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开始交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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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逐渐升高，叶不休只是穿了一件卫衣，天色蒙蒙亮，叶不休撑着伞站在校门口的检查仪容仪表镜子前等待姜延辰。
校门口只有一个保安打盹，破旧的课桌上面放着笔记本，卖菜卖水果的老人已经在外面等待着了，叶不休看着姜延辰站在路灯下，早餐热气腾腾，姜延辰点点头给了钱提着奶黄包和发糕进了校门。
“为什么又买了豆浆？”
“因为我想喝，可以买吗？”
叶不休一愣，“当然可以，你决定……”，手伸过去豆浆没有立刻递过来，而是插好了吸管，叶不休低头喝了一口顺便拿了过来，含糊不清地说了声谢谢。
姜延辰一笑，“下次给你买热牛奶，陪我喝豆浆？”
叶不休摇摇头，“也不是那么讨厌豆浆……带伞了吗？今天应该要下雨。”
“怎么办，没有带。”姜延辰笑着，眼神在路灯下格外亮，路灯下飞蛾不断地触碰着灯芯，飞开又扑上，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那就用我的呗，我把伞放在教室里面的——我去取钱。”
衣袖被拉了一下，姜延辰脚步一转跟着他从另外一边回了教室，早上空气很凉，人也很少，但是操场上总会有一个篮球，远处心理辅导边的教学楼依旧在修建中，已经能看见雏形了，花坛里面插着提示牌落满了杂草和树叶。
钱给了姜延辰，叶不休小跑着上了楼，“别忘了我们倒垃圾。”
“可是扫地的人都还没有来。”教室就几个人，叶不休泄气，回到了座位上，因为书箱的原因，最中间的桌子之间是有一小段距离的，方便中间的学生把书箱放在一起，而挨着过道的学生就放着过道边，因此教室很挤，只能让一个人通过，还时不时小心不会碰倒玻璃杯或者笔筒。
叶不休和姜延辰手若有若无地接触，叶不休很喜欢甜食，早上也喜欢吃甜的，最近爱上了软糯的发糕，细白的手指全缩进袖口，只露出一半的手指拿着口袋，往嘴里塞吃的，从侧面看鼓鼓的，很可爱。
整个人都很可爱。
姜延辰忍不住扯了扯两个人之间的耳机，叶不休疑惑地从作文素材抬起头，手边还放着一本摘抄本，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还看了一眼监控。
姜延辰摇摇头，只是凑了过去，叶不休把书挪了一下挪到了中间，耳机里面放着舒缓的音乐，早上六点五十开始早读，六点四十五人才渐渐多起来，前段时间郭老师让他们签到，附加时间，结果就是早的可以六点三十二，晚的可以六点五十整，还是一串，最后一分钟教室瞬间坐满人。
等到两个人倒垃圾的时候，已经早读了，叶不休把纸递给姜延辰，和另外两个人提起来了垃圾桶，中操场还有人在打扫卫生，没什么水的拖把和疲惫的学生，半身像的名人注视着八九点的太阳早起犯困。
教室离倒垃圾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四个人有说有笑地提着装满零食的垃圾桶去倒垃圾，有一个老婆婆站在那里，和另外一个老人翻拣着能用的水平本子，排队好几个人，地方臭气熏天不说，还有很多粉尘，姜延辰快步拿走垃圾桶，和叶不休一人一个，另外两个人要去超市顺道买面包。
叶不休看了看手指内侧，刚才不小心被竹篾垃圾桶划伤了手指，本来不是留疤的体质却很容易受伤，看着还挺严重，叶不休捻捻手指没有管，而是拿着书翻看着文言文。
