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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枫叶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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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一大早,张一川就用酒店内线电话把苏樱叫起来一起用早餐。其实苏樱是按照昨晚说好的时间定了闹钟的,没想到他这么性急,还提前了。他对于自己喜欢的事情真是太顶真了。
滑雪小白苏樱,跟着张一川到了滑雪场。
温哥华滑雪名闻遐迩,惠斯勒滑雪场更是温哥华滑雪的最精华所在。
他帮她租好雪板、雪杖,他自己连雪板都自带了,是他最喜欢的绿色,上面用橙色印着他的名字缩写“ZYC“,这感情是定制的啊。
还没来得及先看看美景,就被张一川赶着按照他的指导,先进行热身。热身的时候,苏樱摔倒了一次,在张一川的帮助下,才艰难地爬起身,真滴像个笨熊。
他们所在的是个坡度较缓的雪地,这时候只有寥寥几人,都是动作迟缓笨拙的样子。
“人这么少吗?”苏樱虽然没去过国内的滑雪场,但也看过一些图片、视频什么的,觉着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
“每年的12月-4月,是惠斯勒雪场最好的时候,现在这个时候,滑雪的人才刚刚来呢。不过这个滑雪场,可玩的项目挺多的,不仅可以滑雪,还有雪地摩托啦,狗拉雪橇啦,不少项目的。”
苏樱看到过网上有付帖子,“今生无憾——假若我能坐上一次川川仔摩托车后座”,下面盖楼好几千层的评论,“别,太可怕了。”
“怕什么?你是说雪地摩托吗?那个是类似三轮的履带车,不是我们平时说的那种两轮摩托,不可怕。”
哦,那我误解了,算我无知。可我其实不是怕这种危险啊。
“回头我带你去坐狗拉雪橇吧。那个好玩。”
这个我也怕啊。可是怕再出丑,苏樱憋住了话。
要是让那些粉丝们知道自己这个素人能跟张一川一起游玩,会被人脚踩手撕、变成碎片吧?苏樱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呃呃! 不过,这是在海外,没有针对他的狗仔吧,粉丝也不会随来,应该能自由吧,你看他出街连口罩都不戴了。
又发现了一个新问题:“一川,我们这是滑的双板吧?我看这里有人用单板有人用双板,单板更难吗?”因为自己拿的是双板。
“各有各的易处和难处吧。一般人眼里,单板更帅,但双板若玩得好的话,很难,但更好看!”
“那你是……”
“我是单、双兼修。”没等她问完,他就回了她,拽得不行。
运动单细胞生物苏樱暗中朝他白了个眼,反正隔着头盔和雪镜,他看不见。
“怎么,不相信?不服?”他似有所感应。
“信、信,服、服!必须的。”急忙狗腿地应。
张教练虽然年纪小,做起老师来可是很有耐心,一步一步地示范、一遍一遍地指导,苏樱事先早就声明过自己没有运动天赋的,可也真是笨的够呛,明明脑海里理论知识已经记得很牢,可是实践起来时手脚的协调性就是跟不上头脑,通常是“刹住刹住,脚尖并拢,快!”人就已经趔趄着摔了下去,好在速度不快,保护也好,摔得不重。
“我设想过你笨,可没想到笨成这样。”下午,脱下厚重的滑雪装备,张一川边甩着头,边揶揄着她。
“老师辛苦了!要不明天就算了?”自己浑身疲惫,就想躺平了。
“想得美!等会好好泡个澡,晚上睡一觉,明早满血复活!走!吃饭去。”
第一天的训练就在摔摔倒倒中度过,勉强吃过晚饭,浑身酸痛的苏樱,真想直接上床睡死过去算了,但是张一川又电话来了,问泡过澡了没有,有没有按照自己说的做了按摩?否则要抽筋的,听着苏樱支支吾吾明显敷衍他的语气,“要不我叫个人来帮你按摩?”
