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世（绝代风尘）》白狐

23、第二部第三章

　　三

　　起初的时候叶容就像一块海绵般，将“关辰星”的内力尽数吸了过去，且速度越来越快，后者感到两只手就像被前者粘住了一般。
　　叶容用传心术道：“快点收回你的内力，不然你会精力耗尽而死。”
　　“关辰星”装作没听见，将内力不断送进对方体内，他多少也清楚“避重就轻”这回事，学会将内力疏进不重要的经脉，然而却又惊奇的发现，在叶容的八脉中，除了任督二脉空若怀谷外，其他的经脉却生机盎然，且蓄满了无尽的力量。一般的内功路数都是以任督二脉为主，其他七径六脉为辅，做到内息源源不绝，而叶容似乎正好相反，就好像内力不是来自于丹田而是产生于四肢一般，较之“怀玉功”以“命门”为生穴更加惊世骇俗。
　　不过，正是其他经脉的境况，令“关辰星”可以借助叶容本身的功力，一股脑地冲向后者的任督二脉，在两脉和丹田形成了一个大漩涡，然后经由后者的两臂三交经送进了“关辰星”的体内，将他和叶容交融的内力又送了回来。
　　“你没有中毒？”两人这样内息循环往复，“关辰星”愕然发现叶容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
　　叶容的嘴角微微上扬：“早告诉你我没有中毒。”
　　“关辰星”收回内力，调息了半晌，望着叶容的脸良久，心中五味杂陈，他和叶容之间的关系都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他从一开始对前者就动了情，但是他绝不可能说出来，就算叶容可以不在意，他也决不能毁了叶容的清誉。可是两人偏偏就在失去本性的时候发生了不寻常的关系，且一而再的发生，现在叶容不知道被什么迷失了心智，一旦清醒之后，记起了曾经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不过忘记的可能性很大，因此他决定行险，将自己对他的感情说出来。
　　叶容道：“如果你不信，可以再试一次。”
　　“关辰星”伸手握住他的手，缓缓放到脸边，叹道：“如果你是被什么邪术夺取了本性，我倒希望你永远不要恢复到从前的时候，因为这样起码你还能对着我，说出爱我的话。自从第一次遇上你，我也许就不能自拔，可是我们决不可能像你师父和成素般，破除世俗的观念，因为正门还需要你，我不希望你的名誉和心灵受到任何伤害。倘若你现在真的需要我陪你，我就像以前一样一刻也不离开你，但是如果你醒来不能接受之前的一切，舍弃我和任何人在一起，我不会纠缠不清，倘若你怕泄漏我们的事会影响你，我将以死来让这个秘密永远沉寂。”
　　叶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淡淡地道：“那为什么一年前不告而别？”
　　“关辰星”一呆：“你……”
　　叶容将手抽了回来，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你那两下子就能制住我吗？”
　　“关辰星”见到他那招牌神情，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叶容嘴角抽动了一下，终忍不住笑起来，摇头道：“没想到这样就能将你骗得团团转，你果然是个傻瓜。”
　　“关辰星”好不容易恢复语言能力，口吃地道：“你……你……我……”
　　叶容将他拉入怀中，脸上挂着前几日那种坏坏的笑容：“我怎么样？”
　　“呃……”
　　叶容理所当然地在那里脱“关辰星”的衣服，嘴里一边道：“呃什么？你现在是我的人，乖乖听我的话怎么了？”
　　“关辰星”见他低头作势要亲自己，突然想起了什么，抵着他道：“武晏柔呢？你不是向他提亲了吗？”
　　叶容道：“谁说我向她提亲了？”
　　“可是……”
　　提起一年前，叶容便火冒三丈：“我征求你的意见，见你犹豫不决，认定你也对我有情，所以断然拒绝了武晏柔的情意，在你面前亲她，也是为了气你之前的踌躇，没想到你竟傻得以为我接受了她，半夜就上路。本以为我马不停蹄一定能追上你，没想到一路上不见你的人影，我在后荆整整找了三个月，也没你的消息。”
　　“关辰星”怔了半天，道：“我那时在路上病倒，在山里的猎户家中耽搁了半个月，认识了几个要加入起义军的人，便一道来了惠州。”
　　叶容不悦地道：“一年来任何消息都不给我，你存心在躲着我不是吗？”
　　“关辰星”呐呐地支吾了半天，才小声道：“我以为你已经……原来你对我……”
　　叶容低头堵住了他的嘴，轻柔怜惜地吻着他，手里却没有一刻停歇地挑逗“关辰星”的敏感之处。后者不管是心智还是身体，从来都没有抗拒过前者，片刻之后，被叶容贯穿的一刹那便紧紧地抱住了他，呻吟出声。

