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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线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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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村追溯源头,是几十年前南方一场大旱,民不聊生逃荒而至,村里人大都姓名各异,最后选了个读书人当村长,正是如今段家已经仙逝的祖父段徐泓。
当时他独自带领村民开荒锄地,维持自身温饱问题,竟然在毫无根基的情况下,一度成为本县中有名的富裕村。
县太爷知晓他卓越的能力,直接默许了他们在此地的居住权。
就这么几代人传下来,村民不缺吃不缺穿,但传闻中充足的日子也逐渐销声匿迹。
放眼望去,大多黄土朝天埋头苦干,皮肤晒得极其黝黑却只能得到少量的食物,哪有之前那般快活日子。
正想着,困意缓缓袭来,段湛川转过头,往宋任仪的方向挪了一下,随后慢慢的搭到他的腰上把人揽了个满怀。
稀薄雾气逐渐笼罩住空中的满月,与月亮彼此缠绕遮住微黄的光芒,一夜好眠。
苏潺一大早在院子中搭了一张桌子,上面雅致摆上围棋正与苏余互相玩着,段湛川刚拉开门就被苏余喊了过去:"段大哥,你快来帮帮我想想这步棋该怎么下!"
段湛川脚步微顿,看着桌上一大片黑白棋大杀四方,不过很明显黑棋处于劣势,只要下错一步,那么定然会坠落万丈深渊。
再把目光投到白棋方,看似怀柔政策却一步步诱引黑棋走入他所设定的陷阱,他摇摇头,此局看似无解但要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引导黑棋自愿投降也不是不可以。
他捏起一颗黑棋,当着两人面放到黑白棋的中央。
棋落局破,这盘棋已经没有再往下的必要了。
苏潺遗憾地举起一杯茶吹去浮沫,呷了一口:"我认输。"
苏余听到这句把棋子装到盒子里,抱着桌上那块碧蓝色玉石,兴冲冲跑到房里去和宋任仪一块把玩。
这可是他打赌赢来的,打成手链挂在宋任仪的手腕上定然和他很相配,想到美人定然很喜欢,苏余脚下的动作更快。
院中只余下两人,苏潺指着旁边的板凳邀请他坐下:"你昨日是从何人手上收来的铜板。"
段湛川当时特意注意了一下,用木头框架在地上围了一圈,里面撒上三厘米厚的细土,指尖在图上画了一笔:"身长七尺,身材魁梧,左上臂有力但左脚微跛,走路一深一浅右边较深,长相普通并无明显特征,但是我能记住他大致模样。"
指尖在地上涂涂画画,一炷香后,地面上男子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
苏潺想到昨夜暗卫送来的情报,和眼前的段湛川行为大相径庭:"你这绘画倒是和那些人的完全不一样,不仅真实而且简直和真人没有区别,寥寥几笔就有了那人的长相。"
"赌徒好色出没于青楼家住石头村山上,不受村民待见?"
段湛川承认道:"是我。"
苏潺被段湛川的话噎了一下。用怀疑眼神接着反问他:"精通绘画医术围棋行事乖张胸有城府?"
段湛川摸了一下鼻子,连语气都有些不太确定:"应该也是我?"
苏潺没有再关注这点,是个人都有秘密,他不也是隐藏身份在这世间游荡嘛。
桌下有个暗格,碰到机关便弹出一整叠的卷宗,上面用密封的形式裹住好几个竹简,竹子的成色偏棕色,竹帘上印着皇室密宗四个字。
两个人彼此沉默,这回该轮到苏潺不好意思了。
密宗上记录的东西段湛川也未曾接触,那哥儿失踪并非无缘无故,而是被一伙人拐走进行试药。
至于什么药却未知,只是写着几句药效不宜偏多且极具上瘾性,若是长期服用虽短暂时刻心情大增但身形也会消瘦许多直至消亡,停药人则疯癫致死,过程痛苦不堪,少数意志坚定者可扛过最初的痛楚,源头未知,幕后主使未知。
苏潺大概说完重点,掏出一块镶金的令牌砸到玉石桌上:“大理寺查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没想到在这个小村庄发现了。”
当年费了多少人力折去多少兵,都抓不住苗头,连京城有名的名捕儿子在一次寻找线索中完全失去了踪迹。
看来这件事情大有来头,恐怕会牵扯到皇室谋权的事情,古代争夺权力错综复杂,但要是用这种歪门邪道去伤害无辜之人,简直不为人道。
