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尔流水》西小路

3、鸡蛋壳与水泥

　　陈林开始频繁地跟队友换班，调到黄昏的末班，这样就能隔三差五“顺路”送人回家。

　　周晓月不用再去羡慕那几个有自行车的，她总是在起哄和羡叹声里坐上副驾驶，像个小孔雀一样，载着夕阳回家。

　　坐车回家往往有的早，所以路边遇到卖时令水果的，陈林总会下车挑一点买给周晓月吃。

　　周晓月脸皮薄得像鸡蛋壳似的，不太会讲价。陈林就不一样，糙小伙子的脸皮比黄沙拌的水泥都厚，跟摊主讲起价来一套一套的。

　　周晓月看着又有趣又新鲜，并不觉丢人，还暗暗学了一手砍价的路数。

　　周晓月还发现，陈林常穿一件灰色的背心，背心腋边有个破洞。每次陈林拿着水壶仰头灌水的时候，她就能看见那个窟窿。

　　镇子上新开了一家成衣店。她本想去挑一件男士背心，却相中了一套藏蓝色的西服。西服套在人偶模特身上，斯文笔挺。

　　周晓月问了一下价格，贵得让她差点咬到了舌头。但又实在好看，移不开眼。

　　周晓月用从陈林那学来的一手砍价的本事，红着脸跟店家杀了个七进七出，终于砍下了这套西服。

　　她攒了大半年本想用来买自行车的钱，也砍进了店家的流水里。

　　周晓月提着西服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辆自行车从她身旁路过。她望着自行车主的背影，突然想，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想过买自行车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