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送你的礼物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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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水区有条酒吧街，名叫塔子街，是皋远市有名的酒吧街。因此一到夜晚，这里便汇聚了全市的泡吧男女，灯红酒绿，放飞着自我，浇灌着灵魂。
此时酒吧街停车广场上，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从一辆刚停好的吉普车上下来，男人脚踩黑色短筒皮鞋，双腿在黑色西装裤管下显得十分修长，一件黑色长款毛呢大衣就像被安置在了一个行走的衣架上，随着两条细长的腿缓缓移动。
来酒吧的男女大多穿得吸引眼球，要么颜色冲击感强，要么款式奇异，总之怎么奇怪怎么穿，而此刻在这条街上见到这样一个男人，自然不免引起路边男男女女们的一众注目礼。
男人走着走着，突然路边扑过来一个醉酒的姑娘，那姑娘行动间摇摇晃晃，上来就抱着不撒手，还好同行的姐妹反应快，虽然也是一副醉意，但尚算清醒，迅速把扑到男人身上的女孩拉走了。
看着两个晃晃悠悠的身影远去，男人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接起了刚刚拉扯中就在嗡嗡直响的手机。
“喂。”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带着种不自觉地吸引力。
“傅衡，你丫到哪儿了？不是说……”
“到了。”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然后挂了电话。
傅衡抬起头，醒目的灯牌告诉他，这里就是目的地——king吧。
他在心里默默用中文读了一遍名字，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那笑容出现在这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在夜晚灯光的照耀下，就像舞台剧演员的表情一样，真实而又生动。
等他进去才发现这家酒吧的前厅里竟然出奇地……安静，完全不似想象中的吵闹，有些出乎意料。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傅衡终于见到了打电话催他的人。
“哎哟我的大少爷，您可算来了！”声音恰好是刚才电话中的男人。看见傅衡进门，迅速招手让他坐过来。
傅衡快速扫了一眼，房间里有六个男人。但他知道，在他来进来之前，这个房间里是有女人的。不然沙发犄角里那随意散落的手包和口红又是哪里来的。其中一个男人见他进来，还刻意用手擦了擦嘴角刚才因为激情而蹭上的红印，眼神中带了几分闪躲。
“找我什么事肖乾？”话虽是问他的，但眼睛却没有看着他，而是盯着屋里唯一一位生面孔，但要说完全生呢，又谈不上。除了这个人以及此刻坐在他身边的肖乾之外，其余都是肖乾经常张罗的一些狐朋狗友们。
“这不是为你接风嘛！”傅衡眼珠一转看向了肖乾，对方瞬间被盯得发毛。
“其实还……还……”没等肖乾说完，便被眼前的人影打断了。
“你好傅队长，久闻大名，我是魏景涣。”这时刚刚被盯的那位陌生男人徐徐走了过来，双手各执一杯红酒，右手的那杯礼貌地递了出去。
“彼此，魏总。”傅衡并没伸手接，而是抄起桌上的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倒了半杯，举杯示意，随后干掉。
“不好意思魏总，没有报备，不方便喝酒！”
魏景涣倒是表现地很是大方，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微微一笑，便也仰头干掉了自己手上的两杯红酒。
就在肖乾满眼期待着可能会发生什么的时候，魏景涣放下酒杯已经又重新回到了自己刚才的座位上。
作为东道主的肖乾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老老实实随着傅衡坐下。
“老傅，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是大名鼎鼎的万鑫集团CEO吗？”语气中带了几分不屑。
“知道你还这么对他！”肖乾忍不住埋怨。
“到底找我什么事？不要再用接风这个理由了！”傅衡没接他的茬儿，瞥了眼刚才那位魏总，“他怎么也来了？”
肖乾自知小算盘又被撞破了，赔笑了一声，便也郑重起来。
