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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陈四爷反客为主,将他所有的声音尽数吞下,“爷只怕你受不住~”

      谢晚霖羞恼,在他胸口拧了一把,费力从他的禁锢中抽离些许,“出来的时间太久了,再不回去,要惹人怀疑。”

      “阿碗~”陈四爷一声低语,幽深的眸中是化不开的柔情,“再等一段时日,爷一定正大光明的将你迎入府,再不与你分离。”

      谢晚霖快要溺死在陈四爷潋滟的深情和浓浓不舍中,放任自己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我等你!”

      陈四爷将他紧紧环住,细密的吻落在额头和发顶,“等我!”

      殿外夜色深沉,月光似水在夜色中缓缓荡漾,微风轻轻扫过,枫叶飒飒作响,泛着淡淡的红晕,秋天已悄然而至。

      谢晚霖会到宫宴上,整个人像被寒霜打过的落叶,提不起半点生气。

      太子代表皇帝完成祭月礼,颂过祝语后宴会进入尾声,谢晚霖无精打采跟在兄长身后出了皇宫。

      丞相府书房内灯火通明。

      谢丞相面色凝重背手立在窗前,抬首透过窗棂遥望夜空一轮皎皎明月,略显消瘦的脊背向前微弯,白日意气风发的丞相大人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下来。

      谢小公子刚一回府,便被谢丞相唤至书房,在宫宴上丞相大人已得知谢晚霖面圣。谢小公子讲述面圣细节时顺带交代了被太子请去东宫事宜,只隐瞒了和那人有关的信息。

      “祖父,阿霖他少不经事,拒绝不了太子也是人之常情。”谢晚鸣瞥了眼鹌鹑似的缩在角落里的弟弟,头顶愁云密布。

      “晚鸣,你如何看太子?”谢丞相未转身,语气平静无波,辨不明情绪。

      被叫到的人心中一震,两道细长的眉凝起,谢家不涉党争,因此也从不议论王孙,祖父的提问让他有些不好的预感自心头升起。

      “将你的观察与心中所想尽管说出来!”

      谢晚鸣顿了顿,经过一番思量,“世人皆说太子不如睿王像陛下,但孙儿认为太子性情温和,为人和善,若能等大位,必是仁君。”

      谢丞相转过身,深深看了谢晚鸣一眼,目光复杂,深思中夹杂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晚霖,你以为如何?”谢丞相看向角落里自怨自艾的人,露出鼓励的笑意。

      谢小公子抬眸,对上祖父温和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他此时还沉浸在犯了错的自责中,大脑霎时空白一片。

      “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谢晚霖紧张的吞咽口水,舔了舔发干的唇,“孙儿觉得太子有些奇怪。”

      “哦?此话怎讲?” 谢丞相端起茶盏,拂去茶沫,轻抿一口。

      “太子让孙儿以后常去东宫走动陪太子解闷,可孙儿是白身,既无官职,有无功名,孙儿想许是太子真正想接近的人是祖父。孙儿想不通的是他已是储君,板上钉钉,为何还要讨好臣子?”

      谢丞相微微勾唇,欣慰的看着幼孙,还不算痴傻。

      “晚鸣,你自幼天资过人,被人仰视奉承惯了,并不会觉得此事不妥,你不如你弟弟看的透彻啊~”谢丞相捋了捋下巴一撮胡子。

      “祖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太子不用强权,礼贤下士,不正是仁君之选吗?”

      “太子若需要老夫的扶持,直接找老夫即可,何必要拐弯抹角?这一点倒是和陛下不太像,但善于揣摩人心,想将所有人掌控手中,容不得身边任何潜在危险,这一点和却是陛下如出一辙。”谢丞相幽幽叹了口气。

      谢晚鸣忖度片刻。“如今睿王被废,太子一家独大,若无意外必能继承大统,太子不得陛下欢心,平日谨言慎行,许是过于谨慎了~”

      “晚霖,你意下如何?”谢丞相的目光又转向谢小公子。

      黑耀石般的眼珠闪了闪,谢晚霖忆起假山旁与太子相遇的情景,双膝被勾起隐隐痛意,“从乾清宫出来遇到太子,孙儿跪在石子路上,膝盖到现在还痛呢~”

      谢晚鸣挑眉,心疼的看了眼自家弟弟,脸色骤然冷下来,跪石子路是宫里贵人心照不宣的震慑与责罚。“祖父是担心天景十三年的悲剧重演。”

      谢小公子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天景十三年?正是自己丢失的那一年,在落仙坊时听人闲谈时说那一年盛京死了接连死了皇帝和王爷,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即刻继位。

      “你们的父亲也是在那一年走的,他当时的同窗好友当时卷入明王案中,为其奔走多日未果,亲眼看着一家十六口被斩首,伤心过度引发了旧疾早早离世。”谢丞相压抑着心中的悲恸,平淡揭露心中久未愈合的伤疤。

      “父亲~”谢晚鸣眼底波澜骤起,浮起几分愤恨,双拳紧紧攥着,手背青筋暴起。

      “成王败寇,历史只会记录胜利者,陛下当年留着谢家除了谢家不参与党争,还因为当时明王派官员尽数被斩,朝堂半数官位被空了出来。

      陛下无人可用,又见我失孤,你年纪尚小,谢家让他放心罢了。如今太子手下人才济济,我这位置早晚要腾出来,他何必再讨好于我?”

