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幻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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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一幕持续了很久，直到封左睁眼，那一点点光芒还在慢慢汇聚到他体内，连同脸色也好了许多。
陆迟跟在封左边上往桥下走时问道：“方才那是什么？”
那一幕很美却也无人看到，封左说：“愿力。”
六界中唯有人族最弱，最开始时人族总会向上天诸神祈愿，那愿力便落到诸神身上。
陆迟似懂非懂，他早就知道封左不是什么普通的除妖师。
两人一起融入到了祈愿的人族中，随着这热闹的景象，那卖河灯的摊主见二人好看非送了花灯和祈愿的河灯，她笑眯眯的瞧着二人：“今日团圆日，你们这些除妖师看着也怪年轻的，还得这么辛苦在这守着，这就当我的小小心意吧。”
他们这些百姓自然知道这些修行者，在都城的百姓更是知道年年都有镇妖司的那群人守着城，妖族不敢侵，才有这人族妖族混战乱世的一分安宁。
陆迟头一回收到这样的好意，无措的接了过来，抬起眼望着封左，示意他解围。殊不知封左只是神色没变实际也是头一次融入到人族的热闹氛围中，面对这样的好意他一时间更是不知怎么办？只能绷着脸替陆迟接过花灯，一同被推到前面放河灯的人群中，难得成了被围观，走远了还听得到身后传来的笑声。
二人被人族中的男男女女往前推去，一片欢乐的氛围中，两人站到了最前面。
两人四目相对，只好蹲下来与边上那些人一起将河灯放了，旁边还有人教他们该如何祈愿，陆迟笨拙的学了一下，封左绷着的神色倒显得有些奇怪，他自己向自己祈愿？
那此事怕是成了今年最好笑的事了。
封左抬头望月，低头盯着这怀中抱着的那盏发着微微亮光的莲花花灯没吭声。
远处的桥上，齐湛双胞胎及卲禅三人一路逛到此处，恰好围观了这一出热闹。看着两人被围在人群中，能将魔物揉搓成一团也能够将凶兽往地上踹的封左此刻直愣愣的抱着那盏花灯就觉得极为好笑。
三人靠在桥边，齐湛感叹了一声：“长得好看还有这好处呢？”今日热闹，他也放松了些。
齐谨摸了摸脸，寻思道：“我长得也不差呀，怎的没见我有这待遇呢？人与人果真是有差别的。”
卲禅手中数着佛珠，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他余光又瞥了一眼，不复佛修的清心模样，束起的发随着风飞扬，忍不住道：“那两人就不是人。”强到让人不得不服。
这话不知怎的让齐湛脑子闪过点什么，眸子微微眯起，将心底那一丝浮起的念头压了下去。
在岸边两人站到那棵祈愿的背后，月光之下红绸飘扬写着有心之人的心愿，封左往后倚靠，将花灯塞给陆迟这才松了口气。
人族可真是奇怪，热情起来让人招架不住。
他自然知道齐湛等人就在那桥上。
陆迟低着头玩着手中的花灯，这可是他收到的第一盏花灯，眼底映着那一抹微光，封左看了他片刻：“这么喜欢？”
陆迟点头笑道：“喜欢。”凡是对他的一点点善意他都喜欢。
封左瞧着这模样，想着改日去学学这花灯如何做，好以后拿来哄小崽子玩。
今年的上元节倒是意外的祥和热闹，往年总会闹出些事，这次倒是真的没出事。连那宫宴都很是顺利，戾气化解了不少，这都城中紫气更盛。
直到后半夜，长街上陆陆续续归于安静，几人没迎来陆迟乌鸦嘴的灵验正高兴着却迎来了另外的不速之客。
五人在冷清的长街上与六尾红狐面面相觑，当日撞破妖族内斗仿佛还历历在目。
红狐此刻是人形，一身红裙，魅惑天成的容颜，脸上却满是窘迫，不如狐族给人的固有印象，颇有些结结巴巴的不利索：“我、我本来只是向来看看人族的热闹。”
“人族的热闹？”卲禅脸色古怪往周围一看，冷风吹过只剩下凉飕飕。
红狐脸色也挂不住，“我、我只是...我只是来跟你们学本事......”
