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3 ...
-
风止雪定，站在原地的战马打了一个响鼻，混在清冷的空气里，冲淡了原本的肃杀之气。胜利的一方大声欢呼，医者脚步匆匆地行走在士兵之间，为受了些皮肉伤的士兵们诊治。
没多久，谢离时就看到了候在一旁的刘虚谷，待众人三三两两地散了之后，谢离时迈步走向他。
刘虚谷一看到谢离时便笑道：“谢大人，陛下还有事情，奴才先带您回住处。”
谢离时略一颔首，没有多问。
所谓的住处，是指燕穴山上的龙栖山庄，夏天时为避暑，皇帝也会带大臣们来此，顺带着将政务的处理也挪到山庄来。因此，龙栖山庄还是足够大的。这次跟随陛下来此的官员们都会住在这里。
只不过，大臣们通常处在外院，而陛下则会住在内院当中。
至于禁军，他们会在山中扎营。
经过一片已经被冰封的湖泊，刘虚谷指着前方的房间道：“谢大人，就是此处，您先好生休息吧，奴才还得去陛下那边看看。”
谢离时在屋中待了将近两个时辰，直到天色渐暗的时候，才听到了褚辰绪冷冷淡淡的声音，流风回雪一样。
“叫她过来。”
“是，陛下。”刘虚谷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谢离时便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而后，敲门声响起。
谢离时将门打开，略一莞尔，直接道：“我听到了，走吧。”
刘虚谷笑着点点头，将谢离时引到一间房门前，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谢离时直接推门走进去，就看见褚辰绪正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一盏热茶，微垂着眉眼，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陛下。”谢离时端端正正地行礼。
褚辰绪抬眸，淡声道：“坐。”
谢离时坐下的同时，身后的门扉被刘虚谷关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让谢离时的心跟着一颤，敛下的眸中便随即晕开一抹暗色，不是已经做好准备了么？
“抬头。”褚辰绪微蹙着眉头沉声道。
谢离时便撩起眼看向褚辰绪，眸光明澈，带了几分轻微的疑惑，“陛下？”
褚辰绪睨她一眼，皱眉，方才那是什么表情？“你似乎十分抗拒，怎么，不想见朕？”
谢离时嘴角扬起几分无奈的笑，“臣方才只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褚辰绪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漫不经心地开口，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
“想……”谢离时温声说着，原本停顿了一下是想随意编一个的，但到底还是放弃了，陛下太敏锐了，没必要，“想您，陛下。”
褚辰绪的视线当即落到了谢离时身上，似是而非地端详了两秒，声音略微有些沉，“想朕？”
谢离时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一脸坦然，“是。”
“说说？”褚辰绪盯着谢离时的目光有些难以分辨的东西，像是无论如何也晕不开似的，收回目光时眼角眉梢多了几分薄凉的味道。
谢离时面色未变，嘴角的笑意甚至更深了几分，“臣只是在想，陛下身边应时常有信任的侍者随侍才对，这世上鬼蜮之辈不少，像这样单独与人会面的事，换了旁人，臣总归是不放心的。”
“胆子大了不少，管起朕的事了，嗯？”褚辰绪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面上的冷意倒是消了不少。
谢离时眉目温和，敛眸轻笑一声，而后缓声道：“臣担忧陛下的安危罢了。”
“朕的安危有御前侍卫担忧，你还是担忧担忧自己吧。”褚辰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道。
谢离时微微偏头，“臣？”
“朕问你，朕是否说过，朕要给你赐字？”褚辰绪微沉着声音开口。
谢离时没懂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回道：“是。”
“那明日是你的生辰，你为何不与朕说？”褚辰绪蹙眉，道。
谢离时先是愣怔了一瞬，明日是她的生辰吗？而后才反应过来，陛下先前的意思，居然是要在她二十岁生辰这天赐字吗？“臣……臣忘了还有生辰这回事了。”所以，她和陛下的生辰相差不过五日？
褚辰绪勉强认可了她的说法，又接着道：“明日既是你的生辰，朕今晚就派人送你回谢府。”
谢离时张了张嘴，到底没能说出拒绝的话，陛下也是好心，大抵是为了让她和家人一起过这个生辰吧。“多谢陛下。”
