上回没教训够，这次便要好好修理你！”
几人合力将他绊倒，拳脚抡上来，不一会儿揍得他鼻青脸肿，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几人打得痛快，拿着告示走了。
秦昭握着拳头捶地，叫喊着：“你们这群鸟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待小爷明日上战场当了将军，饶不了你们！”
他满身是泥，只得跳到水中又洗了个澡，几个在路边浣衣的婆子瞧见，道：“你这小伙子这么寒的天竟也不怕冷，有这本事怎么不去参军？”
秦昭叹气：“你们以为小爷不想？没个告示怎么参军？”
“告示？去城里不就有了？”婆子是退休的城里大户人家丫鬟，想她当值那几年多少告示没见过。
“城里？”秦昭双眼睁得极圆问：“哪个城？”
婆子道：“泾都城。”
秦昭如见柳暗花明，口中喃喃：“泾都城。”
萧瑾路过郡王府便进去看看，府里没见着人，又是在后山找到了李良珂。
绵绵群山，他孤身一人坐在风中，明明那样怕冷，现在却日日来吹风，萧瑾不明白，他自回来后的不久，仿佛日益成了一副空壳，每日还同往常一样说谈自如，灵魂却好似一寸一寸地抽拨着，被四分五裂，只有在这风里才会聚拢，望着远方，又有了情感。
他走近，李良珂怀中揣着玉壶，正与风对饮。
他在一边坐下。
“萧将军，你来了。”
萧瑾不放心问：“殿下有什么心事，可否与末将说说？”
李良珂半垂的眸子看着手中玉壶，半晌说：“这些年好似做了场长梦，可我倒宁愿回到大祈才是一场梦，醒了便忘了，也满足了。”
萧瑾只知方才远远地瞧着这人身形单薄，任风吹拂着，十分落寞，便吸吸鼻子，脱下外套给他披上，“殿下既然不愿说，末将也不会多问，但求殿下莫要这般糟蹋自己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