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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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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住进来后于桐一直在尽力减少工作量,但那天有一份重要的合同必须要他去上海签订,所以在出门前他像是闹饥荒一样,添满了冰箱和各种日常生活用品。
“小墨,我不在的时候记得按时吃饭,我留了一个家政的电话,要是不愿意做的话就给他们打电话,少吃外卖,晚上回家后一定要把门关好,睡觉的时候盖好被子,现在天气干,别忘开加湿器,多吃水果……”
于桐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而事实上,他往返两天就会回来,而苏墨正一心一意练习新技能——织毛衣,显然是左耳进右耳出。
第二天于桐中午的飞机,他一早就去了公司做最后的准备工作,走的时候苏墨还没起来,去机场的路上于桐还给她发了微信,提醒她别忘吃厨房里他做的早餐。
飞机一落地于桐就打开手机,一直没有收到苏墨的回信,虽然他的微信一直被她当作垃圾短信,但他却没由的不安。于桐马上打了电话给苏墨,可是接连三个都是无人接听,虽然苏墨一直都不太愿意搭理他,但是像这种不接电话的情况还从未有过,于桐心慌的靠着机场的墙壁,终于在他再次拨过去的时候,听见了苏墨沙哑的声音。
“喂。”
“苏墨,你怎么不接电话。”
“睡觉了,没听见。”
于桐看了看时间刚下午五点多,余惊后才察觉出苏墨的异样,“你怎么了?”
“没什么。”
“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我挂了。”
被挂掉电话后的于桐心乱不已,刚刚走出机场的他突然转身跑了回去。专程来接他的合作方带着满腔的热情向他们走来,面对突如其变的状况,一脸懵圈。
这些年苏墨一直是自己照顾自己,每天贪黑起早,日晒雨淋,别说生病了,就连打个喷嚏都屈指可数,可现在住进了豪宅,每天吃吃睡睡晒太阳,反倒娇气了起来,这个钢筋铁打的小身板居然感冒了。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头疼的要炸裂,原本以为只是没休息好,可一觉醒来还添了浑身乏力等各种症状,浑身烧的自己都烤得慌,更是昏头昏脑的云里雾里。
不知道自己是在回忆还做梦,只是兜兜转转的怎么都走不出过去。
他喊着她的名字,贴着她的额头,拦腰把她抱起,就是跑的有点快,颠的她头更晕。后来他又把她放了下来,在她胸前系上安全带,等等,安全带,车,她不应该在车里啊。苏墨努力的抬起厚重的眼皮,迷迷糊糊的看见正在看车的某人,果然她是在做梦。
而这个梦在一根针以极具报复性的疼法扎进她的手背时惊醒,疼的她转头扎进一个怀里,张开嘴不管哪里就是一口,听到一声比她还痛苦的闷哼,她终于睁眼看清她咬到的尴尬位置,然后还有某人红彤彤的脸。
“多大的人了,还怕疼。”
苏墨刚要起身,就听见这句酸不溜丢的话,转头终于看见那位拿小针扎她的护士嬷嬷,正一脸嫌弃的看着她。女人天生的直觉让苏墨瞬间分清了对方是敌是友,马上进入备战状态,什么感冒发烧统统退下。
“别乱动,滚针了可是要重打的。”刚刚凶神恶煞的吓唬完苏墨,转脸对着于桐却是笑颜如花,“有事随时叫我。”声音娇滴的让人浑身掉鸡皮疙瘩。
苏墨刚抬起的头又躺回原位,抽出另一只手紧紧的抱住于桐,甜腻的说道:“老公,我难受。”
小样的,他要是敢回那个护士一句,她可不保自己会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于桐喉咙一紧,愣住了神。
“老公。”
“嗯。”
“我难受。”
于桐伸过手,小心翼翼的回抱住她,连声音都是低微的,“睡一觉,睡醒就好了。”
“嗯,好。”苏墨更用力的紧贴着他的胸前,佯装着眯起眼晴,看见那个护士翻了个大白眼后忿忿走开。
而于桐胸前的那股暖意也在护士刚一踏出输液室就猝不及防的消失,转过头苏墨已经躺回自己的椅子上,紧靠着另一侧的扶手,背对着他,若不是还残留的余温他真要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余温散去后就是刺骨的寒凉。