“老傅，你知道望水区下面那块地吧？”肖乾突然压低了声音。
“……祥丰镇？”傅衡在脑中搜索片刻，随即开口问道。
“对！这不是过完年刚得到的消息，上面打算把那块地拆迁，说是要建实验基地。”
“实验基地？”
“嗐，只是有这种说法，具体建什么还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要拆迁。”说完肖乾往包间四处扫了扫，继续压低声音，“如果通知正式下来，那就是一个很大的工程，前期的拆迁和后期的重建，一定会向社会招标的。哪个地产公司不想拿下这个标？”
傅衡一听这话，心里立刻明了。
万鑫集团这是想拿标，这连正式通知都还没下，万鑫这样的龙头企业竟然就已经在做准备了，可见竞争是多么激烈。
他虽然不懂地产行业，但多少也从近两年的政策中得到一些信息。如今地产行业基本已经走到下坡路的终点，许多地产公司，无论大小，都已经开始了转型，或者彻底转行，或者开展全新的业务，大的公司甚至涉及多个行业。比如万鑫集团，本来是个地产起家的老牌企业，近些年随着地产行业的衰落，它早已拥有比其他企业转型更大的经济实力和品牌实力，因此如今的万鑫除了地产，还有互联网、科技、娱乐、甚至电商等在内的多个转型产业。
尽管地产已是夕阳产业，但它终究不会彻底消失。而这类项目，便是一个有力的佐证。
“万鑫想拿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刑侦队长！”
“傅队长，跟您老是没关系，但是——跟您家那位位高权重的叔叔，关系可就大咯！”
“肖乾，我以前好像跟你说过吧，这种事不要找我！”傅衡眼神一凛，语气里明显带了怒气。
“你……你是说过！但……但今天这不是他万鑫老总找吗？人家这么大一公司的面子，我……不能不给吧！”肖乾被傅衡的怒气有些吓住了，说话都变得磕巴起来。
“你特么又被人抓住哪根小辫子了？”傅衡一副看透的语气，半分没有客气。
“……老傅你别这样嘛！”肖乾尴尬一笑。
傅衡没再继续理他，拿起手边刚刚剩的半瓶水，一仰脖，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空瓶在傅衡手中打了个转，随即一个抛物线，被稳稳掷进了墙边的垃圾桶里。
“以后如果没有诚意的局，就不要再叫我了。还有，我虽然不是扫黄队的，但是你们也不要做得太明目张胆，否则下次我不会这么好说话。”傅衡扔下这些话，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沙发上的肖乾一脸被噎的尴尬。
傅衡起身的时候不经意间往刚刚魏景涣的位置瞥了眼，发现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了。
这位魏总真的是来找人攀关系帮忙的吗？傅衡忍不住猜测。
出了包间，今晚连饭都没吃，只灌了一瓶矿泉水的傅衡，此刻肚子有些咕咕叫。心想着得赶紧整点吃的去，便加快了脚步。
快到走廊尽头的时候，他再次看到了刚刚消失的人——魏景涣，对方恰好从前面右侧走廊的卫生间出来。两人面对面再次相遇，傅衡自觉有些不自在。还没等他做出什么表示，魏景涣已经走上前来打了招呼。
“傅队这是要走了？”
“临时有任务，先走一步。”傅衡随口一编。
“今天场合貌似不太合适，以后有机会我单独邀请傅队，还请傅队赏脸。”魏景涣满口场面话，礼貌又周到，比他那位传言中的“爹”，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难怪那位一生精明的老爷子肯把公司交给他。
“多谢魏总！”
随即两人擦身而过，相向而去。
傅衡刚往前走了两步，随即改了主意，毕竟刚刚灌了那么多水，还是先去放一放比较好。于是转身进了右侧的走廊。说是走廊，其实很短，只是为了卫生间而建。
正待他刚要拐进去，随即被一团黑影给迎面撞退了两步。
傅衡被这团硬物撞得腹部生疼，等缓过来才发现是个瘦弱的少年，穿了一身黑，而且头上还带着卫衣上的帽子。
看来这个人是上完厕所，出来时拐弯没注意，两人恰好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那少年头也没怎么抬，嘴里只扔下一句对不起，便匆匆往刚刚傅衡来时的方向去了。
傅衡随即摇了摇头，表示无奈。一晚上被撞怀两次，今晚注定是个多舛之夜了。
“等等！”转身欲走的傅衡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
没走多远的少年突然警惕地停下了脚步。傅衡转身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身份证！”傅衡伸手。
