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法》牛小饼

17、第 17 章

　　林烈回到住处，本想换掉身上溅了血迹的衣服，再召护法和几个分堂的堂主去主殿说一下问剑阁和武林盟主之选的事情，但没想到却在寝宫外看见犹豫不定的林比玥，看样子正在迟疑着要不要进去．

　　＂小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不是说了让你回房休息吗？＂

　　林烈的忽然出现让林比玥吓了一跳，他都还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开口说他想和沈若旋一起下山的事情，但是想要两个人在一起的渴望却驱使他的双腿自然而然的来到这里．自从那次逃跑之后，他是绝对禁止和沈若旋单独出入的，万一这次他说错了话，惹林烈生气，按以往的惯例，这错得沈若旋来承担．

　　＂怎么了？＂看到儿子支支吾吾的，林烈走了过去．

　　林比玥本想先回去算了，等想想清楚再开口，或者他还可以尝试着去征求一下沈若旋的意见．但当他看见林烈身上的血迹，联想到清早林烈在树林里教训沈若旋的场景，心脏猛地一跳，立刻说道：＂爹，我有事情想跟您说．＂

　　林烈点点头，踏上玉石台阶，对着林比玥道：＂有事情进来说吧．＂

　　寝宫长长的白玉石台阶给了林比玥镇定下来的机会，到了房间里的时候，已经没有刚才的慌乱了．

　　林烈径自走到屏风后面去换衣服，沉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要跟我说什么？＂

　　林比玥沉默一会，干脆单刀直入：＂爹，我想下山去．＂

　　屏风后面顿时沉静下来，过了一会，林烈从里面走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为什么要下山？＂

　　林比玥避开林烈严厉探寻的目光，低头说道：＂好多年都没有去外面看看了，很不一样了吧．＂

　　逃亡的时候林比玥的那场的大病给他本来就孱弱的身体造成很大伤害，后来总是在生病，断断续续，直到两年前才好转一些．但期间一直没有再离开过天下会，最远便是在山脚下的小镇上等沈若旋回来．

　　林烈看着自己的儿子，孱弱的身体就如同囚禁他的牢笼，让他所有美好的年华都在山中无声地消磨．

　　良久，林烈走过去将林比玥身上的裘衣裹紧，放缓了声音：＂出去看看是件好事，这里马上要入冬，对你而言太冷了些，这样吧，我找人送你去江南的别院，你就在那里住下，明年春天再回来吧．＂

　　林比玥楞了一下，微微点头，却未有露出兴奋的模样，林烈摸了摸他的头，＂还有别的事？＂

　　林比玥吞吐揣摩半响，正在酝酿，忽然听得林烈道：＂你是想让沈若旋一起去吧？＂

　　林比玥浑身一震，猛的抬起头来，张开嘴，却不知道该否认还是该承认．林烈踱到靠椅上半躺下来，双眼微微眯着打量儿子，＂小玥，这主意是不是沈若旋怂恿你来出的？看来在外面待了三年，他的心思收不回来了，或许我该帮他一把．＂

　　林比玥紧张得满脸通红，慌慌张张的辩解：＂不是！不是的爹！只是我一个人在江南，周围一个熟识的人都没有，我住不惯，所以才想．．．＂

　　林烈却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林比玥当下就觉得糟了，他大概又害了沈若旋，正在想着怎么挽救，林烈却又慢慢开口道：＂他可以跟你一起走，也理应如此．爹怎么会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外面呢？不过，如果他再把你带坏了，＂林烈顿了顿，意有所指，＂或者敢做出什么背叛天下会的事情，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抓回来，剥了他的皮．＂

　　简直不敢相信林烈这么轻易就同意他和沈若旋一起走，先是呆得说不出话来，随后眼睛里射出极喜悦的光芒，手足无措的站着，只知道说谢谢．

　　看到儿子真心的开心，林烈的眼角也带上了高兴的神色，越发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你让沈若旋晚膳过后来见我，既然要下山，我正好有些事情要交代他去办．＂

　　林比玥连连点头，他终于可以帮沈若旋治身上的毒了，也许成功之后，沈若旋会对他好一点吧，如果两个人能回到从前，不论要他付什么代价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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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全黑，林烈的寝宫点起通明的灯火，琉璃宝玉打造的宫殿被火光映照得闪闪发光，更显堂皇之色．

　　林烈已经沐浴过了，房间里点上了安神宁气的香药，他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直到听到敲门的声音．

　　＂进来吧．＂不知是不是药香醉人，林烈的声音听上去还算柔和．

　　修长的人影映在了屏风上，然后又单膝跪下：＂教主．＂

　　林烈睁开眼睛，看着屏风后面挺拔的身影，＂起来吧，过来说话．＂

　　沈若旋从屏风后走进来，看见林烈穿着睡袍半躺在那里，脚步顿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过去．

　　林烈静静看着他，脑海中回忆起当年那个美少年，单薄的胸膛，纤细的胳膊，身体柔韧，哆嗦起来跟一只淋湿的猫差不多，到了现在，即使是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匀称有力的肌肉覆盖在坚硬的骨骼上．

　　不管怎么样，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一直放在身边．但是现在马上要属于别人了，哪怕是给自己的儿子，林烈的心里还是泛起一丝不舍得的感觉，总难免想起当年自己一手施与他的痛苦或者快乐，他就像一只宠物一样可怜兮兮地承受着主人的各种情绪．