于桐脱下外套轻轻的盖在苏墨身上,自己抬着头一直盯着输液瓶。那晚苏墨吊了三瓶,他们两个人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护士来喊取药。
“15号,苏墨。”
“到。”
那个比她先回应的声音终于让苏墨转过头,两人的对视也让他们瞬间都心领神会的含义。
‘那你说,以后你还替不替我上课,替不替我点名答到。’
‘我保证,我不光替你上课点名答到,以后只要有喊苏墨名字的,我必须是第一个喊到的那个人。’
那天直到回到于桐家,苏墨都没再睡着过,她一直在想,如果真的做不到放下,不如就让它发生,也许只有过去了,他们才能真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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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从苏墨家离开后江黎羽就再没联系过她,与其说气愤,更多的是无力,可对于苏墨,他再气也只是在气自己。
只是最近刑警队那边接到一个案子,这是一起十几年前的陈年旧案,死者是一个单位的采员,案发那天晚上他开车带着十万元现金从宁泽去邻市临城付采购款,但却在途中在车上被人活活勒死,钱也全部不见。由于当时沿途没有监控,又案发在深夜,没有目击证人,现场也没找到有力的证据,久而久之就成了悬案。
但几天前警队收到了匿名信件,不仅提供了这起悬案的证据,但随着调查的深入,侦破难度远超出他们想象,虽然已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但目前能的却只是先联系犯罪嫌疑人家属。
以往这种工作江黎羽都很少参与,但这次他却主动提出要一同前往,弄的周晓晓既兴奋又好奇。
“师傅,你今天为什么要跟我们来啊,是不是你觉得这个案件特别有难度,还是你觉得从嫌疑人家属那能问出什么重要的信息?”
一向以怼天怼地怼周晓晓为乐趣的江黎羽今天却突然高冷起来,从一上车就沉默不语,周晓晓接连叫了他几次,都被他自动屏蔽,弄得队长赵杰也是摸不透他,但也早已习以为常。
自从那次去江黎羽工作室登门拜访后,原本以为这位大神还很平易近人,但真正合作后才慢慢领教了他变化莫测的性格。
他们赶到对方公司的时候却扑了空,秘书说他们总经理最近因为家里有事不常在公司,据说是照顾一直生病的女朋友。原本秘书已经提供了住址,但江黎羽却执意让对方来公司,并且一定要以公司有事为由。
赵杰和周晓晓抱歉并将希望的眼神投向美丽、善解人意的秘书,没有办法,天资异于常人的人脑回路也总是很新奇。
好在他们都很配合,嫌疑人家属也终于在一个小时后赶来。
“您好,不好意思于先生,让您特意跑一趟,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跟您了解一下宋茂林。”鉴于江黎羽匪夷所思的要求和于桐的积极配合,赵杰显得格外和蔼可亲。
“宋总?”于桐微皱起眉头,略显惊讶。
“对,務洲万汇公司的董事长,也是你之前的老板,他最近有来找过你吗?”
“怎么可能,他现在是涉嫌走私的逃犯,怎么可能来找我。”
“据我们所知宋茂林不仅是你的老板,而且跟你家还有很深的渊源。”
“宋叔跟我们家确实在很早之前就认识,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一定会来找我。”于桐略提高的声音,对赵杰的话有些反感。
江黎羽抬眼看向坐在他对面的于桐,不是因为他情绪的激动,而是他对宋茂林的称呼。
“于先生,你别误会,務洲的警方已经冻结宋茂林所有的资金,他在外逃亡这么长时间一定很需要钱,所以不光是你,所有跟宋茂林亲近的人我们都会一一走访,只是希望如果宋茂林真的走投无路来找你,你能主动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
“当然,虽然宋叔跟我们家关系很好,还有恩于我们,但不管怎么说他都触犯了法律。”
“有恩于你们?”
“宋叔和我父亲原本是同一个工厂的同事,后来工厂倒闭了他们就一起做了生意,从宁泽到務洲一直都是,我父亲走后宋叔一直照顾我们母子,待我也像亲生儿子一样,特别是我毕业后还让我去他公司工作。”
“不好意思,你刚刚提起你父亲走后,是指去世吗?”
于桐轻点了头。
“什么时候?”
