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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能站在屋内的奴才大都是在这小院里有头有脸的奴才,管前院库房的徐嬷嬷和前院的主管黄公公,管后院的张嬷嬷和钱公公,还有前后院伺候的大宫女。

      富灵阿端坐在上首,想着陪嫁的吴嬷嬷告诉她的消息,徐嬷嬷和黄公公是皇贵妃额娘送来的,后院的张嬷嬷和钱公公是德额娘送来的。

      很显然,在给儿子院子里放人这件事上皇贵妃额娘略胜一筹。毕竟阿哥住进阿哥所的时候年纪小,后院又没有女人,一般来说都是住在前院的,自然是与前院的奴才更熟悉些。

      尤其——

      富灵阿瞥了瞥束手立在旁边的苏培盛,德额娘输的好彻底哦,苏培盛也是皇贵妃额娘送的呢。

      胤禛肃着脸安静地坐在一旁,他方才已经和窈窈说好了,今天的训诫奴才须得她自己亲自处理,否则底下人心里会有根杆子,哪个主子心软好糊弄,哪个主子手段厉害不能慢待,他们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日后这后院是要交给窈窈管着的,他能帮着立一时的威,却没办法一直关注着后院,他能做的就是让这些奴才知道自己对窈窈的重视,能不能将这些人训得服服帖帖还要看要要的手段。

      富灵阿想着自家额娘每日处理中馈时还有训话时的做派,静静地打量了每一个人,厅堂里只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氛围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下面有资历老的,想着自己是上面娘娘派下来,打算趁着主子年纪小抖一抖威风、卖一卖老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这小福晋看着不大,倒是还挺沉得住气的。

      还是按照事先通过气的流程,有苏培盛挨个儿介绍了人,叫富灵阿大致地过了一遍眼,心里有些数。

      富灵阿清了清嗓子,先点了领头四个人的名,一脸的亲近感激,“徐嬷嬷、张嬷嬷,还有黄公公、钱公公,您四位都是伺候四爷的老人了,本福晋也知道你们都是两位额娘一片慈心,担心四爷特意送来帮忙照顾四爷的,这些年还要记您四位认真当差的功。”

      四人连忙低头,连声说,“不敢不敢,福晋谬赞,不过是尽心尽力伺候主子罢了。”

      富灵阿心里点了点头,很好,额娘说的第一步先说好听话记功做到了,而且是额娘说的比较好的反应,四个人都没有敢居功自大的。

      “还是要为您四位向两位额娘请功的,本福晋虽这两日刚嫁进来,也看得出这院子前后井井有条,宫人们也都谨言慎行、规矩勤快,想来是几位管教有方,我是知道的,四爷学业繁忙,必是没有时间心力管这些琐事的。”富灵阿说话间还看了一眼张嬷嬷的方向。

      张嬷嬷低了低头,老脸有些发热,这两天她手底下已经有两个丫头和福晋陪嫁闹了一番口角,只是迟迟没见福晋的动静,她还以为是福晋忍下了,没想到是没到时候。

      见人有反应,富灵阿心里松了松,还好,不是那等倚老卖老不讲理的老油条。

      嗯,第二步,意有所指敲打人也完成了。

      下面是最后一步,立规矩!

      “本宫虽然嫁进来的时间短,年岁也小,但是做了四福晋嘛,就要担起当家理事的担子。本福晋也不欲一上来就大刀阔斧,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只是也有几条规矩要告诉你们,或许有的这院里从前也有,你们还照样记在心里,有的或许是从前这院里没有,更是要千万记牢了,若是犯了错,本福晋可是会打板子的!”

      最后三个字说的超凶,她扭头看了看胤禛,正好对上了视线。

      她眨了眨眼,怎么样,吓唬人打板子是不是学的很像?

      胤禛抬手端起茶杯,意图挡住自己嘴角的笑,小福晋的训话可真是——言简意赅、直白可爱。

      就差没说,你们几个是额娘派来的我对你们还是客气的,有些错我便不追究了,不过我有我的规矩,你们以后都要听我的,不然统统打板子!真是简单又粗暴。

      富灵阿撇嘴,以为拿被子挡住我就看不到你在笑了吗?可恶的胤禛!

      “绘春,你把我的规矩给大伙儿读一读,以后大家相互监督,做得好有奖赏,做不好也有奖赏——统统奖励打板子送回内务府!”

      下面听训的宫人汗都要淌出来了,第一次在宫里有主子训话直接说做不好直接打板子的,虽然都会罚,可也没人放在明面上的,这个新主子是不是不好伺候啊!

      原先还以为就是个简单的认人训话,有的还不太在意,这会儿个个竖起了耳朵,可没人喜欢皮肉之苦。

      绘春从袖中抽出了主子刚刚梳妆时临时想出来的规矩,很难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出来。冷静,绘春,你是主子身边最稳重的奴才,决不能像明夏那样不靠谱!

