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小玫瑰》南撄

8、邻居

　　十二月马上结束，侦探社这边还是没什么进展，始终打马虎眼，快了快了这样含糊着。

　　黎烟向上滑了滑，发来的照片大多是她和黎玉梅出去买菜时拍的。
　　正面、背影、侧影，她们说话、挑菜、结账……

　　照片是够多，几乎时时刻刻都蹲守在她家附近或跟在她身后，但就是没有用。
　　面对她的质疑，对方还十分委屈地辩驳，始终在盯着，但人不出来他也没办法，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

　　“你还有四分钟。”黎玉梅坐在旁边，她手机屏幕上计时器的数字不停闪动，分钟部位变成04时，她出声提醒。
　　黎烟心烦意乱，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在废物侦探的狡辩上，直截了当道：【那就到此为止，尾款我会一次性结清。你不用继续盯梢了，慢慢去帮助你的下一位客户吧】
　　在聊天记录中找到银行卡号，转账过去，结清了和侦探之间的账后，不看对方发来的挽留和保证，删除好友，电话也一并清除了。

　　“最后一分钟。”黎玉梅再次提醒。
　　“……”

　　“给给给……”黎烟关了手机直接递给她。

　　在她关手机的同时，黎玉梅暂停了计时器，跳动的数字静止不动。她犹豫着接过手机，说：“你还有四十八秒。”
　　“……”

　　黎烟兴趣缺缺，想大手一挥，豪迈地说不要了，但话到嘴边，还有点舍不得。

　　48秒，实在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想了想，故作不在意地说：“算了，今天不想玩了，加到明天的时间上吧。”

　　“不行。”黎玉梅干脆地拒绝了她。

　　黎烟本想蒙混过关的，没想到黎玉梅一下就否决了，不高兴地提高音量：“为什么？！不都是我的时间，今天没用完累计到明天，怎么就不行？！”
　　“你今天剩一分钟，明天剩一分钟，六十天下来就多剩了一小时。今天剩一分钟你明天用了还好，要是明天不用剩到后天，六十天后就加到了三小时，你应该知道你的眼睛玩三小时会有什么后果吧？”

　　黎玉梅说完站起来，作势要拿走黎烟的手机，最后确认一遍：“真的不要了？”
　　黎烟语塞了一秒，恼羞成怒地吼道：“要！”

　　拿到手机，飞速解锁，点开威博。
　　她和傅绍元的私信聊天停留在今天上午。

　　她只回应了错发的那一句，之后再也没回过。

　　傅绍元解释后，过了一下午，到晚上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问了下她对剧本的感受。
　　而后每天早上八点钟准时发来一长段像表白一样的话。
　　关于对她的电影、访谈、综艺等等的看法与感受。

　　用词比较讲究，写得很正式，像交作业的观后感，但也很真诚。

　　并且这些站在粉丝角度示爱的文字都在他微博上同步更新了，只不过是手写信的形式，配上电影的海报或者她访谈的截图。

　　黎烟内心的动摇越来越大了……

　　但是还没到下定决心的地步。

　　扫了眼没有新消息发来，她点到热搜的界面，只看了眼缩略的关键词，没等她点开，黎玉梅的无情铁手已经伸过来，把手机拿走了。

　　-

　　黎烟午睡醒了后，躺在放在阳台的摇椅上，晃晃悠悠地望着天空发呆。

　　太阳逐渐向西沉落，刺眼的阳关变得和煦，染上温暖的橙色。
　　风儿也温柔，卷着一个带花点的透明塑料走走停停。

　　黎烟看到包装纸，才忽然想起来今天是圣诞节。

　　她没过圣诞节的习惯。
　　节日对她而言没有任何特别，甚至意味着更多工作。
　　包括几天后的元旦，再过不久的春节。

　　黎玉梅就更没圣诞节的概念了。
　　知不知道这个洋节都得另说。

　　黎烟望着对面的门户紧闭的别墅若有所思。

　　看上去对面一直没有人住。
　　窗帘从来没拉开过，也没见有人进出。

　　但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说不上来，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她决定试一试。

　　“玉梅！”黎烟从阳台走进来，在家里喊着黎玉梅名字找人。
　　“哎，咋了？”
　　黎烟顺着声音找到书房，进门看到黎玉梅正踩在椅子上擦书柜上面，她无奈地叹了声气，忍不住说：“你没事擦它干嘛？”
　　“上面存了好厚的灰，太久没擦了。”黎玉梅说，“你每天不出门，呼吸房子里的空气，有这么厚的灰，你身体怎么好得了？！”
　　“……”

　　黎烟理论不过她，反正她要干活就让她干吧。她想起来时的目的，问道：“今天要去买菜吗？”
　　“嗯……我想想……”黎玉梅想了会儿，“够吃今天晚上的，明天上午去买也行。咋了？你有啥想吃的菜？”
　　“没有，随便你做。”黎烟说，“那我们今天去买菜吧，顺便买点儿平安果。”
　　“平安果是什么？”
　　“今天圣诞节，卖着今天送的苹果，寓意吃了平平安安。”
　　“哦……”黎玉梅点点头，“行呀。”
　　“咱们两个人过节是不是有点单调……”黎烟问，“要不叫上对面那家人吧？”
　　“对面？”黎玉梅有些惊讶，停下擦灰的手，迟疑地问道，“对面不是没人住吗？没见过那家人啊……”
　　“我刚才晒太阳看见对面窗帘拉开了，应该有人住，估计比较宅，不常出门。”黎烟解释，“正好借这个机会打招呼，我住过来后还没和邻居说过话呢。”
　　黎玉梅点头认可，“是该打个招呼，远亲不如近邻嘛。”

