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春风》接骨圣手白玉汤

22、报复

　　“在出事前，卫叔叔和大鸿胪见过面，据我所知，他们之前没有任何交集。自那之后，大鸿胪生了场大病，直到卫家出事的一月后才重新上朝。”苏修远接过卫珵递来的茶杯，抿了口继续道：“我查了查，从某个时间点起，政党不同的人开始有了来往，而这种交流在卫家出事后全部中断。能让立场相悖的人联合，我认为只有强大的外敌能做到。”

　　卫珵道：“照你这么说，朝内不可能会在那个时候让卫家出事。可这儿是燕平，是大梁的心脏，什么样的外敌有这么大的手笔，能在天子脚下杀害心腹重臣？”

　　“有一点可以明确，卫叔叔不是引颈受戮的人，无论是谁动的手，都会引起不小的动静。可那晚禁卫巡逻避开了这片区域，京兆尹接到报案姗姗来迟，就好像……”

　　“好像他们早就知道卫府会出事。”卫珵打断苏修远的话，阴暗的怀疑从心底攀爬到舌尖，催动他几乎失态的紧盯着对方道：“当晚有人目睹凶手离开，你知道他们去了哪儿么？”

　　苏修远一顿，不自觉的握紧茶杯，答到：“知道，去了苏驰敬的书房。”

　　“诶等会儿。”陈书泽咂摸过味儿，噌的站起来，忙道：“珵弟，你是知道苏驰敬这些年怎么对他的，甭管与苏家有没有关系，咱们那么久的情谊，肯定事事以你为先。”

　　“抱歉，我……”卫珵抿了抿唇，懊悔没能始终做到谨言慎行。不该诘问苏修远的，如果与他无关，平白伤了人心；如果与他相关，又实在打草惊蛇。但从前的情谊让猜测都变得难以忍受，那是卫珵生命中最纯粹的时光，一点怀疑都会让回忆无比刺目。

　　凭心而论，被卫珵怀疑的滋味很不好受，但理智上却也觉得情有可原。不是所有家庭都像他的那样冰冷，卫珵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亲人，又不知仇人在哪儿，只知道当晚从卫府出来的人去了苏驰敬那里，有所怀疑实在正常。苏修远咽下百般滋味，轻飘飘揭过这页，继续道：“他们是苏驰敬的近卫，那晚以后就从苏家消失了，不过我知道他们的下落。也许，你亲自去见见他们比较好。”

　　卫珵侧过头，鸵鸟似的躲避苏修远的目光：“谢谢。”

　　“我说你这趟回来，怎么变得这么生分。”陈书泽掰正卫珵的脑袋，酸溜溜的说到：“我看你和刚才那小子很亲近嘛，果然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老实交代，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

　　“简而言之，不打不相识。陆飞章这孩子挺单纯的，你别捉弄他。”卫珵回想起陈书泽当年十分别扭的性格，无奈道：“你说什么他都会当真的。”

　　“放心放心，你当我还是国子监那吊车尾呢？”陈书泽有些得意的摆摆手：“老针对你那楚云还记得吧，我早看他不爽了，今天在醉仙阁偷偷给他的酒里放了点料，保管他今晚睡不着觉。”

　　“你们也在……？”卫珵有些窘迫，不管在心里告诫自己多少遍小心行事，可到底还是没做好这种姿态被老朋友看见的准备。

　　“当时正想捞人呢，转头就看见你背上了那小子。就像你独守空房寂寞垂泪，一出门看到夫君和别的姑娘拉拉扯扯，体谅体谅我这颗脆弱的少男心吧。”陈书泽把苏修远摘了出去，浮夸的做了个西子捧心的姿势。

　　*

　　今夜的楚云实在难熬，不仅莫名闹了整晚的肚子，等好不容易睡着，再睁眼时险些以为自己被绑架了，除了身下的床和不好搬动的紫檀雕花桌椅，整个房间如抄家一般狼狈又空荡。

　　接到少爷传唤的管事看着满地狼藉亦是目瞪口呆，战战兢兢偷偷打量着楚云的神色，只见他面无表情的开口到：“你是说，整个府邸，只有我这儿遭了贼？巡守的护卫没有察觉到半点动静？”

　　管事不敢应声，只是跪着的身板伏得更低了些。

　　“下去吧，不用告诉我爹。”

　　想象中的责骂并没有到来，管事按捺不住好奇，在退出房门前飞快瞥了眼小主人，只见他脸上竟挂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定是他看错了，管事想到，要么就是少爷已经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