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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方兴未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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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马楚昌霖与光禄大夫苏朝宗是多年的好友,楚昌霖与前大司马之女结亲后,步步高升,生了长女与二子。后在前几年大司马故去后成为沛国大司马,战功赫赫,声名远播。
他不忘提携自己好友苏朝宗,而后还在许氏后迎娶了苏朝宗的妹妹苏晚渡,并生下四子。两人关系一直十分要好,可惜苏朝宗只有一子,楚昌霖长女早嫁,其余三分皆是儿子,故二人本打定做亲家的念头便打消了。
但巧的是,偏偏苏朝宗之子苏秉文唯独和楚翊要好,二人自小时便十分要好。可两人性子完全不同,楚翊豁达风趣,苏秉文冷淡沉静,但偏偏二人自小时开始便志趣相投,形影不离。
远去马车的楚昌霖与苏秉文,近在门前眺望的百里祁风才轻声道:“出来吧,人已经走了。”只见里间缓缓走出一青衣男子,步伐稳健,眉眼间只余清冷:“太宰大人果真料事如神,竟连数年前与谁家提过亲都知晓,且还算到楚家必会再回来提亲,让人提前探了这家的底细,幸亏这家人早早不知所踪,只留了一老太太。”
百里祁风,便是黎国许太宰培育的细作,经过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艰苦的生死训练,百里挑一,送往这里。而身边的男子,也是细作之一,他便是扮演百里家的长子,百里祁风的哥哥,百里长泽。
他们平日里只是接受训练,不见天日,后只等许太宰的指示。他们未得见许太宰,只传许太宰言:沛国边境有一百里家,数年前与楚家三子定亲,前几年边境战乱,再加突发瘟疫,百里家不知所踪,家里只留下一老太,故可扮百里家,若楚家前来提亲便进楚家,若不来则以百里家身份入宫。
百里祁风见院落里远远的紧锁着房门的地方,正是百里家老太住的地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那老太便同意了一切,只说别打扰自己。百里长泽见她紧盯着那个方向,知晓她心中疑虑:“放心吧,她不会说什么的。且不论太宰大人的判断从未出错,再者听闻…这百里家之所以剩这老太一人,便是因为这老太腿脚不方便,当年边境战乱瘟疫,每日都提心吊胆,这一家人便抛下这老人出逃了。因此我想,这老太心里也是怨的吧。”
百里祁风叹气:“有些事不知其因不能妄下定论,但在训练时我便记得太宰大人所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可抛弃同伴。”百里长泽倚靠在门边,也似想起许久以前的事情:“是啊,若不是当时你没有抛下我,如今的我,便是冰冷的尸体了。”
在临行黎国之时,许太宰派人传信,在前日太宰受到了一封来自沛国的密函。密函内容是来自于沛国的四皇子,四皇子想同许太宰交好,得到许太宰培养的细作支持,扳倒大司马楚昌霖,去除太子,助他登上皇位,统一五国。
许太宰下意识觉得不对,这四皇子的言语中太过自信了些,且他居然可以传密函给太宰,说明此人身份不简单。便临时改了规矩,派了两人到沛国,意在接近大司马楚昌霖,进到宫内查探,看看如今沛国的形势以及那人的用心。
而百里家,则是许多年前五国突发瘟疫,尤其沛国最为严重,百里家只是个小户,便举家逃亡。但家里有个老太太,双腿患疾,又非百里家当家的亲母,当时百里一家便弃了老太太逃亡。
而老太太被许太宰所布细作救下,经许太宰打听布置,派了自己人成为了“百里家”,老太太被救以后,虽默认不会说出,但也不会刻意打掩护,便如此关在了后宅。
百里祁风见人都坐了马车走远了,才打开合婚庚帖来看,除却姓名八字籍贯等外,只见附了一张纸,上有几行端正的字,笔势雄奇刚健。上书:我也曾去往寺里,寺里修行清苦,不得见荤。如今进府,可保衣食无忧。望同心无疑,共度余生。
百里祁风见着这字,觉着颇为欣赏。
百里祁风看到这句话,不由想起一些寺里的事情,实则她的记忆有些模糊了,都是些片段式的记忆,却怎么也连不起来。
百里长泽见她盯着那短短几行字发愣:“你在寺里见过他?”百里祁风再想不起来其余的东西了,便叹了声气道:“就算见过也不会记得了。”百里长泽明白她的意思,在他的记忆中,唯有他们在黎国训练时是清晰的,后来他们一定去了别的地方,做了一些事情,然而每个细作做的事情都是许太宰分配的,为防止感情用事,每经历一些事情都会给他们吃一种药,会忘却那段时间的记忆。
