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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挑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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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霜听到萧遇雨的话一脸震惊,也往窗外看。
窗外没什么动静,房间的门却被推开,楼江月走了进来,“给你了就是你的人,你管。”
“哦?”萧遇雨举着筷子,瞄了一眼满脸心碎的翎霜。
翎霜:“……主上!”她泪痕未干又开始掉金豆子了。
“羽卫。”楼江月喊了一声。
只听刷刷刷跪下来四个黑衣人,阵仗还挺大,萧遇雨见识过符风朔的暗卫,自然也明白这些人躲在暗处的保护之强大。
只听楼江月叫住其中一人,“羽飞,通知翎歌,将翎霜从翎卫中除名。”
“啊?”翎霜和羽卫们听得一愣,翎霜素来知道羽飞的耿直,忙去拉的手,“别呀!”
羽飞一个巧劲避开,闪身人已消失,只留下一句,“属下遵命!”
尾声还在空气中飘荡,其他羽卫也已散去,徒留翎霜欲哭无泪,“完了完了,大哥知道我叛主,回来一定削了我呜呜呜……”
那边萧遇雨自顾自吃饭,竟丝毫不受影响。楼江月走近了,才看到他耳朵里塞着一团白白的棉花……
——他忍俊不禁。
好不容易忍住了才回头冲翎霜道,“别哭了,他听不到。”
翎霜,翎霜更难受了,甚至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她跟随谢景渊回来之后一刻没歇就来见萧遇雨了,被萧遇雨先前的态度吓了一跳不说,这一个个吃饱了还打趣她,简直委屈死了。
萧遇雨一心吃饭还是很利索的,尤其楼江月在边上坐着,一副不骄不躁的模样很是赏心悦目。
算上初见那次,已经是第二次被他看着吃饭了,虽然萧遇雨自认吃相甚佳,也不好被人误以为是个吃货。
尤其边上还有个第三者,他扫了翎霜一眼,放下筷子,“好了,收拾了你也去吃饭吧。”
“那,那属下告退。”翎霜知道他听不到,特意跑到萧遇雨眼前说了声,羽飞迫害不了,她决定吃饱了去迫害其他人。
萧遇雨点了点头,目送着翎霜出去并关了门才把两耳朵里的棉花取下,一脸似笑非笑。“你怎么来了?”
“我以为是你想让我来。”楼江月打量着他,实话实说。
“这样,”萧遇雨并不否认,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盯紧眼前人,“我想让你来,你就来?”
楼江月避开视线,“朋友相约,我来赴约,不是很正常吗?”
萧遇雨不置可否,歪头凑过去转了话题,“我这张脸可还入眼?”
入眼,可为何要入眼?楼江月不跳坑,答得实诚,“长得挺好看的。”
萧遇雨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夸奖。”
眼前人眉如浓墨,眸似星辰潋滟,此刻真心实意地笑起来确实好看极了。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这张脸不是易容?”萧遇雨笑问。
“猜的。”楼江月半真半假地回答,“你很喜欢经常易容成不同的模样?”
“嗯,也不算。”萧遇雨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才道,“师父说,一入江湖是非多。”
楼江月想想也是,点头。
萧遇雨接着道,“还有,我没见过符风朔,怕自己和他长得相像,麻烦。”
“不像。”楼江月看着他道,“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你们本就生得不像,环境和意志的磨炼更是让你们天差地别。”
不管是真是假,萧遇雨听了很是受用,他从小就不喜欢照镜子,因为总觉得会有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想害他,以至于对自己的容貌都有些芥蒂了。
如今见了符风朔真面目,又得楼江月一番话,他觉得以后没事,也还是可以不往自己脸上糊东西的。
萧遇雨想着事情,左手习惯性地抚摸着右手手腕,他这次没用换颜膏,楼江月一低头就看见了那线血似的红痕,“怎么不结痂?”
他其实想问,你是不是一直割开它?毕竟那实在不像十多年的旧伤,可萧遇雨也实在不像会想不开自残的人。
“因为,我的命靠它吊着呢。”萧遇雨暂时还不想说灵溪冰蟾的事,就直接跳过它说了最根本的原因。
为什么命会吊在一条旧伤上,楼江月知道再问下去又会关心更多,而以他们的关系,太过私人的问题还是少谈为妙。
楼江月梳理了一下今日之事,“你去松雾林围堵应该不是心血来潮,但符风朔已逃出生天,你还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啊,我势单力薄,跟着你们走一步看一步咯。”萧遇雨耷耷肩,接着又倒了杯水沿着桌子移到楼江月手边,“楼陛下应该会收留我的吧?”
