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 戬空同人 ]》是洛四也是丛嘉

2、第 2 章

　　哪吒回了天庭，路过御马监时见那猴子坐在门前金碧辉煌的牌匾上，笑着停住了脚：“那匾不能坐。”

　　孙悟空神秘兮兮地冲着哪吒勾了勾手：“诶，小哪吒，你二哥……还缺不缺兄弟？”

　　哪吒摇了摇头：“我二哥身边很热闹的，除了我，梅山六圣也是他的结拜兄弟，哮天犬也算作是兄弟的，三圣母杨婵是他的亲妹妹。还有……哦，东海四公主也和我二哥很要好的。”

　　孙悟空一愣：“呦，这么热闹。那……怎么才能和杨戬做兄弟？”

　　哪吒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抬头说：“反正……我闹过天宫，捉弄过玉帝，打死了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揍了敖广，救过他和杨婵，后来就结拜了。”

　　孙悟空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心头一喜：“这天宫，我也算闹过，这如意金箍棒也是从敖广老头那儿抢来的，杨戬在梅山有一千二百草头神，我花果山的猴子猴孙加起来也有千八百。只差个救命之恩，要不……你让他遇个险，我也救他一回？”

　　哪吒听了半天，愈发觉得这猴子简直是杨戬的翻版，眼珠一转，问：“那你知道，弼马温是什么吗？”

　　见其果然一脸茫然，哪吒瞧四下无人，小声说：“书上说，马厩畜母猴辟马瘟疫，逐月有天癸流草上，马食之永无疾病矣。玉帝封你弼马温是故意讥讽，而且御马监，不过是给天庭喂喂马。”

　　孙悟空哪里受得了这般委屈，顿时一跃而下砸了“御马监”三字牌匾，放出数万御马，任它们在天庭到处嘶鸣狂奔，顺势将整个御马监拆了个七零八落，砸的砸，毁的毁，反下天界之前，将碎得认不出字的匾踩在脚下：“玉帝，下次回来，你就给爷爷让位！”

　　哪吒偷笑着躲了，玉帝思想来去终于记起还有杨戬这号人物，王母懿旨传杨戬即刻为天除妖，事成后许诺司法天神一职。传旨官赶到灌江口的时候，左一句“真君”，右一句“杨二爷”，半天也无人理睬。

　　杨戬不动声色的和梅山兄弟在院里饮茶，听闻是去捉拿孙悟空，倒不意外。玉鼎却急的坐立不安，半晌，杨戬终于开了口：“懿旨算什么，换玉帝圣旨来，杨戬便替你们去会会那猴子。”

　　玉鼎见传旨官匆匆走了，犹豫再三，劝道：“你向来不管天庭的事，玉帝圣旨几时调的动你，那孙悟空只是个猴子啊，你别和他较劲。”

　　其实，杨戬乐得看孙悟空打上瑶池，距他打到南天门，已经过去太久，久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天神们，好了伤疤忘了疼。但他更想去和孙悟空打一架，棋逢对手这事太令人心痒，哪吒上次来，已经吊足了他胃口，他打心底里想见见这个猴子。

　　结果，传旨官拿了圣旨赶来后，发现灌江口早已空无一人，只留梅山老二张伯时看家。

　　孙悟空见到杨戬的第一眼，几乎立刻就认出了他。

　　头戴三山银凤冠，横插了支银簪让整个人都散发着如同璞玉般清冷的气息，黑袍银铠，手执三尖两刃刀，以及久违的桃花香。孙悟空歪着头肆无忌惮地瞧了好久，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人也曾反过天。

　　灌江口昭惠显圣二郎真君杨戬，从无败绩，劈过桃山救母，闹过天庭反天，帮百姓除过妖，为人间治理过弱水，跟着姜子牙伐过纣，被天庭封了神有了仙籍却不愿上天为官……这是众口相传的杨戬。

　　但孙悟空心里，有另一个杨戬。在他还是只小毛猴的时候，死缠烂打又卖惨，终于拜了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为师，行拜师礼的时候，玉鼎告诉他，他还有个师兄，叫杨戬。

