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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Volume.19 ...


  •   [欺诈师]:入学考试感觉怎么样?
      [虎皮兰]:切,也不看看我是谁!
      [欺诈师]:这么快就恢复元气啦?我以为你还要失落一阵子呢。
      [虎皮兰]:失落是自然的,不过该做的事总还是得做呀。
      [欺诈师]:说的也是。
      [欺诈师]:那你对部长……
      [虎皮兰]:我对幸村君怎么?
      [欺诈师]:没什么。
      [虎皮兰]:如果你是想问我们有没有不自然的话,答案是肯定的哟。
      [欺诈师]:……我就知道。
      [欺诈师]:对了,你们毕业旅行怎么说?
      [虎皮兰]:好像还是箱根……吧?
      [欺诈师]:你们班真是没有创意透了!
      [虎皮兰]:摊手。

      Volume.19 毕业·旅行·物是人非

      其实浅川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切,好像都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以为自己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她以为自己会每天在睡梦中哭醒,她以为自己会看不进任何东西——脑中只剩那个人,和他毫不留情的拒绝。可是事实上,没有。她以为的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在一夜的默默哭泣之后,她好像立刻就变回到了平时的样子。就好像,表白、还有拒绝,都没有发生过。
      她自己也不明白。

      当坐在东京大学入学考试的考场上时,她的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走到这一步,以立海大推荐生第一名的身份坐在这里。起初,那都不过只是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已。她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正在做的这件事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这种惶恐和怀疑在她拿到试卷的那一刻就消失了。少女看着白纸上的试题,近乎是本能地,一条一条,完美作答。

      当作为毕业生代表坐在大礼堂的主席台上发言时,她的脑海里再次空白一片。因为她的旁边,坐着的就是那个少年——立海大附属的传奇,领导网球部走向全国大赛高中组三连冠的王者,也是,她一直喜欢的人。
      他就在她旁边。
      只要她一伸手,就能够握住他的。她突然觉得抑制不住那种冲动——她想要握住他的手,然后再也不放开。可是她终究是浅川兰,毕业考试第一名、前任学习部部长浅川兰。她只是从他手中接过话筒,然后得体地说着鼓励的话。

      正如少女在MSN上同仁王雅治所说的:该做的事总是得做。
      每个人在特定的时候,总是会有些必须要完成的事。浅川觉得自己慢慢变得理智了起来,理智得令自己害怕。

      当她一边说着“谢谢大家,谢谢立海大”一边将话筒递给下一个人的时候,她看见身边鸢尾色头发的少年侧过脸来露出赞许的笑容。不是那种礼节性的微笑,而是极其温暖的笑靥。浅川突然有些快慰,却迅速转开了脸。她怕自己会沉溺于幸村的温暖中。
      将视线挪向观众席,她看见Starry Irises的那位女店主坐在嘉宾席上朝她点头。年长的女子轻轻拍着手,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少女没来由地觉得想要落泪。她慢慢垂下头。

      “浅川?”幸村精市察觉了身边的异样,小声地询问。
      浅川摇了摇头,手背不着痕迹地擦过眼角。

      从前,她是朵向日葵,永远默默追随着太阳的方向。如今,她却真正成为了小兰花,她只是她自己。少女抽了抽鼻子,在心里给自己制定了下一个目标:

      我要成为我自己的太阳!

      曾经她以为她的太阳就是一切。可是现在发现,这个定义实在太过狭隘。“一切”是一个很大很宽泛的词,这个词所包含的,远远超过了她从前期待的。学习,绘画,阅读,旅游,摄影……你看,她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做。一旦将视线移开,就会发现,原来除了太阳,世界上的美景依然多得能够闪花人的眼,只是她从前没有注意而已。

      毕业旅行也是如此。
      之前一直觉得箱根旅行是个挺没创意的主意,但是到了眼前的景色就觉得其实不然。
      不同于上一次班级旅行的雾霭茫茫,这一次是个晴日。阳光甚好,天空很蓝。她坐在自己上次滑倒的河岸边,忍不住一个人偷偷笑起来。记得那个时候,心情和天空一样都是灰色的。那么现在的心情和天空一样晴朗么?好像也不尽然。只是她可以确定,现在她的情绪同天空一样开阔,无边无际,面前有无数条路无限种可能,她微笑着,暗暗握拳。
      也许被拒绝也是一件好事。如同她的好友仁王雅治一直说的,只有放下包袱才能重新出发。对她来说,对幸村的暗恋情愫就好像是个装满糖果和蛋糕的巨大包袱,虽然甜蜜又美好,却还是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而如今,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坐在湖边,少女从背包里摸出速写簿,用钢笔随意地勾勒起富士山的轮廓来。

