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笑》北斗邪

12、觉今是而昨非

　　大盛十二年冬十一月末，武林劲旅风神楼宣布效忠朝廷，风神楼主作为御风居士官居将军，统领汇集而来的武林中人。大盛十二年冬十二月，大盛与周边五小国同时开战。大盛十三年春三月，战事以大盛国压倒性胜利结束。同年四月，五国纷纷派遣使团进驻京都，与大盛国缔结婚姻联盟。六月，五国公主同时入住大盛国后宫。大盛十三年冬十二月，盛国军队再次集结，进攻仅存的与之对立的大国利国，大获全胜。大盛十五年，持续千年之久的东大陆纷争终于落下帷幕。大盛国成为东大陆唯一帝国。大盛国皇帝刘文德大赦天下，普天同庆，犒封有功之士。

　　定远将军统领大军功劳卓著，特封威武大将军，世袭封侯。军权交由御笔亲封十二圆桌骑士接管。骑士排名由每三年一度的御林军比武决定。第一位骑士可获得皇家赐婚一次。左右丞相合力整顿国内财政，功不可没，特封相侯，世袭爵位。后世永不设丞相之位以显尊重。并设内阁决定国家文化方针，军机处处断国家军事要务，凌渊阁参谋国家政治方略，罗浮殿规划国家经济政策。归顺国主各获封地一块，独立经济文化管辖权，世袭封侯，同时施行推恩令。封地每年上缴封地收入百分之四十入国库。每封地必有自建学府，自建收容所。各领主赏赐美人二十。铸钱盐业收归京都，专设钱局盐司，直接受皇帝掌控。另，京都皇城外设监察司，专检举查证贪官污吏。风神楼为首的武林特勤队屡建奇功，队中每人获封千户，队长万户。御风居士率献奇计，身先士卒，马革裹尸，封御风神将。风神楼从此专营服装餐饮，不再参与军事。天下大定！

　　“主子，今天感觉怎么样？”御剑端着一碗药挑帘进门，却看见风随正斜靠在躺椅上看书，这可如何使得，于是开始了欧巴桑式说教。“好了，好了，我先喝药。”风随一句话止住了张张合合不断唠叨的御剑。端起碗，一仰头，咕咚一声，“呼呼~~”中药虽说治标可就是苦啊。不断深呼吸的风随又顺手捡起了手边的书。御剑又开始唠叨。风随只好放下书本，微笑着看越来越标志的御剑。终于一刻钟后，风随忍不住了：“御剑有看上的人吗？”“什么？”御剑一时反应不及。“御剑年纪也到了，可以考虑婚事了。若是有中意的人家，就尽早办了吧。反正现在安定下来了。”其实御剑在发问之后就突然明白了风随所指，但还是想知道风随是怎么看这件事的，就闭口静听，没想到还真是惊世骇俗的言论啊。

　　“主子又打算一个人走吗？”御剑明白这时候装可怜一定奏效。不过……“你不用转移话题，我知道你害羞。但谁都得正视这件事，你好好想一想，尽快给我答复。”风随状似随意的一说，却让御剑感觉到了不同。如果风随真是随便一说，绝不会如此直接。一定又有什么独自逃走的打算了，所以才这么说。御剑四人自从小时候保护不力被歹人掳去风随时起，就一定有两个人随身保护。那时风随还叫李司棋。后来又多了个云飞扬。不过，风随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了一身绝世轻功，竟然乘着她们都被派出去且互不知晓的情况下跑到边境去帮大盛皇帝打仗。要不是她们四人觉出不妙，返回时接到报告赶到战场，恐怕风随的小命就交代在那个破败的边境小城了。

