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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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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这个时候才发现来人是个样貌和气质都很出挑的年轻人。
他身量很高,足比林长安高出一个头。
样貌也是少见的俊朗,一双寒眸锋锐如刃。
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
林长安这会儿和莫之昂比起来,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
一个像天边清冷的云,高雅清冷。
另一个却像脏污的烂泥巴,多看一眼都少不得要厌烦。
“你是谁?放开我!”
林长安气急败坏的想要挣脱莫之昂的束缚。
可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脸都憋成了猴子屁股。
莫之昂眸色很冷,轻松就把他甩了出去。
林长安蹬蹬蹬向后踉跄好几步,死死瞪着莫之昂。
“你到底是谁?”
下一刻苏音音就给了他答案。
“亲爱的,你怎么来了?”
苏音音上前就抱住了莫之昂的胳膊晃了晃。
“不是说了让你少出门,省的把那些阿猫阿狗比到烂泥里。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少女身上的甜香忽然钻进鼻腔。
莫之昂浑身紧绷,心跳都有些慢了。
苏音音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嗔怪道:“发什么愣啊?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也用不着这么黏人吧?我不就出来一小会儿嘛。”
这下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最激动的当属那些女同志。
“哇,原来这就是苏音音的对象,长得好俊!”
“这男同志气质这么好,肯定不是普通人家,比林长安好太多了。”
“就是就是,还从没见过这么俊的男同志,别说三百块彩礼,不给钱我也愿意!”
现场最平静的当属温馨了。
她就知道,这俩人果然有猫腻。
苏音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林长安不是说她找野男人吗?
好啊,那她就让他看看,他是怎样一滩烂泥。
林长安满脸不甘。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
“呸!你才是野男人!我俩正大光明搞对象,可不像你这只蟑螂,就喜欢躲在阴暗的地方使手段.....”
苏音音火力全开,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
林长安的手腕子这会儿疼的厉害。
他深知此时已经讨不到半点好处,脸色阴沉如水。
“苏音音你行,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头一回见林长安吃瘪,不少人都觉得解气。
不少人偷偷的给苏音音竖大拇指。
当然这些苏音音压根就不在意,在没人的地方第一时间松开莫之昂的胳膊。
轻咳一声。
“刚才......谢谢了。”
莫之昂摇摇头。
“还有......刚才事急从权。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那我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已经正午了。
天气很热,少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
脸颊似粉桃,看着他时,眼神诚恳中还带着点小愧疚。
他并不介意。
莫之昂眼眸低垂,声音很小。
说话间,远处有卡车轰隆隆经过。
苏音音只看见男人唇角动了动,却没听见他说什么。
“你说什么?”
莫之昂摇摇头。
“手续办好了吗?”
苏音音点点头,这才问起莫之昂的来意。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
莫之昂还未来得及开口,王陆就骑着自行车匆匆赶来过来。
“你小子,怎么跑这么快?可算是追上你了。”
随后苏音音就听王陆絮叨了起来。
原来先前二人约好是明天莫之昂过来帮忙维修皮革厂的机器,可今天莫之昂突然过来了。
好在机器修好了。
可就在出门时,王陆和熟人说话,莫之昂就不见了。
莫之昂脸上带着歉意。
“王叔抱歉,是我唐突了。”
“到底是有什么急事,还能让你把车子忘在厂子里?”
王陆絮絮叨叨。
莫之昂被数落的面皮泛红。
“就是忘了。”
苏音音狐疑的看向莫之昂。
他该不会是为了她赶来皮革厂的吧?
王陆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苏音音。
“咦,小昂,这小姑娘是谁?你们会在一起?”
苏音音收拢思绪,开始自我介绍。
“苏音音?怎么这么耳熟。”
王陆忽然顿住。
“我想起来了,你该不会那个苏音音吧?”
都在一片厂区,王陆也听说过林长安和苏音音的大名。
刚才他追出来的时候,也听路过的工人说起林长安正在纺织厂堵人。
苏音音轻笑。
“没错,我就是那个苏音音。”
“怪不得小昂那么着急,原来是为了你啊!”
王陆拍拍莫之昂的肩头。
“小姑娘眼光不错,小昂这孩子不错。”
莫之昂红了耳尖。
“王叔.......”
王陆看出了他的窘况,看破不说破。
“好好好,那你们聊。厂里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人一走,莫之昂就想道歉。
“抱歉,王叔误会了。”
苏音音摆摆手,并未在意。
来时坐的公车,今天的乘客尤其多。
苏音音被挤得一路表演金鸡独立扛到了厂区。
最关键天气热,各种脚臭腋臭和汗臭混合在一起。
那滋味,酸爽的人发晕。
苏音音此刻无比庆幸莫之昂是骑车来的。
他专挑凉快的路边骑,车/技也稳。
苏音音安稳的坐在后座,一路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路过拐角,车铃声阵阵。
有好奇的孩子羡慕的盯着自行车瞧,有的还朝她挥挥手,她也挥手响应。
孩子们笑作一团。
暖风吹过指尖。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
苏音音静静的看着男人坚毅的脊背和被风吹起的碎发。
此时此刻,心里竟多了一种难得的平静。
她忽然意识到,因为莫之昂的存在,她好像越来越适应这个时代了。
纺织厂门口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林长安的父亲林光耳朵里。
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就为了那贱丫头,你闹了多久,还嫌不够丢人?你不要脸老子要脸!”
丢人先放在一边,林光更担心自己位子不保。
虽然在外面他是风光无限的副厂长,可回了厂里,也得在厂子裴长明面前伏低做小。
裴长明半年前才来机械厂任职。
此人刚正不阿,眼里不揉沙子。
短短几个月已经处理了不少人,当然像林光这种本来就不干净的人,也没少被他敲打。
林长安却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敢和我作对?我不会放过那对狗男女的!”
