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乔露》芒果很甜z

17、得罪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发现酷果又发情了。酷果是只公猫，乔露从没带它去做过绝育，它的个性好勇斗狠，逮到什么咬什么。

　　上次就把老鼠带到家里来，最后还是乔露帮它收拾掉，老鼠的尸体是完整的，圆圆的小眼睛睁开，她认为老鼠是被吓死的。酷果不吃老鼠，逮它就是为了好玩。

　　它时常不在家，乔露也不知道它跑哪里去了，以前倒无所谓，她带它回家就是为了给它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没有其它想法，但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酷果，一回家就会先找它，如果酷果离开家里太久了，会担心它在外面是不是迷路了？还是被坏人抓住？

　　前几天是酷果离开家最长的时候，三天，整整三天，她在小区楼下找，附近的街道，但躲猫猫是它最在行的游戏，乔露怎么可能找得到，为此她伤心了很久。

　　她想找个时间带酷果去做绝育，这样它就不会乱跑了。

　　酷果像个乖宝宝一样蹲坐在沙发上，眼珠子黏在她身上，看她穿鞋，背包，准备出门上班。

　　“今天要乖，好不好，不许再乱跑了。”乔露蹲在酷果面前，摸它的毛茸茸的脑袋瓜。

　　酷果表情不屑地‘喵’了一声，表示听到了，但做不到。

　　乔露气笑了，她亲亲它的脑袋说：“这周末就带你去做绝育，看你还乱不乱跑。”

　　到了公司，乔露看到大家又都围在休息区里边吃东西，一边说笑。

　　她回到座位上，放下包，拿着杯子也来到休息区盛水。

　　“哇，是油桃，谁带来的呀？”她把杯子放在饮水机下面，水慢慢地往下流，桶里发出沉闷的水声。

　　谈话声渐渐消失，先是一个，然后两个，最后大家都不说话了，只有闷闷的水声插入这片沉默的空气中，诡异得有些可怕，乔露脸渐渐红起来。

　　后来乔露称这一幕为可怕的三秒钟。

　　“是刘主管带来的，你快来尝尝。”思思欢快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阵沉默。

　　谈话声三三两两地响起来，刘主管拉着蒋莹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讲话，她走到思思旁边，拿了一个油桃，咬了一口，还挺脆的。

　　乔露问：“杨林，你上次不是给你们家狗绝育吗？去的哪家医院？医生怎么样？”

　　“在湖滨东路那块，等会我把具体地址发给你，我们家金毛做得还不错，恢复也好，怎么，你也打算带你们家酷果去啦？”

　　“不然它老是乱跑，上次还抓老鼠回家，干脆狠狠心，带它去好了。”

　　“你要去的话记得找王医生，他是老手，技术比较好。”

　　“好，谢谢你啊，杨林。”

　　“好了，别闲聊了，开工开工。”刘主管喊了两声，率先回到她的办公室去。

　　大家也都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工作。

　　“乔露，你进来一下。”刘主管坐在办公室里朝外面喊。

　　“肯定又是什么紧急任务之类的要找我，不会有什么好事的。”乔露心里想着，不情愿地起身，走到刘主管的办公室去。

　　“不用坐了，我就说两句，你站着就行。”

　　乔露屁股刚要坐下，立即又站直了身体。

　　“这份数据分析，客户要求今天做完，这是我们的老客户了，这类分析你做得最多，最熟练，一天可以完成吧？”

　　乔露看了一眼，说道：“应该能，主管。”

　　“好的，你出去吧。”

　　乔露收到数据看了一下，这个确实是合作很久的客户了，但这家公司的东西一般不会急着要，过几天也是可以，怎么这次这么着急？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到了中午，她发现还有一大半没有做完，这次的数据分析比以前还难一点，需要思考的更多。

　　吃饭的时候，她就跟思思抱怨起来：“你说主管怎么突然那么变态？是不是故意折磨我？”

　　“怎么会呢？”思思埋头喝汤。

　　“你发现了没有，她今天对我态度怪怪的。”乔露说。

　　“没有啊，不是每天都这样。”

　　“不，女人的直觉，我也说不上来。”

　　“那就是没有嘛，你老是瞎想，你要是做不完，分一半给我，我偷偷帮你做，反正她又不会知道。我手头上的工作可以推后一些。”

