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白云泉

10、酒醉吐真言

　　冬天过了，新年也到了。
　　春节放假，原奕黎听明都回了老家，商钊要留守医院，家人不忍他一个人孤零零过年，就过来陪他。
　　年后再见到人，原奕心疼道：“怎么过个年不胖点反而还更瘦了，你这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去全面检查一下。”
　　商钊摇头：“不要，过一段时间医院有免费体检。”
　　原奕无语：“差那点钱，哥给你出，先去验个血，总不会血糖太高了吧？”
　　“说什么呢？”商钊不乐意的瞅他一眼，“甭胡说八道。”
　　原奕嘀咕：“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再见黎听明是在杜宇康的订婚宴上。
　　是的，两人要订婚了。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原奕不理解道：“还订什么婚啊，直接结了不就完事了？”
　　杜宇康无奈：“老婆要求的，没办法，结婚日子定在八月。”
　　黎听明见到几人如往日般笑的一脸人畜无害大方利落。
　　订婚宴上，原奕和商钊都喝了酒，兄弟的大事，两人为他高兴，便多喝了几杯，走时杜宇康抽不出身，只能让黎听明把两人带回家。
　　黎听明乖巧道：“放心吧，这俩都是我亲哥，我能照顾的好。”
　　原奕坐后排按着胸口道：“听明，先送我回家，我一会大概要吐。”
　　黎听明依言先送他，再掉转车头送商钊。
　　商钊喝的晕乎乎的歪倒在后座，双颊泛红头发些许凌乱。
　　“到了啊商哥，”黎听明抓着他的手臂将他从车里拉出来，“我扶你上楼。”
　　商钊有点分不清时间地点，本能的让黎听明带着走，嘴里呢喃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黎听明也没追问。
　　一路都很顺畅，黎听明把人送回了家，扶他在沙发上坐好之后，原本想去给他倒杯水，却在转身的瞬间被他握住了手腕。
　　“听明。”
　　黎听明回头看他不甚清醒的双眸，刚想开口却听他道：“不要走，留下来。”
　　黎听明：“我没想走，那个——”
　　话没说完，商钊紧紧握着他手腕借他的力站起来顺势抱住他，贴在他耳边呢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黎听明突然如遭雷击愣在当场，石化般被他抱着，听着他贴在自己耳际低声重复：“我很想你，一直都在想，我想见你，想抱你……”
　　他这是受了杜宇康夫妻俩的刺激了，看着他们牵手拥抱，看他们秀恩爱，看他们幸福的笑脸……
　　谁不渴望那样的幸福？谁不想要拥抱自己心爱的人？
　　不管见与不见，那颗想念的心从未停止过。
　　过了好久黎听明才反应过来，却也没推开他，只道：“商哥，我是黎听明啊！”
　　“我知道，”商钊抱紧了他，“我一直都知道。”
　　他伏在黎听明肩上，尽管喝的多，却还是把持着分寸，只道：“留下来陪陪我可以吗，就今晚。”
　　“商哥——”
　　“你不用做什么，”商钊急忙补充一句，“像那次一样，你只要在这个屋子里就行了。”
　　上次也是他喝多了，黎听明在沙发上窝了一夜，睡得腰酸背疼，却从未抱怨过。
　　黎听明没有推脱，轻声说了句“好”。
　　他乖顺的就像允许了什么似的，商钊再度抱紧了他，迟迟不愿松手。
　　黎听明轻抚他后背，最后分开时给他拿了一床被子让他躺在沙发上，自己则仰靠在单人沙发那儿。
