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洗白去》陆乡随末

19、李斯山的梦境（一）

　　李斯山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还是那个普通的上班族，每天准点上下班，平凡但快乐。
　　可好景不长，有一天，李斯山所在的城市突然被怪兽包围了，它们肆意毁坏着这个城市的建筑和树木，誓要把人类赶出去，把这座城市变成它们新的领地。
　　终于，城市里的人都被赶到了城外，而原本在城外的怪兽们却鸠占鹊巢。
　　被赶到城外的人们只好一个个背井离乡踏上去新城市的旅途。
　　可他们发现，大家走不了多远，就都被看不到的墙挡住了，他们只能待在城外这一片区域。
　　于是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搭建了临时房屋。不过这些屋子非常简陋，不能完全的遮风挡雨，而一到晚上天就会变，风呼呼地刮，很快就有人生病了，其中就包括了李斯山的外甥女琪琪。
　　接下来的几天，生病的不见好，反而得病的越来越多。
　　医生们束手无策，治病的器械和药品都还在城内的医院里，可是这座城市已经被怪兽占领了。
　　看着琪琪的病每天都在加重，李斯山和姐姐很担心，他们号召大家一起，趁晚上偷偷潜入城内去拿需要的药品器械，可大家都不敢去。
　　最后李斯山决定一个人去。
　　原本姐姐也想一起去的，但是琪琪需要人照顾，李斯山也不同意姐姐跟着他去冒险。
　　临走前，李斯山去看了琪琪。琪琪很懂事，知道舅舅担心她的病，就给了他一个玩具印章，告诉他，这是个有魔法的印章，不管谁在手背上盖了它，运气都会变得特别好。
　　李斯山从姐姐那出来，就往城里探去。
　　但等他真的站在城门口的时候，他的腿肚子开始打哆嗦了。
　　“李斯山，你要勇敢，琪琪还等着你救命呢！没事的，一定没事的！”他安慰自己，突然想起琪琪给他的印章，他把它掏了出来，盖在了一只手背上，“你可是带着拥有好运的法宝的！”
　　李斯山终于进到了城里，还真的是运气很好。一路上畅通无阻，没看到一个怪兽。
　　他顺利进入了医院，找到了需要的东西，正准备拿，就感觉头顶有亮光。
　　他抬头一看，竟然是怪兽把医院的顶用手捏了起来。
　　人类对于体型庞大的怪兽而言，就像他们看小人国里的人一样，这些建筑当然也都像玩具模型一样小巧。
　　李斯山想，今天他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怪兽们把李斯山拎了起来，左看右看喜欢得不得了。李斯山觉得奇怪，他扭头在旁边建筑剩下的半截玻璃里看到了自己，那是一只微型的怪兽。
　　李斯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怪兽，但是起码他现在暂时安全了。
　　怪兽们可能把他当成了幼崽，把他带到了他们的住处，小心地放在小床上，还给他盖上被子。
　　等到怪兽们睡着了，李斯山偷偷地跑回医院，药品器械都还在原位，他用剪刀剪下一片窗帘，装了他能拿动的量，往出走。
　　“喂！”有人叫他，他转头看，居然是一个很面熟的女生。
　　“没想到这座城市里除了我还有其他人类在！”
　　李斯山诧异：“我现在是怪兽的样子，你也能认出我么？”
　　“害，你这个小把戏可难不倒我！”她抓住李斯山的手腕，抬手把他那个手背上琪琪盖的章子抹掉，“你再看看你自己！”
　　李斯山看了看自己，他又变回来了。
　　女生很神气地说：“这就是运气章的厉害之处。”
　　“怎么会有这种章子？”李斯山很吃惊，“好奇怪的设定！”
　　“那你就不要管了！你快走吧！”
　　“哦，也是，我要快点儿走了，大家还等着我的东西救命呢！”李斯山跑了起来，“谢谢你啊！”
　　等到李斯山跑出城外，天已经大亮了。
　　他把拿回来的东西给了医生，他们赶紧为大家治病。病人们吃药的吃药，打针的打针，很快病就有所好转。李斯山也成了大家心目中的大英雄。
　　他也曾偷偷问过琪琪关于那个运气章的事，但琪琪好像并不知道，那个章子有着神奇的力量。
　　生病事件没过多久，他们就迎来了新的危机。
　　当时大家忙着逃命，没有机会带多少口粮，而城外这片除了城里以外，与其他地方都不相通的诡异地方，环境也一天比一天恶劣。
　　之前有河流有鱼，有果树和果子，还有一些野菜可以饱腹，但越往后鱼越少，果子和野菜要摘完了，新撒的种子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大家聚集在李斯山这儿，想请李大英雄再一次出山。
