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睹物思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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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消费者权益日……”
班会结束，桌子恢复原状，换座位。
“终于坐在一起了啊。”
郭老师笑着看向叶不休，叶不休抿嘴一笑点点头，姜延辰碰碰他的手肘让他坐里面，叶不休点点头，跨过了书箱坐到了里面。
前面是黄伟明和陈柏维，后面是于雅琴和另一个男生，讲台两边又多了一个位置，一个蓝毓珍，一个绉详伦。
叶不休靠在墙上，听着郭老师说有人反映一个座位坐一个月坐腻了，于是一个星期左右调换，叶不休看向最远的地方，是一个女孩子，两个人短暂地对视一眼，叶不休礼貌一笑，又看向了其他人换座位。
大扫除，叶不休没有什么事，和姜延辰吃个饭就拿出来了字帖，虽然才练了一个多月，叶不休已经有刻意写好字了，就是有点儿不好看。
姜延辰正在剥耙耙柑，还没弄完呢就被拿了一大半，一个两个恶狼似的，眼睛发绿，姜延辰把果肉放在叶不休的嘴边喂他，然后看叶不休的笔记本——他的英语笔记本远没有叶不休的笔记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笔记。
“好家伙，好好学习！”陈柏维一下冲过来看着两个人，然后翻进自己的座位，“刚好我有一道题不知道算对没有，我算出来等于……十三分之五倍根号下二十八。”
“一听就是错的。”叶不休开口，姜延辰一笑，陈柏维歪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你写了吗？你晓不晓得我算了好久？你一句话就否定了我！呜呜呜——真的吗？”
“答案肯定很简单，要么1、0、-1，要么根号二什么的，你肯定算错了。”
姜延辰笑着看着陈柏维瞪大眼睛炸毛了，“你怎么知道？你算出来了？”陈柏维直接上手，叶不休赶紧把钢笔放下，笑着闪躲，“姜延辰说的，他说的！”
“我不信，老子算了三遍，三遍！一节自习课！”
“哈哈哈哈哈——”
叶不休脸都笑红了，躲在姜延辰的肩膀，抵着他的大腿，把草稿本翻到那道题，“答案就是根号二，我算出来了。”
…………
陈柏维眯着眼睛看向两个人，姜延辰直觉不好，果然两个人一人一拳。
“关我什么事？你笑得挺开心啊。”姜延辰捂着胸口，叶不休笑着盖上了笔盖，“傻逼。”
“是是是，我是傻逼，狗男男。”
叶不休一愣，接水的人和讲台上的人笑出了声，于是又是一场混战。
“还热啊？”
上课前二十分钟自习，郭老师看着打开的窗户脱下的羽绒服，叶不休点头，一本正经地说了句“年轻人火气大”。
姜延辰和于雅琴几个人都忍不住笑，郭老师也笑了，提醒他冷了记得穿衣服，别又感冒了。
***
“姜哥，跑个步？”
体委王琦拿着报名表敲敲姜延辰的桌子，又敲敲叶不休的桌子，“报名报名，一休也跑个步？”
“不要，我与跑步不共戴天。”“他可以扔球——除了短跑其他跑步可以。”
“短跑步不行吗？”“短跑太累。”
叶不休报了一项铅球，其他人也拉着上赶着报了项目，当天晚上还要写加油稿。
“奖金第一，比赛第二，友谊没有。”
“哈哈哈哈——”
绉详伦离老师近，郭老师一个巴掌就笑着拍过去了，“好好想，我们班还是有那么多参赛的啊。”
“还不是因为必须要有那么多人。”
从三月半来了一个很好看的英语实习生，跟着肖肖老师学习，运动会的时候，也下去看了，简单的课桌，成箱的冰露，医务室拿来的葡萄糖，太阳自东方升起，春季运动会开始。
叶不休把号码牌给姜延辰，然后去等待了，刚好遇到了肖肖老师和云老师。
“一休扔铅球吗？”
“对。老师好。”一休拘谨地点点头，云老师看了看四周，“跟你一起的那个男生没有在吗？”“他去玩儿了吧……”
聊天短暂，对他的印象也是男孩子英语非常好非常乖巧，云老师临走前笑着让他加油。
不是很累，叶不休擦擦额头开始在人群寻找姜延辰了，跑步是最后开始的，期间还碰到了郭老师，被喊着拍了几张照片，阳光很好，叶不休就穿着班服行走在操场之中，几乎跨越了整个操场，叶不休都没有看到姜延辰。
叶不休抿抿唇，不知所措地看着阶梯之上，回教室了吗？