“你给我住口!”
林光黑着脸。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皮革厂那台分离机修好!其他的你都给我省省吧!”
林长安即便不甘,也深知裴长明的作风,只能压下怒火,点头答应。
下午,苏音音就和莫之昂去了街道派出所。
工作人员审查完苏音音的户口转移材料,这才看向莫之昂。
“同志,刚才你说这位女同志要把户口迁到你家,你俩是什么关系?”
“朋友!”
“兄妹!”
苏音音和莫之昂异口同声说完,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对方。
办业务的大姐乐了。
“我说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啊?”
苏音音生怕不给办了,赶忙解释。
“让您见笑了,我这位远房表哥就是爱开玩笑,我们俩可是纯纯的兄妹关系,这点错不了。”
她用胳膊碰碰莫之昂。
“表哥,你说对不对?”
被忽然晋升为“表哥”的某人眸光闪了闪,无奈点头。
突然多了一个表哥,苏音音也觉得稀奇。
从办业务的办公室一直到大厅里,表哥长表哥短的没完。
莫之昂很是无奈。
“为什么要我当表哥?”
苏音音笑眯眯的说道:“俗话说一表三千里,万一哪天我犯了事,也省得牵连你。”
莫之昂:“......”
“嗯?谁犯事了?之昂哥出什么事了?”
苏音音抬头这才注意到说话的是个穿制服的公安。
来人名叫张凡,是莫之昂的熟人。
俩人说了好一阵,张凡这才被同事叫走。
苏音音很好奇。
“莫之昂,他是谁啊?你居然还认识公安。”
不只是公安,听二人的对话,莫之昂和派出所所长还很熟稔的样子。
莫之昂解释张凡曾和他在一个地方下乡。
至于田所长,则是他父亲的朋友。
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这还是个实打实的派出所所长。
苏音音自然不会错过抱大腿的机会。
“别的我不管,反正我就清楚抱住表哥你这根大腿一定没错!”
莫之昂哭笑不得。
“其实你可以和原来一样喊我姓名。”
不知为什么,他不喜欢表哥这个称呼。
“当表哥怎么了?当我的哥哥也不错,想当初我大哥......”
派出所对面的街上一头老牛驮着沉甸甸的夕阳慢慢悠悠的经过,两三个身穿的确良衣服的少年在嬉笑打闹。
这一幕却像是消音器,将苏音音满腔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直到现在她才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她原来的世界。
苏音音以为自己可以跟其他穿书大神一眼,快速接受新世界。
可到了今天她才明白,她虽然厌恶在现代卷生卷死,可有些东西是她永远都是割舍不掉的。
譬如那三个爱他如命的哥哥,譬如早逝的老苏和张女士。
晚饭莫之昂的厨艺一如既往。
可闻着飘散进窗的饭菜香,苏音音却破天荒的没有丁点食欲。
即便莫之昂来敲门,也被她无情拒绝。
门口一阵沉默,就听男人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
“今天有梅菜扣肉。”
自从上次吃过莫之昂做的梅菜扣肉,苏音音就把这道菜当成了自己的心头好。
哪次做了都会吃上两大碗饭。
可现在,她嘴里涩的很。
“就算有梅菜扣肉也不吃!”
说罢,掀起被子捂上了头。
门口,莫之昂眸底闪过无奈,转身回了厨房。
月上柳梢头,苍穹被黑暗吞噬,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莫之昂从抽屉的最里面小心的拿出了户口簿。
他轻轻地翻开最后一页。
上面的钢笔墨渍还未干透,印章依旧鲜红。
向来冷清的户口本忽然像是又活了过来。
即便只多了这么一页,却写的满满当当,无端生出几分热闹。
原来冰冷的签字和鲜红印章代表的不仅仅是离去,同样也意味着加入。
视线定格在“与户主关系”这一栏。
上面写着表妹二字。
起先看起来突兀,可看久了他竟也开始试着接受了。
表妹就表妹吧。
起码,在这一刻,户口本上不再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了。
收起户口簿,抬眼看去,西厢依旧是漆黑一片。
簌簌金桂在银色的月色下摇晃,原本吵闹的蛐蛐声也逐渐偃旗息鼓。
夜色深了。
饿醒的苏音音直勾勾的盯着房顶发呆。
她到底是有跟自己过不去?
就算是伤感,也犯不上跟自己的胃较劲。
莫之昂又做错了什么?
他只不过是不想当表哥而已。
她这么迁怒人属实有点过分了。
“咕噜噜”
肚子又开始抗议。
不行,就算是饿也不能去厨房偷吃。
会被笑话的。
苏音音犹豫了好一阵。
可到底还是败给了饥肠辘辘的肚子。
直到听着外面安静了下来,她小心的推开房门。
见东厢的灯忽然暗了。
她心头一喜,蹑手蹑脚的朝着厨房走去。
厨房里昏暗,只有零星月光落进来。
唯恐被发现,她只能摸黑。
摸到了窗下的案板上。
最近几天吃剩下的饭菜莫之昂都会扣在一个竹编罩子里。
凉的梅菜扣肉指定是没法吃的,她记得中午剩下了两个笋丁包子。
她满怀期待,却发现竹罩下空空如也。
别说梅菜扣肉,连个包子毛儿都没剩下。
苏音音刚要碎碎念,就在大铁锅里发现了宝贝。
铁篦上摆着两个大海碗。
里面分别盛着白花花的大米饭和喷香的梅菜扣肉。
苏音音咽了咽口水,端着饭菜蹑手蹑脚的走出厨房。
不曾想刚走到桂花树下,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关切的声音。
“需不需要我帮你把饭菜加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