　　玉鼎其人，身为玉虚宫元始天尊门下弟子，一辈子的法力却不过能爬爬云梯，唯一可说的，便是博览群书，懂各种奇门术法，上古秘籍，自己弱归弱，却教出两个有通天本事的徒弟，自然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听玉鼎念叨的多了，小猴子修炼累了偷懒的时候，总忍不住开始想师兄的模样。他枕着手臂躺在金霞洞门前的那棵桃树下，衔着根野草，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想，师父说师兄儒雅又仁慈，那他该是个书生；可师父又说师兄生气的时候很吓人，那他该是个妖怪，三头六臂。后来知道，三头六臂的那个叫哪吒……这么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醒来后忍不住问师父，师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师父坐在那里想了很久说：“你师兄以前，和你很像。”

　　为这事，孙悟空高兴了一整年，他很得意，原来师兄就是自己这幅模样，原来，师兄也是只猴子。

　　后来，终于有一日，他见到了那人，但显然，师兄是位温文尔雅的公子，不是猴子。

　　那是杨戬一生中最灰暗的一日，他母亲瑶姬本是玉帝的妹妹，掌管欲界的神祇，因动思凡之心，与书生杨天佑结为连理，隐居桃山。金乌带着天兵与瑶姬大战的那日，杨戬的父兄都死了，瑶姬也被压在桃山之下，杨戬带着妹妹杨婵九死一生，终于拜玉鼎为师。

　　绝技练成的那日，杨戬劈开桃山，但瑶姬仍然被玉帝儿子，十大金乌活活晒死。那是杨戬生平第一次低头下跪，他哭着喊：“舅舅，我错了。”这一生，他也只叫过玉帝这一声“舅舅”。
　　再后来，瑶姬死了，他一怒之下杀了九个金乌，留下最小的那个为人间照明，又一路杀上天去，悲痛至极的他被王母引诱到欲界四重天里，迷失其中，幸得哪吒相救。

　　哪吒将失魂落魄的杨戬放到金霞洞门口，匆匆离去。孙悟空便第一次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师兄。
　　魂不守舍的杨戬见到玉鼎的瞬间就跪了下来，他强忍着在谁的面前都没哭，甚至还安慰哪吒说他没事，但在见到玉鼎的瞬间，终于忍不住痛哭一场。哭着哭着，他觉得衣摆一重，低头见一只小毛猴正拉扯着他的衣襟，另一只毛茸茸的手则在杨戬脸上抹了两把，替他擦了眼泪。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杨婵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确认他没事后松了口气，杨戬急于和她回去安置瑶姬陵冢，没多做停留就离开了。

　　那之后的几百年，孙悟空都没再见杨戬，只玉鼎经常去灌江口小住。直到一日他躲在金霞洞里的岩石后纳凉，隐约听见是梅山老六郭申的声音叫了句“二爷”，知是师兄来了。他见师兄仔细整理了师父乱七八糟的典籍，还替师父改了注解，又行云流水地泡了茶，总之，都是他不会的。他一时看得入迷，觉得师兄可真好看。

　　不知不觉间，为了看师兄，忘记身子越来越探了出去，竟一不留神滚了下去，正掉在师兄怀里，闻见一股浓艳的桃花香。然后，他被师兄架起胳膊，面对面抱在眼前问：“哪里来的猴儿？”

　　不等他开口，师父已经一把将他拎在手里：“赖在门口不走，捡来的。”

　　再然后，师兄又走了，他在师父怀里挣扎着喊了声师兄，可那人大概没听见，他眼见着师兄的衣袂消失在金霞洞口。生气的咬了师父一口，被师父用竹简敲了下脑袋：“你师兄最近有很多麻烦事，你这个小麻烦离他远点。”

　　自此之后，师兄每次来，他都躲在岩石后面，极少出来蹦跶，师父说师兄喜欢安静听话的，可他眼见师兄把哮天犬宠上天，而那只土狗分明聒噪的很。不仅如此，师兄对那个踩着风火轮的小孩儿也很宠溺，而那小孩儿和哮天犬一样聒噪，还喜欢和师父吵架，但显然师父也很疼他，哦，那小孩儿叫师父师伯，算来都是阐教。

　　再后来……
　　没有再后来了。

　　他学艺很快，想成为师兄那样的人。可学成后，师父将他赶出了金霞洞：“你如今无需庇佑，自去三界闯荡吧。只一点，不要说出家门名号。”

　　他想，大概师父怕自己和师兄一样惹下大祸，累及师门。最后看了眼金霞洞，便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