　　为什么身怀绝世轻功的风随会命悬一线？这故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就是对方得知大盛军师是个医药小白之后派遣精通下毒之人暗中下毒，又怕风随不死，还安排了百名杀手伺机刺杀，并且，挑拨皇帝和风神楼的关系，最后还利用大盛将领之间的矛盾排挤风随。终于，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结果：风随的“死讯”。世人都当风随已经随风逝去，尸体都是在被烧焦的帐篷灰烬下发现的，可想而知，根本没人怀疑死讯的真实性。不过，四人每每想起都觉得幸运无比，她们确实是掐着秒出现的，掐着秒救人的，掐着秒制造伪证，掐着秒逃离现场，掐着秒解散风神楼，总之是掐着秒保命。感谢上帝！可是，唯一的问题是，云飞扬失踪了。传说风随死讯传开的那天，敌军阵营中出现了一个疯子，拿着一把漆黑的长剑，见人杀人，遇将杀将，势不可挡，成为突击主力。这个疯子在敌军投降后还拼命得砍杀，几十个风神楼的好手合理才将其控制。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位白衣蒙面人，于万人军阵中将其救走毫发无伤。于是这两个人成为大盛帝国所有军人的死穴，只要一说到他俩，就颤抖无比，可见影响之恶略，打击之沉重。

　　将养了两年，现年21岁的风随，正是青春年少，渴望激情的时候，所以风随决定独自闯荡江湖。之前一直喊着要到江湖看看，却是喊了二十年而不得见。现在放下了所有的枷锁，终于能够上路。只是四大侍女是个问题。如果让她们跟着，她们一定不能忍受江湖菜鸟倍受白眼的情况，一定会在风随受“委屈”的时候挺身而出，更不用说如今的风随简直一个病秧子。再说，团体行动不利于狩猎美少年啊！风随咂咂嘴，喝了一口凉好的菊花茶，突然想起了那个白衣少年和小花猫。“噗—”菊花茶喷了一桌面，刚画好的美男图也被晕染了。风随诧异得看着经过水染的图画，歪着头评价道：“不错，不错，真不错。”

　　来了这个世界二十一年，提供了很多建议来推进统一东大陆，推动生产力发展，加强商业经济在国家发展中重大作用的意识，建议普及基础教育，鼓励实现全民小康。权利果真是好东西，虽然这些政策中还有些有待可持续发展，但能做到这一步，仅凭个人影响力，已经不错了。不过身在高位的感觉真是不好，想象就因为战胜了，所以战败国送来的公主就要成为自己的后宫之一，那皇帝做的还真是可怜。这样想的话，竟是皇帝成了生产机器了。风随挥了挥手，将这种念头驱逐出脑，开始构思自己的江湖行程。

　　两月后（四月），一行五人，分别向五个方向走去。风随背对着她们挥了挥手臂，权当告别。这一别，定会再见。只是风随不想因自己而禁锢个人的发展。自己所剩时日不多，就这样当做告别也挺好。

　　“江湖，我风随来了，也即将走了。”叹息着笑，风随毅然走进向往已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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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那追风公子一身绝世轻功，称得上是真正的追风，只要是他想得到的东西，一定能得到。接连几千起盗案未被抓获足以说明这点。不过为什么官府并未为难这追风公子呢？这是因为府里官爷说了，御风居士曾说，劫富济贫也是一种调节社会差距的手段。当然，我们不懂什么叫做调节社会差距，但我们明白御风居士的意思是赞同劫富济贫的，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大家只要认真生活，也许哪天追风公子就将这劫来的富降到你头上了。大家一定不要想着随意劫夺他人财物，官爷说了，被劫的只能是那些确实贪污的官吏，去劫的必须不为自己谋利，劫来的东西确实是贪污证据，只要经过证实，贪官下了牢，那些东西就可以被大家分了。如果哪位大爷经不住诱惑自己贸然行动，罚银可是高达两千两啊。”“啊？”人群中一阵惊呼，不过是劫富济贫，竟也有这么大差距。“大家也不要惊讶，只有如此，才能规范大家的行为，保证每个人的真正财产不被随意劫掠，不然你想想，如果哪天你突然发财了，却被有心人抢走了，你到哪儿说理去!”“对！对！”“正是如此！”“要说那追风公子为何叫做追风……”

