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华》青山烬明

5、家

　　我们一起去逛了超市。
　　宋云水看起来很开心，却好像又不好意思表露的太明显。于是，笑意就从眼睛里跑出来了。
　　“买点牛奶，买点青菜，啧，猪肉咋又涨了啊…”他挑得认真。
　　我笑起来，平时看着这么清冷的人，现在却像个家庭主妇一般。“差不多得了吧，不行还能点外卖。”
　　他也笑，勾起唇角。
　　“自己做的才有特别的味道。“
　　他又拿了一瓶酱油。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轻轻地笑得停不下来。他拿完东西，我们对着笑。
　　一声狗叫打破了滑稽，是一对年轻的情侣牵着一只小小的泰迪。
　　“好可爱啊。”宋云水看得出神。
　　“你喜欢？”
　　像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只是笑笑：“抱歉，我向来喜欢这些小动物。只是从没养过。”
　　我颤了颤。
　　“行，记着了。”

　　回去的时候正好是傍晚，又是满天橙霞。衣角被风吹起，我们慢慢地走。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他：“买点啤酒？”
　　然后我们就拎着几袋菜，一打啤酒回了家。
　　“给你露一手？”
　　我笑了，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
　　菜端上桌时冒着热气，像人在呼吸。
　　宋云水应是很少做饭，有两盘糊了点。可调味放的意外的好，焦糊味冲上鼻尖，带来一阵窒息，像晚风一样热烈。
　　他吃饭像猫，很安静，一口一口慢慢咀嚼。
　　我突然很想抱抱他。
　　“明天我去买点纸笔，我写字还算看得过去，给你瞧瞧！”
　　我点点头。
　　“你有工作吗？或者说，你经历了什么？”我问他。
　　我知道我必须问，即使再喜欢他。
　　他不意外，也不慌张，他只是淡淡的笑。看着我的眼睛里带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我有点愧疚了。
　　“我是心理医生，准确来说，是心理学家。至于经历，我们挑个晚上，融在夜色里告诉你？”
　　我心下一凛。
　　“这么说，你看得透我，你知道我会喜欢你，对吗？”
　　他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他只是笑。
　　我心里闪过一丝恐慌，但很快烟消云散。我觉得安定，非常非常安定，至少我清楚了，不管是好是坏，反而安心。
　　“但我有时也要坐办公室的。”他接下话，“所以不能天天陪你。”
　　这倒是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话。我突然觉得可笑。
　　“我早已习惯一个人，不需要被天天陪着。”我顿了顿，“但你要记得回家。”
　　家里变得很干净，多了个人的气息。我觉得开心。
　　我和他忙忙碌碌了一天，躺在床上，被子有新洗的洗衣液味道。飘窗上有两只小熊玩偶，肩并肩坐着看月亮。
　　我突然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笑的比过去几年都多。并不是因为家里多了个人，而是有了个家。
　　有了个有烟火气的，有柴米油盐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