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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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一言拿着枪站起来，却没有收回腰间，看着那位医生问，道：“怎么回事？”
两个人站在门口，医生将报告摊在顾一言面前，手指着其中一个选项说：“正常人的指标是50~70,而他的整整的翻了一个倍。”
片刻，又指着另一页的纸说：“而这些却都远远低于正常值。”
顾一言眉心皱的越来越深，温小窗看着两个人的神色，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蹦出来了。后来两个人低着头压低声音又说了什么他没有听到，只是看到医生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悯。
温小窗：“……”
所以，还是暴露了。
他在心里默默想。
就在此时，顾一言突然侧首看向他，眼神也越来越冷，是那种略微带着怀疑的冷，接着，他转身，朝着温小窗走过来了。
温小窗屏住呼吸，手指下无意识的揪着衣服边边，
顾一言站在他面前。他肩膀上的铜制星星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就像他的眼神一样，威严的，冷漠的，温小窗身子颤抖一下，缓缓的闭上眼睛。
他现在只希望这位长官的枪法能好一点，最起码不要把血崩的到处都是。
那样好脏的，打扫起来会很麻烦，他不想麻烦别人。
只是，温小窗等了半晌，也没听到枪声。
接着，他听到顾一言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在干什么？”
嗯？
这句话不应该他问吗,为什么还不动手？
温小窗这般想着，然后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印入眼帘的是指挥官那张英俊脸，不过这张脸上皱着的眉心彰显着他此时似乎有些不耐烦。
“走吧。”依旧言简意赅，冷漠平淡。
温小窗微微瞪大眼睛，有点惊恐的问：“去哪？”
难道执行枪刑还要去野外？
这句话说完完，温小窗觉察道指挥官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又来了，半晌，他看见顾一言慢条斯理的收了枪，声音低沉：“你不回家？”
他对着医生点了一下头，转身出了门。
回家？
所以，他现在是合格了吗？
温小窗抓紧跟了上去，出了隔离室，天色越来越暗。顾一言背影隐匿在明暗间.
启动车子的那一刻，温小窗愣了一下神，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逃过一劫。
*
温小窗对于指挥官亲自送自己回家这件事，简直是受宠若惊。他又想起来，医生低声在这位指挥官耳语的模样，既然自己的血样报告没有异常，那么那位医生又在说什么。
哦，不，有异常，其中某个指标远远的高于正常人。
他现在有点怀疑，是不是因为如此，所以自己的异化才会缓慢。他的手指隔着布料挪到了被咬之后那小片青色的牙印上。
指挥官在这时开了口：“十一区西口街？”
“嗯？”温小窗现在能觉察到自己的思维似乎不如以前，他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位指挥官刚才报的是自己家的家庭住址。
他点了下头，半晌，又加了一句：“谢谢。”
顾一言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别的。
这时，车子经过了一片高墙，高墙里面传来了嘹亮的哨声。温小窗透过窗户看了一眼，见门口有两个穿深色特训服的年轻人手持枪支，笔直的站着。
再向上看，就是用肃穆的大字写的指挥区三个字。
“你是住在这里吗？
温小窗细长的手指指了指那几座高楼，缓慢而小心的问道。
“嗯。”顾一言愣了半晌才点头。
他侧首,很深的看了温小窗一眼，看起来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车子继续前行，车内陷入又陷入了沉默，温小窗也很乖的闭上嘴，出了十二区之后，高楼开始逐渐减少，渐渐的变成了连绵的平房。
到了南口街的时候,即便是平房也开始破败起来，看起来灰扑扑的。
低沉的天幕开始下起了小雨，小贩们冒着雨横窜在马路上。十一区很少见到这种越野车，更多的是小贩们拉东西用的货车，温小窗看到周围人的目光集中他们这边，他的手又开始无意识的揪住衣摆。
“可以了。”温小窗说，“要不，我就在这里下车吧。”
再向里去，油柏路会慢慢消失，水泥道变成泥泞的土路。他有点担心会把指挥长的车弄脏。
然而这个高冷的男人自顾自的开着车，根本就不搭理他。
好哦。
温小窗再次闭上嘴。
大约十分钟之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很狭小的胡同，天线胡乱的的分割着的天空，泥点子溅起又落下。路灯是坏的，只有院子里透出微弱的光。
这里是温小窗的家。
“谢谢。”温小窗缓慢的下车说。
顾一言坐在车里，修长冷白的手指放在方向盘上，侧首对着他点了一下头，眼神依旧冰冷。
他长得很好看。
温小窗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了，不过就是有点凶，看的让人害怕。绕是如此，温小窗还是努力的扯出一个笑，缓慢而真诚的说：“谢谢你--救我。”
自从被说丧尸咬过之后，他其实能察觉到自己的情感有点缺失，就算是害怕，也像是反射一般的心跳加速。
不用看也知道，这个笑一定很僵硬，果不其然，顾一言看着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略带嫌弃的说：“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说完，他沉声道：“我走了。”或有是因为这位大长官第一次跟别人道别，声音竟然显得有几分不自然。
温小窗嘴角的翘了一下。
他看着车子启动，逐渐消失在雨幕里，他在门口注视了很久，这才慢吞吞的转身。他低头缓慢的迈着步子，透过地上的水洼，温小窗看到了自己紧皱的眉头。