　　“太好了，思思，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下午有思思的帮忙，她轻松了不少。

　　她慢慢地溜达去厕所，用水泼了下脸，水珠滴下来，她突然很想苏启，他是不是在楼上呢？今天还在弄装修吗？她想，下班吧，今天下班后上楼去看看他。

　　“这么闲吗？还有空在这发呆？”刘主管走到水池旁，从镜子里看着她说道。

　　“嗯，快要好了，大概五点前可以给你。”乔露笑着说。

　　“好！”刘主管洗了个手就走进厕所，没再理她。

　　乔露重新回到座位上，带着椅子转到思思旁边：“怎么样？你这边快好了吗？”

　　“在检查了，马上能给你。”

　　她把椅子转回自己的位子上，继续手头的事，她的那份其实也快好了，她做东西一般比较仔细，不容易出错，所以慢一些。

　　在五点的时候，乔露把做完的任务准时发给主管，主管给她发来一个大拇指。

　　她决定下班去楼上找苏启，她想象着苏启突然见到她会有多高兴，她已经等不及了，悄悄收拾好自己的包，准备一到点就走。

　　“乔露，进来一下。”主管站起来，对着她叫道。

　　乔露站在主管旁边听她说：“你看，这里的数据分析错了，这里，看到没有。”刘华美坐在位子上，手里握着鼠标，眼睛向上抬：“还有十八页的地方，这里也分析得不恰当，三到五岁的小朋友最喜欢的部分不是唐诗，而是幼儿歌曲。剩下的你再自己检查一下，今天发给我。”

　　“啊，现在吗？主管，我要下班了呀。”乔露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六点了，同事陆陆续续都走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做的让我来检查，是这个意思吗？”主管转过身来面对着乔露，她的脸色十分严肃，和平时判若两人。

　　“不是，我现在就去检查吧。”乔露垂头丧气地走了。

　　不到一会儿，主管也收拾东西下班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只留下乔露一人。

　　她从头开始看。生命的不公开始在她的心中滋生。从出来社会工作开始，她就一点店地褪去大学时代的纯真，生活磨平了她的光环，但她依然保存着善良的本性。

　　‘不公平’这三个字一直在她的生活中出现，她早就已经视若无睹了。几乎所有的事情，看到的所有不公，都没法在她的心里激起一点波澜，小的时候，是因为不懂事，后来大了，是因为不在乎。

　　唯一一次让她感到震撼并且害怕的，是大学毕业那一年。大家都在讨论着毕业去做什么？找什么工作？她们读的是英语专业，有的想当老师，有的已经在外贸公司实习了，一毕业就转正，有的想翻译小说，大家全都半斤八两，谁也没有比谁好到哪里去，直到小A站出来，她说：“我一毕业就去市里当公务员，程序都已经办妥了。”

　　大家全都看着她不说话。要说当公务员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大家感到震惊的是，这个人是小A。

　　大学四年，她平时总是缺课，甚至连期末考试都缺席，这样的人都能获得一个美好前程，为什么大家这么努力，却只能做到‘还可以’呢？

　　不公平，太他妈不公平了，大家只是嘴里勉强说着恭喜。

　　有这样一件事在前，以后的事，在乔露看来，都不算什么，她不会在心里愤怒地叫嚣。

　　不会的，她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待这个世界。

　　那为什么，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又会感到不满，恨不得掀翻桌子，打破电脑，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掀个底儿掉呢？
　　她重新考虑起程峰的建议：当主管。

　　“我干嘛不自己当主管呢？那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子，像个孙子似的，别人叫我干嘛，我就得干嘛！以后我也可以叫别人去做呀。去，把这个活干了，蒋莹，这个今天得给我，做得到吗？杨林，这份数据分析我今天要，六点前给我。哦，杨林对她还是挺好的，那就再多一天吧。”乔露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椅子上干想着心事：“对呀，为什么不呢？我就要这么干，等公司这周团建结束，我就去跟程总说，她答应下来了。反正刘华美会去更合适的位置，她也没有损害到谁的利益，何乐而不为呢！”

　　乔露还是对这份数据分析做了详细的检查，发现她做的部分有些地方不太恰当，思思做的也有几处需要修改，晚上十点的时候，她把修改完的材料发给刘主管，十分钟后，她得到一句干巴巴的话：辛苦了。

