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亡》失眠的睡神

11、第十一章

　　冬天一晃而过，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我回纳劳的时间也近了。然而似乎总有人嫌这个冬天太过宁静，有人在卡尔卡农民间放出不利于我的流言，煽动人民反对我和卡尔卡农的新领主，要求恢复卡尔卡农往日与纳劳平等的地位。在这群烦人的心怀怨恨者还没来得及开始聚众闹事前，我便让部下捉拿了主犯，然后拔了那几个不识好歹的家伙的舌头，用狗链拴在城堡前的广场示众，同时也是震慑潜在的异己分子。我在领主中名声不算好，若只是背后说说我的坏话便也罢了，挑拨民众闹事却是冒犯了我身为领主的威严，自然不能轻松放过。

　　星辰纪年498年1月，我彻底结束卡尔卡农的平叛，回到了纳劳。这是我头一次离开领地长达半年，自然少不了整顿一番。居然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以为我不在纳劳就可以肆意妄为。几乎没费多少劲就揪出了在我离开的期间挪用库存物资的一个小集团，我倒是不意外，不识时务的人永远都有。我不是不讲理的领主，在我手下干活只要尽心尽力，封赏提拔一样都不会少，反正若是徇私舞弊，我的刑罚官也有的是折磨人的花样。最后那几个人被定了火刑，不过不是普通的火刑，而是不起烟的火刑。一般的火刑在行刑的时候会有大量的浓烟，受刑人在被火烧死前便被浓烟呛晕窒息而死，并不算痛苦；而不起烟的火刑其实就是用小火将受刑人慢慢烤熟……处刑后的好几天，广场上都弥漫着皮肉烧糊的焦香，估计这样一来纳劳又可以安静些日子。

　　我前脚刚到纳劳，Windspear伯爵的信后脚就到。伯爵催我早点回王都向国王复命，又提醒我与Cyrus的婚礼已经拖得太久。我一次次写好回信，又一次次撕掉。王都叶尼赛，只要想到这个名字，我仿佛就可以看到法斯尔同我告别时悲伤的眼神，胸口塞满了对他的思恋而隐隐作痛，可是另一方面，我如今既然明白了对他的感情，又该对他说什么，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有生以来从没有如此矛盾过，所以我一再的推迟归期，只是下意识的想逃避一切。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管我心中如何挣扎，我仍是Hypnos de Griffin，纳劳的主人，有我必须履行的责任。据Windspear伯爵说，国王陛下对评定卡尔卡农叛乱的速度和成效都很满意，认为我的铁血手段正是“愚民们”所需要见识见识的。这次再回叶尼赛自然和上次不可同日而语。伯爵特别强调排场一定要摆足。我在显摆上并不擅长，纳劳值得夸耀的也只有善战的铁骑。他既然提了，自然是有道理的。

　　当我带着萨迦和卢法斯在高大英武的骑士簇拥下，锦衣怒马踏过王都的街道，从围观人群惊叹的表情来看轰动的效果是达到了。我们骑乘的是清一色的纯黑骏马，匹匹神骏非凡，随行的侍卫也是精挑细选的威武战士，身着考究的黑色戎装更显飒爽。我和萨迦装扮与他们相似，只是服饰多了紫貂皮和白银的装饰更为华美，卢法斯身着拉斯人传统的礼服也分外引人眼目。

　　展示纳劳实力的目的充分通过我进入叶尼赛时的招摇实现了，WIndspear伯爵也十分满意。晚上自然又是接风的晚宴，我心中纠结于法斯尔的事，心不在焉的陪Cyrus跳了几曲舞就找借口溜出了大厅。去□□的路上，我的心像疯了似的狂跳，脑子里已经被法斯尔的影子塞满了，先前那些矛盾的想法早被抛到脑后，唯一的念头就只剩早点见到他。

　　“法斯尔”，我轻轻唤道，在看到那朝思暮想的身影时，心跳的几乎停摆。

　　法斯尔站在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个露台上，双手撑着围栏，向我安静的笑着，并没对我的突然出现而意外。我想起早上进入城门时看到城墙上迎接的Cyrus时的恍惚，要是能换作他该多好。借着漂浮术的效果，我轻轻的浮到露台的高度，翻过栏杆，来到法斯尔面前。望着那双梦幻般的蓝灰色眼睛，我张了张嘴，分别半年来积在心中的千言万语仿佛突然化为乌有，唯有心潮澎湃如海……“我……我回来了，法斯尔……”费尽全力，我能说出也只有这么一句话。

　　法斯尔用食指按住我的唇，只是看着我微笑，银色的月光里，让我日夜难忘的双眸像是蒙着雾水，那笑容越发显得美丽而虚幻，也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悲伤。我只觉的胸口一窒，心情却奇妙的平静下来。我出神的望进他的双眼，原来我想要的只是有他在身边……吗？

　　“好看吗？从拿到这件衣服就一直想穿给你看看。”我炫耀似的张开手，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展示着身上特意为回王都准备的华服。我平日着装都以方便为主，这样华丽的衣物还真没穿过几次。

　　“很华丽啊，在阳光下一定会更漂亮吧。”他一边感慨着一边帮我整理因为翻围栏而有些凌乱的大氅。

　　我们没有再说话，语言仿佛是多余的，只是牵了手看着月光下的花园，静静的体味着彼此的体温。也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听声音像是Windspear家的管家，估计是我离开大厅的时间太长，被伯爵派出来找我。法斯尔自然也是听见了，看了我一眼，突然猛的把我推进墙角的阴影，我一愣，被推的一个踉跄跌到墙边，还没反应过来，法斯尔已经压了过来。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大约已经到了露台下方。法斯尔抱着我躲在暗处，一声不吭。他长长的发丝散落在我的脸上，痒痒的，温热的气息吹拂着我的额发。黑暗中，只觉得心跳如狂敲的战鼓……到底是他的，还是我的？我们挤在墙角，像两只偎依着避难的小兽，静静的等着管家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

　　“法斯尔……”我叫道。

　　他的身体一颤，放开了我。我明白是该回大厅的时候了，虽然不舍，却也无法。

　　“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法斯尔帮我把额前散落的头发拨回耳后，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的说道。

　　我看着他黯然的眼睛，突然想点说什么，然而话语没来得及到嘴边就消散了，只是狼狈的点点头，翻下露台朝大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