　　但是好东西总是招惹很多人喜欢，林烈总不能跟自己的儿子抢心头之好，不然沈若旋这种美少年他可以将就着玩到十六七岁，结果当年才十四岁就让他去学武功了．

　　林烈那种怪怪的目光早已让沈若旋汗毛倒竖，到后来林烈玩起他的头发的时候，无恸剑已经在剑鞘里暗暗发出万丈光芒了，若不是因为砍不死他，这把利剑早该出鞘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沈若旋的杀气，林烈松开手，不以为意的说道：＂最近武林局势不稳，问剑阁那帮人恐怕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我打算送小玥去江南别院住一段时间，一来那里比较适合养身，二来也可以远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等沈若旋收拾好了方才那点外露的不满情绪，林烈才再次开口道：＂你会好好保护他吧？不仅是这一次，是此生．＂

　　沈若旋克制了半响才说出几个字：＂请教主放心．＂

　　林烈点点头，忽然从软榻上站起来，挥袖灭了房间里所有的烛火，对着仍跪在地上的沈若旋说道：＂你的武功是我教的，我们也算有师徒的缘分，今晚你就跪在这里，就当答谢恩师．＂

　　说完，林烈便径自躺倒床上去了，但他并没有睡着，沈若旋跪着的地方刚好可以照到皎洁的月光，明亮的光泽在他洁白的衣服上镀起一层淡淡的银辉，好像一株生长在冰川之上的植物．

　　林烈在黑暗中看着他，小时候就有的这种银辉般干净的气质好像并没有随着岁月流逝，也没有被无数的亡魂玷污，只不过当时是真正的高洁静雅，现在却是个迷惑人的假象．

　　林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不舍的感觉，可能是自己精心雕琢的作品马上要赠予他人，出手之前总还是忍不住想再流连一番．

　　林烈觉得沈若旋的确是自己最喜欢的娈童，在他之前或者在他之后还没人让他花过那么多心思．他曾特地令人按着沈若旋当年的身高打造了一副松木的＂承欢架＂，结构怪异的木架不仅本身有松木的馨香，还特地用草药浸泡染味，上面雕着精致的白梅和玉嵌的莲花，与之匹配的承欢用具也都无一不是上好的白玉或者金器．花了这么大工夫和价钱，无非就是想看他吊在上面被弄得凄凄艾艾的模样．

　　想到当年的情境，林烈情不自禁地在心底感叹：＂旋儿，你要是永远长不大就好了．＂

　　林烈并不知道用过蛊毒之后，沈若旋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看得很清楚，在光线稀薄的环境下，会变成兽类一样的眸子．沈若旋看着林烈从黑暗中投过来的那令他作呕的视线，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挖掉他的眼睛或者戳瞎自己的眼睛．

　　这一夜十分静谧，尽管黑暗中总是浮动着躁动不安的杀气，不过倒也相安无事的处到天亮．

　　林烈起床之后，递给沈若旋精致一副山水画轴，唯一不同的是画轴打开来，左侧题写的不是通常的诗句，而是七个人的名字．

　　这副江南山水是林烈画的，柳叶，轻舟，云遮雾绕的山峦，显出江南的幽静和那里淡淡的烟雨．他总是喜欢搞些附庸风雅的事情，昨天一早决定送儿子去江南，他便花了一整天来作画，只不过这画上的名字却是他要杀的人．

　　顾七桐的名字在第七个．

　　沈若旋合上画卷，一言不发．

　　林烈穿好衣服，眼睛里已经没有昨晚那些对他来说太过多余的情绪了，换上了一副冷冷的表情，＂是不是舍不得下手？不过最好别让我找其他的人来干这件事，到时候他就不会死得那么轻松了．＂

　　话音刚落，房门忽然被撞开，来的竟然是林比玥，他站在门口，显得十分生气：＂爹！别惩罚青风了，把他放了！我要他跟我一起去江南！＂

　　＂哦？青风还在法堂吗？＂林烈看了一眼屋里另外一个人，＂这我可不清楚．＂

　　林比玥这才发现跪在地上的沈若旋，他顿时僵硬起来，气得发白的脸色瞬间开始泛红．

　　沈若旋拿着画轴，慢慢站起来，对林烈道：＂属下告退．＂

　　林比玥扶着门，眼看着他步步走近，心也跟着越跳越快，等他走到面前时，连脖子都泛出红色了．出门前，沈若旋看了他一眼，例行公事般地喊了声：＂主人．＂

　　声音竟然还算得上温柔！林比玥受宠若惊，呆在门口，半天回不过神．

　　地牢里总是那么阴暗潮湿，充满了血腥味．沈若旋蹲下来，平视着无力坐靠在墙边的男子：＂感觉怎样？＂

　　＂．．沈少爷．．．＂青风干裂的嘴唇发出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了．

　　＂呵呵，还能说话．＂沈若旋抬起他的下颚，双眸竟然不再是毫无感情的冰冷，充满了火焰一般激烈的情绪，＂放心，林大少爷亲自医你，你很快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青风看见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疯狂的快感，或许这是连沈若旋自己都没有意识的，看到别人的鲜血和痛苦时，那种极度满足的快感．

　　还没等青风开口，沈若旋便起身道：＂来人，把他解开．＂

　　手铐和脚镣打开后，侍卫把青风架了出去，林比玥早已等在法堂门口，看见人出来了，便连忙令人将他放在软榻上．还叫了端来干净的水，给伤得重的地方及时处理了一下，这才匆忙说道＂快！快抬到我房里去！小心一点，不要碰伤他！＂

　　沈若旋站在法堂的门后，静静看着他们，进出的侍卫遇见他都绕道走，唯恐被那寒冷刺骨的杀气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