这是一个很老的院子，围墙上面的皮已经掉干净了，甚至上面长出了很多荒草，而院子的大门在两个月之前就坏掉了，但是因为修理费太贵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修。所以温小窗没有敲门，毫不费力的就走了进去。
刚走进院子，一股夹杂肉的饭菜的香味就飘了出来，温小窗的脚步顿了一下。
自从爆发了丧尸病毒之后，粮食的产量开始紧缩，而在十一区的粮食匮乏，生活在贫苦区的群众每天吃的东西仅仅能果腹。
借着微弱的灯光，温小窗透过玻璃向里看去，里面的一家人此时正在吃晚饭。
他抿了一下唇，看到中年女人正笑着给他弟弟温小壮加菜，笑容可掬，只是听不到在说些什么。中年男人抽着烟坐在一旁，烟头氤氲，布满皱纹眼睛弯着，也能看出笑意。
这其实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
温小窗又看了看自己，好像有点格格不入呢。他顿了半晌，又向前走了一步，靠近窗户，他听到一家人的谈话内容。
男人手中的烟快要燃尽了，他抖了抖烟灰，却没有舍得丢，只是抬头哑声道：“小窗他……我们真的不找找吗？”
“都消失三天了，现在这是什么世道，外面这么乱，去哪里找。”旁边的女人笑容消失，高声说，“多一个人多一张嘴。”
“可总归不能……”
“咱们家两个孩子，你又养不起。看看现在，少一个人吃饭，我们小壮啊，能多吃几顿肉。来儿子，多吃点。”
雨势渐大，温小窗的头发被淋湿了，雨水流进了他的眼睛里，他没有擦，他在门口站了半晌，然后才面无表情的推开了门。
门被打开的那一顺，这家人被吓了一跳，尤其是他的弟弟温小壮，看清来人之后，脸色煞白。
而中年女人看着来人，眼疾手快的将碗中的鸡腿藏在身后，接着讪笑道：“小窗，你……你这几天去哪了？你这孩子，出门也不知道说一声。”
温小窗的眼睛很是平静，他站了半晌，脚下已经聚了一窝水，他抬起头，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原来——这么多余啊。”
没人说话，房间里很寂静。
温小窗眼神缓慢一一看过房间的人，径直的穿过他们，去了自己的房间。
与其说房间，不如说是杂物间，里面放着一家人乱七八槽的生活用品。温小窗的东西只占了一个角落，床是用几块旧木板搭起来的，上面铺了一层单薄的被褥，此时房间里很黑，因为是杂物间，所以没有安灯。
而隔壁，就是温小壮的房间，此刻正灯火通明。
其实，这些对于以前的温小窗来说，都没什么，弟弟比他小两岁，他让着弟弟是应该的。只是今天，他突然觉得没意思，他抿了一下唇，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是他自己的，他的目光移到了床头放着的《小王子》。丧尸爆发后，地球上很多纸质书籍都遗失，甚至只有只言片语记录下来了，这本书他贴身藏了好久，才保存下来。
他看了半晌，抿唇低头将书装进书包里，又装了几件衣服，径直出了门。
到门口时，他听到男人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窗？”
温小窗身子僵了一下，侧眸看到一只枯瘦干瘪布满老茧的手，似乎想要抓住他，下一秒却被他妈妈亲手拦住。
男人最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只手也慢慢的垂了下去。
温小窗没有再回头，闯进雨幕，书包里空空的，很轻，他小心的抱进怀里。
出了家门，没有人追出来，温小窗看着灰蒙蒙的天，突然有些茫然，他并没有很难过，只是觉得心里有点空。前面好黑啊，一点儿灯光都没有，他不敢过去，只能在狭长的街道里蹲下身子，靠着墙壁，将头埋进臂弯里。
雨下的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的向下砸，砸在身上的时候，有点疼。
夜晚的天气严寒，温小窗浑身湿透，有些发冷，他不由自主的抱紧身子，他的头脑开始变得昏沉，喉间的甜腥味也越来越重，紧接着，巨大的饥饿感吞噬了他。
好饿。
好饿。
好想咬点什么。
在这种饥饿感中，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小窗迷迷糊糊的听到一阵脚步声。
刚开始，温小窗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后来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脚步声在自己身前停下，他察觉到头上的雨好像也停了。
他强撑着意识睁开眼睛，模糊中先是看到一双军制的皮靴，他缓慢的抬起头来，看到一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他修长冷白的手指捏着黑雨伞，目光在漆黑的眸子里垂落，落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很深，像是要望进他的眼睛里。
但温小窗轻轻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想要看清楚来人的模样，目光却不由自主的锁在男人莹白的手腕上，好想咬一口，一小口。
他能觉察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疯狂的叫嚣，他试图压下着强烈的欲望。
“你果然不太聪明。”这时男人冷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声音很熟悉，温小窗抬眸，黝黑的眼眸像是笼了一层薄雾，透过朦胧的雾，他看到男人屈尊降贵朝着自己伸出手。
那只手很是素白好看，隐约能看到青色的血管纹路，温小窗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手，下一秒，他身子倏然前倾，一口咬上男人冷白的指尖。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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