所以他们经历了什么,又见了什么人,实在是记不清楚了。
百里祁风进了屋子,而后再那纸张的背面写下:寺里修行清苦,但不喜荤腥。望信则无疑,同心同德。
虽然打着结婚的旗号打探消息,但总归是要一起生活往来,隐瞒身份的同时,只望不要生出什么事端。毕竟与他们而言,这不过只是一生中终会忘却的一程罢了。
约莫黄昏的时候,来百里府送聘礼的已经来了。但却不止一人,还有五六位小厮装扮的人或提或挑或抗着不同大小的箱子前来。一位老者手拿两个册子,见到百里祁风颇为尊敬的点点头,道:“百里姑娘,这是主君给的,一本是聘礼的清单,一本是…”
他顿了顿,而后打开来给百里祁风看,百里祁风细细看,发觉竟是楚家的家里人的关系图。老者解释道:“这是主君交代给姑娘的,好让姑娘熟悉家里的人,往后姑娘便是家里的一份子了。”说罢,指了指楚翊旁边的名字,“百里祁风”四字已然在侧。
百里祁风动然于楚昌霖的重视与细心,一面细细端详起来,楚家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楚昌霖有三个妻子。第一个妻子应是当时的大司马之女,但后来亡故,生下嫡女和嫡子。嫡女已嫁,嫡子已娶。而后是楚翊的生母许氏,以及苏秉文姑姑苏晚渡之子四子楚怀信。
百里祁风拿出早已备好的盒子,递予管家道:“我早已备好了礼物,如今大姐不在府上,等她来了再送她,剩下的麻烦管家替我送给他们,当是过门前的见面礼。”
盒子中的,就是百里祁风重金寻找买下,寺庙里开光的小叶紫檀木和沉香手串。每人都有两串手串,这样一能印证在寺庙清修的事情,二则是家里从商的事情。
又将方才那纸张递予眼前的人道:“这是给楚翊的,还请代为转交。”
这边楚家的放下聘礼拿着东西回去了,百里祁风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不一会儿,敲门声再度响起。百里祁风开门,见是方才冒充楚翊的男子苏秉文,她以为也是楚昌霖叫来的,便没有在意,只行了礼招呼他坐下,转身继续收东西。苏秉文见满院的聘礼,不由得愣了一愣。
而后进院子中,见百里祁风未有对他太在意,不由得有些尴尬,只得先道:“我叫苏秉文,是楚翊的好友,我的姑姑,也是楚大司马的妻子。”百里祁风转过头,思考了一阵,才笑道:“那你是不是日后得叫我一声表嫂?
苏秉文被她这么一问,见她如那日一般笑意吟吟,仿佛真的就认了他这个“亲戚”,他不由心里生出一阵莫名的怒意来。
苏秉文方才去寻楚翊,到了千醉阁,见楚翊吃喝的十分开心,左右都有美女相陪,见了他,只招呼他赶忙喝一杯。苏秉文心下有气,告知他已经被发现了,不料楚翊似乎早已料到的样子,继续喝酒。
苏秉文此次前来,便是为了道歉,他心下过意不去,见了楚翊的无谓态度,更是坐立难安,但如今百里祁风的话,着实让他哽住了,他一时之间措好的词只支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与楚翊都直呼其名,也…称不上表兄。”
百里祁风见他如此,发觉他并不是为结亲之事而来,便未再收东西,随意坐在了一旁:“我打趣你罢了。”苏秉文才缓过神来,道:“其实我来,是为了方才的事情道歉,楚翊并非故意不来,只是在千醉阁饮了酒怕失态于你面前,才寻了我来。”
百里祁风以为他是为楚昌霖而来,如今看来,他来得却莫名其妙。先不说婚前只身寻找朋友的妻子,再者他身为楚翊的朋友,三两句看似为楚翊道歉,实则却将楚翊的买醉行为说的清清楚楚。
百里祁风感到奇怪,却并未多说什么,只从房里拿了多余的准备好的小叶紫檀的手串的盒子拿出道:“本想依着关系叫你一声表弟,但看你与楚翊关系极好,这样反而生疏,我便唤你一声秉文可好?”
未等苏秉文回应,她便将盒子塞进苏秉文手中:“往后我嫁入楚家,我们也算半个亲戚了,望你多多关照。”苏秉文望着她,虽她没有对楚翊醉酒的事情说什么,但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再不好提及。眼下只觉着她笑起来好看,不由动容,只收下盒子,而后定定道:“那既如此,我便当你是朋友了,祁风,往后有何事尽管找我。”
等苏秉文走远了,百里祁风才叹了口气,明明自己话说的够明白了,在许太宰没有下进一步指示时,自己不想惹上其它的麻烦,自然是要和苏秉文的关系撇的干净些,不料这人奇怪,一直有意贴近。
她拿起楚家的家谱翻看,缓缓自言自语道:“看来楚家也不太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