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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血色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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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让他出去,他有太子妃的手令,你们竟然敢阻拦?!”
白沐寒看见绿芝拉着姜大厨正在门口与守卫撕扯。
“绿芝,派你出去办个事,怎么还在这磨蹭?”白沐寒心里当然清楚绿芝要干什么。
“太子妃……”绿芝知道白沐寒来帮她,便接着说:“这个守卫不让我们出去。”
白沐寒转头问道:“为何不让他们出府?”
“回太子妃,殿下有令,禁止出入,违令者严惩!”守卫行礼道。
白沐寒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守卫一愣,回答:“卑职袁伍。”
“袁伍,你今天违令将他们放出去,将会受到什么惩罚?”
袁伍沉吟片刻,未答。
“本宫告诉你,你今日违抗殿下的命令,今日便会死,但你遵从了殿下的命令,却违逆了本宫的命令,你即便今日不死,明日也会死。你若不让他们出去,今日他们便可以不出去,可本宫要你死,有一百种方法。”白沐寒的声音虽然轻,但冷冰冰的口气足以让人感到心惊。
袁伍听言,跪地行礼:“请太子妃恕罪,卑职只是奉命行事,并非有意与太子妃作对。”
“你恪守本职当许称赞,然当值有当值的智慧,你放他们出去,此刻就是我的贴身护卫,我保你安然无恙。”
“这……”袁伍迟疑不决,心想这如何是好,违抗了太子的命令,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还要做太子妃的贴身护卫?且这太子妃并不受宠,听了她的话,岂不是自己傻傻地往坑里跳。
“怎样?”白沐寒见他思虑不定,催促道。
袁伍也清楚自己只是一个小兵卒,虽说太子妃不受宠,但随便使个小计谋要他的命也是轻而易举,到时候太子也不一定会费那个力气去保他。若横竖是个死,就赌一把算了,看她如何让自己做这个贴身护卫,万一太子怪罪下来,他也能拉着这个女人一起死。
就这样,在白沐寒冰冷严肃的气势逼迫下,在袁伍自己权衡利弊的思索中,他感觉自己稀里糊涂的,做了人生中一次重要的决定——打开了那道门。
绿芝在走出门前,深深地看了白沐寒一眼,便转头与姜大厨一起消失在街角。
“有刺客!有刺客!”
芳涴殿里突然传出呼叫声,众人听见都往那边跑去。
白沐寒对袁伍说:“与本宫去看看吧。”
走进殿内,只见已乱作一锅。那时芳躺在床上,后背靠着一个婢女,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胸前赫然插着一把匕首,血已经染红了衣裙,一手扶着肚子,一位嬷嬷正准备为她接生。
“太子妃,府内有刺客!那歹人突然闯入,拿着刀直奔侧妃啊,现在这……可怎么办呐?”那位嬷嬷见白沐寒进来,着急地禀报。
白沐寒没有理会她,缓缓走到时芳跟前,见那伤口处还不住地往外渗血,苍白的脸上一双惊恐的眼睛瞪着。时芳一把抓住白沐寒的手腕,喘着气,急切地问:“殿下呢?殿下在哪?”
“他在宫里。”
时芳见白沐寒如此平静地回答,突然拽着白沐寒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趁殿下不在派人害我?你嫉妒我独享殿下宠爱,所以要我死!”
