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火山之旅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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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的主题已经越来越偏离褪色者来火山官邸的目的了。
她被塔妮丝说得几乎出冷汗，接连否认了好几次。但是她这一副既古怪又迫切转移话题的样子令塔妮丝认为她只是羞于讨论自己的婚事。
塔妮丝一转攻势：“但是，没有尊贵血脉的褪色者无法成为正妻，最多只能被纳为侧室。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作主，为王答应这门婚事。”
“……”
“火山官邸很久没有操办过喜事了。”塔妮丝说，“那么请允许我在火山宅邸先筹备婚礼，假以时日，准备就绪后，请您来参加。”
褪色者几乎被她带偏了：“在火山宅邸？真的假的，那条大蛇一个头都进不来吧。”
塔妮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总不能让王与你无媒苟合。”
“……”
完全说不通啊！
褪色者转变思路，用魔法打败魔法，认真跟她讨论起婚礼的细节。
“在火山官邸举行婚礼，那么拉卡德大人怎么来参加呢？总要挑个开阔的场地吧，我觉得火山里面就很不错。”
“这里只是仪式举行的地方。等时间到了，我自然会送您去见他。”
噢，是要把她丢去喂蛇。
等一等，好像这个展开也不是不行，起码跳过了三个任务，直接去谒见之路，也免得在火山内部重新再跑图一遍……但是她去见大蛇干什么呢，速通火山官邸吗？少开玩笑了。
褪色者回头去看熔炉骑士，他察觉到她的动作，也低下头。
一副温驯、安静地倾听模样。
褪色者对比了塔妮丝身后的骑士，在心里感叹一句“确实长得一模一样”。
“但是为了避免发生逃婚的这种令火山官邸蒙羞的事情，请您留下重要的信物。”
也合情合理。
褪色者短暂地思考了一会，忽然间把手按在熔炉骑士的腿甲上，笑得温和且不怀好意。
熔炉骑士的铠甲并不冰冷，而是坚硬的、带着某种温度的。就好像是一层非生物的皮肤，上面所雕刻的花纹就是熔炉骑士们的血脉。
她的手指拂过他的铠甲上的精细纹路，如此温和且毛骨悚然的触觉，令他回想起在封印监牢见面的第一天。
她这双手曾经拆开他的铠甲，自说自话地把他从封印监牢里放出来，用铁链拴住他的脖子，最后又轻而易举地放走他。
“这对我而言就是最重要的东西。”褪色者摸着熔炉骑士的腿说，“你想要吗？给你好了。”
塔妮丝当然不会拒绝一位熔炉骑士的加入。
气压在某一瞬间低了下来，褪色者察觉到他精神的紧绷，又轻轻拍了拍他的铠甲，像是一种无言的信号。
熔炉骑士动作迟缓地走了过去，站在塔妮丝身后。两个熔炉骑士在座椅后方一左一右站着，显现出一种庄严又暴力的协调之感。
塔妮丝的声音像蛇一样阴柔：“王的婚礼初定后天晚上，请务必即时到场，届时我会送您去见王。”
但她说的什么褪色者已经开始左耳进右耳出，懒得跟她继续打交道了。她看着熔炉骑士，朝他眨了眨眼睛邀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怪了。褪色者想，这不是他自己说想要来火山官邸看看的吗，这么好的打入内部的机会，他自己倒反而不开心起来。
算了，反正人总是很复杂的。呃，类人生物也很复杂。
回大赐福消磨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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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色者拍拍屁股坐火就走，而熔炉骑士被留在了火山官邸。
第一天，塔妮丝以温和又高高在上的姿态告诉他在这里他有最高的权限，试用期第一个月的薪资的是十个黄金卢恩【12】，表现得就好像他以后还会升职。
熔炉骑士并不是褪色者，不能吸收卢恩转化为自己的力量，所以基本不会收集。他这是第一次拿到别人的卢恩，交界地的通用货币。
塔妮丝的骑士——曾经的熔炉骑士——是他的同僚。发现对方的那一刻大家都并不惊讶，熔炉骑士天生缺少情绪上的波动，因为他们被创造出来的主要目的只是杀戮。杀戮的机器是不需要除忠诚以外的太多情绪的。
塔妮丝长久以往在晚上十二点后关闭火山官邸，到二楼入睡，第二天早上六点开始工作。