      谢丞相视线一转,落在暗自沉思的幼孙身上,隐晦不明,“怕是要讨好的另有其人。”

      谢晚霖心陡然揪起,似被看穿般赧然垂首,不敢再看祖父。

      “只是你们有所不知,当年不仅明王一派的官员,有从龙之功的官员和将领不少也相继出了事,不知我们这位太子今后又会当如何?”

      “祖父,那我们谢家……”谢晚鸣踟蹰,忽的感到一阵迷茫。

      “尽人事听天命,早做筹谋吧~”苍老的声音有些力不从心。

      谢小公子回到观林阁,屏退下人,独坐窗前,烛火在窗纸映出一道孤单寂寞的身影。

      阖上眸子,脑海中还是梳理前世与陈府有关的所有细节,一个大胆恐怖的猜想涌上心头。

      若前世太子依旧斗赢了睿王,顺利登上皇位,那道抄家杀头的旨意出自何人之手不言而喻。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陈四爷明明有逃生的水路却还是失了性命,因为他毫无防备,被打得措手不及。

      谢晚霖算了算日子,记得前世这一年入秋没多久北狄会进犯大盛漠北边界之地,宫里下了旨任陈渔舟为钦差大臣前往漠北代天子巡视。

      北狄游牧民族,身材高大威猛,擅长马上作战,大盛最终不敌,与北狄议和,当时的议和便是陈渔舟主持。

      陈四爷第二年开春回京,没多久便因与北狄人勾结被定下谋逆之罪。

      应该还有几日,漠北的消息便会传来盛京,若这一世陈四爷仍然被任命钦差,谢小公子的猜想极有可能是前世的真相。

      三日后,谢小公子苦等的漠北消息没传来,却传来一个关于自己的坏消息。

      丞相府小公子曾流落金陵教坊的消息一时间传遍盛京,百姓们历来对这种贵族的八卦异常热衷,茶楼酒楼一时间甚嚣尘上,热闹非凡。

      关于谢小公子的传闻一共有三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最为恶俗,谢小公子被人养父卖到教坊卖艺卖身,后被一达官贵人花重金买下带盛京,新鲜劲过了逐出府,流落街头时被养病归来的谢夫人认出带回相府。

      第二个版本,被贵人从教坊赎身后送至盛京一官员府上,随官员家眷去西山上香时被谢大公子认出带回府。

      第三个版本最为狗血,谢小公子并不是谢家血脉,只因与谢夫人长相极为相似,被人从教坊买走冒充谢家公子。

      早朝后,谢丞相铁青着脸大步流星走进内阁,丝毫不理会同僚们探究以及幸灾乐祸的嘲讽目光。

      议事阁早有一人等候其中,双眉紧锁,面色深沉。

      丞相瞧见深蓝色高大身影,顿时怒火燃起,眸中乌云黑沉沉压下来,密布皱纹的眼角凌厉异常,猛一抬衣袖,挥退众人。

      “陈大人好算计,这便迫不及待的的出手,你想要老夫的位置,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谢丞相见到陈渔舟怒不可遏,滔天怒火朝着对面之人呼啸而去。

      “丞相大人息怒,下官一定会查明真相,会给丞相大人一个交代。”陈渔舟俯身行礼,语气坚决,态度不卑不亢。

      “哼!”谢丞相冷哼一声,“消息自你府中传出,毋庸置疑,真是贼喊捉贼,简直不可理喻!”

      陈渔舟默然半晌,他怎么会猜不出消息是何人传出,只是因着太子,他暂时不想动齐氏罢了。

      “老夫给你三日时间,若京中流言不能平息,哪怕赔上老夫性命,也要与你不死不休。”谢丞相冷着脸拂袖而去。

      乾清宫内。

      殿内一尊青铜鹤鼎中燃了安神香,香雾袅袅,几名宫人捧着茶盏湿巾弓着身子轻手轻脚鱼贯而入,轻拿轻放,又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皇帝赵凌穆睨了眼殿内跪着瑟瑟发抖的宫人,“那日他没认出太子?”

      “回圣上,那日谢小公子好半天没行礼,被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呵斥了才跪下请安。”

      赵凌穆眯着眼看向匍匐的卑贱身影,不辨喜怒。“他后来跟了太子去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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