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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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
镜中照例一阵白雾朦朦。等雾气散开，五人行依然是五人行——莲华、王威、赤灯和阎青，唯独月莲……
抽气声、低呼声在室内高低起伏。
镜子里出现两个莲华：一个淡定沉稳、一个怯怯懦懦。
赤灯回头，身边站着一红一白：白的是莲华，红的是月莲。再看镜像——没有月莲，只有两个莲华。
月莲最震惊。她狼狈地低头，慢慢整理红纱宫衣；镜子里的白衣女人也跟着她做一模一样的动作。
仿佛是一粒小石打碎了湖面的沉静，赤灯的心念象涟漪一样泛滥散开。他迅速瞥一眼身边的真正莲华，然后问道：“阎青，轮回之门收受阴魂转生的法则限制是什么？”
“法则限制？”阎青勉强回神，恍恍惚惚地看向赤灯。“哦……法则……限制……”阎青的脸色渐渐变青，他瞪着赤灯。
月莲突然觉得，和赤灯的距离太过于接近了！近到她被赤灯无形中散发的压力逼迫，连站着都很费劲，恨不能趴在地上大口喘气才好。可月莲还来不及挪动，便被赤灯一把摁住肩膀。月莲骇怕得尖叫起来。
赤灯黑色的视线离开前世镜。“真有趣？”赤灯一反方才的温馨表情，狞笑着看向月莲。“月莲，你体内是莲华的残魄？！”
月莲一愣。她抬眼，借着昏暗的光线把赤灯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我不知道！”月莲尖叫。“放开我！这□□是我的！这魂魄也是我的！我没想过要害莲华姐，没有！”
“赤灯……”莲华想要阻止赤灯的暴戾，被赤灯一挥手就打断了。
阎青在一旁，慢吞吞地陈述：“轮回之门只有一个法则限制——不让残魂或是残魄转生。”
“打破的机率是多少？”赤灯追问。“任何法则限制都有可以突破的机率。轮回之门的机率是多少？”
“千万万分之一。”
赤灯看看莲华，又问：“如果莲华是残魂，也有资格变成这千万万分之一？”
阎青带着恍然大悟的表情，严肃地摇头。“不可能！阎烨不会允许的。他重视莲华的程度，绝不会允许莲华变成残障儿。”
似乎被阎青戳中了笑点，赤灯忽然咧嘴，笑得双肩耸动。阎青跟着他大笑起来。两个人高兴得象是中了大奖。
“放开我！”月莲痛呼，声音越来越凄厉。
“赤灯！”莲华也看不下去了。
赤灯笑。“莲华，你不懂吗？……你之所以千年不能轮回，是因为被阎烨剥夺了魂魄！”
他被骗了！赤灯的眼睛被杀意笼罩。
一千年前，向赤灯诚恳表示过会照顾好莲华的阎烨，其实是造成莲华不幸的根源！赤灯暗暗嘲笑自己，想他自诩聪明，却被阎烨欺骗一千年之久。他还傻傻地以为，局势再恶劣，也不可能与阎烨为敌。
现在，赤灯最后的奢望也被打破——他曾想和阎烨谈谈，为莲华争取一个逆天而行的盟友。毕竟，双方都为莲华着想，只是方式不同。
没想到……赤灯的五指掐进月莲的肩骨。月莲连痛呼声都变成多余的行为，她在痛楚里辗转，即不能清醒也不能昏迷。
“罪魁祸首！”赤灯咬牙切齿地说出真相，眼角瞥见王威震憾的神情，他心里一动，忍不住对王威笑说：“你猜得不错，臭小子。阎烨那家伙，确实不可靠。”
都说神仙生性恬淡，现在的阎青宛如魔神。他瞪着月莲，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似的。对于阎青而言，月莲是阎烨犯罪的证据。他很想亲手抹灭月莲的存在。
月莲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中瑟缩发抖。
“赤灯！”莲华从刚刚的感动中恢复过来，冷静低喝：“不管怎么样，事情变成这样并不是月莲的错！”