最后十五分钟默写，叶不休关上了语文小甘，拿出来默写本，庆庆拿着语文书和AB一起巡视。
“‘淇则有岸，隰则有泮’下一句是什么？”
“那个字是什么啊？怎么写啊草！”
“茂茂，干什么呢？小甘收起来……”
十五分钟吵吵闹闹地过去了，语文默写因为课代表的原因很水，叶不休的本子放在了姜延辰的本子上面，“字进步挺大。”
叶不休眼神一动，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不看我是谁”酷酷地转身，手上的笔却忍不住转了起来。
***
每天的生活枯燥无味，时不时的通报批评已经让他们学会了开场白，中午的广播又放了一遍当下流行歌曲，早上就是显得那么与众不同，先来一首溪中校歌，再来几首爱国歌曲，最后叶不休也没注意放的什么歌。
放假也是如此，有时候两天有时候半天，镇上只有那么大的地方，就算是新搬去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好玩的，骑行在繁华和落寞之间，看着小小的县城，有时候为红绿灯驻足，有时候为日落晚霞停步。
不知道学校抽什么风，要打造不一样的大课间，于是继手语操广播体操和跑步后，多了一个鬼步舞。
“有病吧！”
“不过我有同学大课间跳小苹果……”
“所以我们晚上还要去练舞？”
“安静，”陈柏维无奈地摇摇头，“这是校长的安排，没办法，说我们是早晨的太阳，需要有活力一点儿，以后每个星期三和星期五的晚自习就拿两节课来学舞，还有星期天的下午两节课，大家做好准备，我看了一下视频，有点儿废鞋子。”
叶不休表情复杂地薅了一把头发没有发表观念，“我有点儿期待整体效果。”
“群魔乱舞。”
姜延辰和叶不休相视一笑，摇摇头继续写作业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陈柏维站起来，“姜延辰、叶不休、于雅琴……”被喊名字时叶不休心里咯噔一下，陈柏维点了近二十个同学，“过几天应该是学校要录宣传视频，所以会缺人，在我们郭老师的争取之下，我们班有幸有特写，然后，所有人可以叠叠纸飞机，因为宣传片最后一个镜头是我们班一起放飞纸飞机的镜头，大家……嗯……加油。”
“摆拍！这是摆拍！”
“有钱重新拍宣传片不如修修容易爆炸的水管。”
“有那个钱不如给我们每人发点儿。”“做梦吧。”
嬉闹过后，叶不休靠在姜延辰的手肘上啃苹果——卿松父母特意带的，不能不吃。
“对了，你中午不用出去，卿松跟他爸妈说了，我们两个都有份。”
姜延辰点点头，就看到几个女生，还全是英科一脸激动地跑了过来，“咳咳，就是我们宣布个事。”
正聚众在垃圾桶旁边的人齐刷刷转过身，“就是，因为肖肖老师后天生日，所以我们就想着庆祝一下，因为下个星期的英语课会有新的老师来，所以最后我们就想给她一个惊喜，怎么样？”
“随便——好多钱？”
“班费够不够？”
周辉举起来手里的票子，“班费现在已经够了，就是问下大家可不可以。”
绉详伦眯着个眼睛咧嘴，“随便，肖肖好久走？”
“星期六的英语课就是新老师。”
“那——都同意了吧？”
叶不休点点头，没有人反对，“星期三晚上刚好是英语晚自习，还挺巧。”
说是惊喜，实际上就是万年不变的套路——
“PPT怎么弄啊，太单调了，放个表情包吧。”
“你写什么中文啊！这是英语老师，生日快乐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欸，生日怎么拼读来着？一休一休，生日，b-?”
“b-i-r-t-h-d-a-y.”