　　虽然酒意上涌，可商钊没睡意，黎听明自然也睡不着，他见商钊一直睁着眼，便跟他聊起了一些话题，努力把先前那种暧昧气息冲淡。
　　可不管怎么聊，萦绕在两人心头的那种感觉都难以释去。
　　黎听明抱着灰色抱枕，用低低的声音说了句：“商哥，其实我也很不好受。”
　　这话商钊没听清，他让黎听明大点声再说一遍。
　　黎听明重复的时候话却变成了“看你这样我也不好受”。
　　一句话换了几个字意思就都变了。
　　商钊低声道：“我不会让你做你不愿做的事情，所以，别放在心上。”
　　这一晚，两人就这么在沙发上过了一夜。
　　不知怎的，黎听明原本想着扶他去床上，可对着卧室那道门，他却迈不开脚。
　　结果第二天两人俱是腰酸背疼腿抽筋。
　　彻底清醒之后的商钊对昨晚发生的一切产生了疑虑，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对黎听明说了那些话。
　　他不知道该不该找黎听明证实，后者看他的表情跟往日好像也没什么两样。
　　应该是自己的梦吧？
　　那些话怎么也不能说出口的，如果真说了黎听明多少有点反应吧？
　　是梦，对，只能是梦，也必须是梦。
　　请了半天假，下午到医院后原奕问他：“昨晚没喝多少吧，怎么还昏沉着，听明说给你熬了粥的，喝了吗？”
　　商钊点点头，去洗把脸提神再开始工作。
　　之前老母亲陪在身边的时候总叨咕着让他辞去这份工作，太辛苦让人心疼又担心，商钊每每对此都是一笑置之。
　　自进了医科大学他就没想过会离开这一行。
　　每一天都很忙碌，像没脚的鸟儿，永不停歇。
　　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冲在第一线，这些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一日午餐，原奕打包了饭菜带回办公室，两人一起吃。
　　见原奕边吃饭边回复信息，好奇问：“聊什么呢？”
　　原奕随口回一句：“没啥。”
　　“最近聊天挺频繁啊？”商钊又道，“总抱着手机不放手。”
　　“嗯哼。”原奕又是心不在焉回他俩字。
　　“我看看跟谁聊。”商钊一伸手就抢到他的手机。
　　“干什么，还我还我！”
　　商钊边防着他抢回去边匆忙瞟几眼，左上角写着“小豆杉”。
　　“哎，还是一小女生。”
　　原奕把手机抢回去塞进兜里：“吃你的饭，别好奇，别问，别打听。”
　　“怎的，我不能知道？”商钊偏问，“是谁？”
　　“让你别问，”原奕端起饭盒就往外走，“给我点私人空间成不成？”
　　啧啧，这样子是恋爱了罢！
　　好事。
　　再想想自个，唉。
　　上回一别，又是好几天未见黎听明。
　　于他，想每天都见，却总是见不到，不能见。
　　越是如此，思念越深。
　　他现在都忙什么？朋友圈没更新，视频也不上传，安安静静的，都不似他的风格了。
　　想了想，拿起电话打给杜宇康。
　　“怎么了？”
　　“我这个星期都没空，除了今晚。”
　　杜宇康略一思忖，不满道：“你这不好吧，你俩怎么总打乱别人行程呢？”
　　“随便去个大排档吧。”
　　“行行行，”杜宇康无奈，“晚上不陪老婆逛街，估计又要生气了。”
　　商钊口气淡淡道：“你不是说让听明跟你一起吗，晚上把他也叫出来，约个时间给你当军师。”
　　“是咧，”一语惊醒梦中人，杜宇康兴奋道，“成，我这就打给他。”
　　商钊放下电话无奈叹气，什么时候才能肆无忌惮直接约他，而不是通过这样弯弯绕绕的方式。
　　黎听明听说要陪嫂子逛街，很爽快就答应了。
　　杜宇康相当满意他的表现，拉着他说长说短，口里看似抱怨老婆，实则暗藏了满满的爱意，酸的原奕商钊眉头都拧成川字了。