　　李斯山答应了，他要来了琪琪的运气章，背着包上路了。
　　等来到城门口，他拿出运气章，给自己盖了一个，然后小心翼翼地进了城。
　　他跑到超市里，这一片保存得相对完整，他很快就摸到了食品和蔬菜区的所在。
　　就在他正朝他的大包里装着食物时，耳边传来巨大的声响，一顿一顿，他猜这是怪兽的脚步声。
　　虽然李斯山现在是小怪兽的样子，但他内心仍十分恐慌，他加快速度，想趁怪兽发现前装好并逃出去。
　　“你怎么又来了，可真是贪心啊！”
　　突然有人说话，李斯山吓了一跳。他转过头，居然是上次的那个女孩儿。
　　“嗨，又见面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怕么？”李斯山实在是好奇，“你就没被它们发现过么？”
　　女孩儿悠闲地靠在货架上，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它们发现不了的，那个运气章，你有我也有啊！再说了有什么好怕的，它们其实也并不是很坏！”
　　“不是很坏？它们可是怪兽啊！”李斯山一边紧张地装着食物，一边和女孩儿说话，“它们把我们赶了出去，占了我们的家，让我们无家可归饥寒交迫，这还不坏啊，你可太圣母了！”
　　女孩儿耸了耸肩，走过来帮他一起装：“所以我说它们不是很坏，而不是它们一点儿都不坏！不过这也只是从我们人类的角度来定义的，也许在怪兽的观念里，这本来就是它们的地方，它们就自然而然地进来住咯！”
　　李斯山无语：“这是什么歪理？照你这么说，所有坏人做坏事也都是他们不得已而为之了？”
　　“那不一样，人类如果只分好坏，那事就只论对错，违背了普世价值观，那恐怕就是错。”女孩看装得差不多了，给他拉上了背包的拉链，“这么说来，怪兽的普世价值观如果就是来夺回它们的领地的话，不做这件事恐怕才是坏！”
　　李斯山在女孩的协助下背上包，继续和她理论：“你可真会狡辩，你太适合给坏蛋洗白了！”
　　女孩儿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甚至还堂而皇之地承认了：“那你就说对了，我的职责就是为怪兽洗白！”
　　“……你有病吧？你是不是困在这里被困疯了？你这大概就是我们常说的那什么，什么来着？”李斯山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斯……德摩尔……庄园？”
　　“……你说的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对，没错！就是它！斯什么综合症！”
　　“哈哈哈哈哈，你笑死我了！”女孩儿笑得不行，她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哎呀你干嘛，不至于吧，记不住也很正常嘛，那么拗口！你知道我意思就行了啊！”李斯山感到很没面子的同时，发现怪兽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怪兽走了？那我也走了！”
　　“嗯。后会有期！”
　　李斯山再次成功地回到了城外，他看着大家兴高采烈地分食物，突然想到，他还没有问过女孩儿的名字。
　　没关系，下次再问她。
　　之后每次遇到物资缺乏，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让李斯山去冒险。李斯山也早已经轻车熟路，没有那么害怕了。
　　他还是时不时会碰到那个想法奇怪的女孩儿，但是每次都忘了问她叫什么。
　　就在大家都习惯了城外的生活，不再唉声叹气后，他们遇到了出城以来最大的灾难。
　　冬天来了。
　　城外的天气和城里一直都是不同的，这次的区别尤为大。
　　天寒地冻，不管是屋里还是屋外，大家说个话都结成了冰，得敲开才听得到。
　　不过大英雄李斯山不用敲就知道，大家说了什么话。
　　于是李斯山又上路了。
　　他不是没想过带同伴的，毕竟多几个人，每次能带回来的东西也多。可每次他提出来都无人响应，借口就一大堆，慢慢地他也懒得再提了。
　　李斯山进了城里，顿时感觉温暖了很多。他去了可能有御寒物品的所有地方拿东西，可是这次他没有再碰到那个女孩儿。
　　他走到城门口，最后往回看了一眼，她真的不在。他抬起右手把左手背上的运气章擦掉，出了城。
　　令李斯山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再回来，大家看到他却都害怕得不得了，一个个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