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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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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文观有没有为此大闹一场,江应淮不知道,但想着他那阴阳怪气的模样,江应淮总觉得他怎么都要闹一番才是。
秦炤那边也说是不知道,看他好奇,提出要帮他打听的意思,江应淮给拒了——堂堂一个总裁,怎么好给自己打听八卦去。
想着事情过了就过了吧,胡思乱想了一天,秦炤要他早睡,那他就早睡好了。
那场伤了脑子的车祸过去了将近三个月,或许是颅内淤血开始清散,当夜江应淮就做了梦,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是记忆伪装成了梦,特地在夜里赶回来的。
但他们不是把从前发生过的所有都事无巨细地道来,他们就像被揉皱的一团报纸,内容都在里面,直生生地塞进了脑海中。
记忆却不是所有的,也许是昨天和庄文观有了冲突,所以恢复的大部分记忆都和他这位情敌有关,桩桩件件的结束几乎都让他由气愤告终。
其中有几次让他和秦炤发了大火,无疑都是想让秦炤把他赶走,可秦炤碍于长辈颜面,没敢下手,江应淮便只能单方面生气。
几次的挑衅庄文观都没能从兰生离开,他大概心里有底气,这回才冲动,想利用江应淮的失忆及那些假新闻找到他们之间的空隙,那句“冒着被炒鱿鱼的风险”,也是计划中的一步。
怎料就成了真。
江应淮从梦里醒来时很平静,少许记忆的恢复掀不起什么波澜。他侧过脸向还在睡梦中的秦炤望去,想着不知道庄文观又要怎么来闹,渐渐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江应淮就和秦炤说了恢复这些记忆的事儿,秦炤颇为不悦,又什么都不说,江应淮就蹭蹭他的肩要他说。
才睡醒的人做什么都不带防备心,江应淮是这样,秦炤也是这样。
秦炤就把下巴抵在他头顶磨蹭,说:“你首先恢复的一段记忆和爷爷奶奶有关,再之后又是一个你我都厌嫌的人,一前一后,居然都不是我。”
江应淮并不那么认为:“有你啊......”
秦炤下巴微微发力,摁得江应淮头顶微疼,“吵架的都不能算。”
“好吧。”江应淮只能妥协。
..
以为自那日之后就不会再见到庄文观,但几日之后,也就是庄文观交接工作的最后一天,他乘着电梯来到八层,摁住张秘书,自己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秦炤不知来人是谁,照常放了人。大门被推开,见到来人后,办公室内便陷入沉寂。
“我上来,没带什么坏心思。”
江应淮哪管他有没有好心思有没有坏心思,低头继续盯着电脑,选择无视庄文观。
他前几天把荒废了几个月的几个设计软件捡起来,让秦炤给他出了题,这几天正忙着搞海报呢。
秦炤显然也不待见他,垂首重新看回手里的文件,对着站在门口的人就说:“没什么重要的事就离开吧。”
庄文观向前一步来,露出手上拿着的东西,说:“有事,我是来赔礼道歉的。”
江应淮略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意外他居然没有大闹一番,下一刻就同对方对上了眼,庄文观也朝他走来。
庄文观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他面前桌子放下,话说得直白:“对不起,前些天和你说那些,对不起。”
“黄鼠狼给鸡拜年?”江应淮低头看向他的赔礼,是一块手表,看着价格不菲,“东西就拿回去吧,没损失什么钱财,不用你赔礼了。”
“你不要丢了就是,我不回收送出去的东西。”说罢,他又走向秦炤,在他面前放了一对袖扣,朝他鞠了一躬:“秦先生,我前些天故意挑拨离间,是我的问题,造成你们困扰,实在很抱歉。”
“东西我不要。”秦炤没有看他,也没有看桌上的是什么。
庄文观往后退一步,轻声一叹:“秦炤,你说我是不是很贱?非得要你开口把我赶走,我才肯死心。”
办公室内没人说话,江应淮也跟着停下了敲键盘的动作。
“实话说吧,是我想得太多了。我一直以为,我能进兰生,是因为我能力强,我还以为我能经常骑在江应淮头上,对你肆无忌惮的表达爱意,是因为你看重我、或者对我也有些不一样的心思。”庄文观语气中多了些委屈感,但脸上没冒出一点泪,“我甚至不知道,原来我们的父母是认识的。直到前些天我爸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这些,我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有多么幼稚。”
庄文观:“我丢了这么大的脸,确实也没法待了,过几天我就出国,到国外发展,再不会碍着你们的眼。只是我想拜托你,别因为我,败坏了两家人的关系。”
他说完,东西没有像他们所要求的那样带走,而是留在原地,他再度向鞠躬,随后大步离开办公室。
江应淮十分不解:“他什么意思?”