　　风随无奈地笑了。这说书的定是官府派来的卧底，措辞太明显了。不过效果不赖。风随随意捡了一个座位坐下，这时候酒楼中的人大多专注于一楼说书人的精彩言论，连小二也忙得团团转，没来得及招待风随。风随欣赏起窗外的景色来。二楼的高度不算高，但也可以勉强一览集市众人小了。正出神想起前世繁华的长安街王府井西单五道口，甚至想起了中关村的电脑鼠标，一个优美的声线打断了他的神游。

　　“公子是一个人吗？”“啊。”“那我能坐这里吗？”“哦。”回过神来才发现二楼大多空座，这个时间也不是饭点，怎么会有人特意来和他挤一桌。小二终于来了，也解了风随的惑。“风公子来了，哎呀，小的一不小心没注意被……”遍招呼那新来的年轻人边擦桌子，然后到了风随面前，“这位公子，风公子每日都在此饮酒，可否请您移架别桌，实在不好意思。”原来如此。风随应了一声起身向旁边走去。这位公子可真好说话。小二如是想。忙殷勤得为他打扫桌面凳子。风随坐下来继续看着窗外。倒是那风公子，一直好奇的看着风随。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吗？他是谁？一个接着一个疑问涌出，风公子忍不住上前。

　　这两年总是不经意就想起前世，以前从未如此。手似乎更白了些，所以风随大胆推测，自己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足够长，大约快到期限了。所以他才装作毫不留情的离开风神楼，遣散仆众，送走四大侍女。原本以为自己换个桌子还能继续想象前世的事情，回味一下电子产品，没想到脑内一片混乱。叹口气，继续走吧。起身下楼。自己一直朝着一个不确定的方向在前进，为什么，就是一种感觉。这些日子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因为自己想起前世的时间越来越多。他确定自己的方向是对的，感觉是对的，只是不知道这种状态会持续到什么时候。越来越平静的接受即将从这个世界消失的事实，没有任何感觉。也没有泪水。

　　“诶？”眼见着那位不知名的公子恍若无人般走下楼，风公子一阵失望，也许是个很厉害的人也说不准，那个人的气场是那么强烈，即使不说话也让人不能忽视。以后应该不会有结识的机会了吧。风公子想追下去。“风哥哥！”一声娇俏可人之后是娇美的可人儿出现。这便是追风公子的师妹，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二人将在下月成亲，风公子喜上眉梢，不再想什么结识英雄，迎向师妹。不错，风公子正是追风公子。为什么叫追风，因为他在听说了风神楼的事迹后决定追随风御水，但随着大盛国战胜的消息一起传来的就是御风居士的身殒。所以他只好用这个名号来纪念那个让他万分敬仰的大人物。巧的是，追风公子确实姓风，名字叫做风随然。

　　那个神样的人，已经从他的生命里经过，虽然谁也不知道谁是谁，但这样未尝不好。

　　五月，追风公子与其师妹成亲。官府来人送礼，江湖遣人祝贺，可见四海升平，官民一家亲。在不明派别的人送来的贺礼中，有一份儿礼物很是显眼，一幅百年好合图。这幅图是用十字绣的手法绣成，画面上新娘一身嫁衣娇羞无限，新郎礼服加身潇洒无双，画幅四角以金色中国结锁角，四周以稀疏的波浪锁边。来宾轰动。这明明是前所未见的新产品。虽然大盛皇帝昭告天下御风居士已经仙逝，但民间还是习惯于在见到新事物时将其归功于风御水。朝廷近两年来流出了很多新异物品，虽然官方发言人表示这些发明都是能工巧匠所造，但据宫内小道消息传说，那些都是根据早年风御水留下的样品研究而成的。这更坚定了民众中认为风御水是福音使者的言论。如今乍一见闻所未闻的奇巧绣品，自然来宾中已经有人大呼“居士！”人群中隐着的御朗御剑热泪盈眶：这说明，主子也来过这里。追风公子当然是欣喜异常，竟然当场抱着师妹转了起来，羞得美人连头巾掉了也没发现。来宾哄笑，但也只是理解的笑。从此，猜测御风居士还活着的群体逐渐扩大。

　　如此，甚好。已经走远了的风随默默念道。至于是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好还是大家得知他还活着好，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