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竟是我自己》容小京

11、第 11 章

　　 南迟前言不搭后语，陆禾只当她在说胡话，轻拍她的后背，小心翼翼地将她拢在怀里。

　　又哭了一会儿，小姑娘就这么睡了过去。

　　陆禾抱着她依旧往东走。

　　两个小时后，雨停了，泥泞的路依旧看不到头，陆禾再次紧了紧怀里的南迟，再次迈步的时候，远处出现了一辆破旧的皮卡车。

　　很快，皮卡车开到了陆禾面前，车门打开，却是方梦白。

　　车里还坐着陈书文和李言蹊，他们都神色严肃，帮着陆禾把南迟带上了车厢，再次发动车子。

　　车厢轻晃，她嘴唇发白，脸颊却显现出病态的红。

　　方梦白探了探南迟的额头，滚烫，刚才退下去的温度再次来势汹汹地烧了起来。

　　她拉开南迟的衣服，准备再次处理一下伤口。

　　南迟伤口处之前被缠上了绷带，这会儿已经被血浸湿，甚至在肩膀处洇开，染红了陆禾给她盖上的外套。

　　小心地揭开绷带，李言蹊观察了下伤口，小声道：“没有感染迹象，被感染的人，伤口会迅速恶化、化脓。”

　　南迟的伤口没有这些迹象，甚至已经在愈合。

　　快速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净，方梦白用酒精简单地消毒，再次缠上了绷带：“确实没有感染迹象，但伤口需要缝针，我们得找到大部队，需要他们的帮助。”

　　将这个情况和陈书文说明后，他们一路提速，追上了宣山的车队。

　　他们一路往东，是往S市的方向。宣山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去安全基地，因为害怕路上再碰到尸群，他们都是尽量往偏僻的地方走。

　　几辆车对峙着，陈书文停下车上前来看了一下，有些惊喜：“目前为止，被咬的人都是在二十分钟以内转化，她的烧退了，没有转化迹象。”

　　他花了点时间去和其他研究员交涉，几个研究员便在宣山的保护下凑过来观察，最终提出再观察一下的意见

　　不过他们虽然这么说着，最后还是回到大巴车里回避，只是偶尔看一眼南迟。

　　陈书文道：“这很可能是一例珍贵的免疫案例，我们就在这停下观察后续情况吧。”

　　和宣山说明了情况，几辆车便停在了原地。

　　不远处有一栋废弃的建筑，所有人便转移到了建筑里。

　　陆禾抱着南迟下车，方梦白和李言蹊已经把一个角落用干燥的衣服铺了起来。陆禾把南迟放下，这才有空清理自己身上的血污。

　　宣山带着人在大厅里架起了火，众人都围在篝火边取暖。

　　从车里拿出干净的衣服换上，陆禾重新走进了大厅，众人都在小声说话，时不时扭头看一眼兀自沉睡的南迟。

　　陆禾干脆直说了南迟大概率免疫病毒的事，众科学家都十分惊喜。

　　“既然如此，那我们应该抓紧时间赶到基地，马上投入研究。”有个人道。

　　篝火劈啪作响。

　　陆禾道：“她现在需要先缝针，我们得先找个医院。”

　　方梦白也说道：“至少等雨停，我们这样一路淋着雨走，很容易生病。”

　　所有人现在精神状态都不太稳定，突然出现了分歧，居然就这么吵了起来，还有愈演愈盛的趋势。

　　空旷的大厅里回荡着争吵的声音。

　　宣山拍了拍手，制止道：“别吵了，就听方才那位小姐的，至少等雨停再说吧。都休息一下。”

　　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的情绪问题，又齐齐陷入沉默。

　　雨声淅沥，暂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偶尔有两声丧尸的嚎叫声传来，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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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迟这一觉睡得十分漫长，醒来时雨已经停了，阳光从窗户外斜斜探了进来，篝火已经熄灭，所有人都还在睡。

　　她抬手摸了下肩，发现伤口被处理好了，绷带还很干净。

　　一时有点发懵。

　　她不是被感染了吗？为什么现在还好好躺在这里。

　　这一声响动惊醒了陆禾，他眉目深邃，眼下还带着青黑，伸手给南迟重新盖紧了外套。

　　“醒了？感觉怎么样？”