叶不休捻着手指，围着操场又走了一遍，抬头看着姜延辰从照相馆的方向下来了。
姜延辰一眼就看到了抬起头等自己的人，三步两步下了阶梯，把照片塞进了口袋，衣服往叶不休身上一套，“冷了吗？”
手被牵着，叶不休摇摇头，“还好；陈君言跳远破纪录了……”
叶不休说着话，走到了班级的地方，就看到了围在一起的人群。
“看有哪些人在教室里面。”
“这监控也太高清了吧……”
监控清晰地拍摄着教室里面，绉详伦在电脑面前，还有几个人坐在下面，有一个女生在看小说，有人率先发现了监控，立马下来了，绉详伦小眼睛迷惑地看向监控的时候，人群发出一阵大笑。
女子一千五，本来报了名的蓝毓珍因为特殊原因没有参加，陈思思笑着顶上了，“记到来抬我，我尽量活着——草，我好紧张啊，我跑个八百米都要吐血的人……”
“身体最重要，名词不重要，跑不动了弃权就行了——还很痛吗？痛的话就去教室。”
“没得事，我还可以坚持。”蓝毓珍笑着坐在凳子上面，一声枪响，学校体育生跑的最快，呼吸也最平稳，一拥而上的十几个人陪跑，操场空了大半，都在陪跑。
阳光有些刺眼，汗水顺着脊背洇湿了衣衫，风带起来了背上的号码牌，紧抿的唇和拳头，顾不上飞起来的刘海，稿子被换上，办负责人拿着话筒，看着陈思思跑到讲台下就开始念。
陪跑的慢慢减少，叶不休喘着气站在姜延辰的旁边，一会儿是男子三千米，姜延辰只是陪着跑了一圈就停下了。
“还有最后两圈，加油，不要走！”
体育生领先了一圈，大多都是临时上阵，有的女生已经跑哭了，红着脸喘不上气，陈思思跑完就倒在了等着她的女生堆里面，抬着硬站着走了十分钟，葡萄糖也备着，眼里含着泪。
“郭老师，我都这么丑了就不要拍了……”“哪里丑了，那么漂亮。”
陈思思含着眼泪笑着比了个耶就不省人事了，叶不休给姜延辰戴好号码牌，“一会儿就别陪着跑了，没参赛的比参赛的还累。”
叶不休摇摇头，“开始陪你，最后陪你跑。”
姜延辰没有坚持，把外套给了叶不休，老师让他们活动活动避免受伤，叶不休就小跑着回去把衣服放在了椅子上，“你、你不要拿他的衣服，他不喜欢别人穿。”
说完叶不休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但是不经过别人同意拿衣服的确是不好的吧……
叶不休对着蓝毓珍说完就走了，跑步在另外一边，男生蓄势待发，姜延辰对着拿着相机的叶不休笑着比了个耶。
——拿个第一名答应我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
——不知道，先存着，别忘了你还在我这里有两个愿望
“迎接自我，挑战自我，青春的活力，在你们身上淋漓尽致！”
枪响，男生跑的普遍更快，有女生跑了一圈就没跑了，几个叶不休不认识的女生穿插着操场奔跑，春天的风还有些冷，吸入肺中让人清醒——没有什么是跑步解决不了的烦恼。
叶不休站在操场边，看着姜延辰保持着前三，手指攥紧，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加油！加油！”
渐渐加速的脚步，呼之欲出的心跳，叶不休抬脚跟上了姜延辰，加速，超越，阳光微风，呼吸心跳，哨声人群。
姜延辰撑了一会儿膝盖走向同样跑乱了头发的叶不休，“第一名。”
叶不休笑着点点头，头晕脑涨，头重脚轻，他算是跑了几千米了今天。
人群吵吵闹闹，姜延辰作为冠军按了下来，顺便递给了叶不休一管葡萄糖。
“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没忘，你现在有吗？”
姜延辰摇摇头，腿放在板凳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还没想好。”
叶不休点点头，脸一直都是红的，下午的活动没什么好看的了，叶不休已经累趴下了，中午甚至睡了一个小时，午饭没有吃多少，叶不休有些饿了。
两个人偷偷摸摸去了超市，然后就去了教室，已经看过监控的老师，不会再看第二遍了，估摸着时间的两个人下操场搬桌子凳子，顺便拿个奖状。
一个铅球第二名，一个长跑第一名。
橙色的奖状交叠在一起，被郭老师询问之后贴在了教室后面，因为还要换教室的原因，选择了钉子。
