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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开门送盟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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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林玫心中作何感想,皇帝咬牙切齿地也算清了这笔账:
外面的两个人迟早要收拾,但不是现在。刺杀的事情要查,但不能明查,也不能暴露暗道只能装伤,最好把那窝老鼠全勾出来。但一个人摸回寝宫还能不被任何人发现的可能性几近于零,再加上眼前这个女人也不是能糊弄的
——等等,这不是林三吗?啧,还牵扯上姓林的……现在装柔情也来不及了,干脆交易一下,后面再处理掉。林家的……留个林大就够了。
打定主意,他就用气音冷声道:
“配合点,就说我受伤了,等他们走了,跟我进密道。扶我回含光居,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处?林玫心思一动。皇帝突然出现在此处,必定是通过他说的密道。为什么要装受伤?应该是有要杀他的人。装伤避锋芒,引蛇出洞。
是要个人证——在后宫里受伤,嫔妃是最好的人证。有我这个知情者小老婆和他一个鼻孔出气,还能帮他挡掉很多麻烦。皇帝的人情值钱的很,不赚白不赚。
等等——受伤!林玫一喜:只有她这个共谋者才能陪护“受伤的”皇帝。虽然这件事过去之后可能被盯上——不,是一定会被灭口,但她也有自己的手段。
好处不少,值得一搏。
“臣妾已经是陛下的人了,自然什么都听陛下的安排。”林玫娇声耳语道:
“臣妾也相信,陛下一定会对臣妾好的。”昏暗中,一双猫眼眨巴眨巴,像是很温驯。
倒是会谈条件。皇帝心中暗念,但此时有求于人,也不得不软下声气:
“那……爱妃,帮朕看着外面吧。”
林玫深知点到为止,眨了眨左眼示意,就聚精会神地看着缝外的八卦。薛辰时也松了口气:他还真有点怕这女人不知轻重,坏了事就麻烦了。
“九郎……今日是选秀翌日,为何约在此处?”
九王爷的声音听着有些诧异:
“珍儿你说什么呢?不是你约我在此处吗?”复又柔情无限:
“我也知此处危险,但奈何珍儿身陷囹圄。思君如此,只要能与你相见,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赴约的。”
“九郎……珍儿着实无以报此深情……”
何珍儿选择性忽略了前半句话,深陷郎情妾意中无法自拔,动情地拥上面前的男人。
林玫正欲再看,眼前却被一片漆黑笼罩,感到一阵温热,耳边是轻若无闻的男生:“非礼勿视。”
林玫不满地扭扭头,心里也明白怎么回事:这种皇家丑闻,自然是越少人看到越好。但这都到这份上了,不让她看的理由也只能是心里不舒服:被绿成这样儿了,不难过才怪。
“陛下……臣妾不看就是了。”
话也聊到这份上了,红裙少女干脆转身趴到皇帝身上,用空着的手圈住面前男人的腰,踮脚耳语道:
“臣妾只看您一个男人就够了,对不对?”
明知她扭曲了语义,但这身份这场景,他还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何况林玫的身材确实好,肤感极佳。反正是自己的嫔妃,不搂白不搂。如果能靠身体笼络到……那自然更好。
于是皇帝也没说什么,干脆松开了她的手,轻舒猿臂圈住了林玫的腰肢。而她也自然地靠在他怀中,一时无言。
缝外,两人渐入佳境。随着喘息声渐重,何珍儿微颤的声音悠悠传出:
“九郎……到我殿里……”
好家伙,真是不客气,偷情偷到家里去了,真当皇帝不在后宫啊?林玫心里腹诽,脸上笑意不变,细若蚊声道:
“陛下,我们也准备走了?”