于桐微抿压了一下嘴唇,“我上初三那年。”显然他很抗拒这个话题。
“是因为?”
“突发心肌梗塞。”
“当时的情况你还记得吗?”
提起这段回忆,于桐抬起眉头,眉梢低垂,时隔多年,他还是会又像是回到当年一样。
“那天我在学校,课间休息的时候老师突然跑过来找我,送我去的医院,但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当时都谁在医院?”
“我父亲公司的同事。”
“具体。”
一直一言不发的江黎羽突然开了口,于桐也终于把目光转向了他,他直视着他,自若的回答道:“我父亲的司机、秘书,还有宋茂林。”
“是谁发现你父亲发病的。”
“宋茂林,他当时正跟我父亲在办公室谈事,他说我父亲在收到一条短信后就突然开始不舒服,然后就……”
“谈什么事?”江黎羽又问道。
“我不知道。”
“短信是谁发的。”见江黎羽不再说话赵杰才继续问道。
“我母亲。”
“内容是什么?”
“她跟我父亲提出离婚。”
“是因为感情不合吗?”周晓晓脱口而出的问完后就后悔了的吐了吐舌头,不自觉的把身体侧对着江黎羽,这么白痴的问题估计一场臭骂是躲不了了。
“我不太清楚,毕竟那个时候我年龄也不算大,而且大人的感情就算有问题也会尽量避着孩子。但在我父亲去世的前一段时间,他们确实有的时候会背着我躲在房间里吵架,但具体因为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那个时候我父亲也开始经常不回家。从那之后我母亲的精神状态一直也不是很好,所以也没法去证实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有看过你母亲给你父亲发的短信吗?”
于桐摇头,“当时我父亲走的特别突然,我母亲又精神失常,整个家的天都塌了,谁还有心情再去想这些,再说人都走了,再去追究这些,是又或者不是又有什么意义。”
“于先生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務洲,但你其实也是宁泽人,咱们也算是老乡了。”
周晓晓强忍着笑看着赵杰,没想到她一向严肃的队长在问话的时候还会套近乎。
“我出生在宁泽,小时候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
“那宁泽十九年前发生的那起采买员被抢劫杀害案你还有印象吗?”
于桐又看了一眼对面的江黎羽,才回答道:“十九年前宁泽还是个不发达的小城市,发生命案当然也是轰动一时,我虽然当时还小,但总会听到身边的大人议论,而且凶手好像一直没有抓到,但后来就不知道怎么样了,因为在那之后不久我们全家就搬到務洲了。”
“为什么会突然搬到務洲?”
“那个年代东北最流行的就是做服装生意,所以我父亲他们做的也是这个,开始的时候还不错,家里生活条件也好了很多,只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他们的服装店就关门了,还经常有人堵到我们家门口,泼油漆、扔垃圾,那段时间我们连上学都是家人接送。大人当然不会把这些事跟小孩子讲,但我也知道是他们生意做赔了,欠了很多外债。”
“你们是为了躲债才去的務洲吗?”
“应该不是,他们去務洲也是为了重新做生意。”
“那他们欠下的那些钱呢?”
“可能是还上了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总之那些要债的后来就再也没来过,我们的生活也恢复了正常。”
“你后来有知道或者有听你父母说过那笔钱是怎么还上的吗?”
于桐摇了摇头。
“那些要债的具体是什么时候不再来的你还有印象吗?”
于桐沉默的又摇着头。
“跟你父亲还有宋茂林一起做生意的还有别人吗?”
“还有一个他们以前厂子的同事,李建昌。”
“他也一起去了務洲吗?”
“他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
“他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哮喘病发。”
“他去世那天你还记得吗?”
“只记得李叔去世的时候好像是在晚上,还是我母亲告诉我的。”
“在哪里?”
“他家。”
“他发病的时候他家里人呢?”
“小时候我两家是住楼上楼下,那时候李阿姨经常在单位加班,李叔又喜欢喝酒,所以他们的女儿就常会在我家等她妈妈下班,有时候太晚了就住在我家也是常有的事,李叔去世那晚就是这样,”
赵杰看向江黎羽,确定还有没有问题需要问的问题。
”好,那今天就先到这儿,打扰你这么长时间,也谢谢你的配合。”赵杰起身跟于桐握手表示感谢。
“应该的。”于桐回握赵杰,但只是很轻的一带而过。
“以后我们可能还要来麻烦你,而且要是有宋茂林的消息还请你一定要跟联系我们。”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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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黎羽三人刚一离开于桐公司,周晓晓就迫不及待的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师傅,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查十九年前那起案子,您为什么一定要让赵队先从宋茂林问起?”
