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径三国鬼策者之慧者谋士》郭*涵

1、1，静水颖川（上）

　　1．
　　2010年7月初，柳元24岁，作为一个年轻的大学语文教师在西大里又度过了一年。今年假期他打算好好放松一下。
　　这天，柳元接到一个神秘电话。
　　“喂，您好。”电话里是一个好听的机械合成的女声。
　　柳元晒笑一下，准备挂电话。
　　“很高兴您是第X个中奖的人，您可以选择去您想要去的任何一个时代，并提出相应要求。”
　　“是真的吗？”柳元不由得说了一声。
　　“是的，比如说春秋战国，三国两晋南北朝，五胡乱世……您可以选择这些乱世建功立业；也可以选择文景之治，开元盛世……这些安定繁华的时代创业。那么，您决定了吗？”对方那边传来一阵电子合成的笑声。
　　柳元考虑了一下，他大学时代的时候修过历史，记得当时对三国的历史特别感兴趣，还专门买了老罗的三国演义和陈老头子的三国志来看。
　　“那就……三国吧。我听说自古颖川多贤士，所以希望到颖川。时间应该是在……”他带着玩笑的心情说完这段话，其实，他不怎么期待这个愿望能实现，以辨证唯物的观点来看，这个神秘电话来得有点莫名其妙，应该说更像诈骗电话……他根本没想到自己说出的话会变成现实——
　　“不过……请注意一下。”电话里的声音温柔地提示，“这不是个平行时空，而是真实的历史，您所做的一切将产生蝴蝶效应，万一您不注意的话，可能您自身的存在都会消失，再也回不到现代社会。当然，现在请您放松一下，我们开始吧……”
　　就在他疑神疑鬼的时候，周围的空间忽然发生了旋转——他能看到自己的一段段过往从自己眼前经过，然后又回溯到了他祖父母的时代。他这才意识到电话里那个电子合成的女人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哎，他做了个多么愚蠢的决定，现在就要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来到诸侯混战的三国时期。
　　柳元清醒时，发现自己是在一个死水潭子旁边，周围是茂密的森林。他心里一阵阵发毛，颖川真是个……不毛之地。柳元暗暗腹诽着。又想起电话里那动听的声音，那些听过的语言委实是最恶毒的文字：这不是个平行时空，而是真实的历史，您所做的一切将产生蝴蝶效应，万一您不注意的话，可能您自身的存在都会消失，再也回不到现代社会。
　　走了一个时辰，还看不到半个人影，柳元心里边骂边后悔。又走了一个时辰，他越来越累，又饿又渴。又走了一段时间，总算看到前面有一家小酒馆。柳元在进去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顿时看到里面的几个人都笑起来，其中一个更是不羁地放声大笑，那几人的年纪都还很年轻，然而都蓄上了胡子，看来是当时的风气。柳元下巴上没有胡须，显得和那时候的人有点格格不入。虽然古时也有不留胡须的男人，但毕竟是少数，就像现代男人留长发一样。
　　“阁下是谁？来到这里安能不互姓名乎？”先前那个大笑出声的人问。他是个长得很潇洒的矮冬瓜，一双眼睛闪着狡黠，精明，仿佛能把人一眼看透的锐光。而站在他身边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神态内敛，眼神温和，却有种揣摩一切的微光。另一个眯缝着眼睛，他的眼神狠辣，由如一把尖锥一下刺入人心的要害，他留着长长的胡须，但却掩饰不了他周身年轻，磅礴的豪气。
　　“在下柳元，字子鹤。”柳元斟酌着面前的三个人，小心翼翼地回答了那人的提问。
　　“在下郭嘉，字奉孝。”那个大笑不羁的人回答，他指着那个眼神温和的人，向着柳元说道，“这位是荀彧，字文若。”又指着那个长胡须的人说，“这位是戏志才兄。”
　　“既然柳兄远到这里，我总不好意思不请客吧？”郭嘉道，双眼无辜地眨了眨。
　　“郭……郭兄，你怎么看出我是远到此处的？”柳元问道，问完即刻恍然，自己的发型，服饰都与古人不同，怪不得郭矮冬瓜这样说。
