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会纷纭 ...
-
今年港.黑的年会格外热闹。日本的新年是1月1日，正好是欧美国家圣诞节休假的末尾。当然，黑手党不讲休假不休假什么的，但手下的人多少也想在这个时段和家人团聚一番。因而，这时间是实打实的淡季。
不光是“组合”，北美的另一异能组织“前六十年代公社”也派遣了代表访问日本。隔着一道海峡对岸的“三联帮”也有使者，可见这几年港口黑手党的发展势头实在不错，在世界各地遍地开花。
“组合”的使者是个撑着阳伞的女人，虽然看起来有些倨傲，但美丽的女人再怎么说话也都不会惹人厌烦。她还带着个更年轻一些的、从西部葡萄庄园里挖出来的孩子，尽量不露怯地四处打量着，大抵是被带出来见识世面的。
森鸥外上前和这两人寒暄了一番：他今天仔细地刮掉了胡子，头发也仔细扎了起来，全然没有不修边幅的样子，看起来倒也很有精英派头。过去森是在军.队和政.府正式就职过的，社交辞令比起一般的社团老大不知精进了多少倍，没有多久就让玛格丽特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由尾崎红叶带领着到一边交谈起来。
与成员个个都是社会菁英的“组合”相比，另一组织“前六十年代公社”的规模就寒酸了不少。他们组织的性质比起□□、极道社团来说更像是“万事屋”一类收钱办事的灰色事务所。从暗杀、窃听到找猫、捉外遇，只要肯下委托，没有什么他们不接的业务，算是里世界版的武装侦探社。
这两个代表也很有既视感，金发的叫卢西安，黑发的叫艾伦，前者就像谷崎直美纠缠哥哥似的缠在艾伦的身上，后者一副不堪其扰的崩溃模样，没几十秒就要推一下老土的黑色眼镜框，看起来很是局促不安。
森鸥外就好像没看见他们这种过分亲昵的态度一样，端着日本人的社交辞令用英语寒暄。诸位远道而来真是辛苦，希望能尽地主之谊招待好大家，诸如此类的客套话说了一箩筐。艾伦很是诚惶诚恐地一一回答了，直到卢西安很不耐烦地打断了森鸥外的话：“哎呀知道了啦——”他拖长调子很不耐烦似的，“你们组织在北美遇到什么事务都可以来委托我们哦——不过只有没钱的时候才接单，委托之后也不保证任务能完成，啊对了，还有就是公休日绝对不要工作……”
他后面的话被艾伦一把捂住嘴堵了回去。他再次推了推黑框眼镜，露出了尴尬的笑容，细声细气地说道：“森先生，很抱歉，我们组织还是很有信誉的……并不是卢西安说的那样……”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显然连自己都无法取信，可见“前六十年代公社”的成员都是一群怎样的家伙。
“啊，没关系的，卢西安先生很有趣，我会仔细考虑委托各位的事的。”森唇角的笑容角度都没有变化一点，仍然温吞而稳妥地说道。
而这时卢西安已经挣脱了艾伦，滔滔不绝地说起鼓吹的话：“啊，艾伦，你就算这么绝情也还是很有魅力啊……哼，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也会让你拜倒在我脚下……”
“安迪君，那么就麻烦你招待一下这两位朋友了。”森冲着安迪招了招手，接着又向卢西安和艾伦介绍了一下安迪：“这是我们组织的准干部，安迪日宫君，是很有能力的部下呢，要不是加入港口黑手党的时间尚短，恐怕已经被提拔成干部了吧。”
“啊……我知道你。”同样都是在纽约混过日子的人，卢西安看了他几眼就想起了这一号人。金发俊美的傲慢青年上上下下挑剔地打量了安迪一阵，才轻佻地说道：“以前还算出名的无效化佣兵。看来从兵部京介那里落荒而逃之后，你找到了不错的下家嘛。”
安迪保持微笑，努力向最高上司森学习处变不惊的技巧，努力让自己当作没听见他噎人的话，引着两人往餐台边去了。好在艾伦是个好说话的家伙，细声细气地替卢西安道歉，很快就和艾伦聊到了一起，徒留卢西安在一边自己生闷气。
最后是三联帮，由于在场没有人会说中国语，故而还是用英文交谈。三联帮来的是个瘦小的女性，脸色苍白，看上去有几分尖酸刻薄的样子。她一脸冷漠沉着地站在酒会边上，没有人和她搭话她就抱臂站在那里，好像冷眼旁观的塑像。
森像只花蝴蝶似的转到她面前时，女人也是斜着用眼角睨了他一眼，冷冷地回应道：“那些社交辞令的官话就不用讲了，我会回去告诉老大你们的诚意的。顺便一提，我不喜欢男人——尤其不喜欢你这样狡猾又巧言令色的类型。”
森鸥外被她的话噎了一下，但表情只是一瞬间有些波动，很快便讪笑着继续说了下去：“哎呀……真是对不住张小姐了，可我说话确实就是这样油嘴滑舌的样子，恐怕是改不掉了。”他在张小姐“那你还要说”的目光下继续说了下去：“不如让中也君和您聊一会吧。”说着，他把中原中也推到了女人的面前——她是真的体格很小，就算在中也面前也矮了半个头。
“啊……那个，张小姐，你好，我是中原中也，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之一。”最初中也有点手足无措，行礼差点忘记了脱帽。但话说了两句就沉着了起来，态度也自然了许多。
可惜，张小姐仍然没有按套路出牌，她仔细地盯着中也打量了几眼，接着笑了起来，用她那种特殊的、婉转的声线说道：“中原君，你是个好人——至少道德上胜过你的上司。”她这么说道，让中也尴尬地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但张小姐也没想得到什么回答，手腕一翻，一朵白玫瑰就出现在了她纤细的手中。随即，那朵好像刚摘下来、还带着露水的花被插在了中也胸前的衣袋里。
