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如果她还没有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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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眼皮高高地撑着，牵拉着半张脸的肌肉都吊了起来。
春野樱从没想过大贯理莎那双时时刻刻都写满闲散的眼睛能瞪到这么大，活像小时候把她吓哭的、满脸油彩的能剧演员。
——非人、非此世间的气质，好像有超越描述的东西、短暂地降临到了他们的身上。
浑身的痛楚拉回她的意识，回过神的时候她快速扫视了一遍绊倒在水中的两个音忍，没忘记提醒对方这里的危险：
“理莎——！！”
快跑！快离开这里！！嗓子已经哑掉了，后面的话全部变成了气音。
大贯理莎仿佛一个字都没听见，瞪大的眼睛里的视线没有落在任何人的身上。
“你不觉得有点晚了吗？而且你的流浪猫看起来已经吓呆了。”
金尖锐的指甲嵌进了春野樱的头皮，牵出脑中一股恐怖的战栗。
“萨克，托斯，该起来了吧？”
被树洞中突兀的水流冲倒的萨克从地上爬起，第一时间先排空渗进气孔中的水。
“还以为是什么高级忍术，结果是想用水遁堵住音忍特制的气孔吗？未免太小看我们的研究成果了吧？”
“……话说的太满了，萨克。”
托斯的排水没有萨克那样来得方便快捷，气孔密布的声波炮的攻击力，由于积水的共振已经大打折扣。
而那个诡异的家伙，正毫无主动性地站在空地的中央，似乎在等待所有人的下一步动作。
他放弃了手臂上的装置，抽出了一把苦无，根部的圆环抵在了手掌心。
托斯的目光穿过了那个环，焦距锁紧。
“保险起见，还是先把眼前的这个家伙干掉吧。”
——
“水龙弹之术！”
搞笑似的一股水流歪歪扭扭地升起，像是打气不足的气球人。
“……能在结完四十四个印后凝成水流，你已经做得很厉害了。”
——
苦无是特地在考试前一天去忍具店打磨过的，锐利得发亮。春野樱没有想过，它第一次用于割断的东西，竟然会是自己的头发。
粉色的碎发悉数飘落，像晚春时节的落樱。她抓紧了一切能使用的锐器，跌撞地向前方跑去。
尽管距离在缩短，然而眼前的现实不断地告诉她，来不及了。
苦无尖已经对准大贯理莎的脖颈，后者像被幻术定住了一样，面对着尖锐的金属也丝毫不为所动。两个音忍的表情大同小异，猎物得手的喜悦已经攀附了一半，剩下的部分正要用受害者的鲜血来填补。
在这无可挽回的境况中，春野樱很想紧紧地闭上双眼，捂住耳朵。
同级被敌人用苦无贯穿的场面已经经由她的大脑，诚实地放映在眼前，像是喷成一大片的血和折断的脖颈，就像她曾经在幻术里看过的模样。
“就是这样！”
先是有人被击倒，闷闷地撞在松软的泥地上的动静。春野樱后知后觉的发现视野一片黑暗，恍惚间才发现自己真的闭上了眼睛。
忽然有冲天的水声，轰隆的巨响涌入耳朵，令听者感觉仿佛正置身瀑布之下。
一阵带着藻类腥味的水气不合常理地袭来，等到她再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是仿佛海啸来袭一般的、高高的一堵水墙。
——
“老师，到底有什么要瞒着他们啊。”
就像大贯理莎之前所猜测的，照里和晴里确实受到了特殊照顾——而这个特殊照顾，几乎在第一次现身的时候就把二人吓了个半死。
他们敬爱的带队老师刚刚施展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熟悉的幻术，被查克拉压缩得极薄的水膜形成了一面高大的镜子，在太阳光下正五光十色地变换着。
而第七组的春野樱正两眼发直地瞪视着水镜，不知道被施下了什么幻觉。
地上的音忍三人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已全数死去，这之后不知道是又发生了什么，春野樱还是拉动了他俩留下的信号弹。
结果信号弹不仅吸引来了他们，甚至还把日暮阳雪也给召唤出来了。
