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坚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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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直的居所内，三只虫正凑在一起翻阅厂商提供的合同。
夏米给向衍曲看厂商几年前做的类似样布：“丹路家已经从事布料生产三百余年，向来以诚信为本，他们家的品控很值得信赖，给我们开的价格也很合理。”
向衍曲接过对比了一下其他家的，在质量和颜色的纯度上的确要好很多。
军雌的军区用品统一为薄荷绿色，这种绿色会把布料质量一览无余地展示出来，就像卡罗拉家那种。
梧直：“我们筛选的三家布料厂里丹氏是最便宜的，但他们的地理位置也是最偏远的。”
丹氏的创始虫丹杨是平民虫，创业本金不多，所以他将厂址选在郊区，几乎已经到了首都的最边沿。
所以和他合作的更多的是首都星边缘的商虫，甚至就连他厂里的工虫也全部都是外来虫。
梧直继续说：“丹氏还有服装加工厂，就和布料加工厂建在一起，丹路有意愿开床上用品的流水线。”
夏米补充：“如果能和我们达成合作的话。”
向衍曲停顿，他看向夏米：“什么合作？”
梧直眼皮子也不抬：“当然是和我们一起加入这个项目。”
向衍曲了然：“我提供蝉丝，他生成布料。”
夏米接上：“蝉丝运往工厂的运费他们也可以一起分摊，并在布料加工成成品这一项上，他们承诺给我们最基础的成本价。”
向衍曲执笔的手在纸上写画：“最基础……有多基础？运费是均摊还是按比例，最后成品运往军区的运费也是相当昂贵的开销，军区只愿意报销30%，这笔费用他们也和我们摊吗？”
“床上用品的流水线他准备开多少，如果他说是在和我们达成合作的前提下，那不会设备和虫工的成本费也要我们摊吧？”
“还有，如果我们想一起加入这个项目，他们是想和我们成立一个新的子公司还是怎样？那我们各投多少，最后分成又怎么算？”
说到最后，向衍曲靠回沙发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报名截止还有一个月，向衍曲突然觉得自己走得太仓促，他打开通讯录，准备问问雌父最近家里的情况，如果腾得出虫手的话再调几个助理来帮忙。
突然，霍焰的聊天框跳出来，向衍曲表情有些松缓，稍稍幻想了下霍焰可能的回复，他带着略微甜蜜的笑容点了进去。
然而在看清短信内容后，向衍曲的笑意僵在了嘴角。
夏米这边还一一记录向衍曲的疑问，并按照之前的会议记录整理丹氏的要求和意愿，有一些他们还未来得及达成共识的问题被他做重点记号。
向衍曲提出的问题在会议上大部分都交流过，梧直认为丹氏的答复还算让他满意，如果能和丹氏合作能节省大部分成本，但军区项目的分成他认为丹氏要的有点多。
并且如果成立子公司，但是向衍曲产业主体又不在首都，那这个项目随着时间久远很有可能让丹氏逐渐占主导，这就不符合梧直最开始的预期。
发现向衍曲的不对劲，梧直难免心中有更不好的想法：“发生什么事了？”
向衍曲嘴角下撇，他把通讯器递给梧直后自己歪回沙发里：“霍上将拒绝我了。”
“夏米说得对，我不该这么含糊的，我应该大胆直接一点……”
向衍曲手扶额头依在沙发扶手上，今天高强度的工作让他整只虫身心疲惫，霍焰的拒绝更是雪上加霜。
霍焰在短信里对向衍曲百般夸赞，字里行间都是自己身为雌虫的小心翼翼与卑微，这并不让向衍曲觉得好受，反而认为他自以为的内敛给霍焰带来了伤害。
梧直三两下扫过那段密密麻麻的文字，嗤笑一声把通讯器丢回去：“这个社会粗俗又野蛮，你搞文绉绉那一套是何必呢？”
他说得傲慢又轻蔑，向衍曲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夏米。
夏米身为军雌，更能理解霍焰的心情。
他摘下眼镜把资料整理到一边，在逐字逐句分析过霍焰的回信后，他将手搭在向衍曲的肩膀上，以长者的姿态劝解道：“霍上将有他自己的顾虑，您明天可以去找他解释清楚。”
“更何况距离他的婚期同样还有两个月，这段时间足够您让他看到您的真心了。”
向衍曲闻言沉默一瞬，其实他刚才已经有了立马就去找霍焰的冲动，因为他不仅没有拖延症，还常常焦虑事情会在某一个他不知道的时间段发生异变。