晚上语文晚自习，大家一起看了运动会一览，有表扬有批评，然后就是自习，叶不休脑袋有些兴奋，开了窗户冷静冷静，就瞥到了路灯下已经开了一两朵海棠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今年清明下了雨，山路并不好走，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花，小时候叶不休就喜欢拿着棍子摧残路边野生的油菜花，也喜欢放学之后去当采花贼，运气不好的时候会遇见疯狗，乌拉一声小孩子就全部跑了。
爆竹，五花肉白酒，纸钱红烛香，雨停了，干燥的天有些湿气，倒是不用害怕坟山周围烧起来。
“……拿着钱去买糖，打麻将，也不晓得你们那里有没有啥子手机……保佑家里人健健康康，赚大钱，娃娃身体好考试得分高……”
叶不休撕着黄色的纸钱，被蜡烛熏得流了眼泪，教着叶涛怎么烧，不能用棍子戳散了，一些迷信的说法，到了这个时候又成了担忧，真的担心老人被欺负，担心没有钱，担心……
叶不休看着面前的小土包，他对太公公没有什么印象了，对太婆婆还有印象，那是一个很喜欢咳嗽的老人，矮矮的，脸上的皱纹很多，老人不是寿终正寝，而是死于癌症。
小镇交通不方便，最后是把老人坐了很久的车，才到了家里面，那时候是冬天，叶不休要去上小学，每天都是六点起床，因为上学要走近五十分钟，所以从小叶不休就习惯了早起。
已经忘了具体的事情，只知道小时候的叶不休跪在太婆婆身边，用稚嫩的嗓音喊着太婆婆，起床吃橘子了——那段看病的时间，太婆婆一直想要吃橘子。
死亡，丧失生命，生命终止。
可是那个时候叶不休不理解，只是指着墙上灰白的相片问太婆婆去哪里了，烧灵房那天，叶不休哭的撕心裂肺，可是后来，记忆就慢慢消失了。
青烟盘旋而上，慢慢消散，烟灰下落。
一行人蹒跚着来，蹒跚着离开，风吹有油菜花的味道，漫山遍野的黄，脚边还有满地的婆婆纳，蓝色紫色的小花，形状各异的杂草，邻居家几人粗的歪脖子核桃树，邻居家已经没人居住的泥土房，屋后几十棵核桃树，两棵新种下的柿子树和柚子树，一小块叶不休曾经的地。
房子怎么变小了呢，二楼的挡墙也变矮了，就连房间都变小了，四岁的小一休趴着才能睡觉的非常大的床，现在已经变小了。
从来不知道何为变化，如今才是发现，什么都变了。
曾经叶不休吵着要外公摘的莲蓬已经成了别人的池塘，荷塘旁的两块青石板也少了一块，村子里面的人更少了，同龄的几个人，两个女生去读了职校，一个没有上学去当徒弟了，以前每天都能听到的狗叫现在却显得如此突兀。
村里的老人年轻人都变少了，走的走亡的亡，就连结婚的，也去了外地，山上多了许多荒地，油菜花几乎一人高，叶不休拿着相机蹲在地上拍蓝色的小蝴蝶，拍婆婆纳，拍枯掉的荷叶，拍家里面的仙人球紫罗兰……
图片和文字能够保留情感，也能触发，尽管他们并不是那么的合适完美。
鼻息间能闻到香味，叶不休走着走着到了一个已经衰败的泥土房，已经倒了一半了，爬山虎和不知名的藤蔓缠绕在房外，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这里是小时候叶不休喜欢拣蝉蜕的地方。
小时候没有零花钱，只有期末考试的时候能够拥有两块钱，后来生活好了，叶不休每个星期有了五元钱的零花钱，回家的时候也有了零食吃，因为想要买好吃的，所以叶不休经常大中午的出来拣蝉蜕，蝉蜕很贵，几十块一斤，加上村里没有人会拣，叶不休也赚了两百多，拥有了自己的第一笔金。
许是没钱怕了，叶不休不敢用，只是存起来，小心翼翼地精打细算，只是节俭惯了，会有一段时间的毫无节制，总是存不住钱。
叶不休回头，去了山上，那条路一直走一直走，有一个寺庙，曾经卿松还去给他求过姻缘签——上上签。
叶不休不信这些，只是笑笑，只是知道那边好像最近被开发成了景区，偶尔的游人过去赏花，还能看到路上有小车。
从泊油路到村口，依旧是泥巴路，每村每户交了钱，也没有开始修，下了雨就会很脏。一直顺着田埂走，能看到远处有一个茶馆，是叶不休的另一个舅舅开的，往上走一段路，能看到好几片鱼塘，过年的时候很多人会来钓鱼，鱼塘的主人，是一个老爷爷，而他的弟弟和弟媳，开了一个小卖部。
带着刺的柑橘树还挂着几个枯黄的橘子，深褐色的高板凳拼在一起，上面放着画着夸张的画的炮竹，摔炮火炮什么的，小卖部很小，很黑，里面有一个水缸，有一个快变形的水瓢浮在上面，里面烟雾缭绕，多是男人在吸烟打牌，地上是看不出颜色的水泥地，有着垃圾，老爷爷很老了，小时候的叶不休就觉得他很老，现在觉得他更老了，背更驼了，手里拿着零钱的手不住的颤抖。
老爷爷不认识他，认识他的外公。