大贯照里把目光放到七歪八扭地躺在地上的大贯理莎身上，后者像是经过了一场大汗淋漓的运动，头发全部打成湿哒哒的一绺绺，整个人就像从垃圾堆里滚过一圈。
她昨天还在叫唤着，说他们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但这会照里的脑袋清醒得很，他觉得，在场秘密最多的就是地上的这家伙。
——别说为什么叛忍大蛇丸会找上她了，单论日暮老师拿出来的奇怪卷轴，就足够让他觉得这事情不对劲。
可是老师三令五申不让他多问，连晴里都劝他不要再想下去。
可是万一爸爸的死……
“退后！”
日暮突兀的一声喝令吓得照里打了个巨大的激灵，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被弟弟拉出去好远。
他本以为是理莎出了什么事，结果意料之外是另一个家伙站了起来，浑身冒着不妙的杀气。宇智波佐助的脸上全是黑色的花纹，最骇人的是那些纹路居然是活的，正在像池子里的蚂蟥一样扭动着。
想到大贯理莎也才从大蛇丸那里跑出来，该不会她也会犯这种毛病吧！照里心里一股胆寒。
虽然他早就不怕半夜站在床头吓人的讨厌鬼，但是如果以这种扮相出场的话……
“你们……都做了什么！！”
宇智波佐助的愤怒和杀意都十分的扭曲，一双写轮眼几乎要冒出红光。
这一地躺尸的人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是他们几个的手笔，更何况宇智波佐助刚醒，就看见春野樱正在被施术的模样。后者还瘫在地上迷瞪，丝毫没察觉到她的队友里已经暴走了一个。
这种情况，只要好好解释一下就行了吧？照里信心满满地往前跨，结果老师比他还快一步，并且更快地抽出了腰后的忍刀。
薄薄的刀锋在阳光下零碎地刺眼，宇智波佐助却一点没露怯，反而战意满满地结起了印，动物似的嗥叫从他的嘴里冒出，大贯照里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那是他在说火遁的术名。
“力量……力量！源源不断地涌上来！”他脸部和胳膊上的咒印泛出红光，伴随着火遁的照映仿佛要淌出岩浆。
直面不能理解的事物的、令人惊惧的氛围，因为带队上忍的存在而被冲淡了不少，照里甚至还有余裕思考一下，是否要把正在风暴中心躺尸的大贯理莎给拉回来。
流动的查克拉快搅和成了涡流，照里最终还是横下心来，用做陷阱的绳子把她勾过来一点。
面对着同事的学生，日暮的刀锋有所收敛，却依然把周围一切能砍的东西都劈成了好几瓣。
“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甘愿接受这种肮脏的东西，这就是宇智波一族‘与常人不同的意志’吗？”
“像你们这样的家伙又怎么会理解——！”宇智波佐助的双眼鲜红如血，“像你们这种安逸地度过人生的家伙们……没有资格评价宇智波！！”
爆发出的火遁炙烤着周围的空气，连大贯理莎的衣角都被燎黑，照里想到这家伙拥有的像样衣服其实少得可怜，于是大发善心地又把她拉近了一点。
“这样下去不行，”不顾烟熏火燎，晴里紧盯着缠斗中的二人，“考官迟早会注意到这里的动静的。”
“晴里，有好办法吗？”
弟弟握着他臂膀的手缩紧了一些。
“那就——由我们把宇智波佐助打倒，然后让老师赶紧脱身吧。”
——
晨鸟啁啾的声音唤醒了漩涡鸣人，他一骨碌跃起，本能地攥出一把手里剑。然而昏迷前对他施下封印的大蛇丸已经不知所踪，连带宇智波佐助那个家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然后他就看到树洞外面阳光大盛，一切都显得和平又静谧。
“小樱——？”他注意到了头顶挂着的毛巾，于是左右呼唤，却始终没有人回应。
困惑驱使他爬出树洞。
“——发、发生什么事情了？？”
原本还带着睡意的眼睛一下瞪大，漩涡鸣人再不清醒的脑袋都在此刻被冲刷得灵台清明。
“喂、谁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人能告诉他，因为在场的人都昏倒在地，地上还有些许血迹，残酷得可比肩忍界大战的记载。