　　叶容将头枕在“关辰星”的腿上，闭目养神。
　　“关辰星”整理着他那汗湿的头发，想要开口问出心中的疑问，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想说什么就说，我最讨厌你吞吞吐吐！”叶容没有睁开眼睛，却像看到了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关辰星”唯有硬着头皮问道：“你对武晏柔……”
　　叶容打断他的话道：“不要提那个女人，我们之间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任何人，是你自己一直都在胡思乱想。”
　　“关辰星”颇为委屈地小声道：“你又从来没向我表示，我怎么知道你也喜欢我？”
　　叶容翻了个身，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道：“我多次与你说话的时候都暗示过，你在我心中是与众不同的，就算你愚笨，也应该看出来我对你和对其他人不同，我曾与任何人同床共枕过吗？你认为两个大男人牵手很正常吗？我几时对武晏殊或者杨天浩有这样的动作，人家不认为我有病才怪？还有你在坝上替武晏柔说好话的时候我为什么那么生气，只要稍稍解风情的人都知道我对你大有情意！我总是说你傻，难道你很聪明吗？”
　　“关辰星”回想前事种种，的确两人之间有很多不寻常的举动，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我那时没注意过，再说我有哪里值得你喜欢，你我的身份相差悬殊，而且我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叶容抓起“关辰星”的手放在嘴边用力一咬，后者痛得咧嘴，却不敢收回，前者却在咬了一会儿渐渐松开嘴，盯着他修长白皙手掌上的牙印瞧了好久，轻声道：“喜不喜欢我自己知道，这跟身份有什么关系，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有离开我的想法，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得听我的，就算死也要死在我身边。”
　　“关辰星”点点头，道：“你怎么会出现在‘玉兰教’？而且和那个女教主如此亲密？”
　　叶容在他的腿上捏了一把，“哼”了一声：“我看到你出现在总坛，把我也吓了一跳。此事还不是怪你，我找了你三个月，遇上这个出来寻欢的老妖婆，不小心着了她的道，中了‘天竺六色花’的毒，一时间迷失了本性，成了她的宠男，后来这种毒被我自行化解，将毒素排了出去，吸收其中有利的药性。不知道是不是老妖婆怕我功力太高，比一般人稍快些恢复功力，所以给我吃了很多这种毒花，却正中下怀。”
　　“关辰星”不解道：“这种花不是毒药吗？好像吃完了还会上瘾？”
　　叶容冷笑道：“越陵道长不但武功在白道堪称榜首，医术也不低于‘不老医’段深山，他有一本自行整理的药经，连师父都没看过，我有幸得到他的允许，借阅三日，上面提到了‘天竺六色花’。此花顾名思义，产于天竺，花色分六种，六种分开使用可以入药，合着便成了剧毒，微量的可以使人产生幻觉，行为异常，量越多毒性越大，但是数百株六色花经过提炼之后，却能由毒再次转向药，服食之后不但可以提升内力，还能够青春永驻，这正是物极必反的道理。老妖婆以为控制住了我，却没想到我将她的药在体内炼化。后来我想反正是要调查‘玉兰教’的背景，所以不如将计就计，打入其内部。”
　　说罢将手指放在嘴中咬破，递给“关辰星”道：“你尝一尝。”
　　“关辰星”犹豫地看着他：“好痛……”
　　叶容不由分说，将手指塞进他的嘴，瞪着眼睛道：“跟我那次中毒时血的味道像不像？”
　　“关辰星”含着他的手指点头。
　　叶容的手指却不老实，绕着他的舌头转来转去，弄得“关辰星”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可在前者看来，却有说不出的性感，旋身将后者搂住压在身下，用唇舌代替了手指，开始了亲昵地纠缠。
　　“关辰星”做梦也没有想过叶容会有这样疯狂的一面，既霸道占有欲又强，叫他快招架不住他的热情。
　　被吻得实在透不过来气的他不得不扭动着示意，叶容才难舍难分地松开他。
　　叶容侧身支着头，看他又红又肿得嘴唇，笑眯眯地道：“我的血好吃吗？”
　　“关辰星”脸上一红，不知道说好吃还是不好吃。
　　叶容却突然板起脸道：“我上回中的毒就是‘天竺六色花’，意识不清的时候对你所作的事你为什么不提？”
