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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秘球·金鸟!”休息室里同样紧张关注着这场对决的众人不禁一阵惊呼,柳微微皱了皱眉,“一上来就用秘球吗?精市……”
      “啧啧,好久没看到部长使这着了啊。”仁王也不禁吃惊地睁大眼,随即脸上挂上了兴奋的微笑,“看来会是场意外有趣的比赛啊,puri——”
      不二看着屏幕中因猝不及防而失掉一分的手冢,神情也变得格外严肃:“是在跟越前对打时没见过的着数呢。”
      真田没有说话,双眼紧紧盯着屏幕,掌心不自觉地冒起冷汗。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直觉觉得,这将会是一场分外漫长,也分外痛苦的比赛。

      这场比赛的确如众人所料,激烈异常。
      两人均是顶尖级的高手,无论是技巧、力量、速度,都是完美无疵的,光是普通的接击球,也体现了收放自如的控球能力。仿佛每一挥拍,都昭示着自己绝对的强大,绝对的自信,绝对的实力。
      “1-0!”
      “1-1!”
      “2-1!”
      “2-2!”
      比分像胶着在一起般互拉互拽,艰难地向上攀升。一球的胜负可以取之微秒,也能够定于毫差,但奈何两人都是精锐,心中似乎隐隐相知——若落后了哪怕一球,便是输了!
      与其说那是在比球技,不如说是在比拼意志的坚韧。一个疏忽,一个大意,回首,便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手冢……”看着显示屏,不二似乎从手冢大汗淋漓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笑容。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兴奋的笑容。
      棋逢对手,人生之快事。
      劲敌,亦是挚友;无论是战场还是赛场,同自己势均力敌之人,往往会让自己产生一种惺惺相惜之感。越是站在顶尖之人,越是如此。
      高处不胜寒,因而劲敌,常常也是离自己灵魂最近的人。
      此时的手冢不似以往。如果说国中三年的比赛中,手冢都是在为团队而奋斗,作为部长而打拼,那么现在的手冢,此刻这个握着球怕的男人,就如脱去枷锁的雄鹰,振翅翱翔于最广阔的天空之上,宣泄着他郁积多年的巨大能量!
      因为是……幸村吗?
      转头看向那个纤弱的少年。柔软的头发粘了汗水而贴住了脸颊,相比手冢,幸村的流汗量要更为惊人,几乎全身的衣服几乎都被浸透了。然而他仍是面带微笑,笑容温和而不张扬,甚至看不出一点点激动的神采,也察觉不出张扬的霸气与高傲的自信。
      只是,笑着。
      像溪流涓涓流淌,像湖潭无波无痕,像海面,吞没了最强烈的日光,隐藏了最绚丽的色彩,只剩一片无垢无瑕的湛蓝。
      感觉,和越前比赛时,判若两人。
      那时的幸村很犀利,也很冷静,打出的网球不带一丝花哨,真实理性得有些残忍,令人畏惧,令人胆寒。
      而现在的幸村,却很平和,很干净,好似整个身心都像水一般透明流动,网球如水上一片浮萍,随波漂流,沉浮之间,仿佛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而他的对手,甚至于场外的观众,都会不由得想要配合水的流动挥动球拍,心中不仅感到一种被洗涤过后的清新干净,也从那清澈的水面,看到了所不知道的另一个自我。
      这,就是幸村精市的真正能力吗?
      不是灭五感,而是开启闭锁的感官;
      不是令人封闭自我,而是帮人发现内心中潜藏的宝藏;
      不是埋葬,而是挖掘;
      然后,通过让对手越来越强,将自己托到更高的地方。
      不是毁灭,而是进化;
      不是绝望,而是希望;
      不是胜利,而是超越!
      光是看着,就感觉有一股温暖的水流在身体里涌荡。
      告诉自己,网球,是那么美妙的东西。
      一瞬间,似乎都觉得胜负是很遥远虚无的事情,只要手中握着球拍,将球击回去,这样一个动作本身就让人无限幸福了。
      呵呵,不二有些无奈地轻笑,幸村精市,真是一个可怕的人啊。
      看来这场比赛,无论谁胜谁负,都不会有人在乎了吧。
      毕竟快乐与幸福,又有什么输赢之分呢?