赵杰却早有了答案,“谈话的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首先就是要让他们放松警惕,这样才能给我们提供更多有价值的信息,而且鉴于这个案件的特殊性,我们也不方便向于桐透露太多,所以要循序渐进,甚至问一些明知故问的问题。如果你今天一上来就告诉于桐他父亲可能是杀人犯,你觉得我们今天的谈话还能继续下去吗?”
“那如果我们跟于桐讲明他父亲的死或许另有蹊跷,说不定他还能给我提供更多有价值的线索,你们看刚刚他也说了他父母的感情一直很好,这就说明他对他父亲的死也是有怀疑的。”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不能多说,如果你告诉于桐他的怀疑很可能就是事实,他不难会推断出那个真正害死他父亲的人是谁,而且这个人不光害了他父亲,还害的她母亲精神失常,你确保他不会做出什么违法的事吗?”
赵杰说的话甚是有理,周晓晓听得不停点着赞同,看来还是她经验尚浅啊。
江黎羽从一上车就切换到他的高冷体质,又开始沉默不语,他还在想刚刚和于桐的谈话。
宋茂林和于志国从同事到生意伙伴,多年一直在一起,应该是相交甚好,于桐又是宋茂林从小看着长大的,于志国去世后,他又尽心尽力的照顾他的遗孀,按照于桐的话来讲,他就像是他的父亲一样,这一点都不为过。
可是刚刚于桐提起他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如果要不是赵杰提起他家和宋茂林的渊源,于桐只是称他为宋总,显得十分生分梳理,如果说他是为了在警察面前刻意避嫌,那后面的直呼其名才更让人心生怀疑。
而且于桐很忌讳提起他父亲的去世,可能是对他的伤害太大,所以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用的是“离开”而不是“死亡”,每个回答都是在赵杰的追问下,而且都很言简意赅,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他还没从那段伤痛里走出,更像是在躲避这个话题。
可是于桐所说的又跟他们调查的情况基本都是相符的,目前也找不出什么疑点……
“师傅,师傅……”
周晓晓叫着出神的江黎羽,一声高过一声,在她的坚持不懈下,江黎羽终于“一机灵”的把视线从窗外转移到了周晓晓身上,顺便外送她一个大白眼。
只是当时车正好路过一家服装店,周晓晓的目光瞬间就被橱窗里的衣服吸引过去,才没注意到江黎羽对她又嫌弃升级的脸,所以她才想都没想就问到。
“师傅,那个于桐为什么总是看着你啊?”
看来这段时间周晓晓真是没白跟着江黎羽,但是问的问题在江黎羽看来白痴到至极,加上刚刚的小插曲,江黎羽拉长了大黑脸,弄得不知情的周晓晓一脸无辜:我又惹到这位大神了?
“你看过于桐的资料吗?”
“看过啊。”不仅看过还都烂熟于心呢,只不过她谦虚不说罢了。
“他在哪上的大学?”
“本硕都是在務洲大学啊。”周晓晓刚一说完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啊,师傅,你们是校友,于桐读研究生的时候您应该还没出国,还在務洲大学,所以你们是认识的,是吧。”周晓晓刚要为自己的聪明过人沾沾自喜,可转念一想,“不对啊,你们如果认识的话刚才连个招呼都不打,装的都像不认识一样。”
“不是所有的认识都鉴于良好的关系之上。”
“你们有仇?情敌。”
周晓晓给出了自己肯定的猜测,一边的吃瓜群众赵杰也投来了赞同的眼神。
江黎羽开始后悔自己教的是不是有点多,“即使是猜测也要有一定的事实依据,而不是随口胡说。”他开始为自己找退路。
“我有啊”周晓晓一脸认真的说道:“您眼睛红了。”
江黎羽小小的脑袋充满大大的疑惑,“什么意思?”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嘛。”
车里的空气凝固住,赵杰也忍不住拽了拽衣服。
好吧,这个笑话确实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