向衍曲看向窗外，高级别墅区的住户灯已经熄了大半，霍焰也许马上就要休息了，而且他一只雄虫夜会雌虫也会给人家造成不好的影响。
但是万一霍焰突然在睡前坚信向衍曲是只想贪便宜走后门的小虫，果断删了他的联系方式发誓再不来往怎么办？万一威尔回家后对霍焰愈发惦记，今晚就申请明天成婚怎么办……
向衍曲越想越后怕，他焦躁地起身在客厅走来走去。
真奇怪。向父去世前，夏米其实很少和这个向家唯一的雄子接触，但他不记得向衍曲是这种会因为某件事忧虑的虫。
相反，他之前接触的向衍曲自由懒散，永远都是一副无精打采，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样子。
所以向衍曲的雌父在雄主去世后才没动过让向衍曲接手生意的念头。
想着，向衍曲拎着宽松的睡衣裤脚快步走到梧直跟前，惶惶地向他确认：“如果雄虫想，他会不会把定好的婚期提前？”
梧直优雅地抿了口牛奶：“当然可以。”
在向衍曲变得更加不安之前，他补充：“你放心，威尔不会提前完成婚约的。”
向衍曲半信半疑：“为什么？”
梧直撩了平板上的信息一眼：“因为他不喜欢你的霍上将，他娶霍焰纯粹为了利益。”
向衍曲皱眉，音调猛然上扬：“怎么会，他居然会不喜欢霍焰？”
梧直懒得和他掰扯：“布朗伯爵可清高呢，他们为了不让首都其他贵族说闲话，故意把婚期定到竞标结束后。”
“但是，现在他们好像都知道我要参与竞标了，那他会不会把婚约提前？”向衍曲担忧。
梧直轻哼了一声，摆手让向衍曲让开点：“那不正好，项目失败还如约和霍焰完婚，更了不得了。”
向衍曲愤怒地撇眉，他控诉：“他们根本就是把霍上将当做一个工具。”
夏米温声道：“阁下，这就是军雌的境遇。”
向衍曲失声，他愣怔地看着夏米，张唇想说些什么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是的，这就是虫族的社会。
饶是向衍曲来自人类社会，这短暂的几个月他也曾无数次庆幸自己生成了雄虫。
他与夏米平和的双眼对视，想说些什么，可最后又觉得吃了红利的人是没资格说话的。
最后还是夏米体贴地转移话题：“霍上将是一只坚强的虫，从外到内都是。”
向衍曲沮丧地低头：“坚强不意味着就该承受痛苦。”
夏米好笑地为向衍曲披上外套：“您确实成熟了不少，您的雌父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向衍曲咦了一声：“你和我雌父联系过吗？”
夏米点头：“瑞秋这段时间几乎天天给我打电话问你的事。”
他和向衍曲的雌父瑞秋曾在同一部队服役，是很好的朋友。
向衍曲懊恼地说：“我这段时间太忙了，完全没有给雌父打过通讯。”
夏米：“他理解你的，还有，瑞理过两天休假，会来首都给你帮忙。”
瑞理是向衍曲还未曾谋面过的亲弟，当年瑞家和向家财力相当，瑞理又是雌虫，就随瑞秋姓。
此话一出，向衍曲背后冒出一片冷汗。瑞秋是病了，向衍曲穿越过来后他几乎一直躺在床上，很少和向衍曲长时间待在一起，向衍曲才勉强没让他怀疑自己的变化。
也不清楚瑞理会不会比雌父更敏锐，毕竟他也只比原身小两岁。
不过自向衍曲穿越过后还没收到过瑞理的短信，他翻了通讯录，才发现原身居然从来没和弟弟聊过天，从此推测原身应该和弟弟关系一般。
他压下心中忐忑，挺直身子胡乱哦了两声。
夏米是清楚这两兄弟的，只以为向衍曲对这个关系不亲近的弟弟到来感到不自在：“瑞理其实很喜欢你的，毕竟他就只有你一个哥哥，就是你以前不爱搭理他，他有点怕你。”
这样啊，向衍曲尴尬地笑笑：“我知道了，等他来了我和他多说说话。”
梧直挑眉：“你真打算拖家带口住我家了？”
向衍曲一拍手，似是突然想起自己还赖在梧直家住着，笑得很不好意思：“对啊，那我们先提前找好住处吧，等瑞理来了我们就搬出去。”
梧直点了点屏幕：“不用。我这里又不是供不起你，至于你弟弟，让霍焰在军区找个宿舍不就好了。”
“这不好吧？”
“来军区合作的雌虫本来就可以申请入住军舍，这样你还多了借口可以去找他。”
梧直三言两语就让向衍曲心动，并且下一秒梧直就把霍焰明日的行程表发给向衍曲看
“他明天整个上午都没事。”
“这——”
“没有侵犯隐私，是助理工作总群发的。”
“……我结婚你坐主桌，梧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坚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