“不要不要,我自己来,我可以。”
“那就赶紧,别堕了我的教练名声。”还有未出口的:第一次当教练的名声
知道他是为自己好,苏樱只好按照张一川的指导,泡了一会澡,还稍微按摩了一会腿,然后草草上床,很快就入睡了,一夜香甜无梦,果然睡得极好。
第二天,神清气爽,虽然身上有酸疼,但精神饱满,上道后自我感觉进步良好,能自己来回滑行很远了。
“我也没有那么差吧?”苏樱有些自得地对张一川炫耀,可是帅不过一秒,就一个屁蹲,张一川抚掌大笑。
下午,张一川真带她去坐狗拉雪橇。身处洁白的雪野,旁边是个快乐的大孩子,看着二哈们在广阔的雪地上奔驰,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它们祖先英姿勃发的样子……那种畅快的感觉无法形容。
第三天,张一川让苏樱自己练习,他自己上了中级雪道。那是在完全不同的区域,看着他潇洒地流畅地远去的背影,苏樱才后知后觉,原来前两天,张一川一直陪着自己在最初级的雪道上玩,对他而言,完全是陪太子读书,太没有挑战力了。
惠斯勒雪场太大了,整个大半天都不见他踪影。苏樱都感到了些许害怕,害怕他不回来找她,她怎么办?
自己机械地一遍遍地练着,又摔倒了不知多少次,周围有零星的人也在练习,还有半大的孩子,那个男孩子还拖了她起来两次。
到了下午三点左右,张一川回来了。他猛然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自己竟然感到一阵由衷的欢喜,望着他冰雪般的容颜,这种欢喜盛开在这样洁白的原野中,如春天里百花盛开、绿英遍地,而此时长空如洗,一切恍然如梦。
苏樱这时候的水平,已经能被张一川拉着,两人一起悠闲地双滑了。因为有所依靠,苏樱也不紧张了,视线也不再死盯着眼前的雪地,而敢于向远处或两旁眺望。
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高处滑翔而下,身体轻盈如飞,心欢乐如飞,轻松无比,惬意无比。感觉正好得不行的时候,张一川突然放开她的手,她一惊,手脚立即紧张地不协调起来,整个人晃了好几下,还是没有平衡住,终于又摔倒了。张一川大笑起来,过来拉她,她向他伸出一只手,两人双手相触的刹那,她用力把他往下一拖,他也没站住,一下倒了下来,两人以奇怪的姿势摔在了一起。
这是这次滑雪的最后的纪念。
晚上是在小镇的美食街上找了家店吃的,经典的肉汁奶酪薯条、枫糖香煎三文鱼,还点了龙虾,叫了红酒。
大运动量之后再来上一顿美食,天上人间,最美不过如是。
苏樱酒量还是可以的,可是眼前既有美食又有美人,又过了个非常惬意美好的假期后,心情就格外放松,放松得醺了。
“苏樱,还叫酒吗?”张一川这几天真是当得一个完美的可心人儿,体贴、耐心又温柔,“来,再吃点这个龙虾,要不要我帮你剥?”边说,边已经动手。
“张——一川,”苏樱借着酒意,发出由衷的赞美,“我发现你其实不算是一个很臭屁的人,你还挺好的,有着优质男人的潜——质!”
“是嘛?”他盯着她眼睛看。
“是啊,可是大家都把你看作渣——男,你知道吗?他们都不了解你。”
“是吗,那你现在了解我了?”
“我了解又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你粉丝,也不是你亲人,没用……”
他盯着她看,看着她的脸颊上有两抹坨红,显得整个人很“幼”,可爱得很。
“苏樱,你有喝多吗?”他用一个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喝多?这是你的手,这是一,我——知——道,”她两只手掌合起来,合住他的那根食指,还轻轻地上下搓了几下。他被揉搓得身下一紧。
“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哪里会喝多啊,早着呢。跟你说,我可是有点酒量的,告诉你个秘——密——“,她说着“秘密”两字的时候,放开合着的两个手掌,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前拉,他不得不上身跟着往前。
“秘——密,这是我的秘密,我只告诉你哦——我们商务谈判的时候,”
她打了个酒嗝,“我都是假装喝醉,趴到桌子上睡着,其实我,脑子清醒着呢,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我都知道。可是他们就是,喊不醒我。我,厉害吗?”她拖着他的手,非要他认可她,“说嘛,我是不是很聪明,是不是很厉害?啊?呃,”又一个酒嗝。
“你不会是和客户单独喝酒吧?男客户呢?”张一川被她说的身临其境似的,不由担心。
“嘻嘻,你问的问题,跟我爸爸问的一样。你也想当我爸爸吗?”
“你胡说什么……好了,不说这个,”他似斟酌着语气,
“那我要跟你说件事,你先前不是想要……”他迟疑着,
“你这个人,就是这个不好,一个小屁孩,说话不干脆,吞吞吐吐地,就是喜欢装、装,装酷、装傻、装成熟……你不累啊?啊你?”