　　南迟咳了两声，她浑身无力，只能小幅度地扭头看向陆禾，低声问：“我没变丧尸吗？”

　　陆禾没回答，抱起南迟靠在自己怀里，喂她喝了小半瓶水。

　　喝完了水，南迟终于活了过来，小声道：“我好像被咬了，难道我在做梦吗？”

　　陆禾淡淡道：“不是做梦。”

　　南迟懵懂地点点头，居然还有点遗憾地说：“那我岂不是当不成丧尸王了。”

　　“嗯。”陆禾语气很温柔，带着哄，“当不成了。”

　　-

　　众人陆续醒了过来，宣山发下压缩饼干，他们吃了简单的一顿早饭，就要开始继续赶路。

　　南迟依旧是陆禾背上车的，这一次她和陆禾一起坐到了后座，徐译开车，方梦白副驾驶座，李言蹊则是上了研究人员的大巴车。

　　车子开了一会儿，南迟道：“我想吃巧克力。”

　　陆禾只好让前座的方梦白拿来巧克力，剥开包装纸塞到南迟手里。

　　巧克力吃了两口，南迟再次喊人：“我想喝水。”

　　陆禾瞥了她一眼，拿水开盖递到她手里，看着她喝完，又盖上盖子放回去。

　　“我有点冷。”

　　“我困了。”

　　“我好无聊。”

　　“我想吃薯片。”

　　陆禾忍无可忍，彻底失去耐心：“南小迟，你适可而止。”

　　南迟马上闭嘴。

　　S市距此处足有十多个小时的车程，更不要说他们一直在绕路，中途遇到游荡的大批丧尸，他们也只能躲避绕开。

　　开了大半天，S市依旧十分遥远。

　　大巴车上的研究人员年纪都不小了，开两小时就需要下车休息一下，更是大大拖延了他们的步伐。

　　再一次停车已经是傍晚，落日余晖铺满了整个天际。三辆车在加油站里加油，他们准备在这里过夜。

　　加油站不大，众人在便利店里挤作一堆休息，几个年轻人轮流值夜。

　　南迟失血过多，依旧很虚弱，很早就在离众人都很远的角落靠着陆禾睡着了。

　　徐译值第一班，方梦白睡不着，蹑手蹑脚走到便利店门口坐到徐译身边。

　　“睡不着？”徐译小声问。

　　“反正怎么睡都硌得慌，晚点再睡。”方梦白笑笑。

　　朝便利店里看了一眼睡熟的人，徐译有些疲累地捏了捏眉心，“明天还要赶路，建议你早点睡。”

　　翻了个白眼，方梦白恨铁不成钢地说：“怎么，不欢迎我跟你坐一会儿啊？”

　　徐译这才笑了，“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方梦白惆怅道：“也不知道我爸妈在不在S市。”

　　“总会见到的。”徐译安慰道，“只要我爸还有良心，我妈跟你爸妈都会很安全。”

　　方梦白扑哧一声笑了，“你这么说你爸，小心他削你。”

　　“……”

　　两人小声说着话，徐译突然收敛了笑意，猛地起身朝外看了一眼，不忘示意方梦白安静。

　　便利店外月色明亮，一个黑影步调轻快，很快靠近了便利店。

　　徐译透过玻璃门看出去，那个黑影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低低“咕”了一声，两步就窜到了门前，隔着一块玻璃和徐译对视。

　　那双眼睛，黑色的眼瞳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怎么看都是一只丧尸。

　　徐译已经抄起了一边的工兵铲，摆手让方梦白退回货架后面去。

　　方梦白越过几个人，叫醒了陆禾。

　　门外的丧尸注意到便利店里有人，砰一声开始撞门，它力气极大，很快就把玻璃门撞出了裂痕。

　　便利店里的众人纷纷被惊醒。

　　陆禾手中是从宣山车里搜刮来的一把三|棱|刺刀，反握在手里，无声问徐译：这是什么？

　　徐译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

　　静了片刻，玻璃门上的裂痕仍在扩大，陆禾沉声道：“开门。”