石头村所有人的出入都需要经过在村长同意,随后在册子中进行登记。
册子上面详情记载了石头村所有人的状况,当务之急应该从村长段鸿那边下手。
说了这么久,早上半滴水未沾也有些饿意,苏潺想到昨天未吃到嘴里的饼子,有些垂涎,在桌下碰到了其中一个暗格,正对着段湛川方向弹出来不少食材,定睛看去:有土豆和鸡蛋,还有一袋盐巴和少量的小米。
段湛川正想着吃什么,看着这些食材也有了大概方向。
洗干净土豆切成丝,洗去淀粉再取面粉搅拌成糊状,热锅烧油。
手放上去稍微有些温度时直接捏起手掌般的土豆揉成饼状放进去煎炸成型,稍过一会在饼中间打入一个完整的鸡蛋,等鸡蛋稍微凝固在上面后翻面让另一面也充分油炸。
土豆好熟,等到金黄色便差不多了,直接用筷子加起来放在碗里。
等到做完六七张土豆饼,只剩下一小坨土豆丝,他把剩下的揉成球放进去翻滚,做成小量的土豆丸子。
这做法简单易学,也是他之前很喜欢吃的早点,只要稍微撒上盐提味便足够好吃。
有昨天未装罐剩下的秋梨膏,用开水涮了锅,给里面加了一大锅水,等到烧开后放入适当的量,瞬间甜丝丝的味道酝酿开。
苏余闻到味道和宋任仪早就坐端端,段湛川洗完锅准备端着土豆饼和甜汤出来,刚放到桌上宋任仪拿起一个掰开小块慢慢喂给小宝。
小孩子吃的慢,宋任仪只顾着喂他自己一口也没有吃。
段湛川抱过孩子,把后面炸制做的土豆丸子放在小碗中,自己吃着饼盯着孩子,小宝在这种压迫下只好自己开始吃饭。
他一边顾着小宝也不忘把给宋任仪擦去嘴角的残渣,一顿饭下来他操的心最多,苏余羡慕看着宋任仪,忍不住也给公子掰了一口饼。
苏潺没明白他的意思,看了看嘴边葱白好看的小手一把握住:"怎么了,是饼咸了?"
苏余赌气抽回来,当着他的面一口咬下剩余的饼,半口都没有给他留。
二人蹭完饭,架着马车准备离去,为了宋任仪和孩子的安全,直接把人托付给苏潺保护。
段湛川先没有闲着,用昨天刚买的肉切了半斤重新装进油纸中当作上门礼,看着空荡荡没有人气的院子里,偶感凄凉。
没想到安生日子没过多久,一下子扯出了官家,能有权利隐瞒下这么大的局面,稍微处理不当背后就是万丈深渊。
他走在村里,身上的料子和周身气度非同一般,不少村民总是把目光投到他身上。
段湛川走到几位妇人之间向他们打听村长的下落,没想到直接被几个人拉住不许走了。
其中坐在主位上正是村长的儿媳妇,此刻看着截然不同的段小子,内心的疑惑不比其他人少,这不正好有机会碰到人,她还能让人从手上跑了吗。
段家媳妇王春拿着手帕特意扇起香风:“你找我家公公何事。”
段湛川举起手上的肉:“前几日分家多谢村长帮衬,这不拿着东西想去感谢。”
王春是个不安分的,眼睛看见肉就移不动腿了。
村子里的风言风语她听了不少,但根本没有信。
现在看着段小子直接拿出这么大一块肉,想到段奶奶大半夜跑人家家里去什么也没有捞到,反而像落水狗般回来,内心就一阵畅快。
她把身子往段湛川那边靠,伸过手准备拿起肉,结果段湛川站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
王春见他这样心里不解,她这样子不知道使给多少汉子,他们哪个不是对他百依百顺,要说他才不相信什么突然发财,这段小子肯定是有了一大笔钱不愿意与他们分享罢了。
其他几个妇人伸出手想把人拉过来却始终拉不动。
段湛川一心逃离,匆匆说了几句就跑了,本以为可以从村长儿媳妇口里套到话,差点连自己都栽了。
没想到石头村妇女如此彪悍,这样看还是宋任仪柔情似水更合他的喜好。
王春见他跑了,嘴上说着没劲心里倒是打着不少小算盘,眼神直勾勾望着他的背影不愿移开眼。
一路上又问了不少人,直到赵叔拉着马车缓缓停在段湛川面前,上面跳下来一个人赫然就是他找了半天的段鸿。
段鸿跳下车,挽起袖子和裤腿走过来道:“你小子,我听说你可找我许久了,是分家出了问题吗?”
段湛川扬起笑容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起悄悄话:“村长,你这也知道,段奶奶不肯善罢甘休,大半夜都闹到我家里去了,你看看有没有法子。”
“哦对,当然不可能让村长白忙活,我最近找了个路子,这肉就当做谢礼,你看看能不能帮帮忙。”
村长接过肉,左右围绕着段湛川看了一遍,举起大拇指夸赞道:“你小子还真是闷声发大财啊,行啊,去我那里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