　　柳元就席跪坐，拿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大口，顿时全吐出来……呸呸呸！太酸了，这哪是酒啊？这是醋！
　　“柳兄这是怎么了？”郭嘉带着玩笑的神情看他。柳元对面的荀彧为他解围道：“可能柳兄初经此地，还没喝过这等酒水吧。”旁边的戏志才狠厉的眼神里出现了一点好笑的神情，“柳兄是第一次用酒水吗？”他问。
　　“这不是酒！”柳元说了句惊诧四座的话。
　　“哦？”郭嘉似乎很感兴趣。
　　“不，应该说和我们那边喝的酒很不一样。”
　　“那柳兄那边的酒水是怎样的呢？”戏志才脸上带点戏谑的笑容。配合着，郭嘉脸上出现了捉肘的神情，三人对柳元都有点不以为意。
　　“如若郭兄相信的话，在下可以为郭兄试做出来。不知郭兄那有白糖和葡萄和不用的瓶罐么？”
　　“不知柳兄要这些来做什么？”郭嘉收敛了玩笑的神情，但明显还有些不相信。
　　“我为郭兄试做酒水。”柳元回答得很简练，“甚至如若郭兄相信的话，我们不妨玩个小游戏。”
　　“不知柳兄想玩的是不是格五？”郭嘉现在很感兴趣了。
　　看见郭嘉果然上钩，柳元不由得莞尔一笑。
　　“不，是象棋。”
　　“象棋？”戏志才偏头用手指点了点额头，“从来没有听说过，是海外的事物吗？”
　　“不错，正是海外的事物。”柳元笑道，“不知三位仁兄可带了银两，我们可以让附近的木匠做出一个来。不知附近可有木匠？”
　　郭嘉点了点头，道：“就在附近不远，一个时辰足可到。”
　　柳元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我靠，一个时辰的路程！？古代的交通真是不发达啊！
　　当柳元拖着酸软的脚总算走到目的地时，他看到郭嘉三人都在拼命忍笑，似乎在说‘你小子真不长劲啊’！
　　不过在柳元绘出象棋棋盘的草图并让木匠做时，那三人的表情严肃起来。
　　“这是什么啊？莫不是昔项羽，刘邦的争夺之地吧？”郭嘉问。
　　“正是楚河，汉界。郭兄果然高明。”柳元边说边画上了棋子的草图，“依次是将，士，象，马，车，炮，卒。象走田，马走日，炮隔一棋……”
　　“楚汉相争又岂会流传至海外，想来是子鹤兄自己想的吧。”戏志才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正是不才。”柳元刚说完这句话马上想到因此带来的蝴蝶效应，于是对郭嘉三人说，“不过这是我与师傅共同做的，三位仁兄切不可流传出去……”
　　“师傅？”戏志才看来有点不相信他的话，“敢问子鹤尊师是谁？”
　　“我师傅他……”
　　“好了，子鹤兄。”郭嘉笑道，“此棋盘只我们四人知道，除我四人外惟有此处的木匠和老天知道了。子鹤为何信不过嘉等？”
　　“郭兄……”
　　“好了，好了，别郭兄郭兄地叫了，叫我奉孝就是。至于文若和志才你就叫他们老荀和老戏得了。”
　　“胡说！我哪里老？”郭嘉话还没落音便被戏志才反驳道。荀文若倒是一脸淡定，想他对这场景见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老荀和老戏……柳元一脸黑线，这郭嘉……真不愧是浪子鬼才，问题是他是不是历史上那个胸中隐兵甲的郭奉孝就不知道了，这同名同姓同字的天下也不是没有！
　　既然来到了三国时期，柳元就希望平安地度过，再平安地回到现代。他现在才发现现代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只是，当时他为什么要……他在懊悔！
　　“子鹤兄怎么了？”郭嘉一脸揶揄地问他。
　　“没什么。只是在下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地方居住……”
　　“这没关系，子鹤兄不介意的话就住在嘉那里吧，老荀和老戏老实说也常常来聒噪一番。何况子鹤这棋盘既然做得如此精美，想来那制出的酒应也属精品。子鹤却为何不露几手于嘉看看呢？”
　　“这没问题，只是这酒的方子是从外头来的，到时候还请奉孝为我暂时保密一二。”
　　郭嘉挥挥手表示知道了，他一脸好玩的看着柳元，戏志才聚精会神地想着些什么，荀彧则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一群耍赖的小鬼。
