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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他的报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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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泽禹脑子“轰”的一下变的空白,耳边也嗡嗡作响。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聋了——
倒不如真的聋了,这样就听不见她残忍的拒绝,也听不见心碎的声音了。
他整个人像去了地狱一遭,失魂落魄,狼狈的不像样子。
“你还要听吗?”许愿欢嘲讽地勾了勾唇。
“我还可以说很多遍,说到你服,可是孟泽禹,每一遍的结果都一样。”
“我,不,愿,意。”
她一字一顿,刺的男人每一次呼吸都伴着心肺的剧痛。
“为什么……”他没了知觉,喃喃。
“因为你不配啊,”许愿欢咯咯的笑,“你是没有良知的败类,我不想自己也毁在你的手里。”
“有钱又怎么样?你爸妈从小没教过你怎么做人,你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畜生罢了。”
“哦我差点忘了,你爸是纪尧……那就合情合理了,畜生养的小畜生……”
“嘭!”
孟泽禹忽然一拳狠狠砸进沙滩里。沙子质软,可堆在一起要多瓷实有多瓷实,他就那么砸出了一个深坑,直没过手腕。
许愿欢瞳孔微缩。
“畜生吗?”男人忽然冷笑着站起来,猩红着眼强行拽了她的手就想往上套那个铂金银环。
“那我还非得让你嫁给我了。”
“毕竟biao子配狗,天长地久……”他忽然顿住,一言不发地看她的左手无名指。
许愿欢顺着他的视线看。
那枚素圈在烟花的照耀下泛着五彩斑斓的光。
她神色蓦地柔下来,指尖搭上去轻轻抚摸。
“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反正事实就是这样,我确实利用了你的感情,不过这比起你带给我的又算什么呢?”
她嘲讽地勾了勾唇,“被拒绝的滋味很难受吧?可你们当年将我的爱人生生从我身边剥离开,给他定下那个肮脏的罪名,让他承受本来应该是你的来自世人的谩骂的时候呢?”
“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你们想过他以后该怎么办吗!”
孟泽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那句“她的爱人”就像锋利的刀,先是将他开膛破腹,然后狠狠扎在胸口,让他丢了半条命。
视线追着那银环,男人身子直直挺着,僵硬的不像样子。
他扯了扯嘴角,轻嗤:“这么难看。”
“所以呢?”他抬眸看她,目光讥讽,“你宁愿跟这么一个穷鬼也不愿跟我吗?难不成他床上功夫……”
“啪。”
许愿欢忽然抬手狠狠扇上去,清脆的响声震的在场所有人内心均是一颤。
她眼底泛红。
“是你们毁了他,你不配提他。”
孟泽禹偏着脸,半天没回过神来。
许愿欢却像被触了开关,歇斯底里地朝他吼。
“你今天被拒绝,是!你觉得委屈。”
“可我的不幸都是你造成的,我爱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的时候,我能向谁委屈呢?”
“我因为思念心痛到彻夜难眠的时候,我头发大把大把掉的时候,我因为悲伤精神崩溃的时候,我一个人承受他们所有无知的恶意的时候,我吃药都于事无补的时候……”
她终于忍不住,蹲下来抱头痛哭。
“都是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会过上我从小就梦想的生活……我们根本不会遇见……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你怨谁……怨我吗?”
孟泽禹静静地低头看她。
她情绪激动,几乎丧失理智,可依旧还是靠揪自己的头发发泄情绪。
他想不起来自己做过什么深恶痛绝的事惹的她那么难受……可按她说的,仇人就站在她面前,她完全可以把所有的伤痛都倾泻在他的身上。
撕扯他的衣服,对他拳打脚踢……抑或是抓花他的脸。
可是没有,都没有,除了刚刚的几句重话,她什么都没有对他做。
他的女孩儿始终是太过温柔,所以才会被欺负……可他怎么舍得。
孟泽禹蹲下来,抓住她的手轻轻揉,出口的声音哑的不像样子。
“好……我不逼你了,不嫁就不嫁。”
“我……你和我讲,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都补给你,补给你好不好。”
他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扇。
“不解气就多扇几下……命都给你好不好?”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世间的悲痛并不会因为罪人的死亡而减少半分!你欠我的,欠他的,你怎么都还不起!”
许愿欢猛地挣脱开来,孟泽禹不察,重心不稳坐倒在地上。
她挺直胸膛站起来,擦干了所有的眼泪。
手心展开,是刚刚争执间落到她手里的那枚钻戒。
许愿欢冷笑:“让你的爱见鬼去吧!”
她转身把戒指狠狠地扔进海里。
“你连纪观南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放完狠话,许愿欢扬着下巴转身就走。
忽明忽暗的烟花下,她就像只高傲的白天鹅。
美丽又倔强。
众人都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惶恐地为她让路。
她却忽然又去而复返,将手里提着的鞋重重砸在男人的胸前。
“鞋子磨脚,老娘从来就不喜欢穿高跟鞋。”
她拍了拍手,终于扬长而去。
孟泽禹没去追,就那么低着头呆呆地坐在地上,任风吹乱今天特意做好的发型。
关系淡点的已经自觉地散去,只还有几个一起长大的朋友,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守在他身边。
这个他们一向奉为神祗的男人,二十多年来头一回脆弱的像个孩子。
良久,孟泽禹撑着手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直直扎入海中。
“孟哥!”
