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乔露》芒果很甜z

16、夏良的另一份职业

　　小区楼下有好几只流浪猫，它们多数时间都躲在草丛里。最常见的有五只，夏良给它们取名：大猫，小猫，橘猫，短尾巴和小只。短尾巴的尾巴只有拇指那么长，而‘小只’是非常瘦的一只小猫，怎么养都不胖。

　　他带了三个长方形的白色塑料盒，两个盒里装上猫粮，另外一个装满水，放在草丛旁边的一块空地上，这块空地不属于人行道，盒子不会被踢翻。

　　“大猫，小猫。”

　　他蹲下来，冲着草丛里喊了几声，大猫和小猫立刻跑了过来。

　　“橘猫，短尾巴，小只，小只。”

　　橘猫和短尾巴也跑来了，只有‘小只’不知道跑哪里去玩。

　　它们不怕人，但也不信任任何人。天气好的时候，大猫，小猫，橘猫和短尾巴会躺在平台上晒太阳，看来来往往的行人，但很少看到小只出来。也没人会赶它们走，如果你要摸摸它们的头，它们会避开，躲进草丛里，连他也是一样，不管喂了多久，它们始终对他保持一定的警惕性。

　　它们骄傲又自由。有好几个像他一样的上班族在喂，谁有空了谁就去喂，也没什么规定，没有人去喂也是经常的事。它们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能找到自己需要的水源和食物。

　　夏良蹲在旁边看它们吃。吃饱了之后它们会去喝水，它们喝水的时间很长，有一两分钟，橘猫和大猫吃完了，悠然地躺在旁边，梳理自己的毛发，这时才看到‘小只’出来，夏良最疼这只猫了，他把手上一直拿着的罐头拆开，倒进盒子里，‘小只’吭哧吭哧地吃起来。

　　“这些都是野猫，很脏。”

　　夏良转过头，是一个穿着背心的老大爷，背着手站着，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

　　他扭过头来，没有搭话，因为他说的是对的。可那又怎么样，对的，便不去做了吗？

　　脏是一回事，喂又是另一回事，他高兴这么做。

　　他用眼角余光瞧了一下，老大爷还在，只要没做什么缺德事，说说倒是无所谓。

　　人类对动物有的时候极其残忍，简直到了散尽天良的地步。之前他看过一则新闻，一个二十二岁的保安将一只怀孕的橘猫关在笼子里，用烧开的水烫它，这只橘猫在笼子里发出犹如刚出生婴儿那般凄厉的喊叫，但这声音只是激起这个畜生变态的欲望，它将壶装满，又烧了满满一锅开水，水烧开后，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是地狱发出来的喊叫。

　　夏良祝他也有一个这样美好的人生。

　　而更多的时候，人类对动物是极其宽容的。他们喂养它们，陪它们玩，给它们洗澡，把它们当成家庭中的一员，甚至它们偷外卖了，也只是一笑置之，也只能如此了，不然你还指望一只狗公开道歉？

　　母亲周云上周打电话来，明里暗里要给他介绍对象，这让他心里不舒服。和乔露去游乐场，他感到她的心不在焉，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所以他主动要求去出差，避免了再次见面的尴尬。

　　后来他无意中了解到，原来乔露也是他们小镇上的，既然这样，那与其找一个不认识的，倒不如就乔露了，说不定他两还真的合适。

　　他的生活过于苍白，他渐渐感到，手机里的虚拟世界填补不了他的现实生活。

　　他主动给乔露发消息，她好像专门等着他，一发过去，消息就回了过来，这让他大受鼓舞，他决定明天去提一台车子，这样回家的时候可以带着她一起回去。

　　事实上，他还没有买车的计划，也不应该这时候买。他原先的计划是先存够首付，买一套周边的房子，之后再打算买车的事，但他受不了，受不了一起去游乐场玩之后，却没法送她回家，这让他的自尊心无法忍受。

　　他花了三个晚上去看车，最后选中一辆代步车。这是辆黑色的SUV，五座的，性能好，他看中的原因是这辆车看起来很霸气。提车的当天，他开着它从岛内开到岛外，饶了一圈又开回来，这部车子让他活得更有尊严了。

　　这三个晚上他都没有开直播，有几个粉丝还特意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以后都不播了，他当然回复说没有，即使真的谈恋爱了，那也是不能说的。毕竟他就是靠颜值来吸引粉丝。

　　最近多了一个粉丝，叫烽火，是个男的，他说他自己开公司。几天的时间给他刷的钱就抵得上他一个月的工资了，这让他很兴奋，于是加了他的微信，烽火像个朋友一样关心他。这辆车型就是他推荐的，果然很适合他。他们经常会聊天，他还送给他一套煮咖啡的机子，和烤面包机，让他觉得很暖心，他爸都没对他这么好过，至于更深层的东西，他不愿意去想，只是把自己当作他晚上无聊时候的一个朋友，可以唠唠嗑，一起消磨时光。

　　周五下班，他去学校接弟弟，准备一起回老家，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老家了。

　　“哥，你什么时候买的车啊，你怎么没告诉我？”夏威坐在座位上，不时碰碰这个，碰碰那个，一点也不消停。

　　“你给我系好安全带！”

　　“爸妈他们知道吗？”