楼江月打眼一扫,其他几个倒扣的杯子就没翻开过,很明显这是他刚才喝的那个茶杯。
萧遇雨随着他的眼神一看,顿时也明白了,“何必见外……”
楼江月眉一挑,“你倒是很不见外。”
这是实话,萧遇雨尴尬之下无意识又抚了抚自己手腕,转开话题,“我知道你的来意,我本也没指望能那么容易杀了符风朔,此行不过顺路试探一二。”
楼江月不赞同道,“你也太冒险了。”
萧遇雨道:“我深思熟虑过的,纵然失手被擒,也能有把握保住我和翎霜两条命。”
“就凭你神机老人关门弟子的名头?”楼江月反问。
萧遇雨笑笑,否认道,“不借师父他老人家的名头,我还有三寸不烂之舌呢。”
楼江月:……。
楼江月深以为然,他还没见过萧遇雨这般口齿伶俐之人,既然担心是多余,他便说起此行另一目的,“欧阳玄救走了萧承宇,景渊一直没找到他们下落。”
“你是想让我帮你提防欧阳玄?”萧遇雨领会。
楼江月点头:“嗯,机关阵法一道,我们知之甚少,不得不防。”
萧遇雨表示理解,“江湖人大都清高不愿当朝廷鹰犬,欧阳氏虽立于江湖,却始终站位中符,世袭国师之位,你要攻打符国,对上他是迟早之事。”
楼江月自然知道,他其实也好奇符风朔为何一直不打出这张牌,“你之前路上说的,都是真的?”
萧遇雨回想了下,凑近楼江月的脸压低了声道:“有一句是假的。”
楼江月蓦然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反应慢了半拍,“哪一句?”
还从不曾有人跟他挨得这般近,近到呼吸可闻,他头颈稍稍往后撤了撤。
江月竟然不脸红。萧遇雨心道,颇为遗憾地坐回原位,支着头道:“陛下不妨猜一猜?”
楼江月勉力忽略那一瞬的不自在,努力回想,“能破?”
“不能。”萧遇雨给了与之前截然相反的答案,一双手臂抻直在桌面上,皱眉道,“不一定能,很难。”
那也还不是很糟,楼江月继续道,“你说欧阳家的阵是以血肉为引、破必伤之?”
“据我所知,是这样的。”萧遇雨并不笃定。
楼江月稍放心了些,又问了一下楼江雁的情况,萧遇雨告知详细,两人话毕已是月上中天。
楼江月起身告辞,“累了一天,你好好休息。”
萧遇雨抬眼望他,“江月若留下来陪我,我一定能休息得更好。”
楼江月:……。
他觉得这是一个坑,但这次并没多抗拒,甚至与人幽深的目光对视了一会儿,缓声道,“你累糊涂了。”
萧遇雨笑了笑,也起身走到他面前。“对了,你方才说的朋友相约不对,我可不是只想和你做朋友。”
楼江月见逃不过去,反问,“那你想做什么?”
似当初分别前那样,萧遇雨伸出右手去碰他的脸,“你看不出来吗?我在追求你。”
和记忆里不一样,楼江月扣住了他手腕,“我能问为什么是我吗?”
萧遇雨任他抓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心上人的脸,“非要说的话,可能是初见那晚我迷了心窍,一见钟情?”
楼江月不为所动。“所谓一见钟情,其实都是见色起意。”
萧遇雨见他这么说,挑起一边眉毛觑他,“对,我就是见色起意,楼陛下当初欠我的承诺,如今可是后悔了?”
到底是少年人情窦初开,哪怕故作坦然也掩不住心中战战,楼江月瞧着少年人面上几许急切,不知想了些什么,沉吟半晌忽然道,“我的身份你知道,我还长你七岁。”
“那又怎么样?”萧遇雨知道他的意思,但他不在乎。
没关系吗?楼江月看着人白净的脸上不知是急是羞惹出的几抹绯红,比见过的他手腕上的红色顺眼许多,他垂眸瞥了眼被自己扣在掌心的腕子,拇指指腹缓缓摩挲过那条血线,而后放下。
“你好好休息。”
言犹在耳,人已经走出院外,甚至楼江月还贴心地给他带上了门。
萧遇雨觉得无处不痒,被楼江月抚触过的手腕犹有余温,胸腔内的跳动从未有过的快且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