那位少年不吱声，依旧微微垂着头，傅衡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身份证！”傅衡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喙。
“你是谁？凭什么要别人的身份证？”少年的声音清冷，语气中带着防备。
“警察。”傅衡说着从大衣内侧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亮在少年面前。
少年抬眼看了一眼，随即说道，“警察就可以随便查公民的身份证吗？”
“当然不是！”傅衡轻笑一声，“但我怀疑你……是未成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事情就大了。”傅衡说着环顾了一眼酒吧，话语间透露着威胁。
此时少年彻底抬起了头，连背都无形中挺直了。傅衡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瘦小的脸上五官分明立体，黑色的碎发在额前随意散落，微微遮住眉毛。眉骨微突，睫毛修长，在灯光与帽子的双重作用下，使得眼睫在下眼睑留下清晰的倒影，像两把小扇子，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显得愈发深邃。再往下便是英挺的鼻子和薄厚适中的嘴唇。
迅速观察别人的面貌，这是傅衡的职业习惯。
不得不说，这是一张十分英俊的少年脸。
此刻少年挺直了肩背，傅衡才意识到眼前这人看起来虽然年龄不大，但身高已经直逼他189的标杆。
“很抱歉，警察叔叔，我成年了。”
“证据呢？”傅衡一挑眉，这种孩子他见多了，明明是未成年，非要伪装成成年人，就为了出入酒吧、网咖这种地方，什么时候学坏了都不知道。
“没带！”少年突然泄了气。
“那就叫家长来领你吧！”说着傅衡像拎小鸡仔似的扯着对方卫衣外面的棉夹克后领子就往外走。
拎出酒吧后才命令他打电话。少年此刻被气得不轻，并没听他的话。傅衡倒是一点也不着急，便一直拎着他往停车场走。
“还是不打吗？”直到将人塞进车里，傅衡又问了一次，可少年依旧气鼓鼓的没有任何想理他的意思。
于是傅衡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着那少年正脸就是一拍。
“喂，你干什么？”
“既然你不给家长打电话，那就只能用我们的方式来帮你找家长喽！”
“喂，在局里吗岳岳？帮我查个人的家庭信息，对，很急！照片一会儿发你！”
“没有人来领我的，你不用麻烦了。”电话刚挂，就听到旁边传来轻飘飘的一句。没有悲伤，也没有歇斯底里，尾音之后竟然还带了丝笑意。
傅衡瞬间愣住了。
“我父母都去世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的证件都在酒店，你要是一定要看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少年说着，竟抬起了头，眼光灼灼地望着傅衡。
这灼灼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将傅衡吸入一个奇异的空间，亦冷亦热，亦红亦黑，亦清亦浊……
“警察叔叔？”清冷的反问，像是一个暗号，将傅衡拉回了现实。
“…咳…哪个酒店？我送你过去。”傅衡清了清嗓子，随即启动了车子。
起步前傅衡发了条信息：不用查了。
酒店离得并不远，20分钟左右的车程。
到了酒店，傅衡直接跟人进了房间。
少年去行李箱中拿出了证件，傅衡接过来一看，是一本护照。
“身份证呢？”
“前两天刚回国，身份证过期了，还没办。”
傅衡心里对他的说辞不置可否。
“穆昭，20021106？”
“是，所以警察叔叔您看，我都已经20岁了，算不算成年人呢？”
“确切说是19岁，现在才2月。”
少年没再说什么，只是叹息一笑。不管是20，还是19，总之他成年了。
傅衡不可否认地看走眼了，没有想到这个少年模样的男孩竟然真的成年了。但反过来又继续安慰自己，不过是刚成年嘛，差不了多少！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傅衡抬腕看了眼时间，“今晚的事……抱歉！记得尽快去办身份证！早点休息吧。”本着职业习惯，一番嘱咐后便要离开。
“警察叔叔！”傅衡正要开门，却被穆昭喊住了。他转过身等待对方要说什么。
“这么晚了，不如你请我吃个夜宵吧！就当赔罪了！”
那人说完竟然笑了，与刚刚在酒吧的那副样子截然不同。
“您不是也饿了吗？”说着嘴里还轻声模仿起来——咕噜噜……咕噜噜……
艹，这小子是何方来的人精！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送你的礼物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