“莲华！”赤灯打断她。“残魄的本能就是趋于完整，所以她才会被你吸引，所以她才不受控制地亲近你。看看她做的事，哪一件不连累你受害？这残魄已经被阎烨的毒侵蚀了，不好好净化一番……”
“放开我！”月莲大叫，“我是谁的残魄又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我不想害莲华姐，我自己有思想，我是月莲！月莲！我不是莲华姐，我不是她的残魄！”
赤灯宛尔，鄙夷地斜视月莲。
赤灯意已决，不容人更改。
可是有一个人能强行让他改变。空气中气温骤降，伴随着一声清音，寒光凛冽的长刀赫然出现在众人眼睛。莲华浅踏弓步，将刀尖抵在赤灯的眉心中间。
赤灯愣了几秒钟，暴跳如雷。“莲华！”赤灯大吼。“你又用刀比着我？”
“放开月莲。”莲华静静地说。“我不要残魄。”
“收刀，莲华！”这一次，阎青站在赤灯这边。他严厉的看着莲华，眉目间渗出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
“先放开月莲！”莲华淡淡地说。
回应莲华的，却是月莲的痛呼。赤灯不但不放，五指反而掐得更深。腥红的血迸出来，瞬间发黑。
“放？”赤灯痞笑。“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杀了、夺回残魄！”
“我不要！”莲华神色沉静，令赤灯蓦然扬起的爪子一顿、高高举在空中。
“不要？”赤灯大吼，“什么不要？这是你的东西！”
“已经不是我的了！”莲华的长刀丝毫不松懈，紧紧地抵住赤灯眉心。“从她叫月莲开始，就不是我的魂魄了。”
“夺回残魄，你就能轮回！一旦轮回，就能暂时脱离阎烨，赢取更多的时间！你想被阎烨永远玩弄在手心里吗？”赤灯提高嗓门，声嘶竭力。“一千年！一千年要损耗多少魂魄能量？！你还能再撑一千年吗？你还想继续受这种苦吗？还想被阎烨强迫着再……”莲华震了一下，赤灯及时收口，改用一种委婉的口气劝道：“万物都是日新月异地变化，谁知道再过一段时间会有什么样的变动！很多时候并非你自愿，周围的环境也会逼着你走向绝路。当务之急，是归入正途——去轮回！”
“赤灯，早一百年的话，我比你更想夺回残魄轮回。可是现在？不！”
“还是‘不’？！”赤灯暴吠。
莲华摇头。“我宁愿冒险，我宁愿食魂！不，我不要月莲的残魄，我不要轮回！”
“月莲华！”赤灯一吼完，突然怔住。
室内突然陷入短暂的沉寂，只有月莲啜泣声断断续续。
“你宁愿食魂？”赤灯狐疑地反问。自从赤灯无意中撞见莲华食魂的惨状，便对阎烨产生恨意，同时，也不希望莲华再受那般苦楚。可现在，莲华说她宁愿食魂？
赤灯灼热的目光倏地调向王威，后者惨白着一张脸、恳切地回望他。赤灯大悟，愣了好久才发出无奈的笑声。“唉……好可惜啊……真的不要吗，莲华？”赤灯的声音又平静下来，他问莲华。
莲华点头。
阎青后知后觉地激动起来。“开什么玩笑？不要？赤灯你怎么了？我们拼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临到最后的关键点却放弃？！”
“因为会立即轮回啊。”赤灯心不在焉地回答，慢慢撤回对月莲的钳制。
阎青一副没进入状况的傻愣相，跳脚大喊：“就是该轮回啊！不然，时间流逝对阴魂的损耗会造成灾难。”
“另外想法子吧。”赤灯代替莲华回答。
“什么！”阎青一蹦三尺高，双手从左边比划到右边，又从右边比划到左边。“你说得轻松！这就象摆着一块大甜糕不吃，非要跑一百里路、跑到上气不接下气，累死半条命去吃一块小甜糕。赤灯、莲华，你们傻不傻啊……啊……”当他顺着赤灯的视线，看见莲华与王威的神色时，阎青也僵化了。他张着嘴，一个“啊……”拖老半天都收不了尾。阎青终于意识到，轮回不再是重点。他装作漫不经心地瞄一眼王威——那张脸的颜色，神似白无常……的小尖帽。