“写上高一五班！”“英语怎么写啊草”
“你不是英语课代表吗？”“英语课代表英语就要好吗！”
天天读被临时布置成前瞻，火急僚急就容易出错，英语PPT做好了，就到了黑板字工具人王琦上场了。
“明明姜延辰的字那么好看，为什么每次都喊我？”
“你好看，你最帅了，大帅锅笔给你。”
王琦耳朵有些红，问了中文还是英文，“中英结合，高级！”
黑板两边写好了祝福，中间白板放着PPT，白色奶油蛋糕点缀着糖果，下方写着“高一五班祝肖老师生日快乐”
天天读结束，几个英科手里拿着礼炮，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只剩下白板发出的光，这是叶不休第一次经历这么正式的生日，有蛋糕有礼物又祝福有同伴。
“……今天就评讲练习题吧，我看了一下完成程度——欸，怎么这么黑？”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站在门口的英科拉响礼炮，“Happy Birthday！”
“Happy Birthday to you……”
全班合唱，插着蜡烛的蛋糕被缓缓捧着拿过来，明明是别人的生日，叶不休却感动得一塌糊涂，肖老师眼有泪光，一时说不出什么话，只是双手合十说着谢谢。
“哇，真的没想到给老师这么大一个惊喜，真的非常感谢，破费了大家，哇，好感动，谢谢谢谢——不过，作为英语老师要纠正你们一个语法错误，有没有人看出来？”
叶不休错愕，“哦，MS.”
“对了，曾老师体验班应该说吧，MS.常常是指不知道对方是否已婚，难道大家不知道我有没有结婚吗？所以这里应该用什么？”
“Mrs.——”
“对了——”
生日不止一个，庆祝不止一次，夏天悄然来临，总会面临离别，无论是两年后还是即将离去的云老师。
肖老师只带了一个班，新来的老师也是一个女老师，算上实习老师的话，一个高一，他们就有四个英语老师了。
***
“大家今天下午估计可以不用吃饭了。”纪律委员之一李能站在讲台上，一米八的个子加上虎背熊腰，站在上面就非常地有压迫感，叶不休从字帖里面抬起头，眼镜滑落到了鼻翼，被姜延辰取了下来。
“中午就没睡觉，眯会儿眼睛。”
叶不休点点头，靠在姜延辰的手肘上，脸放在有些冰冷的课桌，“……所以今天下午请大家吃蛋糕，晚上聚会嘛，很遗憾，不能和班上的淑女们一起了。”
“哦~没得事，我们可以去男寝，嘿嘿嘿——”
“就是，我们不介意的。”
陈柏维站起来，“你们晓不晓得宿舍管理条约？”
“哦哦哦，”朱奥博和陈柏维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男生进女生宿舍罚款五十，女生进男生宿舍后果自负。”
“凭啥子？男生就没有清白了吗？”
“不，可能是觉得你五十有点儿贵了。”
“哈哈哈哈——”男女一阵爆笑，陈茂被朱奥博按着打，叶不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下午最后一节课自习课，接二连三的零食水果饮料西瓜双层蛋糕拿过来的时候，什么零抬头率都不复存在。
“好家伙，隐藏富豪啊”
“我去还有……”
叶不休瞪大眼睛，惊讶地靠在姜延辰的身上，柔软的头发扫在姜延辰的脖颈，衣服渐渐少了，触碰就会越来越明显，偏偏叶不休说悄悄话喜欢低头离很近，姜延辰总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喷香水了？”“没啊，哦，AB买了一瓶香水喷我们的——”衣柜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炙热的呼吸就吐在了锁骨，渐渐下移到肩膀，一直到姜延辰离开，他都还是短路的状态。
“难怪，沾着了。”姜延辰的眼神无意地看向了叶不休通红的耳朵，眼里闪过笑意，眼尾下压，忍不住按在了叶不休按在凳子上的手。
“今年满几岁？”
“啊？16岁。”“啊，那看来小朋友毕业了还没有十八？”啧，有点儿难办。