　　2．
　　（那时候，我不过是打算和荀大才子，老戏出外游戏一番，没想到见到一个……相当——有趣的小子。）那小子……郭嘉想起来嘴角不由得浮出一抹笑意。
　　初见面的时候，那小子在酒馆前差点摔倒，看他的样子走得相当狼狈，自己不由得放声大笑。
　　那小子脸上没有胡须，收拾得很干净，看起来像是个士子。那文绉绉的样子和荀彧那老小子的侄子有得一拼！但，他身上还有点不同的东西，说不清是什么……
　　那小子的气质，走路的姿态和脸部表情和他见过的士子很不一样。给人感觉他是个年轻轻浮的，涉世不深的人。
　　这样的人不会懂很多东西吧？肯定不懂大厦将倾，风雨飘摇的时局吧！郭嘉奇怪自己怎么想认识这么个年轻幼稚的家伙。
　　看到那家伙制作的棋盘……却听他说是海外制作的，不过那棋盘看起来也不像那小子制作的，那小子还推说有个师傅，郭嘉看出那小子说谎了，却没有当面拆穿。
　　他答应下来要为那小子保密……当然，是骗人的！
　　不过，象棋——这个东西到底是谁制作的？不会真是那小子吧？看来也只有这个答案了，其他都不通。
　　如果真是这样那小子就不是个浅薄幼稚的人了……郭嘉反复思考没有得出结论，他看到那小子已经在草舍里睡着了，他兴致勃勃地想，“明天再好好地捉弄捉弄这小子吧”。
　　于是在那小子隔天开始酿酒时，郭嘉问这问那，听那小子回答什么酵母菌之类他听不懂的东西，他以为那小子是在故意错开话题，却也很有兴致，直到他们聊到当前的局势，郭嘉这才发现眼前这个人或许已经不是……这家伙到底是真有才还是，还是听过类似的观点，所以回答得这么溜呢？这些观点是那小子自己的吗？郭嘉直觉地觉得不像……天，他还这么年轻啊！如果……如果那真是他自己的观点，那么他将成为任何一个逐鹿中原的诸侯都想争夺到的宝物！
　　“你觉得曹操将成为一方大诸侯？子鹤兄，可他现下不过兵千余，座下亦并未听过有何出名的勇力，智谋之士。”
　　他看出，此时那小子已经微有醉意，郭嘉揶揄地想此时大概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消息。
　　“曹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柳元边喝那酸酸的酒，边以平时上课对学生说话那般耐心的语气说。郭嘉看出他已经醉了，就趁势问，“但是北有袁绍，东有孙策……诸侯并起，以曹公的势力而言，能做个小领主就不错了。子鹤兄以为呢？”
　　“袁绍不能用人，虽帐下能人众多，如之奈何？孙策外事精明，内事不明，日后必为小人所杀。何况郭兄……奉孝以为天下谁为英雄？”
　　天下谁为英雄？郭嘉沉思了一会儿正要回答，却看到柳元已经呼呼睡着了。那小子真是……睡觉还打呼——
　　不过一个月后郭嘉和老戏却偷喝了柳元做的‘密封酒’。顿时两人醉倒，被那小子发现后，郭嘉还死撑着不肯承认。
　　“奉孝，你就别装了吧，你嘴角边还有葡萄酒的酒汁呢！”
　　“胡说，你小子懂什么！我这是……哎！你刚才说这个叫葡萄酒……也对，头好痛啊！你小子……我郭奉孝——和你玩！”说着郭嘉就使劲掐住那小子的脸，顿时戏志才来劝架，荀文若在旁边一脸苦笑。
　　不久，老荀和老戏就去辅佐曹操了。郭嘉腹诽道，怎么老曹就这么有人缘，害他少了两个玩伴。之后来了一封信，在郭嘉看信的时候，那小子倒好，在一旁喝酒。直把郭嘉恨得个牙痒痒，恨不得咬他几口泄愤。
　　“怎么样？奉孝。是不是老曹……曹孟德来的信？”
　　那小子说出的话把郭嘉吓了一跳。他一笑收好信，说：“怎么会呢？”
　　“不会奉孝就打算去探营吧？还是晚上……”
　　郭嘉脸上的表情收紧了，一条条细细的皱纹出现在他额头上。这表示他正在思考。半饷，郭嘉笑了，那笑容似乎仍像平时一样洒脱，可笑容里带着掩饰不了的紧张味道，“你在我这里蹭吃蹭喝蹭睡的，眼下又要管上嘉的事情吗？”
　　沉默了片刻，郭嘉和平时一样伸出手，“那我便和子鹤一道去吧！”郭嘉的语气里流露出信任。
　　说实话，他不想让那小子卷入眼下的事情。
　　依那小子往常的表现来看，那小子没大脑，又太单纯，可是……同时也是晦涩难明的，但……他到底是不是可以让人放心的人?
