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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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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阿知哽咽着说。
姜晚玉听他道歉,语气也缓和下来:“知道错了就……”
“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找你。”他是多么卑劣的小人,姜晚玉那么嫌恶他,还不要脸的贴上去,他太贱了。“我不来找你就好了。”
现在就不会那么痛苦。
不对,完全不对。姜晚玉咬牙切齿,是阿知先来招惹他的,是阿知的错,现在一句“不应该”就能抹杀所有吗?
“你不来找我想去找谁?将军府吗?别以为将军府那小子想要你是看上你了。刚才没听他说,你长得像他一位故人,因而才多看你几眼罢了。”
“你去了他那也只会被当做替代品,等他觉得你不像记忆中的那位了,就会把你丢包袱一样丢出去。你在我这起码……起码我不会赶你走,让你无家可归。你摸着良心想想,是不是我对你比较好?”
阿知疲惫的闭了闭眼睛。
争执没有任何意义。
事到如今,他终于认清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爱姜晚玉,但他们不适合在一起。
姜晚玉给不了他想要的安全感。
阿知不会去争夺一个无辜女孩子的丈夫,那对女孩来说太过残忍。
因此,姜晚玉大婚的那天,就是他该离开的日子。
但是在这之前,阿知希望他和姜晚玉之间,不要再无谓的事情起争执,而是多创造一些属于两个人的美好回忆。
说到底,阿知还是个自私的人。不然他会抓着姜晚玉死都不放手,又或者告诉姜晚玉内心的想法让他做出抉择。可阿知不会,他不想让姜晚玉为难。
这就是爱吧。
心口没有痛,说明他对姜晚玉的爱没有动摇。
阿知红着眼睛去抱他。
“我们不吵了好不好?”脸埋在姜晚玉的颈侧,阿知声音闷闷的,“如果我真的想跟他去将军府,在你问我愿不愿意的时候,我就会说愿意,而不是想都不想的拒绝。我都那么听话了,真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
一被阿知抱住,姜晚玉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也去轻柔的回抱他。
阿知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不懂他的提心吊胆。这次宴请宾客,他故意邀请了将军府的人,同在京畿,难保有一天他们会发现有阿知这么个人存在,倒不如先行一步告知,阿知不是他们的那位故人。
那位故人,都死了多少年,化成一抔灰了。任谁也想不到,此时他活生生的站在阳光底下。
慕容知是属于他们的。
阿知只属于他。
姜晚玉佯作不屑道:“我为你生什么气,我生的过来吗……”他紧紧搂着阿知,半推半抱的跟他回房,“走,回去我再跟你好好算这笔账。”
姜晚玉说到做到,在阿知那受的气,都在床上尽数还给阿知。
躺在榻上被姜晚玉抱着的阿知不由懊恼。他俩这回真的是白日宣淫,已经不是正经夫妻能干出来的事了。
姜晚玉亲着他的耳朵,把他亲的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兔子。
阿知烧红着脸,把姜晚玉推开了些,说道:“你知道我不如你聪明,有时候脑子转不过弯来,一件事想很久才会明白,所以……”
“嗯?”姜晚玉又贴上去,等着他的下文。
阿知耳朵太敏感了,经不起被这么撩拨。他抬手将双耳捂住,缩到了墙角,接着道:“所、所以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合你心意,你不要只顾着生气,你要告诉我哪里做错了,这样阿知才能为了你去改。”
姜晚玉被阿知诚恳的言辞攻陷。
尽管说出来觉得丢脸,他还是说了:“我看到你摸他的头。”
阿知没想到他会在意这个,微微瞪大了眼睛。姜晚玉敏锐的察觉到,异常的窘迫,却仍诚实的继续道:“我不喜欢你对别人这样。”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阿知摸摸他的头,姜晚玉在他掌心蹭蹭,想到凉亭中那一幕就分外不虞。阿知想了想,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那我以后要是和别人成亲,你会祝福我吗?”
