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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玉螺(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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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吴家来了一位贵客,小厮来通传。
吴夫人直言不认识什么贵客,就让打发了,可对方还是不走,说是什么故人,吴夫人也好奇。
可看到来人是谁后,吴夫人脸都铁青了,转头就要走。
俞籽路坐在宾位,直言道:“故人来此,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吴夫人立马换了一脸殷勤,笑脸相迎:“不知辅衔大驾光临,这不是怕怠慢您吗?如若不嫌弃,便留寒舍一宴……”
俞籽路婉拒道:“不用,我来此处是为何?”随后道,“吴夫人!”
吴夫人:“啊?”
俞籽路狡黠笑之:“你会不知?”
吴夫人紧张兮兮的端站一旁:“不知啊。”
俞籽路坦言道:“当然是你欠我那五千六百两黄金的事啊!”
吴夫人大惊,赶忙道:“大人啊,您可不能欺压良民百姓啊,明明是白银,怎么就变成黄金了?”
俞籽路:“看来你还记得,那怎么一直不还啊?”
吴夫人:“凭您现在的地位,眼里还会有这点小钱吗?”
俞籽路一听这话有趣了:“这点小钱?既然钱小,那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找我补上。本来呢,我也是要忘了,可有天吃饭的时候,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便怎么也放心不下,非得了了,才能作罢。”
吴夫人深知怎么也逃不掉了,一拍脑门:“也怪我糊涂,一直忘事,那我不日便把欠款交还您账下。”
俞籽路:“好,五千六百两黄金,三月为期,尽数交还。”
吴夫人:“说好了白银的,这不一样!”
俞籽路笑道:“谁跟你说好了,我说的就是黄金。”
吴夫人是有苦说不出,都快哭了。
俞籽路:“这行情也是水涨船高啊,莫不是你看准我出了事,想一抹清账,也不会让我有坐地起价的机会。这之前是白银,现在就不一定了。”
吴夫人:“可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您让我去哪儿凑这么多钱?”
俞籽路:“这就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了。”他一脸舒意,“钱嘛,挤一挤还是有的,我不会让你倾家荡产,留你个十之三四,这肚量我还是有的。”
吴夫人感觉这一天特别灰暗,委屈极了,转眼就要哭。
俞籽路不吃这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些钱不会要了你的命,可你当初要了多少人的命啊,你自己想想吧。”
吴夫人:“……”
——
事后,俞籽路与廖逢迎,二人倚船湖上,谈起此事。
廖逢迎有些迷糊,问道:“这吴夫人是哪位?她多会欠你钱了?”
俞籽路:“你忘了,咱们初登花品后,她家框了我许多钱。”见廖逢迎还是未曾想起,便抛出一个名字,“你可还记得,易楼兰。”
廖逢迎恍然大悟:“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
俞籽路:“是啊。”
廖逢迎有些纳闷:“这钱财之事,你还会记得这么久?”
俞籽路:“当然不至于了。我与她有怨,却不深,旁人与她有仇,仇深似海。想当初她为了一己私怨,连屋带人要烧死易楼兰,是易姑娘命大,逃了出来。能一不顺心就起杀念的人,手里绝不会干净。”
廖逢迎:“有血债?”
俞籽路微微点头:“嗯。我是被一个阴灵引过去的,本要除它,它对我苦诉生平,道尽心酸泪。我答应了它,替它报仇,它这才离去。”叹了一口气后,“等我手头的事松些了,再慢慢跟她算账。”
俞籽路始终想不通:“这冤死的人固然可怜,可要变成了加害阳间的阴灵,咱们是除与不除,都是孽账。”
廖逢迎:“有这些困扰,你不如去看看拟文轩的训文,他们定比你有深究!”
俞籽路:“是啊,仙门相府各有所长,管邪祟阴魂的要数拟文轩,治水农粮要数觉缭,平地起楼阁要数驭锋谷,戍边熄火要数东风面,救死扶伤要数清风辞。只是这些都分而管之,别处轻易捞不着点好处,如果能集数家之长,造福于众,岂不安逸?”
廖逢迎:“这难道就是小东峪的用处?”
俞籽路:“其实在过去,首衔也试过,灾来救之,互相帮衬。就拿小齐关水灾那次吧,本着好心去的,但就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费力不讨好。你想亲近,人家懒得理你,谁家会把立世的要领,传授给旁人啊。”不免感慨,“真是成与不成,都在我了……”
廖逢迎仔细想想:“只要用心经营,小东峪是个福祉。”
俞籽路倒是不怎么乐观:“希望是吧。”
廖逢迎:“瞧你脸色不好。”
俞籽路蜡黄着脸,无精打采的:“嗯——我都好几天没睡好觉了,我要请病假!”
廖逢迎忍不住笑了一声。
俞籽路看廖逢迎处事,任何时候都泰然自若,百思不得其解:“逢迎,我怎么看着你当相君挺滋润的,我当着怎么就这么累啊?”
廖逢迎:“不一样的,我当的是一家的相君,把事推到下个月也没有什么。可你明面是大小两家的相君,私下是要管其他相府的,自然比我劳累。”
俞籽路听后,更加疲乏。
廖逢迎以膝为枕,让俞籽路躺下来,说道:“等首衔回来,你就能轻松些了。”
俞籽路浑身轻松,索性就合上眼,闭目养神:“我有种预感,他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廖逢迎:“为什么?”
俞籽路:“自打首衔借故出游,就再也没有音信了。他这是要把全部都交给我。”
想到这,俞籽路闭着眼睛不禁笑出声,有些美滋滋的。
廖逢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跟着笑:“……你笑什么?”
俞籽路嘴角含笑,岁月静好:“其实也挺美的,大觉缭,小东峪都是我的,我要干什么就干什么。”
廖逢迎:“那你还让张久庆把牌匾给搬了?”
俞籽路本来还挺美的,听后被狠狠打击到了,委屈道:“我连自己的婚匾都保不住~啊啊啊~”
廖逢迎:“……”
俞籽路当面诉苦:“那张久庆说,近日里促成的新人不多,需要一个物件,来刺激刺激自家门楣,就把你我的婚匾搬走啦,我心痛啊——”
廖逢迎饶有兴趣道:“那我去抢回来?”
俞籽路抓着廖逢迎的衣袖,一脸沮丧:“别吧,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是为了子嗣繁衍,人之大计啊。”
廖逢迎安慰着:“你我都成婚了,那个匾就个摆件,放哪里都一样。”
俞籽路:“虽然你这么说了,但我心里还是……”
廖逢迎拍了一下他的额头,俞籽路震了个机灵,手指捂着嘴,倒是安分了。
廖逢迎接着道:“合该是我的东西,你倒是矫情起来了。”
俞籽路闭着眼,摇头晃脑的:“哎呀,我送你的东西,都有名目的,不能遗忘了。”
廖逢迎眼中思虑:“……说起这个,我得同你讲一下。”
俞籽路:“嗯。”
廖逢迎:“你送我的图,那幅舞剑图……于三日前失窃了。”
俞籽路猛的睁开眼,坐了起来:“失窃了?”
廖逢迎:“嗯。没想到竟会屡次失窃,看来东风面的结界得加固加固了。”不免觉得可惜,“只是可惜那幅画了,你看你能追回来吗?”
俞籽路:“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