　　“光吃饭无聊，玩个游戏吧！”不想再吃狗粮，原奕提议玩骰子。
　　“怎么玩？”杜宇康抿嘴摇头，“一桌就我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
　　“比喝酒更刺激，”原奕坏笑着把桌上装着酱油醋辣酱和茄汁酱小碟子摆在一起，“输了就随便选一个喝。”
　　此言一出，另三人都看精神病患者一样瞅他。
　　原奕不服了：“怎么，玩不起啊？”
　　杜宇康看了眼黎听明，又看一眼商钊，挑了挑唇角，那眼神分明是联合两人整死原奕的意思，顺便的杜宇康还加一句：“光喝这个也没意思，再加个赌注吧！”
　　“你说。”原奕两手一摊，非常爽快。
　　杜宇康想了想道：“这样，输了的人得无条件满足赢方的一个条件。”
　　“行。”商钊第一个同意了。
　　“我也没意见。”原奕说。
　　黎听明抽动着嘴角看这三人，只能舍命陪君子。
　　游戏开始了，六个骰子，从原奕开始，顺时针往下轮，一圈下来谁的点数最大属赢方，当然，点数最小的输。
　　这种游戏规则想联合整原奕，痴人说梦，所以，接下来就只能看个人运气了。
　　第一轮，杜宇康胜出，黎听明输了。
　　黎听明望着桌上那四小碟，欲哭无泪道：“我可以现在退出吗？”
　　“愿赌服输！”原奕拍着桌子，嚣张的笑，“是不是男人？”
　　黎听明纠结半天，求助的看向杜宇康，又瞅一眼商钊，杜宇康无奈的笑，商钊眼眸深邃，抿了抿唇没说话。
　　黎听明无奈，最后选了醋，一口气喝下去酸的他站起来蹦跶“啊啊啊”嚎叫了好几声，再顺便骂几句自个老哥神经病。
　　“来来来，喝杯水。”杜宇康贴心的递给他一杯凉白开，又道，“我吧，没啥要求，就周末陪着我把你嫂子哄高兴了就可以了。”
　　这游戏得玩四轮，不管怎样，那四小碟得解决完。
　　黎听明缓过来了，第二轮开始。
　　这一轮原奕输了，几个人高兴的拍桌起哄：“辣椒酱辣椒酱——”
　　原奕完全无所谓的模样，拿起酱油碟子豪气干云一饮而尽，再对赢的商钊道：“想让我做什么，说吧！”
　　商钊摸了摸下巴，本想问他小豆杉是谁，想想又放弃了，说：“明天不想吃食堂，你明天中午去津小厨给我打包一份豪华套餐。”
　　原奕：“啧啧。”
　　第三轮，杜宇康输了，赢者商钊。
　　“卧槽，又是你，”杜宇康看着商钊，“手气不错嘛，都可以买彩票去了。”
　　“赶紧选吧，”原奕一脸看好戏，“辣酱酱还是茄汁酱？”
　　这还用选，怎么样也是茄汁酱啊！
　　最后一轮，有人摇的小心翼翼，有人淡定如斯，有人成竹在胸。
　　结果出来了，黎听明一脸菜色。
　　他苦哈哈的盯着原奕：“我得打个电话给我爸，有人欺负他儿子。”
　　这局赢的还是商钊，默不作声淡定如斯的人总是悄声夺头筹。
　　“我来吧，”商钊坐直了身子道，“一桌就我没输过，虽说愿赌服输，不过看在听明是弟弟，咱们当哥哥的总得罩着点，辣椒酱就我来吧。”
　　此言一出，黎听明怔住了，呆呆的看着商钊。
　　“行啊，”杜宇康乐见其成，“快喝快喝！”
　　原奕反正看戏，谁喝都行，再说了，商钊一句话滴水不漏的，想反驳都没地儿反驳去。
　　几人睁大眼睛看商钊颇为艰难的咽下辣椒酱，辣的头顶冒青烟眼角直飙泪，大壶中剩下的半壶水也都让他拿去解辣了。
　　黎听明只能帮忙倒水舀汤夹菜，最后还得问一句他想让自己做什么。
　　商钊撑着额头道：“辣上脑了想不出来，等我想出来再通知你。”
　　这么说，就是欠着的意思了。
　　一餐饭结束，杜宇康匆忙回家陪老婆，原奕也接着电话回医院，有个病人情况不太好，他不放心，还是亲自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