      “5-4!交换场地!”
      “喂喂,这是什么比赛啊!”
      “手冢部长……感觉比以前又强了许多啊……”
      “那还用说吗,嘶——”
      “你找打吗,蝮蛇?!”
      “喵——大家感情还是这么好啊,对吧,大石?”
      “呃?嗯啊……可手冢先不用说,能将手冢本已臻至极境的能力再度挖掘出潜力,幸村,他真的曾经输给过越前吗?”
      “啊,感觉被看扁了呢,小不点。”
      “切——”
      观众席中的青学方阵中的第一排,一个略显突兀的小矮个拉了拉头上的帽子,眼睛看着在长椅上稍作休息的幸村,不觉地皱起了眉头。
      那家伙……有点不对劲啊。

      “很兴奋啊,手冢。”接过龙畸老师递来的水瓶和毛巾,手冢没有回应,却转头望向赛场的另一边,目光透出些许凝重。
      “怎么了?”
      “……没什么。”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

      “谢谢,柳生。”幸村抬头笑了笑,将几乎被汗水浸透的毛巾放在长椅上,却没有拿过水瓶。
      柳生推了推眼镜,强硬地把水塞进幸村手里:“这次你必须喝了,出那么多汗,会脱水的。”
      幸村耸耸肩,将水瓶放到嘴边,象征性地抿了一下,便放到座位上。拿起一旁的网球拍,站起身来。
      疼痛感一瞬间在身体里炸开!
      “砰”地一声,球拍落地。
      “幸村!”
      然而少年却没有转身,只是缓慢地弯下腰捡起拍子,在站直的同时稍微侧过头,让柳生看到他与往常无异的笑容,明澈的眼眸弯成好看的弧度,湛蓝色的眼睛里波光流转。
      “稍微,手滑了一下。”
      还不等柳生再说什么,幸村已经走向了对面的场地。风将宽松的上衣鼓起,显得那本不宽厚的脊背更为纤瘦。
      但少年的步子却是那样坚实,带着不容分说地决绝,宛若一个奔赴战场的勇士。
      与手冢擦肩而过的瞬间,幸村笑着点了点头。
      手冢没有回应,只是在走过后又停了下来,稍微侧了侧头,如墨石般坚毅的眼睛里,映出幸村苍白的脸颊。

      “部长身体不舒服?”仁王惊诧万分,“可我看他的状态很好啊。”
      柳紧盯着屏幕上的幸村:“一般来说,运动过后血液循环加速,面色会变得更为红润。而且由于需氧量增大,也会大口喘气。但幸村现在脸色苍白,虽然出汗量很大,但一直是小口呼气,感觉……”
      “确实有些不对劲啊。”一旁的乾也推了推眼镜,声音低沉。
      “不过说不定只是感冒之类的。”仁王向来是个乐天派,“而且状态不佳还能和手冢争执不下,部长果然厉害啊。”
      柳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眉头深锁地看着屏幕。
      而另一边,不二和真田也已超高的集中力关注着比赛。
      幸村,你到底……

      赛场上,两人仍然你来我往,争执不下,但细心的人会发现,手冢的攻势不再那么凌厉,而幸村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
      果然,长达近3个小时的消耗战让这两个人都有些体力不支了啊。
      终于,到了幸村的赛末点。
      一球扔起,众人的心也随着这黄色的球体被抛到半空。
      这一球,如果是“秘球·金鸟”或者带上了超高旋转以在下一球使出“幸村领域”的话,大概即便是手冢也毫无对策了吧。
      漫长的比赛,终于要结束了吗?
      手冢已经,万事休矣?
      “咚”地一声,球落了地。
      却落在了幸村的场地里。
      随着是“砰”地一声。
      在成千上万的目光的注视中,那个在阳光的沐浴中如剔透的蓝水晶一般的温和少年,像枯萎的花一样,萎顿了下去。
      霎时,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除了幸村自己。
      耳边似乎传来什么声音,但距离太远了听不清楚。
      颤抖的左手勉强撑着地面,让双膝跪地的自己不会趴下去。
      右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衬衣。
      啊啊,这是什么狼狈的样子!
      最后一场比赛,真不想以这幅样子收场。
      可是,好痛。
      全身上下,炸裂一般的疼痛,尤其是胸口,似乎心脏每搏击一下,身体里埋藏的火药便会被点燃一次。
      跟一开始的疼痛根本是两个级别的啊……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果然还是……
      突然一阵血气上涌,幸村还没来得及呼吸,胸口一紧,却是“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绿色的场地上赫然一片鲜红!
      坐在一旁的龙畸教练大吃一惊,连忙奔上前去。
      “请别过来。”
      声音不大,却充满冰封般的震慑力和如泰山压顶的压迫感,愣是让龙畸教练定在界外,没再移动半步。
      与此同时,正往这边奔来的手冢和柳生,也顿住了脚步。
      全场寂静,而休息室里也是鸦雀无声。
      有些人是被吓呆了,有些人是被搞晕了,有些人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更多人,看着那个少年一点点,挣扎着、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双腿在直立时还有些不稳,打了几个踉跄,横臂一擦,缓缓抬起头,嘴角尚挂着鲜红的血迹,被震撼了。
      还有一个人,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默默地看着,连握紧的拳头都渐渐松开了。
      直到屏幕上,看那少年一扬眉,湛蓝色的眼瞳仿佛是整片汪洋最纯净的海水凝聚而成的一点,闪烁着绚烂的流光,尚带着血红色的唇线一挑,声音不大却带着纯粹的笑意。
      “呐,手冢,答应过我的事,不能食言哦。”
      没有人看见,一滴璀璨如珍珠的水滴,从那个人细碎的黑发间流下。