“小朋友你大爷，是啊，大一才成年，应该是入学早的原因吧，小时候没有读过幼儿园。”
“没有？”
叶不休点点头，“是啊，只读过学前班，我弟弟本来也是想要直接学前班的，但是太小了，那时候我和他一个学校，总是来找我，吵着要我带他回家，实在是太小了就让他去读幼儿园了。”
姜延辰点点头，“喊声哥哥听？”
“……喊声爸爸听？傻逼——”姜延辰勾唇一笑把人往下一压压到了大腿上，护着后脑勺不让他撞在桌子上，一下撞到了姜延辰的肚子，叶不休整个脑袋都是红的，挣扎着要起来。
“喊声哥哥？”“滚！”
“不喊？”“爬……你扯着我头发了。”
头上的重量减轻，争闹过后气氛就有些奇怪了，叶不休起不来，某个人压着他的手肘，偏偏空间就那么大的地方，叶不休呼出的热气全在姜延辰的腰腹间，叶不休咬紧后牙槽还是认输了，他受不了了。
“一休？叫声哥哥就让你起来。”
“……你对这个称呼有什么变态的执着吗？以前也是……”
四目相对，某个人就像生气的兔子一样，只是不能跳脚。
“哥……”
叶不休服软，被拉了起来，然后不理人了，耳朵红到无法忽略，就连锁骨都有些红，更何况刚才的打闹，后脖颈或许是压着了，留了红痕。
姜延辰腰腹一紧，果然不能随便犯贱。
蛋糕分下，叶不休抿嘴把送过来的樱桃还了回去，还很用力，几乎一半都陷入了白色的奶油。姜延辰挑眉，“要我喂你？”
“神经……我不吃。”
看着人赌气地把东西还回来，贴着墙不靠着自己，还赌气地拿出来语文书撑着脑袋不看他，姜延辰知道过了头也就让他慢慢消气了。
——晚上想吃什么？
明明早就商量好了每天晚上吃什么……叶不休抿唇，写了个不吃。
——真不吃？
——减肥。
看着锋利有些潦草的字，姜延辰忍住想要摸头的手，人估计真炸毛了，但是也不能不带，下了课就走了。
“不来送送我？”
姜延辰撑在桌子上面，叶不休取下眼镜，闷闷地说你多大了不会自己走路。
姜延辰叹气，拿着出行的牌子走了，离开几分钟叶不休就起来了，扯扯衣服，还觉得不够，打开了窗户，窗户外面只有后山，除了树就是树，看不到离校的路上的姜延辰。
刚刚……有没有亲到？
叶不休抿嘴，可是看着姜延辰的反应，好像没有。
大脑短路那一瞬间，可能会被篡改记忆，叶不休闭眼泄气，他也就今天下午会去送姜延辰了，是两个人约好了的，就像某一天的早上一样，就算什么也不帮忙，只是在下楼的时候接人。
要不今天就不去了？
叶不休埋进臂弯，看着白板上插着的mp3，看着他们在白板上用着自己的会员听歌……
要不还是去吧？
叶不休纠结之间，姜延辰已经回来了，什么也没有拿。
叶不休抿嘴趴在臂弯里面不起了，他就是说说而已，吃了蛋糕他也没吃饱啊，晚上会饿……
叶不休自己说的话，也不能怪别人，只是趴在了桌子中间，而不是靠着墙了。
伸出的手垂在桌外，修长的手指能看到手指上的老茧，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帮忙农活了，还是没有消，食指有一个月牙的伤痕，姜延辰手摸上叶不休的头发，“订了烧烤，晚三的时候会送过来，到时候再吃东西行吗？不可以的话——怎么了？”
叶不休抬眸就露出来泛红的眼睛，脖颈间的红色已经褪去了，叶不休张张口没有说话，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
姜延辰把人拉过来让他靠在自己的小臂上，手指拂上后脖颈，“还是说现在已经饿了？要不要去超市？抱歉——”
“不用抱歉，是我……”
抓住袖子的手指攥紧用力，可是人趴在不肯起来，姜延辰用力反而趴在了自己的怀里，姜延辰赶紧收缩手臂，叶不休或许是觉得难堪吧，也或许觉得自己究竟在委屈什么，抿嘴深呼吸一下想要忍住眼泪起来，姜延辰却是轻轻按住他的后脑勺。
“小朋友觉得委屈？”
叶不休没有说话，只是蹭了蹭姜延辰，教室里面人不多，风吹着躁动不安的心，姜延辰把叶不休拉起来，就直直地看进了带着眼泪的叶不休眼里。
