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城》玄乙同学

19、去留

　　“阿涯，我们不仿照着那明疏雨说的做，毕竟他是你师父，也应该不会害你。”当晚，辜蓬执意要帮何涯化解红顶的毒。
　　“师父说的什么法子？”何涯问。
　　“用我的内力输给你，持续一段时间，或许有效，我想过了，也不是没有道理。”辜蓬回答完，就要急着开始，“快点儿，我们过两天还要一起对抗崎峡他们呢。”
　　“那你把内力给了我，你怎么应付崎峡？”何涯反问。
　　“哎呀，你放心，我休息上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我可是游影第一杀手，你可不能小看我啊。”辜蓬难得地放缓了语气。
　　“第一杀手又怎样，论内力强劲，你可比不上我们桃林乡弟子的。”何涯笑了笑。
　　“我不管，那是以后的事。”辜蓬懒得再听他废话，“准备好了吗？”
　　何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他，“蓬儿，和崎峡的对决，你会去吗？”
　　“当然去，你能别明知故问好吗？”
　　“可那不是闹着玩的，总有一方是会败的，也总有难以计数的伤亡。”
　　“怎么，阿涯是觉得，我这个从来都杀人不眨眼的赏金杀手会害怕不成？”
　　“所以你无论结果，都会参加是吗？”
　　“怎么突然这么伤感啊，我还是觉得我们刚见面那会儿的你，才像真正的你。”
　　何涯没再回答他，只是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但愿我们最后，还都能够见到彼此。”
　　辜蓬按照明疏雨说的方法，将自己的内力多半输给了何涯，他感觉到红顶真的有所消减，渐渐地，辜蓬感觉有点疲乏了，但手上动作没收。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辜蓬觉得周围的一切事物有些模糊。
　　他听见何涯好像和他说：“蓬儿，我没事了，多谢。”
　　“你先休息吧，接下来我自己就可以。”
　　“等你休息好了，我会来叫你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去什么地方，辜蓬没听清，何涯似乎没说完，他点点头，便顺势躺了下来。
　　何涯走出屋子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在等他。“阿涯，感觉怎么样了？”辜远归关心道。
　　“有劳蓬儿，没什么大碍，红顶也没多少了。”何涯如实交代，“辜大侠，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对，我们，该出发了。”
　　司晔瞳在一旁回答。
　　除了前去碧云的司照情，辜远归、司晔瞳、夏七娘等所有人，都聚拢了过来，所有人，也都是整装待发的模样。
　　“我们一起去，至于辜蓬，就留下他一人吧。”辜远归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
　　“江湖之大，总会再见面的，那些故人，也是会回来的。”司晔瞳道，“我们走吧。”
　　跟着众人离开的时候，何涯忍不住回身又看了一眼那间逐渐隐没于夜色中的小屋。
　　若是有人和你讲，我们回不来了，可千万不要相信，就在这里等着，直到故人归来。
　　不知为何，何涯突然就想起辜蓬曾经给他讲过的这句话，当年辜远归和辜蓬说过的话。
　　孤蓬归处是天涯。
　　他有些庆幸自己和那人的名字，总是有那么一点缘分的。从那天陇溪酒楼相逢开始，或许是更早，早到十五年之前，这缘分就注定难断开。十五年前，那人的父亲带领游影杀手救下何家性命；十五年后，那人作为游影的第一名，又亲手结果何家掌门的一生。
　　“阿涯，想什么呢，快走了。”
　　前面司晔瞳在喊他，他应了一声，便随着武林宝物的守护者们，前往注定中的不归途。说实话，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依然不知道宝物是什么。芮初把它交给何然，何然又托付给他，他就一直守着。
　　“司首领，就这样带着宝物去么？”他忍不住问。
　　“是啊，带着宝物去，也好让那些人看看，这宝物，是怎么让人变强的。”
　　“真的能变强啊？”何涯有些吃惊。
　　“若是假的，崎峡就不会大费周章地想要夺取了。”辜远归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司照情赶到碧云，果真如她所预料的那样，碧云并不欢迎她的到来。
　　“爹，您就同意了吧，我相信照情是好人，她不会害我的。”碧云里面同样在进行着激烈的争斗。楚北谣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说服楚倾。
　　楚南歌在一旁帮腔，她知道父亲已经打定主意同崎峡联手，于是想着让楚倾回心转意。
　　“要我同意，有一个条件。”楚倾突然发话，“便是退出碧云，从此不再是碧云之人，不再是我楚倾的儿子。”
　　楚北谣没想到楚倾会这样，他咬着嘴唇愣了片刻，又看向楚南歌。
　　他见自家妹妹冲他点头，便回答，“好。”
　　楚倾终是兑现了诺言，“那离开这里吧，从此，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
　　楚北谣退后几步，向楚倾深鞠一躬，咬牙向门外走去。
　　楚南歌下意识地想跟上去，听楚倾说道：“南歌，你回来，他不识好歹，你也不听我的了吗？”楚南歌只得退回去，看着楚北谣暗自着急。
　　司照情握着黑蟒，不好直接硬闯碧云，就耐心地在门口等着，果然不出她所料，楚北谣走了出来，看见她等在那儿，冲司照情使个眼色。
　　“怎么，楚公子这是说服楚掌门了？”司照情迎上去，“还是，要反悔？”
　　“我退出碧云，爹爹便答应我和你在一起。”楚北谣有些着急，“我们先离开这儿。”
　　“什么？你把话说清楚再走啊，退出什么？”司照情听他这么说，急着追问道。
　　“我们去帮辜大侠吧。”楚北谣像是刻意避开了司照情的问题，“照情，那些我以后再和你讲。”
　　司照情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最终是跟上了楚北谣，向着之前与辜远归他们商量好的地方去。

