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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米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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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香水什么牌子的?”
这就是白问站稳之后的第一句话,其实他想问很久了,因为真的很好闻,并非是哗众取宠的那种香味,虽然很清淡,但又饱含着回味无穷的一股劲儿,浓缩在里头,到了晚一些的时候,舒展开来,若真要形容,就是夏天的傍晚晚风徐徐吹过,花草香被卷了进去,烧着人的心。
烧的人口干舌燥,又忍不住想要多闻会儿。
戚忱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Burberry的。”
“好闻。”白问一边走下楼梯一边真情实意的夸赞道,“真的很香。”
戚忱左手拎着一个饭盒,右手拎着打包好的米线。一步一步跟在白问身后:“我们去哪吃?”
于是当戚忱又一次站在人声鼎沸的大操场对面,望向被杂草掩盖的那个小亭子时,也没多大意外,他比较意外白问这么要面子的一个人,居然不会觉得这里尴尬。
就是在这里,他揭开了班长高高在上的面具,被发现是个很有童心的家伙。
白问干咳了一声:“进去呗,在这呆着干嘛?”随后还是先拨开杂草,请两手都拿着东西的戚忱同学先进。
“好的。”
戚忱钻进去,但忍不住加了句:“机灵鬼同学。”
“是吧?我是你爹?”
白问也不客气,对方的网名自己叫当然霸气,如果别人叫的话可是换了个意思。
“我是你什么?”
“爹。”
“诶。”戚忱已经成功抵达亭子里,得意洋洋的看着还站在杂草堆的白问,这是白问第一次看到对方表情这么丰富,得逞的微笑飞上眼角眉梢,好像身上的那些秘密也都烟消云散了一样。
还是个小孩子。
白问没和他计较,走进去打开米线就开始吃,今天他没来得及带书下来,只看戚忱优雅的掀开饭盒,他以为能看到什么富贵人家的满汉全席呢。
全他妈是菜叶子。
当然,菜叶子做的也很精细,摆盘优美,不过就是看着特没意思,绿油油的一片。
“你怎么只吃菜?兔子投胎?”白问反正已经在戚忱心里没什么高冷形象可言了,也就说话直白了些,打通人与人交流的通道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有话直说。
“我不怎么吃肉。”
“为啥?”
戚忱夹起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嚼,想了想:“几年前有一次去越南团建,在A国上初三的时候,我们组里有个犹太人,不吃猪肉,我老和他坐一桌,就变得也不太吃肉了。”
“A国初中为什么要去越南团建?”
“我们学校有个项目,叫big experience,然后就是从三个国家里选一个,帮他们盖房子或者支教之类的,我选的就是越南。”
“越南好玩吗?”
“很热,特别闷,大夏天的,都穿短袖,盖完房子浑身都脏,十几个人用一个厕所,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去第二次。”
“哦。”白问咬起一个豆腐泡,鲜美的汤水在嘴里迸发开来,“我以为挺有意思的。”
“有人觉得有意思。”戚忱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笑了一下,“有人干的特别乐在其中,还跟我说以后要每年去一次。”
“谁啊?”
“男校的一个同学。”说完戚忱就没再说了,饭盒里的菜叶也吃的差不多干净了,“几点上下午的课来着。”
“唔,还有十几分钟。”白问加紧速度吸粉,“我刚给你发的微信你看了没?”
“打架的技巧?”
“对啊。”白问放下碗,里边只剩汤水了,“我觉得有几个比较适合我们这种四肢不勤的。”
“何德不会找我们麻烦了。”
“为什么啊?”白问不赞同的说,“虽然我们狠狠的让他付出了代价,但不要把人想的太好了,何德说不定会因此盯上你我,大事没有,小事不断也怪让人难受的。”
戚忱把饭盒盖好,又从口袋里拿出餐巾纸,细瘦的手腕像一截玉似的,递给白问一张:“他打不过我。”
白问挠挠头:“他武力值肯定不行,但他会找好多那种职高的小混混,你知道吗?那种人真的都蛮吓人的…你在国外呆久了,对他们的武力值没有准确的估计…”
“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去吗?”戚忱似笑非笑的撑着脑袋看向白问,“我以为你是个隐藏校霸呢,结果还要看打架攻略?”
“我不行嘛。”白问大手一挥,蹦下长椅,“我可以给你增涨气势!”
“算了吧。”戚忱从长椅上起身,拍拍裤子,“走吧,回班。”
小亭子离教室不算太近,两人走了很久,白问故意落后几步,看着戚忱挺直的脊背,修长的提着饭盒的手,即使穿着校裤也相当引人注目的双腿,还有那张漂亮的脸。不自觉的想起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可惜戚忱不是杨贵妃,不愿意回眸一笑,自己也不是唐玄宗…
等等,自己跟戚忱也不是皇帝和妃子的关系吧!
想到这儿白问就又有点尴尬,他发现自己最近很爱瞎想,所谓瞎想就是无故的萌发些之前从来不会出来的念头,自从遇到戚忱之后,自己瞎想的频率变得也太高了,他决定找些正常的话题,来让自己回归一下现实。
“你每天中午的饭谁做的?”
“我外婆。”
“李奶奶做饭不是特难吃吗?”
“做几片菜叶总是没问题啊。”戚忱无语的看向落后自己几步的少年,对方偏着头,也不愿意跟他对视,两手插在兜里,好似眺望着远方,于是戚忱顺着白问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正盯着一朵云。
那朵云在漫漫蓝天中格外瞩目,其他的云都是稀散的,只有它拢聚了出一个完整的形状,很明显,是颗巨大的爱心。
“你挺有少女心。”戚忱轻笑一声,“喜欢这种小东西。”
“啊?”白问其实根本没再看云,只是不太想跟戚忱对视,这下回过头撞上他的视线,对方眼角眉梢都有点讽意,他才仔细看到那朵云,啊,原来是颗爱心。
刘坞他们肯定会拼命拍照。
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我没看云。”白问低着头快走几步,跟戚忱站在一起,又能闻到那股让人身心舒畅的香味,“我就是在发呆。”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对方的声音从他脑袋上传来,一点轻轻的气息,被晚夏中午的风挟着,不知道飘到哪里去。