心被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叶不休用衣袖擦擦眼泪，人不稳地站起来，楼上没有学生，一层楼的教室都是锁着的，走廊有监控，只有楼梯拐弯处没有监控，落了一地的烟头。
手腕被强制地拉着，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叶不休脑袋一片空白，任由姜延辰脱掉外套披在他的肩膀上。
运动鞋踩在已经熄灭的烟头，旁边的墙掉了一地的灰，不知道是谁的扫帚斜歪在墙角，叶不休垫着姜延辰的外套靠在墙上，腰被禁锢着，因为拥抱而抵开的腿借着姜延辰的力，叶不休整个人被圈在姜延辰的怀里，呼吸逐渐粗重，拉着姜延辰的衣服的手也在收紧。
想哭就哭，叶不休听着姜延辰这么说，可是他明明不是很想哭，可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叶不休不知道，只是喉咙发出了一声急促的低喘，滚烫的眼泪灼伤了姜延辰的心口，即使是哭，叶不休也压抑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很快就洇湿了姜延辰的上衣，渐渐地带上了咳嗽，一边吸鼻涕一边抖动着肩膀。
叶不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抓紧了姜延辰的后背，不断地吞咽和啜泣，叶不休抵着姜延辰的胸口，哭的有些脱力，取了眼镜什么也看不清，叶不休渐渐下滑，被姜延辰收力靠在自己身上，腿抵在他的腿间。
叶不休呼吸渐渐平稳，刚刚的失态仿佛只是一瞬间，脑子空白，现在才知道现在自己多狼狈，叶不休背对着姜延辰擦眼泪擤鼻涕，手发软也在颤抖——整个人都还没有缓过来。
姜延辰伸手把人再次拉到自己怀里面，天知道刚才叶不休下滑坐在他的腿上的时候，他有多想拖着他的后脑勺和他接吻，怎么都好，只要能让他忘掉现在的难过。
“对、对不起……衣服我给你洗……姜延辰……可以再抱抱吗？”
叶不休带着哭腔，最后一句话实在是忍不住，又哭了，泪水打湿了睫毛，嘴唇被咬出了白痕，姜延辰伸手强制把手放在了他的嘴唇上，“哭就哭，咬什么嘴唇？唉，一休啊……”
一休啊……
叶不休心下一惊，以为他是嫌自己，伸手想要推开，可是手放在胸口的时候被有些凉的手握住，“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让你好受一些呢？一休啊……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嗯？”
叶不休喉结上下一滚，闭上了眼睛，“抱就……可以了。”
已经够了，他怎么可以让别人看到这样子的模样，又怎么可以让别人处理自己的情绪。
“姜延辰……”“嗯？”
“……对不起……”
手指被温柔地捏着，腰被抱着，贴着另外一个温热的身体，有力的心跳和臂弯，不知名的情愫开始疯涨，在被双手抱着头发被亲吻——也许是亲吻的时候破土而出。
“为什么要对不起？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又不是时时欠着我什么，一休，为什么要哭，可以告诉我吗？”
“我、我不知道，不、不是那个不知道，是不知道自己因为哪件事，可能都有，可能……”叶不休声音渐渐变弱，他不知道怎么说来让姜延辰理解。
他从来没有和人倾诉过，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不说了？”“我、没事了……”
安静在蔓延，破碎的情绪被叶不休一如既往地收拾起来装好，姜延辰看着低头的叶不休，“没事了？”
叶不休勾唇笑着摇摇头，带着水光的眼睛在昏暗中异常明亮。
两个人对视着，叶不休有些哭过之后的羞耻，躲闪着眼神，掩饰的低头看表，“还有十二分钟上课了，走了。”
叶不休抬脚就被扯了回来，叶不休心里一紧无措地抬头，“姜延辰……我真的没事了。”
“是这次没事了，还是以后没事了？”
叶不休抿嘴，“没什么区别……”