　　桃林乡本不参与江湖的争斗，明疏雨也压根对那些武林的事情不感兴趣，无奈秦悠悠整天在他耳边念叨这件事情，可明疏雨被说得烦了，也只是回答一句“再议”，就不再理会。
　　辜远归等一众人启程的第二天，明疏雨却主动找到秦悠悠。
　　“悠悠，我出去一趟。”
　　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秦悠悠却立刻猜到了他的目的。
　　“师父，我们一起去。”秦悠悠早就做好了准备，“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桃林弟子，终其一生不得涉足江湖之事。”明疏雨严厉起来，“不许去。”
　　“那师父你为什么就能去？你不也是桃林弟子吗？”秦悠悠反问。
　　她以为师父会生气，可明疏雨听了，只是轻叹一口气。“你大师兄去了，我这个做师父的，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言毕，明疏雨转过头，看着桃林乡漫天的桃花，“悠悠，你留下吧。
　　“不然，夺魂掌就真的没有传人了。”
　　他不等秦悠悠开口，又补充道：“你就在这里等着，若是我没有回来，这桃林乡乡主的位子，就由你来继承了。
　　“等有空了，收个徒弟，也好把夺魂掌传下去，还有，下一位桃林使者，就让它随你姓。
　　“记住，练好武功，遵从本心，一生为善，不贪图名利，才是真正的江湖侠者。”
　　明疏雨说完，便向着桃林外走去，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
　　“师父，一定记得，再回来看看！”
　　他的身后，秦悠悠扯开嗓子喊道。
　　也不知道，师父听见没有。秦悠悠在心里几次提醒自己要坚强一点，可等她喊完话，面前浓艳的桃花还是变得不清晰了。
　　她抬起脸，尽量不让眼泪流下来，朦胧间见粉红色的桃林中一道白影划过，像是白昼里的流星。
　　“明韵！”她冲着白影挥手，“万事小心啊！”
　　回答她的是白鸽明韵的传音术，一人一鸽的身影已经完全隐没在了远处，秦悠悠知道，穿过那片桃林，就是江湖。