齐铭连忙过去捞人。
他握着他的肩膀企图用蛮力把他拉起来,怎料一米八几的男人早已虚弱的不像样子,他轻轻一提就出来了。
“你他妈干什么?”
孟泽禹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眼里好久才有亮光重新闪烁。
他吐出口浊气,嗓子发哽:“我没有想不开,我只是想找到戒指,几千万拍卖回来的粉钻……她还没仔细看,要不然一定会喜欢的……”
“孟泽禹!”齐铭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吼眼前的人。
他从小就打心里敬佩他,爱戴他,他看不得他这么堕落。
“你他妈魔怔了你!不就一个女人吗?你小孟总招一招手,那他妈十七八个往你身上扑拉都拉不下来,你他妈这里自虐给谁看呢,她许愿欢会心疼你吗!”
孟泽禹神色暗下来,“八九十个都不是她……”
齐铭觉得今晚自己得被气死在这儿。正欲再度开口,眼前的人却豪不留情地打断他。
“要是今天是她拒绝你,你他妈肯定比我还难看你信吗?”
齐铭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看到捂着嘴的安歌,他哑了声。
“得……帮你找就是了。”
他叹口气,松开拽着男人领子的手,招呼了几声其他兄弟,就屏了气下水胡乱摸着。
孟泽禹维持着那个姿势站了一会儿,脑里白光一闪,他僵硬地转头。
许愿欢的情绪在昨晚波动很大,如果没记错,是和她在一起之后。
安歌乍和那阴冷的目光对视上,心里警铃大作,下意识后退一步。
男人迈着沉稳的步子越走越近,恐惧瞬间席卷她的全身。
她不是许愿欢,不可能得到孟泽禹的怜悯,她深知他对付人的手段,那不是她能抵得住的。
可双腿灌了铅似的怎么都迈不开,她想叫齐铭也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脸色阴鸷,伸手轻轻扣上她脖间的动脉。
“你昨晚和她说了什么?”他不咸不淡地质问,安歌却嗅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
她咽了咽唾沫:“我……我只是为以前的事道了个歉。”
“行,”孟泽禹顶了顶后槽牙,“换个问题。”
“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安歌实在承受不了来自他身上强大的气压,差点腿一软给面前的人跪下。
“不愿意说?”他手上收紧。
空气瞬间稀薄,安歌白了脸:“我……”
“孟哥,真找不到,肯定早就被海水卷……卧槽!”
齐铭好不容易从水里探出头来,结果就看到自己女人被掐着喉咙的场景。
心上一惊,他跌跌撞撞跑过来,扣住孟泽禹的手腕。
“怎么了这是?她哪里惹着你了?孟哥你和我讲,不要对女人动手。”
孟泽禹红着眼,仿佛听不见他的话一般,手中力度持续加大。
安歌脸色越来越白,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孟泽禹!”
齐铭忽然直挺挺就跪了下来,死死拽着男人的裤脚。
“算我求你了,”一个大男人竟带了哭腔,“许愿欢是你的宝,她也是我的命啊!”
提到“许愿欢”,孟泽禹稍稍清醒一些,瞥了眼脚旁的好友,手上一松。
安歌软倒在地上,齐铭连忙爬过去后怕地把人搂进怀里。
等人逐渐顺过气来,孟泽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歉然。
“不好意思,”他眉眼垂下来,竟带了几分以前从未见过的落魄,“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我有些听不明白她的话,我……我很难受。”
齐铭拍着安歌的手一顿,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连安歌都十分讶然。
孟泽禹……这是在跟她道歉?
她叹口气,神色复杂,一时之间竟不知到底该可怜谁。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许愿欢的报复,是真真实实的成功了。
安歌迟疑着出声:“几年前您出车祸撞死人的事……”
孟泽禹微微转动眸子瞥了眼齐铭,齐铭身子一僵,讪笑:“可能是不小心喝多了酒说了梦话……但归根结底错在我,你别怪她!”
孟泽禹现在没空质问他,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安歌继续。
“是纪观南替您坐的牢。”
纪观南。
孟泽禹喉结轻轻滚动,跟着无声喃了句。
当初那个事还有点印象,他误喝了东西,路上撞死了个人。
他们这个圈子里人命真的不算什么,事过后也就过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只知道家里肯定会帮他处理好一切后事。
后来纪尧找人替他认罪的消息他也听到过,只是有一瞬惊讶父亲竟想了这么个剑走偏锋的法子而不是用钱摆平。
所以原来那个人竟是她的……
孟泽禹闷哼一声,附身抓紧了胸前的衣襟,汗珠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果然,人总是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不是吗?报应这不就来了?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
“孟哥!”
忽然有人举着手机莽莽撞撞跑过来。
三人齐齐转头,对上那人焦急的视线。
“陵都……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