“明天下午大扫除，绉详伦要去办公室估计不会回寝室，唐海林和王琦约好了打篮球赛，陈柏维要谈恋爱，明天下午寝室不会有人，明天下午我让妈妈做饭，到时候直接回寝室，我们聊聊，可以吗？”
叶不休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姜延辰松开手，松开的地方莫名有些冷，叶不休条件反射地想要拉住，姜延辰却已经转身了，拿起来两个人不小心踢到的扫帚，“你好好想想，晚四告诉我答案，我在和你商量，你可以拒绝我，我给你时间，但是不是无期。”
叶不休侧首点头，姜延辰察觉到了他的不愿意说话，只是穿上了外套遮掩叶不休弄出来的痕迹。
叶不休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出来他哭过，和以前一样，但是这次多了一个姜延辰。
可以吗？
你可以拒绝。
叶不休心乱如麻，上物理晚自习就是自习，一节课都没有写出来两道题，新闻时间没有老师，理科班级就是自习，文科班会看视频，叶不休撑着头始终没有参与讨论，就连下课都很安静，可是没有人发现，因为他平时也会这样，只会以为他在学习。
哭还是很废精力的叶不休第二节晚自习就有些饿了，趴在桌子前揉了一下肚子。
“……要带什么东西吗？”
“八宝粥。”
不是问自己……
叶不休抿嘴，拉紧了身上的衣服，窗外的风有些冷，叶不休头被摸的时候，就看到了唐海林狡黠的眼神，“你睡的多熟啊？眼睛都睡红了，脸上还有压痕。”
叶不休有些懵，看着撕开的面包，叶不休低头衔走了面包，含糊着略了过去。
“先吃着面包，以后晚上都好好买饭？”
“没关系……我、不介意。”
叶不休撇开脸，撕着面包，“你饿吗？”
看着面前的面包，姜延辰转笔的手一停，看了一眼刚才转过来的监控，还是低头咬走了，看着分了自己一半晚饭的叶不休，“想好了吗？”
“啊？想好了……可以——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拿烧烤吧？”
姜延辰点点头，忍住了摸他头的手。
晚上还是有些冷，叶不休的手指被姜延辰勾着，几个大男生脚程快，两分钟把烧烤带到了班级，才发现量很多，几大包，叶不休挤在人群之间，下意识地往姜延辰靠，腰被握住的时候僵了一下，很快就放松了。
时间过的很快，姜延辰收拾着桌面准备回家，临走前抹了一下叶不休的眼泪，叶不休愣了很久，欣喜中夹着无言的难过。
感情实在是太复杂了，叶不休被吸引着却不敢向前。
大扫除，唐海林对于室友其他人不看比赛的谴责还没有结束就被打断了，陈柏维和班上的一个女孩子谈了恋爱，一起去看篮球比赛，叶不休走在文化长廊，走在林荫树下，阳光落下斑驳的光影，叶不休取下来眼镜，抿嘴戴上快步回了寝室。
门被打开的时候叶不休刚洗完澡，姜延辰心下一跳觉得今天的谈话可能要变味，保温桶放在桌子上，叶不休手腕一拉，坐在了姜延辰的头上，“我可以自己擦……”
“也可以我帮你擦。”
姜延辰看着他雪白的腿，难怪女生会嫉妒，又长又直又白，的确有点儿嫉妒，叶不休端正地坐着，从下午开始，姜延辰就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好笑又心疼，他不指望一次谈话能改变什么，只是纠正一点点小毛病就行。
“我可以自己剥……”“张嘴。”
叶不休张嘴，看着姜延辰咬掉了剥好的虾，嘴角染上了油，诱人。
“等着吃就行，不用刻意给我留，我不是很喜欢吃，要我喂你？”
“……不用。”叶不休又夹了几个，姜延辰一笑，没有说话。
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倒计时。
叶不休颇有体会，他不知道姜延辰要说什么，所以紧张到有些手脚冰冷，可是姜延辰就是问他一些无关的问题。
洗碗是叶不休，叶不休主动申请态度良好，姜延辰就抱着手，看着他弯腰时下塌的衣服贴在腰上，一呼一动，姜延辰挪开脸进了房间，他是得清汤寡水一下了。
“姜延辰……”
叶不休手足无措地站在他的身边，因为没有下课，寝室外面还算安静，姜延辰抬头，“洗好了？”“嗯……很干净。”