秦炤解释道:“兰生和他们家有合作,他可能担心兰生会因为这件事和他们家绝交,从而断了合作关系。如果合作关系终止,那他们家会有很严重的损失。”
江应淮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事相求,不是真心来道歉的。”
秦炤起身走到他身旁坐下,问:“那夫人觉得要怎么办才好?”
“算了吧,反正都过去了。”江应淮视线又落在电脑上,“而且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没必要。”
说着,他把电脑屏幕斜了些,让秦炤能看得仔细:“不说他了,甲方爸爸来看看,这个图怎么样?”
秦炤弯身,和他一道讨论起这份作业的完成情况。
...
也许是专业能力深刻在骨子里,虽然失忆,但在经过半个月的练习后,江应淮已经能熟练地运用起那些软件。
软件用起来了,江应淮便想要不回家里公司去,看看有没有需要自己的地方,毕竟他总是跟着秦炤上下班却不做事,影响不好......但主要还是太闲。
只是江华对于儿子要回公司办事这事略有些为难——江应淮车祸不能来上班,江华早已安排人事招了对应岗位的人员,他原来的那个岗位,算是被人顶替掉了。
因为儿子小时候就没感受过多少来自父母的关心,江华总觉得对不起儿子,岗位换了人,他总有些愧疚感,想着空多个岗位给他。
江应淮倒不以为然,拒绝了父亲的提议:“也不能让这位置一直空着,总要有人干活。空岗位就不用了,我现在也不见得能做什么大事。”
谈事是直接到他爸妈面前谈的,江应淮没让秦炤一同来,秦炤是个忙人,今天陪他来走一趟,明天就忙得抽不开身——他们公司好像每天都是高峰期。
活都是干不完的,在秦炤坚持要和他一块去时,一个临时会议突然到来,必须要他出面,他只能被迫留在公司开会。
江应淮虽然有腹诽他会议怎么这么多,可嘴上还是为了安慰对方说了不少好话,才哄着对方肯让他独自前去。
因为从前就在父母公司里做事,公司里不少人都认识他,不少人喊着他“小江”、“江哥”打招呼和问候,江应淮不记得他们,但也一一应过,等下到公司一层,才算是清净。
耳朵是清净了,眼外所见之景却不见得平静。
穹顶云层片片,每一朵都往四处无限延长,像一条草绳,拴住世界的左右两端。灰色的云弯弯曲曲,每一片都像是复制品,向着前后平移,盖满整片天空。
日光晦暗,像是要下雨。
江应淮热得有些烦躁,说起来,中川是有些日子没下雨了,天气闷了这么久,也该有点雨来了。
车停在马路边的停车位上,想着马上要下雨,江应淮忙往车那头赶,路上却听见有狗狂吠不休,他向着声音来源望去,便看到一只金毛挣脱了主人手上的狗绳,仓皇无措的狂吠着,向着硬邦邦的水泥地不断扒挖,挖得爪子都要冒血。
天空忽然略过乌压压一片鸟群,原本待在树上和窝里的鸟儿倾巢而飞,加入鸟群之中。
江应淮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他边走向车边给秦炤打电话,想告诉秦炤自己在路上看到的异象,想让他注意注意,是不是要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
可电话没能打通,手机顶端的信号格旁打了个叉,他不仅打不通电话,连流量也没法用。
加快速度赶回去吧。
正想着,下水道中忽钻出几只老鼠,他们不似平常那样害怕人类,反倒领着自己的亲属朋友一同从下水道里走出。
街上不少人被这成群结队的老鼠吓着,都躲到了高处,江应淮也站在了一棵大树旁,等待这群老鼠撤离。
“要地震了!”
有人大喊了一声。
“找空地!!”
后来的提醒拉回在场所有正愣神的人,也在这一句提醒后,地面开始了剧烈的抖动,不是从缓到强,而是直接步入最强烈的时候!
本想着往空地避难的不少人摔倒在地,他们艰难地稳住身子,和周围别的人相互扶持着才能站稳。
慌乱之中江应淮向一侧望去,他看到那栋写字楼一层的玻璃门窗破裂,不少人从写字楼中跑出来,可更多的,还留在里面。
他想扭转脚步向写字楼奔去,手臂却被人一把拉住,回头望去发现是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陌生大叔:“干嘛呢小子?跑啊!”
“我爸妈还在里面!我要去救他们!”虽然说不亲,可江应淮也不是冷血,他不知道这场地震会给这座城市带来怎样的伤害,他只怕高楼坍塌,父母会被压在废墟之中,难见天日。
“你自身都难保!”保安大叔大骂道,“保着你自己的命,要是你进去之后楼塌了,你爸妈谁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