      “画得不错。”鸢尾色头发的少年从她背后靠近,轻声点评,“线条很流畅,不过有几处过于琐碎了。这里,还有这里,”少年修长的时候点在速写簿上,“浅川很有天分。”
      “是这样么,谢谢。”浅川兰笑嘻嘻地收地收起钢笔,将本子放在一边,放松地伸了个懒腰。倘若细看的话,会发现她此刻的笑容多少有些僵硬,但是倒也不算勉强。她指着面前的湖水笑道:“上次来的时候,我就是摔倒在这里的来着,摔了一身泥。后来……呃,后来……”

      后来什么呢?
      后来她人生第一次喝了酒?后来她和幸村隔着温泉的竹帘聊天?后来她还看见了……浅川下意识地捂住鼻子。

      “后来你还唱了《幸魂》,记得吗?”
      “嗯……是啊。幸村君还告诉我幸魂开头的乐器叫做尺八。”
      “然后浅川还觉得我像沙加是么?‘什么五感六感七感八感的’。”
      “呃……”少女一时语塞。她承认自己先前想歪了,不过即使是她,珍惜并在意着幸村君任何一个举动以及和幸村君每一个互动的她,也未必能记得自己曾说过的这么一句没营养的话。有那么一瞬间,她特别想问面前的那个少年:“每个人说过的话你都能记得这么清楚么?还是……只有我?”不过她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已经放下的包袱,还是不必再拾起来了吧。她对自己这样说。

      “が来れば,はく;何かで生命生れ;不知ない所で,消えて行く;
      沙双の花白く……”

      少女扬起嘴角,仰着脑袋哼起了《娑罗双树》的调子。明亮的阳光让她微微有些目眩。可是她舍不得闭上眼睛,因为面前光线和水汽混合成一片七彩的绚烂,她忍不住笑得更加灿烂了。
      依然是略嫌单薄的声线,偶尔还会出现自己添加进去的颤音,但是不同于上一次在水汽氤氲的汤池里的那种缱绻和婉转,而是更加明亮又清脆的声线,有种Starry Irises里玻璃风铃的质感,青涩,但不失美妙。

      身后传来轻轻的掌声。
      幸村背靠着她坐下来,双手搁在膝盖上,一下一下打着节拍。
      来自少年的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传到女孩子的背上,让她有一种转过身抱住对方的冲动。两个人就这样在湖边坐了良久。一个唱,一个听。

      下午的时间忽然变得很长。好像无穷无尽。
      倘若是从前的浅川,她大抵会希望这段时间变得长一点、更长一点。只是现在的她却觉得不然。好容易才抛开了执念,她害怕自己再次沦陷。毕竟幸村精市是个那么容易令人沦陷的人,而她的意志也远远没有坚强到足够抵御来自“神之子”的诱惑。背后的温暖、以及想要拥抱的强烈冲动让浅川兰觉得如芒在背。
      好像是听见了少女内心的呼唤,天色很知趣地暗了下来。云层移动很快,黑压压地从山头推进过来。“看样子像是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少女回过头,看见幸村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即使身上沾满草屑,那个少年的背影依然挺拔优雅得像是王子。浅川撇嘴苦笑了一下:即使已经足够优秀,可是在某些时候,她依然觉得自己和那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远很远,一步之遥,差之千里。

      一路别别扭扭走回旅店,浅川立刻一个闪身溜进了厨房。
      他们这次投宿的是一间半自助式温泉旅馆,也就是说,他们需要自己准备食物。而少女则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加入了大厨行列。
      直到菜肴准备得七七八八,她都没有从先前的逃避情绪当中解脱出来。因此当同学招呼她一起去餐厅用餐时,女孩微笑着说:
      “我做菜的时候已经每样都尝过一点了,所以现在一点也不饿。你们先去吧。”