姜延辰点点头，拍拍自己的大腿，“不是，面对着我，背对着我干嘛？后脑勺真有一个眼睛？”
叶不休耳朵微红，分|开腿坐在了他的腿上，背靠在桌子上，“有没有主动想说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叶不休一愣，眼神闪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说起，姜延辰就靠在椅背上，没有催他。
“可以去床上吗？”姜延辰忽地抬头，“我怕他们突然回来。”
姜延辰点头，看着叶不休拿了纸巾扔到了床上，心里就先是一软，想着今天就不先批评了，先来软的。
寝室统一标准，需要窗帘，一群大老爷们才挂了帘子，此时显得多么有必要，叶不休在姜延辰坐下的时候就埋进了他的怀里，微凉的手指攥着他的衣服，腿弯曲着靠着他，整个人都显得那么脆弱，那么惹人怜爱。
姜延辰苦笑不得，伸手揽住了他，“先是服软，然后誓死不从吗？”
“不是……我害怕我哭，我、我不想让你看到。”看到他的难堪，看到他的脆弱。
姜延辰呼吸一滞，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姜延辰……你舅舅舅妈和外公外婆都对你很好，那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从未听你提起过，那些刻意掩盖的不被知道的伤疤，那些不愿意提起的无人知道的夜晚，没有我的夜晚白天，是不是也像失态的那天，他只看到过一次就心疼得不行，在那些不愿意想起的痛苦记忆里，更小的你，更不会隐藏情绪的你是怎么过来的？
姜延辰踢了一下叶不休的腿，让他伸直顺势倒在了床上，可是叶不休下一秒就缠了上来，“姜延辰……我可能会哭。”“嗯。”
“我哭了的话……会说不出来话的。”“没关系。”
“姜延辰……”“嗯？”
“你愿意听我说吗？”“当然，而且不会告诉任何人。”
叶不休压抑着嗓音，压抑着啜泣，压抑着本能，有时急促表达口不择言有时安静回想只是啜泣，从只言片语中，姜延辰就知道了细节，无论是天气还是穿着，叶不休比他想象中还要放不下，那里是伤疤啊，分明就是陈年旧疾，不是时间轻易可以治好的。
如他所说，叶不休哭了的话是说不出话的，不过这次哭出了声，也不多，只是下了几次床。
“好丢人……”
叶不休看着镜子里面肿了的自己，姜延辰无奈一笑，“我呢？有没有衣服？”
叶不休看着某个人破破旧旧不明液体的衣服，脸一红去了自己的衣柜。
“心情好点儿了吗？”
叶不休点点头，姜延辰脱掉自己的衣服，本来打算打包，叶不休却是和自己的衣服扔到了一起，“洗了还给你。”
姜延辰求之不得，又坐了一会儿，两个人踩着点回了教室。
学舞步……
叶不休还不是很有力气，脑子放空地和姜延辰站在一起，哭得有些过了，大脑缺氧到现在，只是……他好像什么也没说。
叶不休抿嘴，看着姜延辰笑着的侧脸，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又看了几眼，在人回头的时候瞬间收回目光，然后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等姜延辰回过头有看着他发呆。
操场有一个大灯，吸引了很多的蚊虫，远处科技楼的建筑还没弄完，叶不休跟在姜延辰的身后拉着手，其他人早就见怪不怪了，都拉了一年了。
黑暗中，人群中，叶不休的情愫像是不能见光反而长得快，叶不休忍不住收紧了手指，换来了前面的人笑着回头问他怎么了，叶不休摇摇头，戳戳他的背让他转过去，手轻捏一下，却像是抓住了他的心脏。
就像苏打汽水一样冒泡。
“姜延辰。”“嗯？”
“没什么，就想喊喊你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开始交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