“嗯。”褚辰绪淡淡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于是谢离时就被送回了谢府，谢澜看到谢离时的时候十分惊喜，嘴角都扬起来了才想起来要注意身为父亲的形象，又板着脸开口：“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路途遥远，故而耽搁的时间长了些。”谢离时解释道，咳，她总不能说她差点儿忘了这回事。
谢澜看她一眼，“行了，快进屋吧，我都要以为你吃不上今晚这碗长寿面了。”
长寿面……谢离时愣了愣，随即缓缓笑开，“多谢父亲。”
“你与父亲客气什么？”谢澜皱眉，显然有些不满。
谢离时低笑着说道：“我错了，您准备的面在哪儿呢？我饿了。”
谢澜睨她一眼，指了指餐桌，“先坐，我去乘。”
谢离时看着谢澜的背影，眸中浮现出些许暖意。
在家中过生辰的这一日，谢离时充分地感受了一下父爱，谢澜像是要把过去缺失的关爱和陪伴都一股脑地补给谢离时一样，多少存在了一点溺爱的嫌疑。
谢离时对此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由着他去了。
生辰的这一天，入夜时，谢离时觉得无聊，便拿了一盏灯笼，走到屋外去看夜景。谢离时的房间外面有一株很大的银杏树，如今虽只剩下了枯枝，但因为落了雪的缘故，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谢离时坐在长阶上，将手中的灯笼放至一旁，而后抬眸看向头顶的夜空，墨色的夜空中只有寥寥几颗星辰，映在人的眼里，仿佛能衬出一片无垠的深渊，万籁俱寂，只剩下浓浓的孤冷。
不知过了多久，谢离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暗色的流光，愣怔了一瞬，便侧眸看过去，“陛下？”
“太医说你畏寒，莫非是诊断错了？”褚辰绪语气淡淡地说道。
谢离时还处在怔忪的状态中，“您怎么会来？”
“此刻应当未到子时，朕不算迟到。”褚辰绪垂眸看她，似是灯笼的光柔和了眉眼的缘故，看着竟有了几分温柔。
谢离时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陛下这话里的意思是，现在她的生辰还没过完。
谢离时缓了缓神，褚辰绪便已经在她身侧坐下了，谢离时侧眸看过去，心中有股莫名的情绪蔓延开来，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甚至有些无措，不知该作何反应。
褚辰绪偏头时，谢离时慌忙移开视线，惹得褚辰绪低笑了一声，“你好像很意外？”
“嗯。”谢离时含糊地应了一声，有种想要摸摸耳朵的冲动，距离太近了，这声低笑甚至多了些暧昧又勾人的感觉。
“朕从不食言。”褚辰绪收回视线，淡声道。
谢离时不禁莞尔，所以，这么晚专程从燕穴山赶回来，就为了给她赐字？明明当时说的是改日，也没说哪一日。“那陛下想好了吗？”谢离时含笑问道。
“却凌。”褚辰绪缓声道，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朕赐你却凌二字，望你却月凌风，挥戈反日。”
“臣，多谢陛下恩典，此后定当尽心竭力。”谢离时站起身，面向褚辰绪行礼，沉声开口。
褚辰绪抬眸看了谢离时一眼，同样站起身，“免礼。”
“谢陛下。”谢离时道，紧接着看向褚辰绪，“时辰不早了，陛下要宿在府中么？”
“你希望朕宿在这里？”褚辰绪似笑非笑地看她，饶有兴致地问。
谢离时沉默半晌，张了张嘴，闷闷地吐出一个字，“嗯。”这算什么问题，都这么晚了，回宫不嫌累么？
“好，今日朕都听你的。”褚辰绪嗓音带了笑，摆明了是在逗她。
这又算什么？生辰福利？谢离时木着一张脸幽幽道：“那今晚陛下只能与臣睡一张床了。”
褚辰绪扬眉，“带路。”
没料到褚辰绪真会同意的谢离时此刻人有些麻，她就是那么一说，没真这样想……
“还不走？”褚辰绪眼中含笑，看着愣在原地不动的人，轻轻扬了扬嘴角。
谢离时心情复杂，她好像一不留神坑了自己，“哦。”应了一声，谢离时迈步走在前方带路，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的自制力应该没那么弱，况且只是心动，没到那个份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推开房间的门，谢离时侧身，“陛下，请。”
褚辰绪迈步走进去，随意扫了一眼，走到桌旁坐下。
谢离时将房门关上，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同时无比后悔自己方才说出了那句话，明明前几日都在躲的，怎么今日就想不开自己凑上去了？她为什么要躲着？还不是因为她是真招惹不起陛下？她哪有那个底气？如今陛下的偏待都像是空中楼阁一样，她没那个把握。
“愣着做什么？过来。”褚辰绪抬眼看她，温声道。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02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