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的女儿》陌上哈华

31、031.围城

　　帝国那个可怕的声明并没有夸大其词。格兰德联邦的通讯兵发现，他无论从哪个方向，都再也走不出博鲁菲特地界了。因为就在城墙之外，地面上黑压压围着一圈又一圈的赛恩斯帝国的士兵，天上乌沉沉挂着一艘又一艘赛恩斯帝国的巨大飞空艇，连传信的鸽子都飞不出去。

　　博鲁菲特行政庭里灯火彻夜通明，不断有各级的军官们在其中进进出出，来来回回，看上去十分焦头烂额。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争吵与咆哮的声音，从其中传出来。

　　而在思达居住的屋子里，兰德看着思达，像个满心担忧的老父亲：“你要守护，拿什么来守护？帝国的兵力这么多，连我都不能保证在他们的攻击中全身而退，你要怎么去改变这样的现状？”

　　“哥哥，我在很小的时候，从晨曦草原来到格兰德联邦的路上曾看到有异国人使用雷电来照明。”思达答非所问地说。

　　“是的，电力已经在大陆上逐渐开始普及了，但是似乎并没有推广到格兰德联邦中来。这里的人们不需要电力，很多问题使用魔力就可以解决了。”兰德有些疑惑地顺着她回答。

　　“我听那些使用电力的人说，金属可以吸引并承载雷电，并且电对人体是危险的。而帝国的巨型飞空艇几乎全部是由钢铁打造，那如果我们用弓箭上附上雷电后，再射向帝国的巨型飞空艇，那是不是会影响到整个飞空艇的运行以及在飞空艇里的人？如果雷电积累得足够强大……是否可以产生暴风雨时的雷劈效果呢？”思达说。

　　兰德听着思达天马行空的想法，一时间竟然有些目瞪口呆。他也不知道妹妹是怎样想出来这样的怪主意的。但他转念又仔细一想，发现思达的想法并不是不可行，反而，可能会有奇效。

　　“这……你这个想法，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但是我认为，那些军官们肯定会很有兴趣。”兰德也开始兴奋了起来，灰绿色的眼睛里头一次显现出兴致勃勃的好战光芒。

　　“我打算回城堡。”思达试探着说。

　　“回去分享你的想法吧。”兰德并没有反对：“告诉那些草包军官们你的主意。如果有什么困难，就随时来找我，就算最后帝国的炮弹真的轰了下来，哥哥也依旧有信心把你从这里活着带出去。既然你不害怕，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去吧！”

　　思达原本有些不安，但听着兰德的话，从他身上收获了强大的信心。

　　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兰德就没有把她当成一个躲在哥哥身后、要哥哥保护的人来看待。更多的时候，兰德反而很支持思达冒险的想法，并且也会陪伴着她一起完成她的冒险。这也培养出了思达不惧危险、勇往直前有时候甚至有些过于倔强的性格。

　　另一边，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联邦骑士团团长帕瑟斯诺正在紧急赶来的路上。他带着一只大概约两百人的小队，骑着飞驰的骏马，没日没夜地向博鲁菲特前进。

　　“长官，您要歇一会儿吗？您在上路之前就已经有好几天不曾合过眼了。”沃瑞尔副官在他的身后，很担心地询问道。

　　“告诉我前线的情况。”帕瑟斯诺却毫不懈怠，神情十分清醒，风吹过他的头发，银灰色的瞳孔中透露出强大的意志力：“今晚我们扎营，好好休息一晚。我们的马儿都被附加上了最强力的风魔法，即使休息一晚，也应该还只需要五天就可以赶到博鲁菲特了。”

　　\"现在帝国已经将博鲁菲特全线包围。在城市附近前行过去的侦察兵给我们传来消息说，一共有二十艘巨型飞空艇，全是未曾见过的新型号，并且还有近四万五千人包围着那个城市。太可怕了，帝国到底哪里来的这些兵力，这不合理。“沃瑞尔一边报告一边感叹道。

　　强敌当前，帕瑟斯诺却并不为所动，沉稳地分析道：“他们这么多人，粮草必定成为一个很大的问题。虽然水晶森林里面有一些可食用的果实与植物，但是在围城的状态下，他们能够搜寻的范围非常有限。如果我们能够断掉他们的粮食供给，就能给他们造成很大的威胁。”

　　他直接一语道出了围城之战的关键后，又问道：“帝国包围博鲁菲特之后有做出什么交涉与声明吗？”

　　“通讯兵传来的消息说，帝国希望博鲁菲特可以交出一万格兰德联邦的居民。如果能够满足满足这一条件，他们立即撤军。”沃瑞尔报告道。

　　“这群混蛋！痴心妄想！”帕瑟斯诺没有忍住，愤怒地低吼了一声。

　　“长官，帝国为什么会想要联邦的居民？这太不正常了。一般来说，战争交涉的筹码都应该是金子或者矿产一类。仅仅只是居民的话，除了当劳力还有什么其他的作用呢？”沃瑞尔问。

　　“现在还不清楚。”帕斯斯诺皱着眉头回答道:“唯一能肯定的是，我们绝不能轻易的将自己的子民交到他们手上。帝国这是在做白日梦！”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沃瑞尔担忧地问。