在这段时间，骑士们一般守在她房门，或者在火山官邸内巡查。
凌晨时分他们才有一点空闲时间。
跟褪色者待在一起久，吵闹也会被传染，一天不说话他已经感觉到一种陌生的堵塞，仿佛如鲠在喉。
两位曾经的熔炉骑士相对无言。
“……已经过去多少年了？”
过了许久，塔妮丝的骑士开口，声音带着一股长年累月沉默的冷凝和迟钝。
他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从破碎战争开始。”
“你什么时候从封印监牢出来的？”
“不久前。”
塔妮丝的骑士发出一声古怪短促的声音，好像是嘲笑：“如果我还是熔炉骑士，我就应该把你和那个褪色者杀掉。”
多疑，谨慎，不近人情，狠下杀手。这才是熔炉的骑士所拥有的品质。
可惜现在他们没人配称得上熔炉骑士的名字。
他又继续问：“你不恨她吗？那个把你像条狗一样随手送给别人的褪色者。”
“总比你主动效忠这种可笑的势力要好。”
“……”叛律者的骑士充满恶意，“当初就我们就该杀了你。”
“现在你也是黄金树的叛徒。”熔炉骑士毫不留情地揭底，“我们都曾对黄金树举剑相向，这是重罪，死后不能归树的重罪。”
两个叛徒之间的沉默延续了一会。
“你知道同为褪色者的王，重返交界地了吧。”熔炉骑士开口问。
能被熔炉骑士称为王的，永远只有荷来露。
塔妮丝的骑士反问：“那又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难道你要从自己支离破碎的世界离开，再度侍奉追随以前的王吗。
由熔炉所创造的，曾经效忠于初始黄金的骑士。如今大多都散落各方，有的仍坚守在王城，有的在地下游荡，更多的加入各种势力……唯一的共同点是都与褪色者为敌。当曾经的王、如今的褪色者回归，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我不信任你。”塔妮丝的骑士说，“如果你一旦有任何威胁塔妮丝大人的举动，我将会与第一时间痛下杀手。”
“你们当然不会信任我。”熔炉骑士语气冷漠。“当初把我封印在史东威尔，你们就没想过我会从地底爬上来复仇吗。”
但火山官邸有限制，无论吵得有多凶，他们也没办法真正动手。
巨大的圆月被火山黑雾遮蔽，时不时洒出一些模糊的月光。巨大的黄金树在王城矗立，越靠近越能感受到那种熠熠生辉的光芒。
不死的黄金树，宏伟的黄金树。这是生命与力量的光辉。
天上的月亮不说话，地上的骑士沉默着。
“封印的事情是你咎由自取，没有要多谈。现在，你那个褪色者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她要是识相点，就再也别过来了。”
“轮不到你管她。”
“那你也管不着。”
“你还是先替你的塔妮丝大人担心吧，塔妮丝的骑士。”
“怎么，当褪色者的狗比我高贵吗？可惜现在人家也不要你了。”
……
吵了一晚上的架。
第二天早上六点塔妮丝洗漱后上班，戴上华贵的侧室面具，在火山官邸二楼，意外地撞见了客厅里的褪色者。
刚修好的宴会长桌又被砸得一塌糊涂，地上的精美的羊绒毛毯全是黑乎乎的水迹，褪色者躺在长桌尚且完整的一角，法师袍垂落，一本翻开的《辉石魔法起源概论》盖住脸，正在呼呼大睡。
地上有血迹，还有一把满是血的圆形锯刀。
看来火山官邸的拷问官红灵也已经被她杀掉了。
这是本周被破坏的第七条宴会长桌。
塔妮丝笑不出来。
褪色者也没能睡多久，脸上那本书猝不及防地滑落，褪色者反射性伸手去接，一下子就醒过来了。
睡醒后发现塔妮丝带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熔炉骑士站在她面前。
褪色者拎着本起源概论，饶有兴致地围着他们转两圈，成功地找到了自己的骑士。
“嗨，老师。”她打了个哈欠，“怎么样，在火山官邸的一晚过得如何啊？”
熔炉骑士很难界定昨晚过的好还是不好，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忽然间想起了昨天塔妮丝给他发的工资，于是把昨天火山官邸发给他的十个卢恩拿出来，沉默地递给褪色者。
褪色者吃了一惊，说了声你真厉害啊，就欢天喜地把卢恩塞进背包。
塔妮丝的骑士头盔侧过细微的弧度，像是瞥了他一眼。
他回敬同样的蔑视。
——当褪色者的狗当习惯了？
——塔妮丝会关心你昨晚过得怎么样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火山之旅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