　　她伸了个懒腰，心想，就不去找苏启了，他应该已经回家了。

　　关掉电脑，收拾完桌面的东西，她看了一眼办公室，然后关灯。

　　突然全部暗下来，她感到一阵惊慌，整层办公室里空无一人，连走廊的灯都熄了。

　　她连忙拿出手机，一束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她眼前所能看到的也就只有前方一米左右，再远的地方就看不到了。今天，明天，最远是下个月，这也是她所能看到的最远的未来了。

　　走到电梯里，电梯的灯是开着的，她又改了主意，直接按亮顶楼的按键，她想见苏启。

　　她很少上来这里，唯一的一次还是去年，那次和思思一起上来吃饭，吃的时候挺开心的，后来她又提议以后可以常来，思思委婉地拒绝了，说这里的饭菜有些贵，之后她们就再没来过。

　　电梯打开，这里走廊的灯还是亮着的，有几家餐馆还在营业中，但人不多。

　　她走过一家烤肉店，老板眼神亮了一下，见到乔露走过，又撑着下巴打瞌睡。

　　走过三家店，她在第四家停下脚步。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里就是苏启盘下来的店。

　　这里的灯都关了，门上一把黑色的锁锁着，她凑近，脸贴在玻璃窗上向里看，透过走廊上的灯，她看到里面有些乱，工具东一堆，西一堆地摆在地上，中间有一堆什么东西鼓起来，用布盖住了，再远的地方就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店面还是挺大的，她想。

　　回到家里，她又收到夏良发来的消息，问她回去了吗？

　　“刚到家，你怎么知道我在加班的？”乔露很好奇，他们在不同的办公室，按理说是看不到，再说她下班的时候，整个办公室里都没人了。

　　“哈哈，我就是知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早点休息。”

　　他们现在又恢复了朋友关系，在走廊上遇到会打个招呼，不忙的时候还会一起走一段路，闲聊两句。

　　乔露觉得有朋友挺好的，以前她自己把自己封闭起来，变得爱钻牛角尖，她觉得这样不太好。

　　而现在的状态，是这段时间以来，她感到最舒适的状态了，苏启不来找她的时候，她就做自己的事，画画，她越来越熟练了，有时候一天可以画到两幅她满意的，微博粉丝也越涨越多，但还没有任何收入。

　　她搞不懂，别人怎么就能靠微博赚钱呢？而她死活不能，她有些嫉妒那些微博博主，好吧，是很嫉妒。

　　“你也是。”乔露累得要命，确实不想管这种无聊的问题，敷衍地回了几句，洗完澡就去睡了。

　　她还以为今天是她最难熬的日子，但不是，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她每天在公司里都活得战战兢兢的，几乎是夹着尾巴做人。

　　早上她到公司门口的时候，碰到刘主管也刚到，她的手指按在打卡机上打卡。

　　乔露站在她的旁边等着打卡，礼貌地招呼一声：“刘主管，早啊！”

　　刘主管看了下手表，回了句：“不是很早了吧，你每天都踩着点到公司的吗？”

　　乔露尴尬地笑了下，没回答，主管走开，她才把自己的指纹按上去。

　　直到第三次，才显示打卡成功。“真该把这台打卡机扔掉，”乔露想：“我又没迟到，踩点怎么了？我这两年不都这样的吗？现在才来和我唧唧歪歪，可真有意思。”

　　她心里装了一肚子气，却发不出来，一上午相安无事，乔露也就忘记这事了。

　　到了下午开例会，大家全都坐在会议室里谈论问题。会议桌是长方形的，主管坐在主位上，其他人分坐两排。

　　“大家谈谈近期自己在工作中碰到的问题，什么都可以说，大家一起解决。”刘主管说。

　　蒋莹先提出了一个她工作中碰到的麻烦事。

　　“这个等会儿可以找技术部的同事解决，更改下程序就行。”

　　思思也说出自己在工作上的难题。

　　刘主管说：“这个你可以多问下蒋莹，她入职的时间比你久，这些她都明白的，知道了吗？”

　　“好的，主管。”思思说。

　　“为什么不是问我？我比蒋莹入职的时间更长，工作上的事不比蒋莹知道的少，而且思思就坐在我的旁边，问我不是更方便吗？”乔露在心里想着，但没说出来。

　　轮到她提问题的时候，她说道：“我负责的这部分工作，有一半是比较简单的，其实可以请一两个实习生来做，这样更。”