“瞎胡扯!谁是小屁孩! 我是说,“唉,确实难以启齿,但——
“你上次不是说想要个孩子嘛,要做试管……我想了很久了,要不,我俩在一起吧,真正地要个孩子,这比试管简单多了,你,觉得怎么样?”他一口气说完,紧张地盯着她。
“孩子?孩子我不要了……不是不要,是要不到,要不到啊,”她说着,自己像个孩子似的,用手捂着脸,哭起来了。她哭的声音很小,细细地抽泣声,却让张一川的心揪成一团。
“别哭,你别哭……”他手足无措,想了想,从座位对面挪到她身边,试着伸出手,又有点不敢。
“呜——”她哭到浑身颤抖,声音仍是压抑着,他心疼加剧,
“要孩子,会有,不怕,我给你好吗,我给你!”他不想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伸手轻轻搂住了她,轻拍着她,反而把她当成了孩子。
…………
当苏樱从沉睡中醒来,身上尚有些酸疼,头还有点晕,但整体体感很慵懒,很舒适,有暖暖的热水袋贴着后背,还微微有些流动、起伏。热水袋?哪来的?她心底发慌,慢慢转过头,一下捂住嘴,他?他!
他,侧睡在她的身后,胸膛紧贴着她的背,右手还搭在她的腰上。她一时片刻下以为自己在做梦!紧紧闭了闭眼,再重重挣开,还是眼前的场景,他、他们、昨晚?!!
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穿着睡衣,是酒店里的款式,完蛋!操蛋!自己干了什么!他对自己干了什么!!
她一下子转身,把他重重推开,忍住尖叫的冲动,死死地瞪着他。
他一下子被吓醒了,也瞪大了眼睛,还有些迷糊,嘴巴还孩子气地砸了咂,唇色玫红,鲜润欲滴。
甩甩头,他撑着自己坐起来,苏樱看见他也穿着酒店的睡衣,和自己身上的同色同款。
“怎么啦?一惊一乍地。”他还问她,还很平静的样子。
她用手指指着他,又指指自己,愤愤地,怒火万丈!对他,也对自己。
“哦,我昨天看你醉得睡了过去,没办法就把你扶回了我的房间,你很重,你自己知道不?可累死我了!以后还得减点肥……
“还有,我,我可没对你做什么哦,只是帮你剥了外套,套了件睡衣。”
“那你,你为什么睡在我、你的床上?”
“你睡了我的床,难道我还不能睡我的床了?这什么道理?”他控诉她,瞪大了那双秋水眼。
“我、我、我……”苏樱不知说什么,眼前情势尴尬,是自己从没遭遇过的场景。她慌张地跳下床,还一个趔趄……奶奶的,这张床这么高!斜眼正好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扔在沙发上,一下窜过去抓起,进卫生间去换。
换好衣服,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发现旁边的置物架上放着那种小盒子,上面写着“MAN”,就是——那种东西,再看看,这个区域不像被动过的样子,地上的垃圾桶也空空,里面没有任何被拆封过的包装盒,放下了心。可是,如果,他没用他们呢?这不是更可怕?赶紧自我感受下身体,没有丝毫不适,把内衣解开,也没看到皮肤有什么异样,应该确实如他所说,两人没有发生什么。
微舒了口气,推开紧锁的卫生间门,找到自己的包,招呼也没打,逃也。
“渣女!”不知为什么,苏樱想到这个词,仿佛自己干了什么不好的事,然后拍拍屁股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过讲真,张一川他在感情生活方面、两性关系方面,也从不是什么纯情角色,相反还开放得很,还被传男女通吃,那如果真有什么,自己也没什么太内疚的,而且就他那容色,自己好像也不亏,对吧?
啊,你在想什么?你这种想法,和钱小寒他们,自诩现代女性的那种想法,有啥不同?有次听到钱小寒纪春晓他们闲聊,说到“性-工作者”的话题,说是若哪天迫不得已要解决生理问题,一定要选一个合乎自己心意的,长得好看的……当时自己还抨击他们的开放想法,奶糖还助攻了自己……现在自己不也是渣女想法吗?真是“空有五官没有三观”了,汗!瀑布汗!!
两人是乘当天晚上回国的航班,从早上开始到登机,两人互相之间再没多说话,除了简单的“走、好、是”。
登机后,苏樱给张一川发了微信:各自休息,互不打扰,谢谢。
张一山知趣了,乖乖坐自己的头等舱,没敢再来找苏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