叶不休抿嘴选了几个小零食，虽然三无，但是那是小时候叶不休等着外婆打赢了牌才能吃到的好东西。
熟悉的一根葱，龟苓膏，香芋奶糖……
叶不休打开小小的箱子，买了零食，直接给的零钱，没有让老人找钱——老人算数不好，近一年了，应当更不好了。
“这是谁啊……”
“叶家那个孙子啊……”
叶不休总是听着这样的话，也只是点点头就离开了，只是离开的时候拍下了阳光洒在老人小卖部和臃肿的身体上。
不知道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了……
叶不休拿着手机，从另一边水田走了回家，叶不休曾经在这里捞蝌蚪结果摔了下去，回家结结实实捱了一顿打。
叶不休看着那条泥路，自己走了不知道多少次，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和同学，有时候是外婆，有时候是外公，他站在路口对身后的人说再见，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因为他知道，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真的吗？
叶不休已经开始不记得那些同学的脸了，名字也不大记得了，人总是往前走的，总是会长大的，叶不休记不得那个语文老师打他时说了什么让他伤心，也记不得新的语文老师因为生孩子现在还在工作吗……
下午还有很多时间，叶不休遇到了熟悉的人，依旧还在开摩托，把他顺带带到了集市。村里隔一天赶场，人很多，很多地摊小贩，下午了集市散了，只有菜市场还有剩菜，老人看着来往的人，希望有人买走。
水果市场有一个公共厕所，很臭，一条路通向敬老院和幼儿园，一条路通向小学后门。
小学有一个奶奶开了个小卖部，可以从她家里穿进去，叶不休曾经和几个不太熟的人回过小学，只是见了曾经被语文老师戏称土匪的邓老师，叶不休有一年的数学老师就是叶不休现在每年买烟花爆竹的超市的老板。
叶不休看着明显改善的教学楼，以前的旧的教学楼已经封起来了，只有第一层在用，叶不休有幸体会到了一年新的教学楼就毕业了，如果在上学的话就能看到半大的孩子奔跑在操场上面，在花坛地上摩擦，还有小女孩儿在跳绳，会手心手背分组。
男生一般参与不进去，叶不休和班上的男生会被女生拉着勾绳，大多时候，都是满学校疯玩，初中的话……
叶不休坐在公交车上，初中就更远了，走路很久，还要坐公交，五点半起床收拾，去的时候等待开校门。
后来在距离叶不休脚程十五分钟的路口多了一辆公交车，会直接从另外一边去学校，叶不休因此多睡了半个小时。
竹林池塘白鸭，几户人家都有点儿小零食卖，放学还有人专门摆狼牙土豆凉面凉粉或者烤肠卖，叶不休就只能看着，初一初二叶不休都是走读，学校只有一栋寝室，只能够初三的学生住校，一个星期回家一次。
上学的时候想要进去得有老师的话，放假的时候是关着大门的。
曾经因为团员的事情，叶不休回了学校，遇到了生物老师陈老师，是一个很帅气的温柔大叔，曾经也是他送他们提前批的学生去了溪中。
叶不休在那时曾远远地看着初中的语文老师快步走向了教学楼，头发已经有了白丝，物理老师也只是点点头，不记得他了。
食堂换了地方，有一块地方正在修建，叶不休遇到了政治老师吴老师，也遇到了小学老师升职进来的陈老师，短暂的聊天后，他遇到了初中的班主任，简单聊了几句，他上次的回校就结束了。
隔着铁门拍了一张照片，叶不休去了后山，每次倒垃圾的时候，叶不休都会路过一个小卖部，会买饮料，会从上而下地和教学楼里面的同学开玩笑。
男女混寝，一二层女生寝室，四五层男生寝室，一个寝室十几个人，有双人床单人床，叶不休莫名其妙当了一年的室长，也发生过一些难忘的事情，比如曾经有一个女生记得他的生日在晚自习下课，灯光朦胧星子闪烁，给了他一个生日礼物，又比如某一天学校停水，大家提着桶洒了一操场的水回寝室，又比如某一个晚上，月亮和星子都是那么好看，大家和宿管阿姨聊着天，女生一边，男生一边，一起等待热水。
一块钱一水壶，叶不休勾唇一笑，看着学校外面的铁路，伸了个懒腰，回头仰头看那棵巨大的柳树，伫立在这里，看着人来人去。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睹物思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