      “喂,你……”
      “对不起,裁判先生。你判我输也好、失格也好、弃权也好我都没意见。但请你……不,拜托你,让我打完这场比赛好吗?”
      “只要一场就好,把这一场比完就好。”
      “幸村,别这样。你会再也打不了网球的。”
      少年将转向裁判员的头面向自己的对手,脸上的笑容变得淡了些,透出几分凄凉,几分决绝。
      “你错了哦,手冢。”
      “我不会放弃网球,没有网球,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网球,就是我自己。”

      这个世界很复杂,复杂到几乎没有纯净的物质和颜色存在。
      然而就在这个网球场上,众人看到了一种绝对的纯粹。
      纯粹的执著,纯粹的信念,纯粹的坚持,纯粹的愉悦。
      越前突然明白为什么当初幸村与自己对决时没有用尽全力,为什么他会对自己对网球的“享受”无法理解。
      因为对于幸村而言,网球就是他的生命本身。
      生命太过虚幻,没有人会去真正体味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更何况幸村他本身,并不喜欢自己。
      讨厌着,那个在大赛之前病倒,无法带领立海大完成三连霸梦想的自己。
      所以在决赛时,他将无法对网球的执著,转移到了对胜利的追求。
      而正是这种转变,令他自身感到迷茫,感到无所适从,甚至动摇。
      所以,他输了。
      但现在的他,却已不同。
      那早已超出了单纯的喜爱,而是一种超乎寻常的执著。
      好似将自己的身体化作水,将网球温柔地包裹在体内。
      啊啊,果然,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啊。
      幸村精市。

      比赛仍然继续进行,但已远没有了刚开始的激烈,但不知为何,却更为震撼人心。
      “5-6!”
      “15-0!”
      “15-15!”
      “15-30!”
      观众席里没有一点声音,无论是欢呼或是呐喊助威。人们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个黄色的精灵,在两个异常坚韧的灵魂间跳跃回旋。
      手冢坚毅的眼神中没有丝毫动摇,每一次回击都稳实有力。
      拼尽全力,其中所表现的,是一种崇高的敬意。
      对面前这个不停地跌倒又爬起,不断地轻咳却从不喘息的少年,对眼前这个粲然微笑有如剔透的莹蓝水晶般的战士,发自内心的尊敬。
      连场外的观众都看得见,那网球场上,越来越多的鲜红血迹。红的刺眼,红的惊心。
      这已不是一场对决,而是一种挣扎,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甚至□□与灵魂,只为实现自己最纯粹的愿望。
      海蓝色的头发张扬地在风中舞动,阳光中的少年看起来仿若透明,想要在消散之前,散发出最夺目的光彩!
      每一拍,都是如此纯净,如此澄澈,好似他那蓝若海清似水的生命。
      清透的湛蓝色,干净得明媚,又藏着丝丝缕缕化不开的悲哀。
      执著不似欢喜,执着到尽头,到以生命为价,便是殇,是怅,是伤。
      所以,看幸村的网球,会让人有一种——
      想哭的冲动。
      “够了,别打了!”年轻的女记者将头埋进掌心,仿若忍耐不住心中的哀恸,“我看不下去了……他们,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看下去,砂织!”井上眼中流光闪烁,却仍旧毫不动摇地坚定地看着赛场,“这是我们唯一所能做的。见证,这些孩子不惜用生命坚持的东西。”
      全场寂然,仿佛宇宙六合之间,只剩下那个球,和那两个人。
      那个网球场,明明近在眼前,却遥远得如同属于另一个次元。