　　崎峡事先便派了弟子去到鹤唳，想要阻断辜远归等人的去路。
　　鹤唳的情况，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曾经以亡魂归处闻名的鹤唳，再度变回了那个无人村，村中安静到崎峡弟子们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只有一块块冰冷的石碑，似乎在诉说着当年崎峡的罪恶行径。
　　站在村口的，是一名白衣的男子，仙风道骨，像个道士，只不过没拿着拂尘，也不会什么道术而已。
　　“水某恭候多时。”水墨微微一笑，看着那些崎峡弟子，仿佛早就做好了准备。
　　“你是什么人？”一名弟子喝道。
　　“无名小卒而已，不足挂齿。”水墨摆摆手，“不过若是要了你们的性命，到了那地府，也好有个伴儿。”
　　“口出狂言，给我上。”那弟子示意身后的同门们。
　　水墨见他们全部向自己袭来，也不着急，“只要我在这里，你们就不要想进这个村子。”
　　他催动武功，汹涌澎湃的内力向崎峡弟子袭来，“我倒要看看，今日我这夺魂掌，究竟能夺下多少条魂魄呢？”
　　夏七娘将鹤唳托付给他，水墨便信守着这个承诺。他知道，他的身后有着那个与夏七娘曾经要好的人，那人是要留下来的，便不能有半点闪失。
　　在水墨轻松解决所有崎峡弟子之后，刚想喘口气，见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掠过，再看时，已经在他面前站定。
　　“水墨，他们不是你的对手，那么我呢？”
　　司晗眼中只有杀意，周身的毒气好像更浓厚了。
　　“司晗是吧？”水墨认出来人，却不慌乱，“你也要助纣为虐吗？你的红顶，本应冲着那些敌人，现在却是对着自己的阵营。”
　　“水大侠，废话还是少说一些吧。”司晗说完，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手握短刀便向他而来。
　　两人交手数十个回合不见胜负，水墨暗暗吃惊，司晗对上江湖第一的武功夺魂掌，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他本就是借着灵魂之羽还魂，如今与司晗僵持不下，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司晗短刀上也带着毒，又有着红顶的加持，水墨不敢大意。
　　“可笑那小子，一直想着能再和你见面。”水墨像是自嘲，又像是对司晗说，“答应过他的故人们，我水墨便不能食言，司晗，今天我们两个，都把性命赌上吧。”
　　“那件宝物，是不是在这里？”司晗生硬地开口。
　　“宝物？”水墨顿了一下，紧接着肯定地说道，“在啊，就在我手上，你若是拿到了，它就是你的了。”
　　司晗听罢攻势更加猛烈，他释放出大量的红顶，肉眼可见红色的粉末铺天盖地地向着水墨而来。
　　水墨自知这次是躲不过了，他用尽全部力量，看准时机，一把将司晗和自己脖子上的黑色羽毛挂坠扯下。
　　没了灵魂之羽，他们也不再能够维持正常的形态，水墨和司晗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淡。
　　“那么这次，就真的要告辞了。”消失前，水墨抬头向着鹤唳村的方向，“这里能留下的，也只有你一个人了。以后应该很难再见了吧，不过，还是希望我们能在未来重逢。”
　　他的话音还在，人已经消失不见。
　　违背了桃林的规定，进了这江湖，真的就再也逃不开了。
　　黑衣的少女，在两人消失的地方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伸出手，看着掌心中的两片黑色灵魂之羽。
　　“这次，你们的执念该了结了吧，再到处游荡，那坏脾气的老太婆可该要向酆都大人告状了。”少女念叨着离开，只留下几片飘零的羽毛。

　　何涯望着前方高耸的崎峡派，深吸一口气。
　　“阿涯，怎么了，紧张吗？”司晔瞳关心道。
　　“没有啦，就是觉得，今日一战，有点期待罢了。”何涯回答，同时看见，司照情与楚北谣正在向他们这里赶来。
　　“楚公子也加入我们吗？”何涯意外道，“我听楚倾掌门，可是帮着崎峡那边的。”
　　“阿涯，不管怎么说，楚大哥既然决定帮我们，就是朋友。”司照情纠正他，说完又凑近何涯耳边，“蓬儿…”
　　“放心，蓬儿留在鹤唳。”何涯道，“有水墨师祖在那里，他一定能守住。”
　　“好，那我们就没什么顾虑了。”司照情点头。
　　“各位，欢迎在下加入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何涯循声看时，见是一袭白衣的明疏雨，肩上停着明韵。
　　“师父，你也参加吗？可是桃林乡不是有规定说…”何涯忍不住问。
　　明疏雨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小子自己过来送死，我就不能来吗？”
　　何涯听了，冲明疏雨笑笑，“那么，何涯今日就和师父一起，守住这份宝物。”

