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隔岸》听且行

13、缺席

　　“你来办公室干什么？”叶浔问。
　　“找作业本啊。”

　　这种扯淡的鬼话也就骗骗丁丽。
　　叶浔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办公室准备下楼。

　　左焕只好赶紧跟了出去，一边下楼梯一边问道：“听说你们明天才能回来，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叶浔没有搭话，因为他连自己为什么跑回来都不知道。

　　今天下午竞赛结束，他从武荣那里拿回了手机，没收到左焕一条消息。
　　但是看到了郑娅发来的几条消息。

　　【叶神仙，你去生物竞赛没给左大侠说吗？】
　　【他今天还问我来着，但是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噢对了，高中足球校际联赛第一场就是咱们学校和一中踢，就在这周五，这他应该跟你说了吧。】
　　【你没回来可要错过咯。】

　　你没给他说吗？
　　这他应该跟你说了吧。

　　叶浔想起郑娅的这两句话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儿。
　　这种个人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给另一个人说？叶浔不明白，但没有收到左焕任何一条消息确实让他有些郁闷。
　　所以鬼使神差之下，他拿上东西，自己打车跑回了学校。

　　现在面对左焕的疑问，他还真的有些答不上来：“你管得着么。”
　　左焕：“......”真是无法交流，不可理喻。

　　叶浔回教室拿上书包就一个人回家了，而左焕回到了操场。

　　三中毫无悬念地赢了一中，虽然下半场左焕没有在场上了，但是上半场三中的气势已经完全打了出来。
　　这场比赛结束后，球队的众人都兴奋不已，吵闹着让球队教练请吃饭。

　　三中负责校队的教练是请的专业人士，跟学校里的体育老师性质不太一样，他只负责校队的比赛，因此对这群熊孩子们也就没有过多地约束。

　　“哎焕哥，今天你进了俩球功劳最大，你说吃什么。”有人在更衣室喊道。
　　“对啊，你来说。”
　　“今天你是主角！”
　　“这不等会儿要好好敬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左焕脑子里还都是叶浔为什么自己跑回学校和他刚刚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也打算回去问问叶浔的竞赛怎么样。
　　本来还想跟教练说自己不去了，这下一起哄他倒是有些不好拂了大家的面子。

　　他脱下球衣套上自己的衣服：“走呗，就学校路对面那家，看谁今天先说不行。”
　　“左队长放话了啊。”
　　“今天都别对他手下留情！”

　　唐宇扬走了过来，对着左焕低声道：“我就不去了，等会帮我跟教练说一声。”
　　“怎么？”
　　“有点事儿，你懂得。”唐宇扬没有说的太明白。
　　左焕皱了皱眉：“你要不想跟他们去，我这儿还有点钱，先帮你垫垫。”
　　“好意兄弟心领了，但你就别掺和这事儿，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唐宇扬拍了拍他的胳膊，“你们玩得开心啊。”
　　左焕看着他：“你也注意点。”
　　“嗯。”唐宇扬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更衣室。

　　这次饭局到底有教练在，校队这群人也没能疯的太过，大家都稍稍喝了一点意思意思，左焕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隔壁二楼窗户没有一点灯光。

　　左焕又看了眼手表，十点四十二分。
　　今天也不算晚啊，这人平常给自己补习的时候，不把他拖到快十二点都不放人，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熄灯了。
　　既然叶浔睡了，那今天就先不去打扰他了。

　　左焕没想到，他今天这一不打扰，又是两个礼拜没有再看见叶浔。

　　足球校际联赛一场接着一场，左焕作为主力场场必上，他又身为三中校队的队长，这两个礼拜的训练和战术讨论也是让他最近忙昏了头，上课的时间几乎都在操场训练。
　　到了第三个礼拜，三中以过强的实力杀进了X市高中足球校际联赛的总决赛，周五下午对阵育青中学。

　　“能打到总决赛的学校自然都没那么简单，育青的学生本就以培养艺术生和体育生为主而出名，他们的足球校队自然实力不容小觑。”教练拿着育青校队的资料，严肃地说。
　　“上周我去看了一场育青的比赛，他们很擅长打防守反击。”左焕说。
　　“对。”教练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们的5-3-2阵型防守很稳固，那两名锋线队员速度也可以，一旦他们抓到反击机会几乎是必进球。”
　　左焕看了眼他们校队偏拼抢对抗的几名后卫：“所以关键在于破防守。”
　　“没错。”

　　总决赛的时间定在了周六下午，场地在育青中学。
　　周五的训练早早就结束了，左焕也在第一时间跑去了一班。

　　“叶......”左焕环视了一圈一班的教室，又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走向还在教室里拖地的楚玉：“叶浔人呢？”
　　“嗯？你来的前一分钟还在教室呢，这会儿我也不知道去哪了。”楚玉看起来也很疑惑。