张小姐再次笑了一下——只是唇角快速地一勾，四下看了几眼，便迈开步子加入了尾崎红叶和玛格丽特小姐的女子茶话会，丢下中也不理了。
“……Boss。”不知什么时候，森鸥外又静悄悄地站在了中也的背后。中也不自然地向他行了个礼，想把玫瑰花拿下来，但又觉得动作太过刻意，而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森鸥外饶有趣味地看他纠结了一阵，接着才宽容地替他解围：“花还是就这样留着吧，毕竟是一位女性的馈赠呢。倒是没想到，中也君和白玫瑰还是挺相称的。”
“……Boss！”中也压了压帽子，看上去有点窘迫，这句“首领”的语气都听起来有几分像是嗔怪。站在一边作为警戒人员的立原道造忍不住投以惊疑不定的目光——然后收到森警告的视线，才一个激灵又站直了身体。
其余的寒暄和联络就不再一一赘述了。事实上，除了这三个第一次来参加港.黑年会的新缔结契约的组织，还有不少其他这些年一直亲善的团体，遍布日本各地，在东南亚、印度和俄罗斯也有不少盟友。
这天晚上最忙的人，绝对是森鸥外无误了，不仅要一一和合作伙伴寒暄，确认彼此的立场和条约，还要慰问中下级的成员代表，有些给予口头表扬、奖金，有些则要进行适当的提拔。一晚上下来，森鸥外不知道要因为用脑过度掉多少头发。
其余的干部、准干部则负责了会场内接待重要的其他组织的使者。但这不是从头到尾一贯的——这些组织的成员也会在宴会上搭上其他陌生组织的线，这是一种极道常见的扩展交际的手段——不如说，在任何一个圈子都有类似的手段。在他们有空闲时间时，便会有见缝插针的下级成员上来攀谈。毕竟平日里像安迪这样的负责巡场的准干部还能碰到，但负责情报的尾崎他们可不是区区下级能见到的。
虽然会场里提供的主要是香槟，但也摆放了不少价值不菲的干红。应酬一多，就免不了多喝几杯。
最先失控的是“前六十年代公社”的艾伦——不得不说，中原中也看他的眼神里多少有点“竟然还有人能比我酒量更差”的震惊。这人脱掉了咖啡色的外套，猛地跳到了会场的长桌上，气质简直像变了一个人，骤然“狂野”起来。他的异能力“嚎叫”，是如其名的音波攻击，周围一圈人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场面立即混乱起来。
更别说还有卢西安在旁边蹦蹦跳跳地推波助澜——他很是陶醉地凝望着艾伦，大笑道：“是嘛！这样才有宴会的气氛吧！大家也一起闹起来吧！”说着就要脱身上的衣服——还好旁边的安迪一把按住了他，同时也阻止了他强化异能力的“缪斯的赞美诗”的释放。
“切。”卢西安瞥了他一眼，无趣地啐了一口，“无效化真是无聊。”说罢双手环胸，摆出了相当无礼的动作。然而像他这样的美少年，似乎怎样举止都能被原谅，因此一点也不注重仪态。
安迪终于勉强一手按住卢西安，一手按住艾伦，把这场骚乱掐灭在萌芽之中。可是没过几分钟，那边又爆发出了不寻常的重力场——
但凡不是第一次来参加港.黑的宴会的人，都纷纷熟练地散开找起了掩体，远远避开了中原干部。森鸥外刚要躲到餐桌下面，忽然想起今年他们有了无效化的安迪君——可是远远一看，安迪正抓着两个不停挣扎的“前六十年代公社”的贵宾闪退，根本顾不上挽救这边的突发状况。
森无奈地用手指往后梳了一把头发，心中开始默默计算起今年的宴会厅修缮费用。
而第一次与会的约翰已经完全呆住了，几乎风化成一座雕像。要不是旁边的芥川用罗生门拽了他一把，恐怕就要被中也投掷过来的三层香槟塔兜头砸个正着。
聊得开心的女子团体直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危机。玛格丽特小姐轻飘飘地撑开阳伞一转，伞面挡住了泼过来的半瓶红酒。“啊啦，真是太失礼了！”
“哎……中也君就是这点不好……”红叶用宽大的和服袖口掩住了红唇，但语言分明是纵容的：“实在是，太容易醉了……”
张小姐皱了皱眉头：“这样不行。”她不满地看着掀了一地的狼藉，四下看了几眼，冲角落里的立原道造抬了抬下巴：“喂，那边的古惑仔小哥，你过来一下。”
“我吗？”立原有些疑惑，指着自己比了比。张小姐理所当然地颔首，因此他便迟疑地走了过来。在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张小姐便敏捷地将一支红玫瑰插进了立原的口袋。下一秒，他的头脑一晕，砰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而不远处的中也却陡然清醒了过来。他抬头看见了自己高举着的花瓶，讪讪地把它搁回了原处，企图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哎呀，中也君，你醒过来了。”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高兴的样子。“太好了，这次不用重新装修宴会厅了。真是多亏了张小姐。”说着还按着扭扭捏捏的中也给张小姐道了谢。
“红玫瑰与白玫瑰”——她的能力，能将收到玫瑰的两人身上的一样抽象状态互换。互换物必须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而不能是什么具体物品。她刚刚就是把中也的醉酒状态和立原的清醒状态互换了过来。
这场宴会终于有惊无险地落下了帷幕。这就是安迪在港.黑卧底的第两年半：也是接下来的不平静生活的开端。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年会纷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