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莉塔的妖精》xudi

89、第七幕（三十）

　　『一切被龙火烧为灰烬。即使那样...远方，公主的微笑就在那里。』

　　究竟过了多久？没有光线，让人无从判断时间。

　　如此漫长。就如一出孤单的歌剧。高潮和低谷交替而行，没有人能预知下一刻的音符，诡异至极的旋律。

　　但是，已经到这里了。

　　在路卡嘴里唤作『精灵术』的绿色雾像，似乎制服了正欲作孽的龙。

　　留在回忆中的，只有咆哮声。

　　眼前的景象，要说是打倒....还没到这般地步，只能说是正要捕获才对。

　　联想一下，本来抱了这个目的，雷菲其实是休伦公国最需要的人才吧？罗莉塔更怀念弓矢排射的滋味。

　　『精灵术』...被路卡提到，罗莉塔也有了些许记忆。那真是相当有名的证据。

　　这是一种通过和大自然的使者——精灵的沟通而获得的力量。至于这份力量可以拿来做什么，那就要看是和什么精灵沟通了。一般来说，又能够治愈伤口的类型，也有一击就将敌人打倒的类型。

　　至于精灵和自然之神，有时候可以把两者结合起来，有时候则不能；这一点至今也没有公论。比较流通的一种说法，就是喜欢惹是生非的即是『自然之神』，善于隐居的便是『精灵』了...会这么说的，当然只有教会。

　　只要在允许范围内，教会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替对头抹黑的机会。矛盾的是，教会同样不承认『精灵』的存在性。只是相比对于『自然之神』激烈又无可奈何的态度，教会看待『精灵』则是采取有志一同的沉默——简单的说，就是当这些家伙压根不存在。准是看在『精灵』低调的份上，才会如此掩耳盗铃，自我逃避吧。

　　『精灵』真的很低调，因为没有人见过这些家伙的样貌。『如手掌一般大小，有一对可爱的大眼睛，身上长了两对透明的翅膀』是比较为人所接受的一种描绘。但是谁也没办法一口断定，『这些家伙就是长成那样的』。

　　也许是『精灵』都如此低调的关系，能够和他们交上朋友的，也就是使用精灵力量的人，似乎也都是些不合群的家伙。而这一类的人数比起魔导士更少。

　　因为『精灵术』的种类繁多，又相当方便，所以和魔法的形象类似；说起来，也有称呼其为『精灵魔法』的。只是在魔导士的行业中，似乎将两者分得相当开，统一称呼为『精灵术』。

　　这是有理由的。虽然同样是不善人际交往的族群，两者之间也有明显的区别：魔导士是信奉自己的『知识』，所以和除了自己之外的人保持距离；『精灵术』的使用者，则是将与人打交道的时间，放在了与精灵打交道上。

　　从这一点上，真是和将身心奉献给神祗的修习士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他们更喜欢在自然中寻找乐趣罢了。虽然如另外两个职业一样受到欢迎，他们却更喜欢四海为家。是与别人合作最少的一类人。

　　如果硬要给个定义，那大概就是：魔法是控制和运用粒子的【知识】；祈祷是和神订下忠诚的【契约】；『精灵术』，更像是和精灵产生的【交流】。

　　罗莉塔的父亲曾经接待过一位这样的人。少女对于『精灵术』的印象，也就停留在『和蔼，温柔，却汹涌澎湃』上。

　　『精灵术』并不是魔法。即便是龙也拿它无可奈何。

　　这就像把鱼拖上地面，它的腮就无法起作用一样。

　　能够留下来的，只有『嘎啊嘎啊嘎啊』的咆哮声，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所以说，赢了吗？

　　不是的。得出答案毫不费力，让罗莉塔感到沮丧。

　　如果『精灵术』真的那么管用，雷菲先生早就用上了。就连他刚才的语气，也是一副『最后一搏』的不确定感。

　　而那个男人，此刻正咬着牙齿，任由汗水从他的脸颊留下。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雷菲先生。