　　“我还没跟他们说。”

　　夏威朝他比了个拇指：“牛，先斩后奏啊你。”

　　车上放着劲爆的音乐，他们兄弟两一路嗨回家。这次回家，他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如果是开车，到他家里，只要一个小时，而坐动车，前后加起来也只要两个多小时。虽然差不了多少，但感觉就是不一样。好像人生又多了一样可以由自己掌控的东西。

　　他把车开进院子里。周云和夏树清正好在吃饭，听到院子里的小黄狗在叫，周云放下碗筷走出来。

　　“哎，儿子，你们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周云走到夏威身边，重重拍了下他的手臂，拉着夏良的胳膊进去。

　　“老头，你儿子回来了，快出来看看，他带了什么回来？”

　　他们都站在车头前。

　　夏树清走出来，嘴里嘀咕着：“不会是带女朋友回来了吧？这小子总算开窍了。”

　　“爸，爸。”他们兄弟各喊了一声，都期待地看着他的反应。

　　当他看到院子里停放着的黑色汽车，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大叫到：“你买的？”

　　“对！”

　　“多少钱？”

　　“十八万。”

　　“糟蹋钱，真是糟蹋钱。”夏树清一脸不开心地走进去，好像多看一眼就脏了他的眼睛似的。

　　夏良脸色黯淡下来，他虽然没有指望父亲会夸他，但也没想到他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伤他的心，真是个混蛋。

　　“别管你爸怎么说，阿良，妈喜欢就好。还没吃饭吧，妈再去炒两个菜，你们先去洗个澡，马上就好了。”

　　周云催着夏树清出去再买几样卤料回来。

　　夏树清出门的时候，邻居老李从栏杆里探出头来说道：“老夏，你儿子发财了？有出息了，看来直播很赚钱嘛，改天也教教我家小子，省的他天天只会玩游戏，啥都不会。”

　　夏良的账号已经有五十多万粉丝，有一次被村里的青年刷到，第二天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去去去，没空理你。”夏树清背着手走开了。

　　夏树清回来的时候，又是摔门，又是踢凳子。

　　“买回来了没有？”周云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买你个球买。”夏树清骂了几句粗话就坐在沙发上不吭气了。

　　过了一会儿，周云叫大家都下来吃饭。

　　她一个劲地给两个儿子夹菜。

　　“妈，我也要吃鸡腿。”夏威说道。

　　“你哥工作这么辛苦都给你哥，你吃别的。”

　　夏良夹了一个给他弟。

　　“就你哥惯着你。”周云身子胖乎乎的，但手脚很利索，敲了一下小儿子的头。

　　夏树清鼻孔里哼了一声：“有什么好辛苦的，成天坐在一个手机前，跟个小白脸似的，这也能叫辛苦？”

　　“你懂什么？”夏良的火气也上来了，从他做直播以后，他爸就没给他一个好脸色看，他真受够了，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

　　“我有什么不懂的？”夏树清把筷子用力地拍在桌子上，碗碟都跳起来，他瞪着大儿子：“你这不是让人包养是什么？你一个大男人，我给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来报答我的？”

　　“你给我养这么大，话可要说清楚，你只养我到十二岁，养夏威到五岁，之后都是靠我妈一个人打工养活我们，你成天只会喝酒，别以为我小我就什么都不记得。”

　　“好了，好了，这些过去的事都别再说了。”周云拉着夏树清的胳膊，不让他再和儿子吵架，而夏威早就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你这个混蛋，不孝子，”夏树清一巴掌打过去：“你知道邻居都怎么笑话咱家的吗？你这是要逼死我们，逼死你的亲爹亲妈啊。”

　　夏良脸偏向一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掉下来。他心里的一团火气再也藏不住，一拳揍到他爸的鼻子上，夏树清没坐稳，整个儿从椅子上翻过去，鼻血留下来，他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爷俩打起架来，桌上的菜被掀翻，又扫到地上去，周云和夏威都呆住了。

　　夏树清拽住夏良胸前的衣服不放，两人都面红耳赤，脖子青筋直冒。

　　“别人不理解也就算了，为什么你也不理解？咱们家什么条件你还不清楚吗？为什么要为了你那该死的面子，就放弃赚钱的机会。”夏良用自己的头狠狠地磕向他爸的头。夏树清放开手，周云立刻抱住他，把他拽到角落里。

　　“这算什么机会？你说我不理解，我还不是为了你好，直播这能当作一个正事吗？早晚得把你给毁了，邻居说话有多难听，感情你是听不见。”

　　“我是不在乎，不是听不见，他们是眼红，是嫉妒，他们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去听他们说的，我只听我自己的。”

　　“你早晚会毁掉的，早晚会毁掉。”夏树清推开周云，跑得不见踪影，留下母子三人站在原地。

　　看着这一片狼藉，周云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承受不住压在肩上的重担。

　　“妈，我先回厦门了，有空再回来。”夏良再也呆不下去。

　　“路上小心，儿子。”周云勉强挤出一抹笑来，但这笑比哭还难看。

　　他发动汽车，右边车门被拉开，是夏威坐进来了。

　　“哥，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行，你去陪陪妈，别让妈一个人。我到了给你发消息。”

　　在家不到两个小时，夏良又回厦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