　　“杨林，你有什么想说的？”刘主管打断她的话，直接问下一个。

　　大家都抬头看着她，乔露脸有些发红，她难堪地低下头，安静了几秒钟，乔露觉得十分漫长，幸好杨林反应过来，说出了他的问题，大家把注意力都转到他的身上去。

　　会议继续，乔露什么都没听进去，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被羞辱了。

　　散会之后，大家都回到办公室里。乔露心里气不过，看到主管拿着水杯往休息区去倒水，尽管她的水杯是满的，但她一口喝干了杯中的水，也来到休息区。

　　她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听我说完。”

　　主管看都没看她一眼，拿着自己的水壶就走了。

　　乔露心里很气愤。她总算看出来了，主管是故意的，故意忽略掉她，她自个儿想了很久却不知道什么原因。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的心情不是很好，不想吃饭。就让思思自己一个人去吃了。她也不想呆在办公室里，和主管单独在一起，主管中午都是自己带餐，坐在办公室吃。

　　她上顶楼，看到门还是关着的，但没锁，于是走了进去。里面静悄悄的，很凉快，她转头就看到苏启。他躺在角落里的一张沙发上，头底下垫了一个枕头在睡觉。

　　她轻轻地走过去，盘腿坐在地上，看着他安静的睡脸。她想到那个晚上的吻，他的唇留在她的嘴上，脸上，耳朵上的感觉，她甚至还能闻到那股气息，浓烈的酒香将她团团围住，就好像是第一次品尝到烈酒的滋味，想要更多。

　　后来她这推开他。

　　苏启的眼皮动了动，睫毛轻颤，她用两只手指头夹住他的耳朵：“还装睡？”

　　“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的？”他没坐起来，挥开她的手。
　　“你眼皮都动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上来？”苏启看看手表，叫起来：“都十二点多啦？”他把脸埋入枕头，蹭了一下，坐起来。

　　“没什么，上来看看，我走啦！”乔露站起来，拍拍屁股。

　　“等一下！”苏启拽住她的手，不让她走，乔露不高兴地看了一眼他的手，苏启也没撒开：“一起去吃个饭，我中午还没吃呢！你等我一下。”

　　他们来到隔壁的餐馆，乔露点了一份排骨饭。

　　“你到底怎么啦？一脸不高兴。”

　　“有这么明显吗？”乔露摸了摸自己的脸。

　　“就像写在脸上一样。”

　　“我不想说。”乔露啃着一块排骨，把它当成可恶的主管一样狠狠地咬着：“就是我们主管啦，不知道吃了什么枪药，从昨天就开始针对我。”

　　乔露放下筷子，把从昨天发生的事一一都告诉苏启。

　　苏启听完后问道：“只对你这样吗？”

　　“嗯，简直是个巫婆。”

　　“我觉得是你那个最要好的朋友思思说的，把你要提升的事说出去，传到你们主管的耳朵里了。”

　　“不可能，我还特意交代她不能对任何人说。”

　　“那你想想还有没有其它地方得罪了你们主管？”

　　乔露停住想了好一会儿：“她告诉过我怀孕的事，让我不能说，但现在几乎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不过我发誓阿，这绝不是从我的嘴里透出去的。”

　　刘主管是一个藏不住秘密的人，一有什么事就会和别人说，这点大家都知道，所以乔露能想象得到，她告诉过自己怀孕的事，肯定也是告诉过其它人，锅不能就她背了吧。

　　“那可能就是这件事了，你想想，你们主管如果怀孕的话，肯定要找人代替她的位置，你是部门里最有资格代替她的，她不针对你针对谁呀？”

　　乔露的肩膀垮下来：“那我也太倒霉了，羊肉没吃到,惹得一身骚。”

　　“你不想干，干脆辞职好啦，我这店马上开业了，不行你来我这里呀，我有个职位提供给你。”苏启不正经地朝她眨巴眼睛。

　　“你想得倒美你。”乔露瞪了他一眼。

　　“你要不喜欢，回家帮我收租子就好，我爸最近身体不太好，很多事都交给我办，我都要忙不过来了。”苏启嘴角带笑地看着乔露，他比出两只手指头来：“两栋。”

　　“你这是想要用钱收买我是吗？”乔露一脸人畜无害地看着他，她轻声道：“苏启，你简直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