白沐寒的手腕被握得生疼,没想到时芳伤成这样,手劲儿还这么大。旁边的婢女嬷嬷都被时芳的话吓了一跳,赶紧把她的手扯了回去,不敢多言语。
如果说,刚才看到时芳重伤的模样,白沐寒还有一丝怜悯,那么此刻,看着这个女人张牙舞爪的模样,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不过,人之将死,她也不会把那些过分的话放在心上。
“还愣着干什么,接生吧。”白沐寒对那位年老的嬷嬷说。
“是!”嬷嬷赶紧忙活起来。
“来人呐,快去宫里,去把殿下叫回来!”时芳拽着一个奴婢喊着。
“殿下此刻恐怕分身无术,无暇顾及,你还是省省力气先把孩子生下来吧。”白沐寒淡淡地对她说。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果然是你!你想杀了我,还想夺走我的孩子!你与殿下成婚,殿下都没有碰过你,你生不出孩子,就要抢走我的孩子,我不生!我就算死,也要和这孩子一起死,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时芳此言一出,直接把在场的所有人吓在了原地,他们大气都不敢出,接生嬷嬷拿剪刀的手都抖了起来,袁伍也在后面偷偷看了一眼白沐寒。
白沐寒听了时芳的话,沉默片刻后,竟轻笑了起来,那笑容竟像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
看着平时不苟言笑的太子妃,竟在此时此刻笑了,那笑意纯真无暇,却把所有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众人不禁想:这个太子妃,平时看起来冷漠淡然,现在这一笑也似人畜无害,可怎么看起来比恶魔还可怕。
“没关系,生不生,你说了算。”白沐寒收住笑意对时芳说。
时芳看着白沐寒刚刚那一笑,又看着她至始至终冷漠疏离的语气,还有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似乎一切都无所谓的表情——出言侮辱也无所谓,要不要孩子也无所谓,突然心里没了底。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太子妃竟如此不简单,她之前仗着太子的宠爱,从来没把太子妃放在眼里,如今这一面才知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人家也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时芳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滑,如今自己正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自己命悬一线,还有未出生的孩子,殿下却不在府中,难道今日他们母子俩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此时,殿外骤然响起兵戈声、呼号声。
殿内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袁伍便要跟着出去查看情况,却被白沐寒叫住了。
过了一会儿,出去的其中一个婢女连跑带爬地回来,一边叫喊着:“不好了!杀人了!好多人!”
袁伍抓着她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
“好多人,杀人了……”那个婢女语无伦次地说着。
“你说清楚一点,谁杀人了?”袁伍急切地问。
“我不知道,他们是从外面进来的,是士兵,好多士兵……他们见人就砍,杀了好多人。快逃呀,快逃呀!”
“哪里来的士兵?是谁给开的门?”
无论袁伍再问什么,婢女都一直在摇头,也说不出来什么有用的话。
其他人也都害怕起来,赶紧去堵殿门。
袁伍抬头看向白沐寒,眼神中似乎有些询问的意味。其他人也都惊慌地看着白沐寒,似乎在急切地等待一个命令。而白沐寒却丝毫没有理会这些,她知道这些人的命运不是她能救得了的。
她转头看着奄奄一息的时芳,说:“不管你怎么想,我从未想要抢走你的孩子,他是你的孩子,你想带走他或者生下他,都是你的决定。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决定要生下他,我会帮你照顾他。他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殿下的孩子。”
“我如何相信你?”时芳抻着一口气费力地问。
“正如你所说,我与殿下未曾圆房,没有孩子,或许,将来也不会有,但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的儿子就是未来的太子。”
时芳听了这一番话,又看了看白沐寒,这个女人清冷疏离,说话也轻声轻气,却莫名坚决肯定。她给人的感觉并不是她不会欺骗,而是不屑于欺骗。
时芳不再抗拒了,毕竟作为母亲她也于心不忍,孩子还没出世,还没见过父亲就随她去了,她也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却要死了。她也希望这个孩子能替她走下去,更何况,她相信白沐寒所说的,殿下并不喜欢白沐寒这个类型的女人,白沐寒身为太子妃没有自己的孩子,以后,若成为皇后,必定会作为自己的孩子来抚养,这也是一件好事。
见状,白沐寒便示意旁边的嬷嬷接生。
也许是太过耗费心力,那孩子呱呱坠地之时,时芳却一命呜呼了,她没来得及看一眼那孩子。
“太子妃,是个男孩。”
白沐寒接过孩子,抱在怀里,看着被子里露出的小小的脑袋,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殿门被外面的士兵破开,鱼贯而入的一群兵甲把殿内的人团团围住。
白沐寒见此状况,只对着袁伍说了一句:“你站到本宫身后来。”
当袁伍缓缓站到白沐寒身后时,只见方才闯入的士兵大开杀戒,将在场所有的人都砍杀了,只剩下白沐寒和袁伍两人站在那里。
看着地上血流成河,袁伍惊呆了,这些人的做法显然是要灭门,可太子妃为什么看起来依然那么冷静?面对此种情形,太子妃为何让他站在她的身后?作为贴身护卫,难道不是应该让自己挡在她身前吗?
容不得袁伍细想,只见一人缓缓走上前来,袁伍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正在想如何应战之时,却听那人向太子妃问了一句:“此为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