　　换言之，『精灵术』的使用是有条件限制的。

　　线索是现成的，『精灵术』的威力、效果与使用者无关，只和产生交流的对象有关。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和精灵之间的交流绝不是问题；但是这里，腐蚀的瘴气占了上风。

　　即便是换一种方式呼吸，窒息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现在拖住这头龙，你们找机会攻击它！”

　　雷菲交代下来，罗莉塔和路卡着手去做。一口气缓过来的魔导士重新开始了攻击，这一回总算呼吸顺畅，几个火球率先『咻咻』得扑了过去；而罗莉塔这边，却有个小小的麻烦。

　　路卡正在忙着发动魔法；芙蕾在替艾德卡治疗，似乎也没有腾出手来帮忙的可能性。

　　她该怎么做，才能帮上忙呢？这可真是个难题。反弹魔法也好，借用芙蕾的力量也罢，光靠罗莉塔自己是做不到的。而这两个人都有事在身，没空搭理自己。难道就这样直接地冲过去砍它？罗莉塔不会飞。

　　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立刻冲到同样在发呆的弗里德面前，抓着他就往前冲——商人手里还有很多没用掉的爆弹。现在也只有和弗里德一起当投手了。

　　“去吧！”

　　爆弹一颗一颗地扔，也一颗一颗地命中目标。

　　画面跳过几个回合。

　　依旧是一颗一颗地扔，还是一颗一颗地命中目标。

　　就连路卡的魔法也是相差不多的境遇。

　　龙的体积太大了。这样的攻击就如瘙痒一般，对它起不了作用。

　　等于是被蚊子咬了一口，流的血着实有限。罗莉塔乐观地想象：什么时候蚊子能把人咬死了，差不多也就把这头龙干掉了吧？

　　可惜有人等不了这么久。

　　包裹在龙周围的绿色雾像随着时间推移，越发不清晰起来；这是使用者力量衰弱的证明。

　　雷菲发出急促的喘息声，他离界限不远了。

　　发觉这一点的不止罗莉塔一个人。

　　路卡将魔法杖插在地上，划出一个印记。

　　印记迅速扩散，仿佛在【融化】一般——结果出现了一个魔法阵。

　　魔导士的力量在衰弱，他已经施放了太久的精神力，如果到目前为止都打不倒，那接下来就没有机会了。也许是抱着如此的想法，路卡决定孤注一掷。

　　他的脸上露出疲惫而快意的笑容。罗莉塔没来由感到一丝危险——这不是把自己轰到意识不清，某个蹩脚的街头魔术师的表情嘛...难道！

　　路卡要发动大魔法，这谁都看得出来。问题是，作为魔导士，没人比他更适合『半桶水』这个称号了。

　　因为需要事前准备，操作的工序也很复杂，所以即便是高级的魔导士，也不会在大魔法的使用上敷衍了事；而学艺不精又精疲力尽的路卡现在却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肯定是要乱来了吧！

　　明知控制不了还要发动，结果一定是天崩地裂；威力自不必说，万一瞄准不了...

　　“啧啧啧，这么大个家伙，还怕打不中嘛...”

　　魔导士露出残酷的微笑。

　　“住手路卡！这个溶洞承受不了大魔法的破坏力——”

　　同样是内行，雷菲自然知晓其中的厉害。只是，他犯了今天的唯一一个错误。

　　他分心了。即便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本来已经变得薄弱的『精灵术』，一下子就变得不堪一击。

　　“哎呀。出洋相了。”

　　罗莉塔只听到他说了那么一句。

　　接下来她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真是运气不好。龙用力挣扎的方向，正对着少女。于是获得了自由的双翅生物，带着呼啸的声响和被表皮腐蚀过的空气，在罗莉塔的眼前越放越大。

　　距离太近，路卡的大魔法还没准备好；弗里德的爆弹已经被证明无效，罗莉塔更是无计可施。

　　如果这是一出歌剧，似乎是要以悲剧结尾呢。

　　眼前是愈发悲惨的黑色。最后却化作一片白。

　　有人双手张开，护在少女身前。

　　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芙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