　　崎峡弟子来报，前去鹤唳的弟子败在水墨手下，听命于崎峡的司晗与水墨同归于尽。程远阳听罢，决定让他的得意门生，崎峡大弟子岳嘉再去鹤唳。“没了那水墨，我就不信，还有什么人能拦得住我们。”
　　岳嘉领命，带着手下赶到鹤唳，见果真无人阻拦，大喜之下便要进村去，“师父说，不见游影那小子，想必是带着宝物躲在这里。”
　　岳嘉刚进村，就听到身后有人道：“好久不见，岳师兄。”
　　岳嘉看了来人好半天，才试探着问，“你是…楚南歌？”
　　少女换成了蓝色的短衣，之前在崎峡学武之时她扮成男子，但声音和相貌还是能看出痕迹。
　　“难得师兄记得我，南歌今次来，就是要阻止师兄的。”她瞒着楚倾出了碧云派，打听到崎峡的动作，率先赶到鹤唳。
　　“听师兄一句劝，你要是执意向着那些人，可讨不了什么好。南歌，看在你曾经作为崎峡弟子的份上，我就不为难你了，回碧云去吧，女儿家就应该待在家里。”岳嘉放下手中长剑，示意楚南歌离开。
　　“师兄不就是想替程掌门拿到宝物吗，为什么非要来鹤唳呢？”楚南歌问，“不瞒你说，那宝物我也有份，并且，已经在我手里了，我转让给师兄，你就用不着再进村里了。”
　　“真的？你也有？”岳嘉有些动摇，但出于警惕还是没有放松下来，“小师妹，你把它给我，我保证，立刻离开这儿，怎么样？”
　　“好啊，我就先告诉师兄，那宝物的真面目。”楚南歌向他招招手，示意岳嘉靠近她。岳嘉好奇之下，便走近楚南歌，想听听那神秘莫测的宝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待岳嘉走近，楚南歌突然伸出手直击他的要害之处，身形灵活地移动，向岳嘉袭来。
　　“小师妹的碧云身法不错啊，可惜，师兄我也只能欣赏片刻而已。”岳嘉早有防备，舞动手中佩剑还击，“早知道你会偷袭我，碧云身法虽然厉害，可比起崎峡剑术来，还是差了点。”
　　楚南歌以所学碧云身法，对抗崎峡一众弟子。她知道崎峡那边已经和辜大侠他们交上手，便尽力拖延着岳嘉的时间和精力，一方面阻拦着他进到鹤唳，一方面也给辜远归他们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谁也不曾知道，楚南歌和岳嘉究竟打斗了多长时间，只是后来，一个参与其中又侥幸留下来的崎峡弟子记得，岳嘉终是没能进到鹤唳中去，他在最后确实是结果了阻拦他的小师妹的性命，但自己也元气大伤，等回到崎峡的时候，那里的恶战也已经基本结束。

　　辜蓬站在村口，努力向着来路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人。
　　他似乎忘了时间，就那么站在那儿，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师父！师父你总算回来了。”辜蓬一把拉住司照情的手臂，“我爹娘呢？阿涯呢？他们都…”
　　司照情愣了一下，这才道：“他们…会回来的。”
　　“真的吗，要等到什么时候？”
　　“总有一天，会等到他们的。”司照情的声音似乎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蓬儿，师父陪你一起等。”
　　“师父…所以说这次，只有你一个人留下来是吗？为什么不带上我？”
　　司照情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问自己，便答道：“总要有人留下，也总要有人离开，大家都把自己所拥有的那份宝物，交给了我们两个，所以，我们有更重要的任务，便是一直守护好它，在这江湖里走下去。”
　　“那宝物，到底是什么？还有崎峡失败了吗？”
　　司照情点点头，“是啊，他们，不会再来了，程远阳和楚倾，最终没落得好下场，也算是为他们当年所做之事赎罪吧。崎峡和碧云，也该有新的江湖人去执掌了。
　　“其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当年给风玄堂惹来灭门之祸，那件江湖武林人人想要得到的宝物，究竟是什么。”
　　“是什么？”辜蓬追问。
　　司照情一笑，伸出手，点上辜蓬的胸口。
　　“便是这侠义之心啊，拥有侠义之心的人，不就能成为江湖的强者吗？
　　“所以，程远阳是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它的。”

