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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卖大力丸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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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富与年贵已是吃过饭了的,但想想毕竟是亲弟弟的大舅子过来了,便都同意了。
殊央也不忘将年珂与年月儿叫上了。
如此一来,倒是一张饭桌、一张炕桌坐不开了。
殊央便让年珂去了趟对过年姜氏家,将年姜氏家的炕桌借来了。
如此,炕上两小桌,一桌坐着年玦、年玹、年月儿、年铜钏,另一桌坐着殊央、年珂、年景儿、范五郎。
之所以让年景儿同自己一桌,除了是殊央必须得挨着她坐才能吃安稳以外,殊央还瞧出若不让年景儿坐这桌,她那个小侄儿范五郎根本也吃不下。
唯独苦了范二郎,碍着年长,只好跟着他爹范老大坐在炕前地上的那桌上。
炕前地上这桌,都是清一色的男人。
范老大、范二郎、年富、年贵,以及顾韶与……
“嘿嘿,老朽不喝酒,还是同孩子们坐一桌好。”
论厚颜无耻,殊央觉得自己永远都追不上那个英老头儿。
如此,英伯便腆着一张老脸上了炕,瞧着年玹的那双老眼里,宠溺都泛滥成灾了。
因为今儿个这顿饭准备的仓促,没来得及去镇上买食材,只是在村中急急置办了一些,所以算不上丰盛,但胜在洁净与手艺上,又加上氛围好,几乎都吃了个磬尽。
炕上殊央这桌,范五郎对亲表妹献尽殷勤,即便是表妹始终都对他面色淡淡的,但也没浇熄他一丝一毫的热情。
炕前那桌上,范二郎瞧的眼中都快冒火了。
瞧那架势,恨不得过去一把将自己的堂弟拎下炕来,换自己坐过来。
殊央之所以将年珂叫过来,是因为年珂与范五郎范哲同岁,果不其然,没聊上几句,两人就投了脾气,满满的一副相见恨晚之意。
殊央渐渐的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炕前那桌上。
因为,酒过三巡,她很快就觉得包括年富两兄弟在内,都将矛头指向了顾韶。
祖籍何处、年龄几何、以前以何谋生、因何来此落户、是否成亲等等等等,就差着将人家的祖宗十八代盘问个明白了。
而今日的顾韶倒是罕见的好耐性,对这些个询问一一进行了详尽作答。
一路听下来,殊央觉得倒也可以自圆其说。
一顿饭吃下来,当真是个个尽兴。
因为下午还要去地里干活,年富与年贵带着年珂、年月儿率先告辞了。
顾韶与他家那老仆英伯都是极聪明的,知道殊央与娘家人有私房话要说,便也告辞了。
大好时机总算来了,范二郎与范五郎赶紧将从缙城带来的东西拿出来向自己的小表妹献宝。
年玦与年玹虽然也有份,可是,他俩怎看怎觉得自己着实多余……
不仅是范家几个儿郎给三个孩子买了好些礼物,范如玉的娘范宁氏也给三个外孙以及殊央与年铜钏备了好些礼物。
再就是范如玉那两个嫂子,更是将自己这些年的体己都送了个干净。
趁孩子们在分礼物,范老大示意殊央往外间走去。
迈出里屋门槛时,他的视线在角落里的酒坛子上停驻了片刻,“小妹啊,我听许掌柜说,你泡了些药酒,今中午给我们喝的可就是?”
谈起酒,殊央的眸子瞬间一亮,“不是,那是我去对过祥忠叔家借来的。我泡的这酒,可不是谁都能喝的。”
“哦?那你跟大哥我说说,为何不能谁都可以喝呢?”
“大哥,你先别问这个,我先问你,许掌柜可同你说他喝了那酒后有何反应?”
“他……”范老大面露沉吟,他怕话说不好,会伤了妹妹的颜面,“他大概还没顾得上喝吧。”
殊央低头笑了。
她于两日前就开始怀疑许掌柜没喝她给的酒,倘若喝了,早就颠颠儿跑上门来了。
“不是没顾得上喝,是没敢喝吧?”
话已至此,范老大也不绕圈子了,好声劝说道:“小妹啊,是药三分毒,你不懂药理,还是别随意鼓捣这玩意儿的好,万一喝出问题来,可就不是小事了。”
殊央抿唇略微一思,也不答话,走到酒坛子们那边,从中拎出了一坛五斤装的,而后送到了范老大面前,“大哥,你还当我是你亲妹妹不?”
范老大拧起眉头,“瞧你这话说的,说的我都想大巴掌抽你。”
殊央笑笑,继续道:“我记得你年轻时有次走镖,伤了肋骨,这些年一直有隐痛的毛病,对不对?”
范老大点头,“是,没错,早些年还好,如今许是年纪大了,倒是疼的越来越频繁了。”
殊央一面盯着范老大的双眼,一面拿手拍了拍那坛子酒,神情无比郑重的道:“大哥,你若是当我是你亲妹妹,你就将这坛子酒带回逄城去,一日三次,每次一盏,我保管只需三天,只需三天,不仅除掉你的隐痛,还会让你精神百倍。”
“小妹,我怎么瞧着你像是那些走街串巷卖大力丸的呢……”
“你就说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妹妹吧?”