      “15-40!”
      终于,到了手冢的赛末点。
      这次,众人没有摒住呼吸,反而松了口气。
      这回,是真的要结束了吧。
      结束吧。连立海大的众人都不自禁这样默念。
      谁胜谁负已经无关紧要,只要这场比赛结束了就好。
      大概手冢也是这样想的吧,所以他抛起了球,挥动已经有些淤血的左臂,想要再次发一个零式发球。
      是啊,只要一个零式发球,一切就都结束了。
      幸村这样想着,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疼痛已经麻木到几乎感知不到,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在意识的拉扯下勉强动着。
      这样的状态,想要接住零式发球,应该是不可能的了吧。
      其实,这种结果,自己早就料到了不是吗?
      最后一场比赛,无论是同谁,获胜的几率都很小。
      不仅仅是因为身体,也是因为自己的打法。
      哪会有想胜利的人想方设法把自己的对手变得更强的?
      可是,那就是自己的网球。
      其实,第一个叫自己“神之子”的,不是球迷,而是自己的启蒙教练。
      他说,自己有实力,却很难取胜。
      因为,神的任务是普渡众生。
      不是摧毁,而是超度;
      不是排斥,而是包容;
      不是将一切玩于股掌,而是让万物各司其职,各展所长。
      所以才会创出“灭五感”的绝技,毕竟年轻气盛,打网球不仅仅是追求比赛的乐趣,也需要胜利的快感。
      然而自己也知道,打着那样的网球的自己,已不是神,而是魔。
      神造万物,魔灭众生。
      所以,自己曾经伤害了许多人。
      所以,在这最后一场比赛里,真的想打一场,只属于自己的网球,真正的自己,究竟能到什么地步,真的很想知道。
      即便,那是注定败北的结局……
      可为什么,真真到了结束的时刻,又是如此的不甘心?
      想继续打下去,至少不能就这么放弃。
      水流不会改变方向,哪怕前面等待自己的,是干涸或沼泽。
      落叶在凋零前会旋起最美的舞蹈,花朵在谢落前会绽放最美的色泽,雄鹰在临死前,会飞向最高远得天际。
      那么自己,也应该,再挣扎一下吧。
      看着球逼近球网,双腿动了起来,周围是一片黑暗,一片死寂,时空在此刻定格,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凭本能地挥舞球拍。
      金鸟、黄麟、紫熊、银狼、白虎……那么这招,就叫……
      “秘球·赤螭!”
      球在落地之前被幸村的球拍接住,越过了球网。
      手冢不想发球能被接住,但也没有过分惊讶,快步跑上网,准备扣杀。
      然而球却没有向上飞,成为高吊球,而是沿着手冢的耳边擦过,带起一阵冷风,令他不由打了个寒噤。
      螭在古字中亦可同“魑”。《左传·宣公三年》中有道,螭魅魍魉,莫能逢之。
      球似鬼魅,行踪飘忽不定,却又不像“雷”或“燕子回闪”一般消失或形迹诡异,而是若隐若现,力道不强速度不快,却总在似乎能捕捉到的一刹那消失无踪。
      然后,没有任何声响的,当人们看到球时,发现它已落了地滚出好远。
      甚至连着地的印记都寻不到。
      宛若幽魂,似实似虚,绰约不定。
      “这……”裁判员不知如何判分,正想回倒录影带,却听幸村轻轻地说道:
      “不用了,这个球,出界了。”
      裁判员不明所以,顺着幸村的目光看去,才发现,紧靠场地边线上有一个淡淡的红点。尽管球在落地时没有擦出印记,但球上沾有的幸村的血迹,却在下落的一瞬间,附着在地面上。
      所以,才叫“赤螭”吗?
      所有人都不禁黯然了。
      以血为迹的最后一击,却以将将出界为结局,实是令人动容,也令人惋叹。
      谁知那少年却无奈地耸耸肩,转头对观众席一笑:“喂,赤也,下回你可以试试这招哦。不过名字要另起,否则我要收版权费用的。”语调仍是不变的轻松愉悦,湛蓝色的眸子完美无瑕,看不出悲喜。
      突然被叫到的切原一愣,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全场都静寂得可怕,连裁判员都忘记了宣判比赛结果。
      然而幸村没有在意,只是对面前的手冢伸出左手,粲然一笑:“谢谢你,手冢。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是一场好比赛呢。”
      手冢沉默,只是紧紧凝视着那双漂亮的蓝水晶一般的眼睛,半响才缓缓伸过手去。
      “是啊……”
      然而双手还没有触碰,那支率先伸出的手掌却猛然下垂。
      紧接着,那朵水蓝色的花,蓦然间失去了所有光彩,轻轻地,向后扬去。
      霎时间,场内场外,响起了无数个呼喊“幸村”的声音。
      不过,那些都没有传导幸村耳里。
      好温暖……柔软的棉布,还有人体的温度……
      结实的臂膀紧紧地抱着自己,感觉……好踏实……
      好像……有些困了……
      不过……就这样睡过去也没关系的吧……
      因为……那个人在……
      ……睡一会吧……就一会……
      反正……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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