姜晚玉像被踩了尾巴一样,“你做梦呢。”
阿知很委屈:“怎么你可以成亲,我就不可以。”
“那不一样,我又不喜欢她。”
“你不喜欢她,就不该答应娶她。”
姜晚玉听他提起这事就烦躁,没好气的说:“不是都跟你说过了怎么还提。我不娶她娶谁,娶你吗?怎么你到现在还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成个亲而已,你还要跟我别扭到什么时候。”
“我认得清。”阿知低声说,“我再也不提了。”
其实姜晚玉是要他认清阿知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就算他成了亲,他和阿知还会继续生活下去,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然而阿知与姜晚玉的想法背道而驰,他在这就是个下人,应该认清自己的位置,他有什么资格去管身为主子的姜晚玉。
他就是个给主子暖床的下人,他什么都不是。
姜晚玉见他这么乖顺,把人捞过来继续耳鬓厮磨。
半个月的休假转瞬即逝。
姜晚玉上值那日,阿知头天晚上就为他打点好了衣物、配饰和头冠,就等今天为他穿戴整齐。
阿知果然做到了不假人手的照顾姜晚玉,他把一切都做的又快又妥帖,这得益于趁着空闲时特意去请教过其他下人,还在私下里练习过。
姜晚玉笑说他如今越来越称职。
阿知就跟他要月钱。
姜晚玉让他去库房拿,只要他揣兜里带走的,拿多少都不记账。
阿知一直把人送到了门口,姜晚玉对他也是分外不舍,两人腻歪了一会,魏乾将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尽收眼底,在旁边显得分外尴尬。阿知看人上了轿,等轿子离开视线才回了府。
回房里无聊,他就去花圃找药童。
药童见他来了,把一封信塞进他手里,又愤愤的写下三个字:狗男人。
阿知打开信一看,原来是那叫解郎的给药童的分手信。信上说两人虽然多么情投意合,但架不住这千山万水、日久生疏,他家里已经为他许好了一段姻缘,只好忍痛与她分开,祝她再觅得良人。
这信是乞巧节送来的那封。
给阿知看过后,药童把信撕的粉碎,抿着唇去捣药。
她千里迢迢的从楼兰赶到京畿,满心期待却换来了意中人的决绝,心里该有多苦。
阿知有心安慰她,又不知从何说起,便想到失意的人经常借酒消愁,遂提议:“走啊,咱们出去找个小酒馆,好好醉一场,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
药童看似乎很心动的模样,不过还是摇了摇头:你不能饮酒。
上次阿知在宴会上喝了几口果酒,回来就被药童追着训,他没忘记这茬,说道:“我知道。你喝酒,我喝茶,咱们俩总归要有一个清醒的,要不然怎么回来?”
药童想了想,答应了。
守卫大哥见两人要出府,忙招呼着一人过来。
那人穿着侍卫服,腰间佩刀,不卑不亢的跟在阿知和药童身后。
阿知见他有些面熟,不由多瞧了两眼,待看到他上下嘴唇被什么穿过的疤痕后,恍然大悟——这不是曾被姜晚玉施了针刑的常青吗?
姜晚玉怎么会派他来跟着自己。
阿知目光落在他绑着绷带的右手上,剥落的指甲一时半会长不出来,为保护里面的嫩肉,只得用绷带保护起来。阿知不忍想那有多疼,问道:“伤好了吗?”
“无碍。”常青面上仍没什么表情,他像一座沉默的大山,看起来无悲无喜。
除了对着姜晚玉,阿知也不是多话的人,点了点头,刚要转过身去时,听常青说了句:“多谢。”
阿知一愣,以为常青在多谢自己关心他,笑了笑说:“这没什么。”
常青也没有解释。
受刑那日,旁人或许没听清楚,但常青听的清清楚楚。
他因为这个人的一句话得救了。
后来,魏乾找上了他,说王爷知道你是冤枉的,因而才让他将那些人的名字都记下来。他说,王爷可以提拔你,也可以将这份名册给你,只要你答应做到一件事。
明察秋毫的王爷不在众人面前洗刷他的冤屈,反而当事后诸葛。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他受尽欺凌,是因为他有软肋。家中老母辛苦将他拉扯大,没享过一天福就瘫痪在床,为了生计,常青不得不放弃考取功名,入了奴籍。旁人都是一出世便是奴籍的,偏你不一样,假清高给谁看。被当作众矢之的,被欺负被嘲笑甚至被当作替罪羊也无所谓,只要没人再抢他的月钱,那是娘亲救命的钱。
人生本来就是苦的。
王爷给出的条件,是要他去保护一个人,必要时刻,不惜以生命为代价。
他答应了。
除了别无选择外,还有在听到那人名字后的心甘情愿。
因为那个人是他入府以来,第一个愿意给予他善意的。
“为什么是我?”常青问王爷的暗卫。
暗卫似乎早就猜到他会有此一问,回答:“王爷说你的眼神像狼。”
常青感觉到一股寒意在脊背攀爬。
魏乾笑眯眯的道:“预谋犯罪要比激情犯罪可怕的多,不是吗?”
“……你知道了,何不杀了我。”是,他杀了人,一个该死的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还故意抢走他月钱,致使他阿娘孤苦伶仃的死在病榻上的人。
魏乾却将一本名册拍在他的胸口,笑的令人胆寒:“首先,要让王爷先查验你的獠牙,值不值得他去豢养。没有价值的牲畜,是会被杀掉的,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