      “第一条,不管什么差事都要两两作伴,若是有人有不可抗力的原因落单了,务必来寻吴嬷嬷登记,不登记的扣一月月钱。

      第二条,不得主子发令,不许随便进出阿哥所,若有想找乡亲故友叙旧的,一月有四次机会,须得提前来吴嬷嬷这里登记,然后当天跟吴嬷嬷请假回来时第一时间销假,不遵守的扣三月月钱。

      第三条,不许议论主子,背后说闲言碎语,被发现者打五个板子,罚半年月钱,若有再犯送回内务府。

      第四条,不许把自己的工作以各种借口推给别人,来偷懒摸闲,若是实在身子不适,需要给对方相应价值的银钱补贴。

      第五条,暂时还没想到,以后发现问题时随时添加。”

      富灵阿努力绷着脸,虽……虽然这些条款简单了点,但是这是她从生活中时间得来的,从在乌拉那拉府到阿哥所就经常会有这些问题,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她做的很好啊!(理直气壮)

      胤禛诧异地看向富灵阿,悄悄地比了个大拇指,是这两日才跟富灵阿学来的手势。

      没想到,小福晋手段虽然粗暴直白,但是却很一击必中,这宫里管奴才要的就是第一有规矩,第二有忠心。

      福晋这几条规矩死死管住了忠心这一条,只要日后管的不差,这院子的消息不说水火不进,至少不至于一点小事传的满宫皆知了。

      富灵阿得意地昂昂头,事情完美解决了吧!

      奴才们各有思量地告退,富灵阿招手示意胤禛靠近,“今天太晚啦,明天早一点我要去给两个额娘请安,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她们。”

      胤禛皱了皱眉,他们院子里的事不必样样告诉两位额娘的。

      富灵阿嫌弃地皱皱鼻子,小声传授道理,“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两个嬷嬷还有两个公公都是额娘送来照顾你的,我一下子改了他们定的章程,万一他们去额娘们哪里告我的状怎么办?”

      她眯了眯眼睛,超有气势地发言,“我要先发制人,走他们的路让他们无路可走!”

      晚间,两人晚膳后,果然外面有了细碎的声音,只是没一会就停了。

      只见吴嬷嬷一副犹豫不决地模样地来找两人讨主意,“奴才给爷和福晋请安,这么晚打扰主子们的清净,实在是有事不知该如何处理,特意来讨主子们的主意——徐、张两位嬷嬷方才来与奴才说多日没去两宫,打算明儿一早去给两位娘娘请安,不知主子们同不同意?”

      两人面面相觑,富灵阿朝他眨眨眼,胤禛也没想到小福晋的小脑袋瓜子竟然真的猜到了。

      他沉下声音,提高了音量,“不必了,福晋今日才立了规矩,两位嬷嬷过些日子再去两宫请安吧,也给下面的人做好榜样,别成日想着往外面跑。”

      这话叫吴嬷嬷喜上眉梢,也叫外面隐约听到声音的两人眼神灰败了些。

      主子不管事,她们就是这院子里的头一份,纵然没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可也都有些见不得人的小算计,原本想着福晋年纪小,脸皮薄,听说还要跟着太后娘娘派来的女官学习,定没有心思整治院子。

      没想到提到了硬板子,这才急匆匆地想要去自家主子那里告个状讨个主意什么的,最好能挑起旧主对福晋的不满,叫管家权还在她们手里才好,哪晓得头一个算盘便落了空,连这阿哥所的门都出不去。

      只能强撑着离了正屋,急匆匆地去找那两个老公公商量对策。

      富灵阿在屋子里和胤禛咬耳朵,“你看,我就知道她们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绘春和明夏去小厨房给我要碗银耳羹都要挨两句口角,可见那个张嬷嬷为人必定张扬,否则她手底下的宫女怎么敢慢待我身边的人。”

      “还有徐嬷嬷,那天我去库房的时候看她还好好的,结果吴嬷嬷告诉我,你书房侍墨的两个宫女,一个是她侄女,一个是她干闺女,平日里还总是偷闲,我就知道她肯定是个私心重的人。”

      像模像样地分析了一通,完全忽视了这些结论都是绘春告诉了觉罗氏消息,觉罗氏分析给她听的事实。

      说完,富灵阿故作成熟地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看看,你看看,额娘她们挑人不行,你自己也不管,要不是我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咱们两个就要生活在水深火热里了!”

      胤禛只听她说的越来越不着调,最后不仅贬了他,还大肆夸了自己,气笑了。

      没好气地说,“对对对,都是四福晋的功劳,不然爷和福晋说不得往后连口热茶都喝不到了。”

      富灵阿面露无辜地看着他,“你生气了?哎呀,四哥哥我瞎说的,就是想你夸夸我嘛,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认错速度快的胤禛有些瞠目结舌,不过想了想,自己方才一本正经地跟福晋计较也怪莫名其妙的,她原本就是个说话不正经的,一分能夸成十分的人,自己竟然还较真了。

      他摇了摇头,在心里默念福晋年纪小,爱说笑,不跟她计较,“没生气了,是我刚刚一下较真儿了,你做的很好,一下子看穿了两个嬷嬷不靠谱,很厉害!”

      富灵阿心满意足地收下夸奖,礼尚往来,“四哥哥也超级棒的,和我配合的默契无间,完美阻止了两个嬷嬷想要去恶人先告状的计划,太棒啦!”

      虽然努力告诉自己福晋说话就是很甜会哄人,胤禛还是不由自主地勾起了笑,被人夸,还是小福晋这样听起来很真挚的夸奖,是真的很让人身心愉快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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