　　左焕又没逮到人，有些不爽：“真是个大忙人。”
　　“你们决赛在明天吧。”楚玉问，“你来找他去看？”
　　“嗯，你跟郑娅来吗？”左焕问。
　　“不去了，明天说好跟郑娅一起复习。”楚玉摇头。
　　“复习？”
　　“下周就是月考，你忘了吧。”

　　要不是楚玉这么一提醒，左焕倒真是忙忘了，这三个礼拜以来都是琢磨比赛的事情，为了比赛缺课都是常事儿，更别提复习了。

　　他离开一班教室的时候，楚玉还在叮嘱他好好复习。
　　叶浔也是复习太忙了吗？那到底要不要跟他说来看比赛的事情。

　　左焕打开微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开学前，他分享给叶浔的一个笑话，叶浔回复了六个点。
　　这人总是这么假正经，说他无趣吧，有时候脾气倔得又让人很抓狂。

　　最终左焕还是给他发了条消息。
　　【咱们学校周六在育青踢决赛，你来看吗？】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三个小时......
　　左焕的手机一直没有任何响声，叶浔没有回复。

　　周六下午，教练带着校队早早来到了育青的操场，让他们做一些简单的热身。
　　虽然周六不上课，但是操场的看台上坐满了人，包括场边都围满了来看这场比赛的学生。

　　往年，三中的实力虽然也不弱，但是进入四强还是有些困难，今年却一路连胜直接杀到了总决赛跟卫冕对阵。
　　而场场几乎都有进球的左焕，名气立马传遍了各大中学。

　　“等会儿别紧张，咱们也不弱。”教练说，“记住一点，破防守。”
　　“好！”
　　“教练！”球队里一个男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唐宇扬不见了。”
　　“什么？”左焕立刻从草地山站了起来。

　　比赛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主力却在这个时候不见了。

　　“你们谁最后一个看见他的？”教练着急道。
　　“他说他去趟厕所，我刚去找他才发现他没在里面。”男生回答。

　　左焕看了一眼这个男生：“你在育青学校里所有厕所里再找找，我去外面......”
　　“你就别跑了，比赛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教练摁住了左焕的肩膀，“等会找个人顶上他的位置。”
　　说完，教练就带着两个来看比赛的三中学生出去找人。

　　左焕拉开背包，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微信，叶浔仍然没有任何回复。
　　看台上，操场边，明明有这么多人，可他只是草草扫视了一圈，就知道那个人没在其中。

　　在收到这条微信后，叶浔之前存在心里的不对劲儿就更深了。
　　纠结之下，他打算出门转悠。
　　可是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育青中学的附近。

　　也许是被左焕的柯南体质传染了，他在育青中学跟前都能撞见了一起校园欺凌事件。
　　正当从来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叶浔打算装作没看见走开的时候，他在人堆里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飞机头，刀疤脸，还有那个被迫掺和进去的唐宇扬......

　　刀疤脸的浩哥看起来比上次更不好惹了。
　　“要不是李闯跟我说，我还以为你有多忙。”刀疤脸推了一把唐宇扬，“就他妈为这破比赛，叫你多少次没来了？”
　　“这事儿后面说，今天能让我先把比赛踢完吗？”唐宇扬有些着急。

　　叶浔站在墙拐角的阴影处看了眼手表，三点二十五，球赛上半场都过半了，左焕应该在场上。
　　这地方靠近育青的后门，有点偏，三中的人找不过来也是正常的，毕竟谁会想到他被人带到这儿。

　　唐宇扬去不了的话，这场比赛赢的几率将大打折扣，他想到左焕那个烦人精要是输掉这么重要的比赛......
　　算了，叶浔想自己上辈子肯定欠这孙子钱了。

　　“原来你在这儿。”叶浔从墙角的阴影处走了出去。
　　“叶浔？”李闯惊讶到有些破音。
　　刀疤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唐宇扬：“上次还骗我说不认识？”

　　叶浔没有理他们，转过身对着远处的空气喊道：“你们快过来，我找唐宇扬了。”
　　“还他妈叫人！”刀疤脸怒道。
　　这下连唐宇扬都诧异了。

　　叶浔依旧没有管那些人，继续对着远处喊道：“你们二十多号人还找什么棍子，他们就几个。”
　　说完，叶浔还轻蔑地瞥了一眼刀疤脸。

　　难道校队的都来了？
　　刀疤脸已经是社会上的人，但是李闯还在上学，这要是被学校的人看见了，他不得被开除。

　　“浩哥，好汉不吃眼前亏，咱撤吧。”李闯扯了扯刀疤脸的衣服。
　　刀疤脸显然有些不甘心，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叶浔，带着人转身快步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唐宇扬揉了揉自己的左半边脸，朝着叶浔走了过来，看向了他刚刚对着喊的空旷街道。

　　唐宇扬：“二十多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