　　-

　　“有人在吗？”黎烟一手端着一个装满五颜六色包装的平安果的篮子，另一只手狂按门铃。脸凑到摄像头前面，大声喊着。
　　黎玉梅手里也拎着篮子，一个装了些点心，另外一个装了拉花气球一类的装饰——黎烟说要去邻居家开趴体。

　　门铃按了好些遍，吵得门外的人都受不了，里面却半点声音都没有。

　　“有人在的话咋会这么久不来开门？”黎玉梅叫住黎烟，“你下午是不是看错了？”
　　黎烟摇了摇头，笃定道：“没有，我很肯定窗帘就是拉开了。”

　　“可能是睡午觉没醒，没听见……”黎烟不确定地说着。她边说边往后退，仰头望向邻居的阳台。

　　什么也没有。

　　黎玉梅跟着往阳台看，看到关闭的窗帘，疑惑地问：“那他啥时候又拉上了？”

　　“不知道……”黎烟歪头想了想，忽然弯下了唇，轻松道，“可能是我看错了。”
　　“……”

　　黎玉梅看着两人手里的篮子，迷茫地问：“东西都买了，我们现在咋办？”
　　“回家咱俩玩呗。”黎烟说。
　　话音未落，她已经迈开腿朝家走了。
　　仿佛刚才一直闹着要去邻居家过节的人不是她。

　　黎玉梅有点懵，但见黎烟真的走回家，已经在开门了，也只好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开了大门，黎烟让了半个身子，让黎玉梅先进去。
　　她居后，进来后关门。

　　门即将关上时，她忽然又朝对面阳台看过去。
　　精准地与窗帘缝隙中的一双眼睛对上。

　　对方似乎没想到她会忽然看过来，眼神闪过一丝慌乱，迅速掩藏到窗帘后面。
　　深色的窗帘微微晃动，证明刚才的对视不是黎烟的幻觉。

　　她嘴角勾起笑。

　　“你咋站在门口不进来？”黎玉梅拖鞋都换好了，发现黎烟还站在门口。
　　黎烟一把推开门，拎着篮子跑了出来，“走吧，我看见邻居了！”
　　“……？？？”

　　黎烟跑回对面，又连按了几下门铃。
　　里面没反应，她手卷成喇叭状放在嘴边，朝着阳台大喊：“嘿！我看见你啦！一起出来过圣诞节呀！”

　　黎玉梅换完鞋刚出门，就听见黎烟在邻居家门口大声喊话。
　　她愈发感到奇怪，走过去伸手探了下黎烟的额头，嘀咕道：“没发烧啊……”

　　“当然没发烧！我身体好着呢！”黎烟说着，又朝阳台挥了挥胳膊，继续大喊道，“干嘛躲着不出来？人多过节更热闹呀！”
　　窗帘纹丝不动，但她知道后面有人在看。

　　“你认识这家？”黎玉梅小声问道。
　　黎烟摇头，“不认识。”
　　“那你干嘛一直叫他出来过节啊？”黎玉梅瞪大了眼睛问。黎烟喊话那个熟络劲儿，她还以为是熟人呢。
　　“远亲不如近邻嘛。”黎烟拿黎玉梅的话敷衍回去。盯了阳台几秒，又回去按门铃了。

　　门铃骚扰了几分钟，里面的人终于受不了，知道不开门黎烟是不会罢休的，只得下楼开了门。

　　里面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身形瘦高，戴着黑色兜帽，气质看上去很桀骜阴沉。

　　黎烟笑着递上篮子，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黎烟，这是黎玉梅，我们就住在对面。”
　　黎玉梅觉得这位邻居看上去不咋友善，但黎烟介绍完，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你好。”

　　男生点了下头，闭着嘴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叫什么呀？”黎烟问。
　　“朝北。”

　　男生说话时始终横在门前，似乎没有让黎烟她们进门的打算。

　　黎烟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向里面多看了两眼。
　　没开灯，厅内黑乎乎的。
　　木质家装，有些复古的味道。
　　门口放了两大袋垃圾。

　　“你在睡午觉吗？”黎烟语含愧疚地问，“我们过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呀？”
　　“没。”男生言简意赅地回道。
　　“能进去吗？”黎烟又问。
　　“不太方便。”

　　“啊……”黎烟点点头，“那我们就不进去啦。”
　　她把黎玉梅手中的篮子一并递给朝北，“这是玉梅做的点心，你尝尝看。搬来这么久才来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以后就是邻居啦，大家要互相帮助呀。”
　　朝北接过篮子，依旧是闷闷地“嗯”了声做回应。

　　手扣在门上，看上去有些着急关门。

　　黎烟假装没看懂赶客的含义，拿出手机摆到他面前，说：“加个威信吧，方便联系。”
　　朝北摸了下衣服兜儿，僵硬地说：“我没带手机。”
　　黎玉梅正要出来打圆场，反正是邻居，门口喊一声，比威信说话还要快。
　　但黎烟执意道：“没关系啊，你进去拿，我在这里等你。”

　　朝北往里面走了两步，拐过玄关，才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又返身回到门口，扫码加了威信。
　　黎烟笑眯眯地通过了好友申请，才挥挥手，客气道：“多有打扰了，拜拜，新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