　　“关辰星”被他变化太快的情绪弄得手足无措，吞吞吐吐地道：“我怕你……怕你看不起我……”
　　叶容怒道：“为什么看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何况……何况还是我对你施暴？”
　　“关辰星”缩了缩头，嗫诺道：“以后……以后不敢了……”
　　叶容见他害怕的样子，突然感到很好笑，把他搂过来道：“如果那时候你早说，就不会有武家的事发生，我们也许早就在一起了。”
　　“你真的不觉得我很恶心吗？”对于他对自己的情，“关辰星”感到好像做梦一样，心中本来空荡荡的一下子被填满，还有点儿酸涩的感觉。
　　叶容若有所思地道：“恶心吗？两个男人在一起的确有点奇怪，而且我们也不比师父和成素，在正邪两道都那么出色……”
　　“关辰星”紧张地望着他，后者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躺在床上笑个不停，好一会儿方道：“我碰你你会不会觉得恶心？”
　　“关辰星”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叶容莞尔道：“既然你不觉得恶心，将心比心我也不会觉得恶心。”
　　“关辰星”暗中舒了一口气。
　　叶容坐起来道：“对于我在两地中同样的毒你不感到奇怪吗？”
　　“关辰星”把先前认为“玉兰教”和成素两者有关联的想法说出来，叶容点头道：“你知道老妖婆的名字吗？她姓凌名霄云，这是她在跟我亲热的时候说出来的，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本名，你不觉得这个名字跟凌霄月有关吗？”
　　“关辰星”也坐了起来，讶道：“你说的是隋师兄曾经的爱人火天宫宫主凌霄月？”
　　叶容点头道：“在那之后我立刻叫人查凌霄月是否有妹妹或姐姐，果然这老妖婆与凌霄月是同父异母的姐姐，因为一些缘故被废了武功逐出师门，一直被凌霄月暗中接济，但是江湖上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物。”
　　“关辰星”道：“这就可以证明‘玉兰教’与魔门脱不了干系，看来后荆的起义军被利用了。”
　　叶容道：“话虽如此，但夜尚德也绝不是好东西，以夜家的野心，怎么肯屈服在别人之下，光看废了柳河王不到一个月就称王便知，叫他们鬼打鬼好了，我现在却非常看重方耀这个人。”
　　“你见过他？”
　　叶容颔首道：“我在找你那三个月的时候见过他，他的元朝军虽然不如后荆和夜尚德的实力强，但是很有潜力，而且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手下个个都是能人巧匠，本人无论品性、才德、武功都属上上之辈，虽然经过短短一年的磨练，却能看清天下之道，懂得如何把握时机、广纳人才。”
　　“关辰星”诧异地道：“都不见你对楚王的评价这么高，难道你想扶持此人？”
　　叶容微笑道：“楚王是正门看好的人，而我也不是打算扶持方耀，但是他要在一年之内能打下后荆或是东水，我就会考虑看看。”
　　“关辰星”笑了笑道：“说到底你还是心动了，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天下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早先你全力助楚王，替他搜罗人才，甚至命晔儿远赴东浚找才学大师本仁秀出山；在游说武官王不成之后，又赴劐国，将劐国由开放弄致内乱，进而四分五裂，现在还进入‘玉兰教’当了左护法，看好的却是后起之秀的方耀。老天，我现在觉得你很可怕。”
　　叶容把他揽入怀中，摸索着他的后背柔声道：“对你我是绝对不会动心思。”
　　即使隔着中衣，“关辰星”仍被他摸得脸红，见天快亮了，央求道：“我白天还要去营里，不能再来……”
　　叶容笑得邪气，挑起他的下巴道：“我被教主指派作为这次出征的督军，随你们的先锋军一同上路，所以别以为我会放过你，好好休息，不然我怕你连马都骑不了。”
　　“关辰星”的脸腾的红了，嘴里说出这样调笑话的叶容真让人不习惯。
　　叶容在他的嘴上亲了又亲，手伸向挂在床头的外袍，运功在掌心生出吸力，长袍立刻飞入他的手掌。“关辰星”看得发呆，就是这样的手法他便做不来，叶容的内力果然明显胜过一年前，他以前还觉得自己跟他有一拼之力，现在肯定远远不如他了。
　　“离天亮还有段时间，你再睡一会儿。”叶容将衣服束好，转头牵起他的手道，“玩笑虽然开得，但是我很难入营找你，你自己要小心。”
　　“关辰星”紧了紧手掌：“你自己也要小心，凌霄云不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