“小樱？佐助？还有理莎？？”
他咬着腮帮，伸出手，一个个地点念他们的名字。最后腮帮被咬得酸痛，告诉他这就是现实，现实就是这样。
离他最近的是衣衫破烂的宇智波佐助，他伸出手，最终下定决心地把手指放到后者的鼻子下方。
在煎熬的确认过程中，漩涡鸣人快皱成了卫生纸的五官，在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呼吸后，终于松垮了些许。
他挨个地试过去，原来几个人都睡着了——除了那三个死得不堪入目的音忍。
“搞什么啊……大家都中幻术了吗？？”漩涡鸣人主动地忽视了不认识的音忍，“啊啊，可恶！完全不记得解幻术的办法了！！！”
理莎总是骂他不学无术，一语成谶来得又是这么快。漩涡鸣人把头发都挠成了鸡窝，长长地嗯了一声后，他首先从大贯理莎的臂膀开始拽起。
不管怎么样，放任大家就这么躺在泥地上，总归是不太对劲的。
昏迷之人的手臂像溜滑的泥鳅，他拉得满脸通红，也没能将他的发小给拽起来。他又改从臂弯下面勾住她，然后从未预料过的重量降临在他的双手。
“好、重——！！”漩涡鸣人牙关紧咬，也只抬起了大贯理莎的上半身，“啊啊啊啊好重啊——————！！！”
身材没有什么变化体重却惊人地上涨，难道理莎终于变成了一天牛饮十盒奶的强者吗！
最终伴随着泥地上的扬尘，他最重要的伙伴之一，又重重地砸回了地上。她的手无力地垂倒，却怪罪一样地，在落下的过程中打到了漩涡鸣人的身上。
漩涡鸣人被吓得一个激灵，立刻自觉开始默念道歉的话语，不管她是否正在昏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丢在地上的……！也不是故意说理莎好重的……”
他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眼前的人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于是眼珠忍不住往小樱那边撇，她看起来也是同样的无助，甚至比……
在天平倾斜之前，漩涡鸣人及时刹住了自己的想法。
“我漩涡鸣人才不是见色忘义的混蛋！”他给自己打足了气势，咬紧牙关又把双手插回大贯理莎的腋窝，“理莎——理莎——一点都不重！！！”
见色忘义的“义”是什么？
漩涡鸣人的脑门上都冒出青筋了，要履行这个忘不了的“义”，简直就是比极限训练还要辛苦的考验。他终于摇摇晃晃地起了，又像挺举运动似的，将她的两只手臂跨过他的肩头。
曾经某人占便宜似的，在漫画主角懵懂的幼年期就逼他许下了诺言。
而如果某人在场，她会信誓旦旦地昂起下巴颏，说漩涡鸣人答应过她的，从此以后但凡她走不动路，都必须由他来扮演人肉担架。
——
李洛克到达现场的时候，他的眼前是这么样的一幅场景：
他那刻苦用功的后辈，正可疑地昏倒在第七班吊车尾的背上，与此同时，吊车尾的手还在尝试伸向地上的春野樱小姐。
一生热血的李洛克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事发生在他的眼前，于是他不顾日向宁次的命令，直接蹦下树枝，从天而降地现身，并把疑犯狠狠击倒。
大贯理莎今天第三次被人摔到地上，她自如地在天上滚了几圈，最后台球似的砸中了宇智波佐助，并把对方也推出去数米远。
漩涡鸣人的痛呼中夹杂着语速极快的解释，李洛克反反复复地听了三种不同的表述方式，才停住了解开负重的手。
“确实有幻术的查克拉残留，昏迷的这几个人的身上都有，”日向宁次打开白眼，替漩涡鸣人消除了嫌疑。
“我一醒来就这样了！”漩涡鸣人为自己辩解的手快要挥出风，“不只是小樱和佐助、第二班的理莎也都在，还有三个音忍的尸体！”
天天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诶？确实很可疑哦？如果说理莎在这里，是为了抢第七班的天之书，那么音忍在这里又是干什么的？”
——而且还死得这样凄惨？
日向宁次在护额下的眉头皱了起来，三个音忍的死相各有特色，但无一例外都是由内而外地爆出了内脏。他尚且想不起来，是什么忍术能导致这样虐杀似的惨状。