似乎都明白了？莲华吁了一口气，手中长刀化为点点萤光，瞬疾地飞回宿主灵体中。人一松懈，整个身子都提不上力来。王威从后面拥住莲华瘫软的身体。
“莲华！”几个人同时低呼。
莲华在王威怀里微微仰首，浅笑。她说：“一旦轮回，少则数年、多则数百年不见。人海茫茫，你我错过了今生相遇，再相逢也物是人非。”莲华随意地说，唯有身体颤栗显出不安。“我渴望轮回，无非是希望再一次获得机会。而现在，这机会就摆在我眼前……轮回是多此一举了。何必轮回？王威，”莲华的手贴在王威脸上，感到他灵魂中的悲恸、悸动。莲华浅浅一笑，和王威一样，眸里水光闪烁。她轻声说：“轮回，已经不重要了。”
王威狠狠抱紧她，良久从才从她颈窝里发出泣音。“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赤灯哼笑。
王威抬起脸。在场的人都愣住。只有莲华浅笑，抻手替他揩去泪水。
“大男人，哭什么哭啊。”阎青不自在地撇开视线。
“是我太自私了。”王威垂头，眷恋地感受莲华在他脸上流连不去的指尖凉意。“我知道，轮回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我……”
“不要说了！”赤灯啐了一声。“已经决定的事，没有必要道歉。更何况，这是莲华本人的决定，我们从旁边辅助的人，只管铺出另外一条路吧。”
王威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莲华脸上。看着、看着，他又滚了一脸泪水。“不要去轮回。”王威哽咽着说。
赤灯和阎青保持了沉默。
王威又接着说：“对不起，明明知道你去轮回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已经无法再忍耐着等待下去。一次分离，已经耗尽我的能量，我不能再等一次了。莲华，无论如何，我要和你一起。我不求多，只求在一起。”
赤灯无声地发笑。
王威抱着莲华，纵情流泪。
莲华紧紧地回搂王威，笑容满面。她轻声答：“好！”
我与你，不离不弃。
月莲隐忍不住，发出感动的啜泣声。她紧紧捂着嘴，退缩到阴暗的角落里。
赤灯阴阴的视线投过来，月莲顿时心头一凉。
——别跑了。
赤灯张嘴，无声唇语。
什么？
赤灯已经转回头去，拍着手笑。“好了！伤感的时候到此结束吧！反正，有另外的法子能让莲华变成人；不必执着于轮回之门。我们先来计划计划怎么离开阎宫吧？”
“我……我可以留下来……”月莲第一个扭捏着说。
赤灯阴恻恻地回头，看着月莲。“留下来？你以为你留下来就安全了？”
月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傻瓜！以为阎烨会饶过你吗？”
“我没错！”月莲后退了一步。
“你是没错。不过阎烨每见你一次，都会想起今天莲华逃走时，你在她的队伍里。想想看？阎烨是怎么憎恨背叛者的？”赤灯的轻喃激得月莲打了一个冷颤。月莲不敢吱声，
阎青也点头，说：“虽然我讨厌你，不过你跟着我们一起离开比较好。”
莲华伸出手，笑着看向月莲。“月莲，我们一起走吧。”
月莲还未来得及回答，一阵怪异的响声引开众人的注意。象是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令众人警觉地看向刚刚被封印的出入口。赤灯第一个反应过来，神色大变——
身穿玄色长袍的阎烨正奋力推门而入，他站在敞开的大门口中，扫视人人惊魂不定的神色，最后停在莲华脸上。“不错！”阎烨冷笑。“你们一直乖乖地呆在这？”
作者有话说
第127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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