见他们更不信，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就是因为断了尾巴在族中被嘲笑了不甘心离族出走了！”
这下，几人恍然明白，这下信了。
红狐虽为人族，身上并无纠葛，只是一心求道，几人只是警告了一句并不打算多管，这就打算回去。
红狐却一直跟在身后。
长街上已经没人，只剩下他们几个，不知不觉的走着声音逐渐消失，封左不过那么一低头，再一抬头时长街上便没人了，走在他身旁的陆迟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回神一看，身后只是站了个无辜又惧怕他的红狐之外再无其他人。
与此同时的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一现象。
直到此刻他们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踏入了幻境，还被分开了。
封左只是抬了下眸子便继续往前走，红狐头一次踏入幻境没经验，也不敢离封左太近但也不敢离得太远，她可是亲眼见到这位将那魔物灭了。
幻境一旦入了便无法轻易出去，只能寻找破除之法，若不然便只能一直被困在其中。
一夜之间，城中不知多少人在无意中踏入了幻境，一时间整座城陷入了寂静。
陆年察觉到了，立马出了镇妖司。
但入幻境的契机只在子时区间，过了便寻不到入口，连整个镇妖司都去寻也寻不到。
——
封左顺着长街一直往前走，直到看到前面的一点熟悉的轮廓，红狐竟还跟在身后，他有了好奇的看了过去。那目光引得红狐停了下来，战战兢兢的看着他：“怎么了？”
“你没入幻境？”
“我们现在不是正在幻境中吗？”红狐奇怪的反问了回去。
她从未进过，怎会知道幻境什么样？
封左眸色覆着一层淡淡的金色，蓦然出现在她眼前，刚一抬手红狐就慌得往后退，耳朵竖起，五条尾巴齐齐冒了出来，满眼都是警惕：“你想做什么？”族长说了，在幻境中不能让一切东西近身。
封左倒是难得有了些意外的神色，“妖族竟也有这般纯净的妖。”
“什么？”红狐还没明白，见封左一抬手一拂袖就将她扔了出去。
红狐双眼一闭再一睁就出了幻境，正站在东长街上，急急忙忙收起耳朵及尾巴，陷入了沉思。
幻境中，封左不再温和，只是寻了个地方坐下，眼里多了些不耐烦，“妖族中居然有这样不存在半点欲望的妖，可真少见。”
方才被拉入这心魔的幻境时，他就知道这都城中有魔物的出现，在不知不觉中借用六欲布了幻境。
他一门心思都在那些祈愿身上，难得平和下来倒也是没发觉，看着前面那熟悉的地方，也不想过去，只是坐着对着虚空开口：“我近几次动手可只是为了众生。”
“将他与人族大运绑在一起有什么好处？”封左好像到了此刻才思索起了陆迟真的是自己落入下界去了人族？还是另有所为：“你堂堂天道难道还需要一只凶兽去给人族挡灾？”
这话一落，一道天雷就毫不留情的劈在他面前。
此时是处在他的心魔幻境当中，天道确实真的天道，他也不担心会引起人族修行者的注意，说话肆无忌惮。
无人能够免除六欲，便是他也有了妄念，此次一不小心才被拉入这幻境中直面一切。
封左笑了一声：“说中了？你故意为之？”
那上空紫雷闪烁，乌云中夹杂着几声闷响。想起魔物的出现，同为六界之外应恶念而生的凶兽也是异族，显然异族对异族一切才会有转机。将陆迟与人族大运绑在一起，这一切不成也得成。
封左眯起眼，眸色沉了下来，眼皮压着，整个人满带戾气，低着嗓音闷笑一声：“天道不愧为天道，真是为六界万物思虑到了极致！”
“真公平呐！”
神族是最接近天道的一族，也是最能够看清楚天道的无情。
他掌心一展，鞭子便握于手中，宽袖一扬朝着整个幻境打了过去，鞭子上附带着人族的祈愿之力，只一击这幻境便开始朝着四周裂开。天雷终于还是落了下来，一连三道劈在他的周身，封左身形一动快速躲过，再一鞭子落下化作利刃直接撕开整个幻境，摇摇欲坠的幻境终于还是撑不住直接破开，临离开前，他冷哼一声像是故意说给天道听：“既然他是变数，您这规则我便不守了。”他最不喜束缚，那便由着自己肆意一回。
话落，封左直接离开幻境，整个心魔幻境困不住他半个时辰就直接破开。
手撕幻境只怕他是第一个。
红狐站在原地还未走就见封左凭空出现，紧接着看他凌空而立片刻，神识扫过，手中的鞭子朝着一个方向挥了过去，一道刺眼的光芒划过，红狐就见他凭空撕开一道裂缝，身影从那裂缝中从容踏了进去消失在夜空。看着这一幕从头到尾的红狐咽了咽口水，扶着边上的柱子压压惊。
一直在寻找入口的陆年同时感觉到了很强的空间波动，赶来时也只是瞧见了那最后的一幕。他儿子说的那位灵力弱的阵法师正徒手撕开裂缝消失了，不用猜也知道那定是强行破开的幻境入口。
一时间陆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而后转身回到镇妖司中与长老一起研究起了此次的都城的怪异幻境。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幻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