“算了，当务之急是先解开他们身上的幻术，”得不出结论的日向宁次选择暂时搁置，“天天，拜托你了。”
天天不仅操得一手好暗器，查克拉控制也是细致入微。她只是随意地打出几巴掌，在场躺尸的人就几乎都转醒过来。
除了一个人。
天天在已经混得熟稔的后辈身上已经打出了十几巴掌，后者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最后惹得日向宁次也出动了，睁大一双白眼上下地扫视。
“有问题吗？”
“没有，”日向宁次几乎立刻就给出了回答，“经脉完整，查克拉很活跃，应该很快就会醒的。”
“睡着了？”漩涡鸣人自顾自地想出了一个很有可能的答案，“喂——理莎起床了！！考试要迟到了啦！”
嘎嘎的鸟雀飞过，无人回应。
“你是白痴吗鸣人？！”春野樱终于恢复了活力，舒展身体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给漩涡鸣人来上一拳。
“理莎很早就昏迷了！在你睡得打呼的时候！！”
“怎么样，你们还记得中幻术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被问到的宇智波佐助脸色很难看，有关咒印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说出去。然而他确确实实地记得音忍三人是为他所杀。
——咒印开启的滋味好极了，他简直是无所不能地解决了那三个欺辱小樱的人。
“你用的是什么忍术？”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面对日向宁次的怀疑，宇智波佐助冷笑一声，“第二场考试还没结束呢，你不会忘记了吧？”
天天无语地撇过一眼，“啊啊，真没良心，你就是这么对待救了你们一命的前辈吗？”
李洛克左右地看了看，没发现第二班剩余的两人。
“话说回来，理莎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队友吗？”
“嗯……我记得是已经汇合了……”
春野樱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有一个信号弹的存在，似乎正是理莎的队友留给她的，然而此刻她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嘛嘛，打断一下你们。虽然说起来很残忍……”天天神秘地竖起了一根手指。
“……但是作为前辈，我要友善地提醒一下，考试可是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哦？”
天天的打断如一石惊起千层浪，漩涡鸣人语无伦次地结巴了几声，“一、一……一天？！一天？？？！”
“对的，但是如果从现在就行动起来的话，兴许还能来得及呢？”
对着脸色铁青的宇智波佐助，她特意露出了饱含真诚的笑容，“当然，作为前辈，我们可是做好了通关的准备，才前来帮助你们的哦。”
“啊啊好无助——！”春野樱崩溃地揉乱了自己的短发。
在同样灼热的焦虑之间，漩涡鸣人的面前忽然伸出了一只缠满负重的手。
“把理莎交给我吧，”他抬头就看到了一脸郑重的李洛克，“看你的样子，是无法负担的吧？”
既根本背不动，又要忙着去抢卷轴，和大贯理莎十分熟悉的前辈又愿意伸出援手，是个正常人都会答应的对吧？？
然而春野樱目瞪口呆地，看见漩涡鸣人坚决地摇头了。
“……小李前辈放心，我既不会把理莎丢下，也绝对不会耽误考试的！”
尽管有浓浓的逞强嫌疑，漩涡鸣人还是很有底气地把沉重的大贯理莎给拽了起来。
左膀子，腋窝，右肩，最后是右边的腿弯，漩涡鸣人的上肢像暴风工况中的起重机吊臂一样，止不住地颤抖。
“你们看，经过刚刚的练习，我已经能……很轻松……很轻松的背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如果她还没有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