　　咔嗒一声，门锁打开，陆禾就地打了个滚，手中的刺刀已经在那只丧尸的脚踝处划了一道，丧尸倏然倒地，手臂力量却是极大，马上爬起与陆禾滚作一团。

　　被猛地掼在了地上，陆禾闷哼一声，手中的刺刀没入丧尸胸腹。那丧尸怪叫一声，更加疯狂地想要咬穿陆禾的脖子。

　　徐译发了会儿愣，也抄铲子冲了上去。

　　丧尸力气极大，拽住陆禾一只手想要扯掉他的胳膊，被陆禾一脚踹得退了两步。

　　徐译随即跟上，一铲朝丧尸脑袋砍了下去——丧尸被这一铲的力量带倒，徐译却也被震得虎口发麻。

　　陆禾抬手补刀，刺|刀整个没入丧尸后脑。

　　那丧尸凄然嚎叫，足足过了五秒，才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瘫倒在地。

　　徐译甩了甩手，心头发慌。

　　“这是什么？”他问。

　　“跟其他丧尸都不太一样，力量大，也很敏捷。”陆禾把刺|刀抽出来，朝远处看了一眼，皱眉道，“我们得走了。”

　　众人收拾了一下，再次上车转移，为了不吸引丧尸，三辆车都没有开车灯，安静地在月色下赶路。

　　没走多远，一批游荡的尸群出现在路上，三辆车直接开了过去。

　　这一夜情况急转直下，几乎到处都是丧尸，三辆车四处碰壁，最终被堵到了一个小超市里，勉强拉上了卷帘门躲避丧尸。

　　丧尸在门外嚎叫，时不时还有丧尸撞门。

　　所有人都脸色凝重。

　　他们已经没有了枪|支弹|药，遇到大批的丧尸根本无法抵抗。

　　南迟又开始发烧，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没有人再哭，所有人互相取暖安慰。方梦白给南迟喂了退烧药，借着手机的光给她换新的绷带。

　　“伤口感染了，我们没有条件消毒缝针。”方梦白道，“这附近有医院吗？我们得去一趟拿点东西，不然南迟会出事的。”

　　宣山在货架上找到一张地图，地图显示医院在五公里外。

　　但门外全是丧尸，他们又该怎么出去？

　　陆禾探了探南迟额头的温度，淡淡道：“我去，你需要什么东西，列出来给我。”

　　砰地一声，卷帘门被撞得凸了起来。

　　方梦白额头冒汗，正要开口列单子，陈书文从货架后出来，说道：“有个后门，我看过了，没有丧尸。”

　　“走。”卷帘门摇摇欲坠，陆禾几乎没有犹豫，背起南迟就去了后门。

　　宣山手持一把手|枪，打头出了后门。

　　后门外是一个空旷的院子，院子外是个安静的别墅小区，此时路灯还亮着，看不到丧尸。

　　“找个屋子先进去。”陆禾说道。

　　徐译跟在宣山身后，两人轻易就推开了一座别墅的大门，闪身进门时一只丧尸猛扑了出来。

　　眼疾手快一铲送它断头，徐译随即打开了一楼的灯，把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

　　“安全。”宣山招手让所有人都进门。

　　一楼是个会客室，还有两个房间，陆禾背着南迟进了一个房间把她放在床上，随手一探她的额头，滚烫。

　　给南迟脱了鞋盖好被子，陆禾出了房间，让方梦白找张纸列单子。

　　等待的间隙，他在一个柜子里找到了这户人家的药箱，让方梦白先想办法控制南迟的体温，“我会很快回来。”

　　方梦白点点头。

　　找来几本书用胶带绑在手上简单地做了个护臂，陆禾接过宣山递来的手|枪别在腰间，拉开门确认了一下方向，就一个人离开了。

　　南迟烧得整个人都十分迟钝，方梦白让她自己换衣服，倒也乖乖换了，只是有些站不稳。

　　毛巾浸湿给南迟盖在额头上，方梦白还让她量了个体温。

　　“你感觉怎么样？”方梦白问。

　　南迟想了一会儿，才哑声回答：“还行吧，还不会死。”

　　“你尽量别睡，等你陆禾哥回来，我给你消毒缝针就好了。”方梦白说到一半突然哽咽，带着哭腔，“我有点累了。”

　　李言蹊安顿好所有人，也推开门进来。

　　“你也去休息吧。”她对方梦白道，“这里我看着。”

　　方梦白崩溃地大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我真的，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