　　入夜，辜蓬独自在自己的房间内，盯着房顶出神。
　　“公子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辜蓬坐起来，见一名黑衣少女正坐在窗户边上看着他。
　　“你是什么人？”辜蓬警惕道。
　　“初次见面，地府鬼差墨晚。”少女道，“辜公子，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想不想让你的朋友回来？”
　　“什么意思？所有人都回来？”辜蓬简直觉得，眼前的少女是在和他开玩笑。
　　“你没有听错。”墨晚轻巧地落地，“你只要能付得起相应的筹码，我就能满足你。”
　　“当然，若是让所有人都回来，谅你也承担不起，要是那样，孟婆她老人家真该告我状了。”墨晚嘟囔着，“说吧，你选谁？还有，之前的那些鹤唳的人，可已经给过他们一次机会了。”
　　“何涯。”辜蓬回答她，“还有，若是可以的话，何然和芮柳前辈，也请你帮忙。”
　　“这样啊，行，那就他们三个，让我去找找。我不在的话，他们应该还没有进轮回的。”墨晚说完，看向辜蓬，“该你了，我提出的条件，你可答应？
　　“我要你此生全部的记忆，包括关于何涯的那些。”
　　“好，就给你。”辜蓬答应得和他师父一样爽快。
　　“还真是一对儿师徒。”墨晚小声说道，随后，她点点头，“交易成立，他们会回来的，不过，你可就不再记得你的所有过去了。”
　　“谢谢你啊。”
　　墨晚离开的时候，她听见辜蓬这样说。
　　“真是笨蛋。”院子里，女子站在月色中，远远看着那间亮着灯的房间和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的地府使者，“不过，就这样，也是蛮不错的。”

　　“回来吃饭了。”司照情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冲外面喊道。
　　院子里的青年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迷茫，他没应声，司照情也见怪不怪，“快点儿，我可不想等你太长时间。”
　　“悠悠当上桃林乡主，便收了一个徒弟，据说那孩子资质不错，不到几天，就将夺魂掌初窥门径。看来，桃林乡未来可期啊。”用餐之间，司照情道。
　　“桃林乡？”对面的辜蓬疑惑道，“又是什么江湖门派吗？”
　　“是啊，南边的一方隐居之地。”司照情似乎不想过多地解释什么。
　　“那个，你真的是我师父吗，看上去，你明明比我还小一点的。”辜蓬又问。
　　“说过多少次了，千真万确。”司照情没好气地应道，“不要只看表面，以后，还是喊我师父。”
　　辜蓬点点头，“知道了，师父。”

　　“请问，司首领在吗？”
　　司照情闻声迎出去，随后，辜蓬就听见师父的声音带着点儿惊喜。
　　“阿涯？好久不见。
　　“司照情，见过何然，芮柳前辈。”
　　那青衣的女子笑着回礼，“阿涯，这就是你说的司姑娘啊，果真是一表人才呢。”
　　一旁的何然认得司照情，也就没有说什么。
　　“我好像见过你一面。”芮柳继续道，“那时候，你还是个小丫头。”
　　“是啊，我们见过。”司照情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欢迎回来。”
　　“我就知道，我答应他的没做到，那家伙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何涯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
　　司照情听了，接话道：“所以，你还得继续和我们一起守好那宝物，别想偷懒啊。”
　　“这个是自然。”何涯应允着，青衣在风中扬起，也给江湖填了一抹新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