“当,当然是当,可是这……”
“若是当,你就舍命为妹妹试上三天可好?你若实在惧怕,就请上几个郎中在旁守着你喝,一旦会产生不适感,立即让郎中为你诊治。”
“小妹啊,你这也太……”
“太执着?还是太疯狂?在这个世上,若你这个哥哥不帮我,我可真就没活路了啊。”
一听妹妹这话还了得,范老大当即就严肃了神色,“小妹,你别说这种话,哥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你放心,哥喝。哥不信你会害哥是一,二来,就算是哥真是喝这酒喝死了,哥也不怨你。”
亲哥属实了。
就是最后这句喝死了,让殊央着实感觉不舒服。
这些个鬼啊,是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
想以往,除了自己的义父,谁有这口福啊。
就连当初成亲时,隔壁那位不也没喝上自己亲酿的一口么……
范老大下午并未急着回逄城去,而是带着儿子与侄子帮殊央将高粱穗子从高粱杆上剪下,并帮着晾晒在了年姜氏家的老宅中后才离开。
之后,殊央便开始了一边与年铜钏帮着年姜氏家收割高粱,一边开启倒计时的模式。
说三天是她往保守里说的,她觉得,最多也就需要两天……
村里来了收粮的,收红薯干,也收高粱米。
如今年景不好,各种作物产量都低,就只能靠红薯干硬扛着,所以,除了那些地多的村民,极少有卖红薯干的。
倒是提早几天割了高粱,已经晾晒完,并拿碾子脱了壳的人家有不少卖的。
已经帮着年姜氏家收完高粱,正在年姜氏老宅院子里晒高粱的殊央在听到吆喝声后,出门喊住了那收粮人。
她接下来与人家的对话,差点没将年铜钏惊死。
嫂子要将全部的红薯干卖掉?她岂止是疯了啊,她这是傻了啊!
“嫂子,这红薯干不能卖,卖了咱吃啥啊?就算是将所有高粱米都留下,可顿顿喝稀的,咱俩也就罢了,玦儿三个正长身体呢。”
“小姑,听她的,都卖掉。”关键时刻,一家之主年景儿发话了。
殊央如得圣旨,得意的冲呆愣住的小姑子做鬼脸,“我听她的。”
红薯干全卖掉了。
年铜钏一整个晚上都没合眼,是因为心疼。
殊央也一整个晚上没合眼,是因为只卖了不到五钱银子,也心疼。
接下来好几天,年铜钏都苦着一张脸,如此配上那片紫青胎记,更显得唬人。
但木已成舟,她也无可奈何。
在这两日里,因为那破系统的指挥,殊央不得不再次去给隔壁送了一次饭菜。
这次她只送了一碗粥,粥里仍旧加了大把的佐料,她仍旧在丢下碗就走了。
而当天下午,她就收到了一份回礼,竟是一把子……菠菜。
什么意思?送这么把子玩意儿究竟是什么意思?暗送秋波?
行啊,以往怎么就没瞧出来,那厮这么会呢。
当天晚上,年铜钏就将那菠菜炒了,殊央嚼的如同嚼仇人一般。
殊央意外了。
两天过去了,范老大没影子。
三天过去了,范老大仍旧没影子。
难不成,真的喝死……
不!绝对不可能!
殊央做其他事没把握,对于酿酒、泡酒,她若敢称第二,整个溟灵界就没敢称第一的!
可是,第四天都过去了,怎么还没动静呢?
为着这事,她都吃不下睡不着了。
挨啊挨,挨到第五天,她挨不下去了。
她有些埋怨范老大了,不管有用没用,不管是死是活,哪怕是派二郎或是五郎来送个信儿啊。
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好几遭后,她一跺脚,拔腿就往院子里走去。
她打算进城亲自去瞧瞧究竟是怎么了。
可是,就在她刚出了院门还没走上几步道呢,她就听到前方道上有人在喊她。
“姑!姑!”
是自打来了逄城后就没露面的她的大侄子范大郎。
范大郎赶着辆马车,因为马车上有棚子,她不确定是不是只有范大郎一个来的。
遥望着范大郎那一脸的焦灼表情,一股子不详的预感从她心底油然而生。
完了,不会是真的……
可接下来,车篷帘布的被撩开,让她松了口气。
是范老大。
眼瞧着不等车到跟前停下范老大就迫不及待往下跳,且一脸的兴奋表情,殊央就知道,成了。
“走走走,咱屋里说去、屋里说去!”范老大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步履匆匆到殊央都跟不上了。
年大郎车停下,竟从上头又下来一个人。
是许掌柜。
一瞧许掌柜那脸色,殊央就瞬间明白范老大为何会晚了两天来了。
一进屋门口,还不等前面的范老大开口呢,后头追上来的许掌柜已经朝着殊央的背影不住的拱手作揖了,“东家妹妹,是老朽的不是,都是老朽的不是,老朽来向你赔罪了,赔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