　　“帝国有十二位圆桌骑士，其中有九位都在北方的战线。还有两位是支援型的骑士，必定停留在中庭。那么，这次带领帝国军团的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寒剑骑士斯沃德了。我研究过这位斯沃德的生平战事，他的行事作风大刀阔斧、不拘小节。他的战斗通常都是豪赌，不是大赢、就是大输。”帕瑟斯诺运筹帷幄地分析道:“沃瑞尔，你派两名侦察兵先去佩尔诺斯看看，重点观察那里还剩余多少人手，是否有粮队进出。”

　　沃瑞尔有点明白了帕瑟斯诺的意思，眼睛刷地一亮，坐在马背上敬了一个军礼，说道:“好的，我这就去！”

　　“今晚不扎营了，累了就在马背上稍微瞌睡一下吧，全力向博鲁菲特进军！现在帝国已经围城，如此嚣张，我们要让他们领教到我们格兰德联邦士兵们的气势与实力！”帕瑟斯诺沉稳而坚定地说。

　　“是！长官。”他身后的士兵们声音洪亮地回答。

　　士兵们的骏马迎着月色一路飞驰，马蹄后扬起滚滚尘埃，而他们的目的地，正是被包围的城市——博鲁菲特。

　　在他们的目的地，正在城中的思达在帝国声明发布的第三天就回到了城堡里。埃罗·辛在出逃前遣散了所有的佣人，因此城堡现在急缺人手。思达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重新在里面成为了一个侍女，而且阶级也升了不少级，直接成为了一个管事侍女，平时的军队会议都需要她在一旁安排事物。

　　另外，还有一个意外的惊喜。布莱克竟然也没有走。思达本以为像布莱克那样看上去冷漠而精明的女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就同意跟埃罗·辛一起离开，或者甚至比他更早逃走，但没想到，她竟然选择了留下。

　　思达的城堡地位的提升也多亏了布莱克的照顾。布莱克现在俨然已经成了城堡整个后勤事务方面最有话语权的人，曾陪伴在埃罗·辛身边的侍女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帝国宣布围城的第三日晚上，所有带着军衔的军官们又聚集到了城堡的议事厅里，开始绞尽脑汁，希望想出应对的方法。

　　博鲁菲特已经疏于军事训练很多很多年了，而其中的军官们，尽管领着军饷，但每日也大多都是照常巡逻，管理一下治安。他们并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有这么大的战役落到自己的头上。因此，这些军官们一个个都措手不及、非常慌张，就连战力部署的任务也全部丢给了绣花枕头领主埃罗·辛。在埃罗·辛被刺杀之后，再没人有勇气统筹管理剩下的事务，只留下了一群面面相觑的下属，硬着头皮也要想出一个保护自己国家公民的计策。

　　作为管事侍女的思达在一旁看着简直干着急。若是在大草原上，像这样无能、没有决断力的带领者早就被狼群吞吃入腹了。

　　“我们格兰德联邦的军队现在分成了主要四个部分。”军官们又开始重复昨天的陈述:“负责城墙的守卫部队，负责城内治安的巡逻部队，负责一些特殊事物的特种兵团，以及还有近一半的从维拉维达行省各处小型城镇中调来的地方士兵。这些士兵非常令人头疼，成分混杂、难以管教，大部分都是乡下人。”

　　“我们这样的乌合之众，怎么能对付像帝国那样精密的而强大军团？”又开始有人说丧气话了。

　　所有人都叹了口气，愁眉苦脸。议事厅里的灯火明明灭灭，照在他们的脸上，都呈现出一股颓丧之气。所有人都沉默了。

　　“各位长官们。”思达在一旁服侍着，见此情此景，便鼓起勇气开了口:“其实我有一个想法。”

　　“你一个小侍从，多嘴什么呀？”一个官兵不耐烦地说。

　　“长官，这个姑娘是来自佩尔诺斯的难民，曾经亲眼目睹过帝国巨型飞空艇的炮击。她也是现居于博鲁菲特城中的佩尔诺斯难民们的带领者，曾单凭借着几辆马车从佩尔诺斯一路穿越了水晶森林。因此，她对这附近的地形以及对帝国飞空艇的攻击方式都非常熟悉。”布莱克在旁边补充说道。

　　布莱克是曾跟在埃罗·辛大人身边的亲信侍女，各位士兵们对她都非常熟悉了。听她这么一解释，立刻正眼看起了思达。

　　“你见过佩尔诺斯的轰炸？帝国的飞空艇是怎么发动的？攻击方式如何？”

　　“你刚刚说你有一个想法，是什么？”

　　“小丫头年纪这么小，竟然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不简单呐。”

　　一群虎背熊腰的军官几分钟之内就七嘴八舌地把思达围住了，令她一时间有些害怕。思达从未见过这阵仗。

　　“安静、安静。”为首的一个军官开口说话了。

　　思达认识这个人。他从前经常围绕在埃罗·辛的周围，与其一起议事，似乎是格兰德联邦驻扎博鲁菲特兵团的军团长，名字叫做古德。

　　古德是一个非常好的兵团长。他认真负责，做事总为其他下属考虑，但才能有限，也没有办法解决眼下帝国的问题。之前由领主埃罗处理这些事端，但没想到埃罗竟然会选择逃跑，更加没想到他在逃跑中被刺杀了，刺杀他的人还是他的亲妹妹。因此。现在所有人都有些傻眼，处在了群龙无首的状态。

　　“愿闻其详。”现在，古德将思达请到军官们议事的长桌上坐下，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思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