“嗯。”
只有轻飘飘的一个字,林玫却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心中暗笑,却仍不敢掉以轻心:
这是皇帝,是掌控她命运的人,不是贩夫走卒。能利用,但不能轻视。他现在还没杀了她,一是因为她不好惹,有鱼死网破的可能;二是因为他认出了这个林家的女儿,现在料理她不是上策,还是利用完了再丢掉划算。
她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个时间差。保命,争富贵。
不是她不想要情意,只是她太聪明。她知道即使是外面的郎情妾意也是一场局,一场局中人都迷陷其中的杀局。
太巧了。
九王爷和赵珍儿的相会,刺杀,甚至林玫的动作,都被布局人算在了里面。这局,不光要伤皇帝,还要试探她,甚至一击杀她。
如果她的动作慢了一步,皇帝就会当场灭口。如果她不够聪明,暴露了,皇帝也会摊上麻烦。两个恋爱脑的笨蛋不会顺皇家和何家的心意忍气吞声,何家和皇家两败俱伤。而林家的女儿,为了斩草除根,必死。这是布局人和三家的博弈。
这场里里外外的郎情妾意和暧昧情愫,无不在算计。
后宫中的胭脂水粉太厚,她不能被闷死在温柔乡里。
林玫轻轻叹了口气:
早就知道的。她不会后悔。
皇帝显然也有自己的打算。他细细听着外面的凌乱脚步声渐远,沉声道:
“随我来。”
林玫听话地松开了手,笑吟吟道:
“臣妾什么都不懂,陛下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皇帝勉强笑笑:
“那就别说话。”
“哦。”
林玫在心里暗笑,面上微微嘟嘴,不声不响地跟了上去。
暗道确实隐蔽:在御花园偏僻假山背后不说,草皮也与周围无丝毫差别,至少养了十年。没有任何技巧和规律,只有参与建造之人才能摸到那棵草下面的机关。接连十余下毫无规律或长或短的按击,几不可闻的咔哒一声,缝隙深处某块草皮微微抬起。皇帝指尖发力,才出现了一条将将够一名成年男性通过的木质地道。
“你先进。”
林玫真的没在说话,默默爬进了地道。皇帝紧随其后。不知怎么操作了一番,入口又严丝缝合地合上了。
俯身爬动一段后,眼前豁然开朗,通道大了许多,几乎够林玫直立行走。黑暗中也出现了些许火光。
不怕着了?林玫有些讶异地回头看弯着腰的男人,对方居然领会了她的意思:
“药水泡过的,走吧,没事。”
他开了口,林玫就不客气了,边走边问:“这通到哪?”
“含光居附近。”
林玫环顾四周,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这儿怎么通气的?不闷死人?”
后方传来一声轻笑:“别想着也弄一个,也不用这么掩饰着套话。现在你和朕算盟友,有话直说。这里通风有专门的管道,前朝皇室传下来的。朕修缮了一下,以备不时之需。”
林玫哦了一声,乖巧地继续走。并没有放松警惕和观察观察,心中不免冷笑:现在当然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是在为以后考虑。
两人不言语地走着,竟很快就到了出口附近。林玫自然地停下,转身看向身后的男人。皇帝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你散步散到了含光居,撞见受伤的朕和追来的刺客,替朕挡了一刀。今天你就在含光居和朕一起养伤,其余的事情朕会处理。”
“明白了,那臣妾和陛下都需要受伤。”林玫闻言,利索地摸出了匕首,笑着晃了晃。
皇帝无奈道:“朕来吧。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
“不用。”林玫一口拒绝,抬刀就在另一只手心来了一刀,小心把血滴到了红裙上,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接着伸出没受伤的手,咬牙笑道:
“愿意为陛下效劳。”
皇帝神色一动,明白她打的什么主意,就伸出了小臂。林玫细细划开了一刀长长的口子,仅仅破了皮,渗出几滴血珠。
少女面不改色抬起了受伤的左手,握紧拳头,任由鲜血滴在口子上。瞅着差不多了,三两下抹开鲜血。没等皇帝说话,林玫就把刀上的血在裙子上抹的干干净净,顺带猛然发力扯下沾血的布料当绷带,七七八八卷在皇帝的小臂上,满意拍拍,笑到:
“好了!陛下还满意臣妾的手艺罢?”
皇帝却没搭话,看向扯开的裙摆露出红苏绣鞋和一小段小腿,眼神有点暗:
“爱妃倒是很熟练。”
“哪里的话。”林玫笑着打哈哈:“臣妾只是想为陛下分忧。”
她心里明白得很:皇帝真受了伤不好办事,她主动献身还能多混一段时间卖卖惨,也不用给他端茶倒水。要荣华富贵,对别人狠是需要,对自己狠才是必要。
皇帝又变了神色,满腔柔情蜜意凝在嘴角,昏暗火光微映:
“我会记得这份心意的,昭儿。”
“陛下……”林玫鼻头一酸,灵动的猫眼蓄起水雾:
“只要陛下心里念着臣妾,臣妾必定不负陛下。”
聪明人。皇帝笑颜不改,心里下了定论:是个可以用的聪明人。
“走罢。”
机关动,草皮起。
映入眼帘的不是假山背,而是一袭白裙。那人猛地转身,和地道里两颗脑袋诡异地对视上了。三人面面相觑,三脸懵壁。
林卿卿。
林四。
两人的脑子里闪过两个名字,同一个人。
还是林玫先反应过来,两手一撑利索地跳了上去。她举起鲜血淋漓的手摸了摸鼻子,摸了一脸血,打哈哈的笑脸也有几分阴森:
“真巧啊四妹妹,你也出来溜达啊。”
林卿卿罕见地不知所措,茫然退后一步,大脑几乎停转。
皇帝也爬了上来。但还没来得及动作,林卿卿就被林玫用完好的手悄悄摸出匕首一下干晕了。
“你……我……她……”
皇帝吱唔了几声,也有点茫然。
林玫从容扶住软倒的林卿卿,转头露出了鲜血淋漓的笑颜:
“陛下,我们有新盟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