　　郭嘉信任自己的感觉。
　　“没错，我不久就要探访曹公，恐怕这个地方不能久居。只可惜喝不上子鹤你的好酒了。”
　　“不久？”见那小子斜着一只眼睛望向自己，郭嘉顿时大笑，“好，好，好，看来瞒你不过了，没错，就在今晚出发。已经有人来了，马都备好了。我们就此别过，以后……还是说，你要碍着嘉呢？哼哼！”
　　“这倒不是。只是奉孝兄……”那小子抬起头，郭嘉发现他的眼睛很明亮，“曹公也是元选择的主公。”
　　夜晚下起雨来。两人在雨中放声大笑。郭嘉才发现自己一直没看清那小子。那小子……有一双多么明亮的眼睛啊！蓝湛湛的眼白，就像没经历什么世事的孩童，他难得地苦笑一声，不知把那小子拉入曹公的谋士集团是不是个正确选择……
　　曹公见到他们时，是一脸笑意。据老荀和老戏的信上说，曹公是个值得侍奉的诸侯——真的是这样吗？郭嘉戏谑地想。
　　当曹公将他们接进帐后，开始了一连串提问。表面上看像在请教他们，实际上是在试探他们。在郭嘉微笑不语，那小子沉思想答案的时候，曹公从容地观察着他们。
　　“孤刚才的问题没有听到吗？”曹公的语气里透出不耐，然而他的眼神里却没有逼迫，似乎他并不急。
　　“明公的志向是什么？”他听到那小子赤·裸裸地提问。
　　“当然是匡扶汉室，成为一代名臣。”
　　“以元来说，君之不君，臣将不臣。乱世之中安有君臣？”那小子似乎并不惧怕曹公那利刃般的目光。郭嘉欣赏地看着那小子，同时心里也为他暗暗捏一把冷汗。他深知曹公今天请他们来其实是一钞鸿门宴’，曹公志不在小，之后必兴兵。那小子如此多嘴，只怕今后怕除的第一个就是……或者，他能得到曹公的欣赏。
　　“那曹公你的终极目标是什么呢？”郭嘉干脆豁出去了，他也想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值得辅佐的君主。
　　曹公双眼微微眯起，在座的两个客人没有忘记他是令天下人胆寒的诸侯之一。如若对他们刚才说的话有什么不满，只怕此时他们脑袋早搬了家。
　　“曹公，元造次了。”郭嘉好笑地看着那小子如何自圆其说。曹公也是一愣，嘴角浮出一丝冷冷的笑容，“两位先生好大胆！操对于汉室自然是忠心耿耿，怎敢有异心？便是在乱世操亦……在万人之上。”一句忠心耿耿，一句万人之上。曹公多么会说话。郭嘉捏须大乐，他看着那小子一脸苦水，郭嘉这才体会到憋着，掖着，想笑不敢笑出来的痛苦。依郭嘉性格此刻恐怕已经笑趴在地，假如曹公不在旁边的话。
　　“主公，请受嘉一拜。”在那小子还不明白的时候，郭嘉已经拜倒下去。他听到曹公想成为一代帝王的愿望，他甘愿称臣。那小子想了想，也向曹公跪下去，“主公，元愿成为大汉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