      在同学们都离开之后,她踮起脚尖,从壁柜里找出一瓶清酒来,然后一个人拎着酒瓶先去了后院的温泉。
      毕业前的最后一次,也许也会是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她想要稍微放纵一下。这两年对她来说绝不是段容易的时间,无论是学习,还是感情。她甚至觉得,这样投入地、奋不顾身地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了。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第二个幸村精市给她爱。那个人,无论在什么时候,对她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如同珍惜那个少年一样,她同样珍惜自己喜欢他时的那种感觉。

      浅川兰靠在汤池的边缘,旁边就是隔开男汤和女汤的竹帘。她提着酒瓶,异常豪爽地喝了一大口。有时候,人总喜欢做些明知不可为的事情——比如她明明被幸村告诫过,依然执意地选择在泡汤时饮酒。她享受这种微妙的叛逆感。
      “原来我的叛逆期来得这样迟么?”她苦笑着想。是了,好像直到现在,浅川都没有经历过所谓的叛逆时期——那段应当离经叛道的岁月,她过得无比中规中矩,在追寻她的太阳的脚步、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的时候。
      这是最后一次。即使只有一次。

      清酒的口感微甜,但是喉咙却火辣辣的疼。一股热浪从胃里升起来,血气冲上脸颊。少女脸色微醺。
      其实并不是多么舒服的感觉,但是浅川却无疑非常享受,从她的表情中便可以清楚地看出这一点。她骤然觉得自己所有的勇气都回来了。假如这时候像是上次一样,那个少年和她只隔着一席竹帘的话,她一定会再表白一次。借着酒劲,她觉得自己有许多许多话想要说。从高一时那惊鸿一瞥开始,到跳级、墙报、海原祭、运动会,还有上一次的箱根游。这两年追逐太阳的心路历程,她想要全部都告诉他。可惜的是,竹帘的那一边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

      少女已经带有几分迷离的眼神默默看着竹帘,像是想要穿过它看到另一边去。
      她努力保持着微笑的表情,轻声吟咏:

      “我爱着,什么也不说;
      “我爱着,只有我心内知觉。
      “我珍惜我的秘密,我也珍惜我的痛苦。
      “我曾经宣誓,我爱着,不怀抱任何希望。
      “但不是没有幸福。只要,
      “能看到你,我就感到满足。”

      依然是塞谬的《雏菊》,可是念诵时的心情却与先前制作墙报的时候迥异。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已经都说了,所以现在只能自己珍惜心底的秘密和痛苦。她曾以为这首诗会是整场暗恋的写照,可是其实不然。至少到了最后,只是看到他,已经无法让她满足。她需要牵手拥抱,需要温度。虽然从未期待过天长地久双宿双飞,可是她却无法不去期待某一个瞬间,那种美妙得无与伦比的温暖。
      浅川小声地念着,然后自己笑出声来。
      有时候事情在总是会和最初的预期背道而驰,比如这场漫长的暗恋。她以为这整件事都会与他无关,她只是看着他追逐他,没想到到了最后依然是不甘心。哪怕只是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也好,在递出那封告白信时,她实实在在这么想。

      少女仰起脸,努力想要憋住眼泪,却没想到泪水像是打开了水龙头,怎么也止不住。
      终于,在一个月零一天之后,浅川终于再次哭出声来。
      她索性不再擦拭脸上的泪水,任由泪滴和升腾的蒸汽混在一起。她大声地哭着,上气不接下气,好像是要将这一个月零一天所有缺欠的眼泪统统补上。自从有记忆以来,浅川一直没有如此畅快淋漓地哭过。事实上,即使是在被拒绝的那个夜晚,她也只是将脸深深埋在枕头里一个人默默地流泪。而因此此刻,她觉得无比舒畅,仿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随着一串串掉落的眼泪离她而去。

      浅川抬起头,泪眼朦胧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微笑来。
      她再次哼起了那首《幸魂》,那是她喜欢的歌。

      过了许久,女孩子终于从水中站起来。
      她笑着,眼角是未干的泪痕。

      “我爱你,重要的并不是你是什么样的人,而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变成了什么样的人。哪,现在的我,幸村君,你看到了吗?”
      她随手将已经空了的酒瓶扔进一边的储物箱里,然后转过身朝更衣室走去。身上挂满水珠,步履却再无一丝留恋。

      当她的脚步声消失之后,鸢尾色头发的少年才慢慢从竹帘的那一边站起来,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鸢紫色的眼睛深沉似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Volume.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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